我教截獲的那群姑娘的藏身地瞬間暴露。
當天晚上,桂安飛鴿傳書,從玄武門總壇調來一百多屬下,又運來好幾十桶植物油,趁著天黑在瑤山底下放了一把火。
我教這邊雖然做了防御,卻怎麼也沒想到敵人狗成這樣。
當天晚上正好刮起了東南風,小火變大火,從山根底下直接往上蔓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撲滅火勢。
晨光熹微,藍堯灰頭土臉的望著半山灰燼,仿佛一隻落了毛的野雞。
“鹿公子,你快瞅瞅,咱們山上的風水是不是給燒壞了,門前那兩棵迎客松都他喵的燒禿嚕皮了。”
鹿照初相當淡然:“無礙,這山上風水本來就一般。”
扎心啦。
就這個空當,殷鵬匆匆跑來,說小翠兒連同小翠兒家的那幫姑娘被劫走了,他們幾個弟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這可真是雪上加霜。
別人還沒怎樣,花尋酒先跳了出來。
“他們應該還沒走遠,我帶人去追。”
小翠兒平時對她可好呢,沒事兒就給她補個衣服,送點牛肉幹啥的,她可不能讓小翠兒那麼好的姑娘落在壞人的手裡。
沈三石忍不住給花尋酒潑冷水。
“你追上也打不過人家,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花尋酒知道是這麼回事,可心裡著急,沮喪的垂頭,小聲嘟囔:“可小翠兒是姑娘家,不能等咱們從長計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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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照初瞥了她一眼,沒吱聲,轉而問殷鵬。
“劫走她們的都是些什麼人?應該不全是白虎門的人吧。”
白虎門的人被他們打的落花流水,這會兒是殘兵敗將,即便搬救兵,也得兩天,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內集結人手幹脆落的進行反擊。
殷鵬略微回想一下,穿著打扮確實不像是白虎門的人。
“我想起來了,他們的兵器上有烏龜。”
鹿照初了然,篤定道:“是玄武門的人。”
殷鵬連連點頭:“對對對,他們帶著人往北邊去了,可不是玄武門的方向嘛。”
這事兒,有些扎手。
藍堯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他本想息事寧人,畢竟創業初級階段得苟著發育,不曾想,別人並不想讓他們苟。
“鹿公子覺得此事應該如何處理?”
鹿照初也沒推脫,直接說:“整合人馬,攻打玄武門。”
這其實不是明智的選擇,一個不足百人的小教派,上門挑人家上千人的大門派,怎麼看怎麼像以卵擊石。
然而,我教教眾卻個個熱血沸騰,誓要跟玄武門決生死。
玄武門要是隻劫走那些姑娘也就罷了,可他們劫走了小翠兒——我教光棍漢們唯一的光,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藍堯瞬間拍板:“成,就這麼辦。”
於是,攻打玄武門這個偉大而艱巨的任務當然又落在了無所不能的鹿公子身上。
我教幾乎是傾巢出動。
花尋酒本來因為鹿照初放她血的事情對自己很失望,決定閉關冷靜一下,不想現實逼迫她不得不跟著鹿照初一起去攻打玄武門。
而且因為不會騎馬,她又不得不跟鹿照初兩個坐在同一輛馬車上。
面面相對,花尋酒腰杆子筆直,一聲不吭。
她胳膊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時時提醒她被放了血的事實,外加上昨天沈三石給她做了不少的思想工作,她覺得作為女孩子多少需要點矜持。
鹿照初卻是有些不習慣,整天叨逼叨的人忽然安靜,怪別扭。
兩個人之間相處,一直都是花尋酒主導,以至於她不說話,鹿公子也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好半天,他才假裝漫不經心的問。
“今天不逗我開心了?”
花尋酒正襟危坐:“不逗,反正你也不會開心。”
她心裡憋著一口氣,小姑娘也是有脾氣的,隻是為了追到他,偷偷把脾氣都藏起來罷了。
鹿照初遭遇冷遇這還是第一次,酸酸澀澀的感覺,腦子裡不合時宜的想到她昨日說的那個“大概吧”,心裡有些不舒服。
猶豫半晌,鹿少主淡淡地開了口。
“我不知道你傷口愈合困難的事情。”
花尋酒鼻子一酸,委屈從心口湧上來,垂下眼簾的樣子就好像一隻耷拉著耳朵的兔子。
雖說是她先喜歡的他,也是她先追的他,可是如今聽到他說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花尋酒心裡還是難受。
“那你現在怎麼知道了?”她抬眸,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鹿照初並不想說昨天他在門外偶然聽到,好像故意偷聽一樣,便沒接話。
花尋酒見他不吱聲,氣得不行,也不知道在氣什麼,就是感覺好氣喲,好半天,她氣鼓鼓的說道:“我決定不喜歡你了!”
鹿照初眼皮一跳,下意識地眯起眼,不喜歡他了?
“對,不喜歡你一刻鍾。”
“嗯?”
花尋酒一本正經道:“一秒太短,一個時辰太長,一刻鍾正合適用來不喜歡你。”
而且,她隻能做到一刻鍾不喜歡他。
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隻是有些萌芽,就是從一秒一刻開始的。
鹿照初默不作聲,薄唇緊抿,微微垂著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花尋酒心裡一遍遍默念:我在不喜歡他。然後,故作冷漠的轉過頭,小胳膊搭在窗口,下巴戳在胳膊肘上看外面的花花草草,馬車顛簸,她的小腦袋一搖一晃的。
兩人這一路竟真的再沒說一句話。
玄武門是四門當中距離我教最近的一個門派,隻半天的路程就到了,到的時候正好是中午,我教教眾並未在附近城鎮停留,而是直接插入玄武門後方的山裡。
眾人下馬,準備休整一番,夜襲玄武門。
花尋酒拗著一股勁,緊閉雙唇,保持沉默,跟鹿公子冷戰了起來,反正兩個人之間交流都是她在叨逼叨,隻要她不出聲,冷戰就會正式打響。
從車上蹦下來,她一抬頭,就看到鹿公子正站在一旁望天。
公子容貌昳麗,身姿秀如青竹,立於曠野青草之上,比山間清風還要疏朗。
花尋酒昂首挺胸、面不改色的從鹿公子身邊路過,決定無視他,憑什麼他可以無視她,她就不能無視他。
然而,剛走到鹿公子身旁,便聽他輕輕嘆息,清清冷冷出聲。
“一刻鍾到了。”
花尋酒腳步一頓:“嗯?”
鹿照初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也沒吱聲,漫步而去。
花尋酒愣愣的站在原地,徹底懵了。
這啥意思?
玄武門所在地群山環繞,地勢險峻不說,更是機關重重,好在來之前鹿公子早就拿到了玄武門的布防圖,這就不得不說一下鹿公子的未雨綢繆,早在跟白虎門起衝突那天,他就派出人去搞了四門的詳細資料,以防萬一。
玄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是吹的,三天不到,差點沒把四門的祖墳都扒出來了。
鹿照初有條不紊的分配著任務。
花尋酒和沈三石兩個默默的蹲在一旁啃馍馍。
沈三石瞅著花尋酒看鹿照初的眼神,便知道昨天還信誓旦旦說要閉關靜靜的某人又心志不堅了,這貨一點原則都沒有。
“還瞅?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花尋酒趕忙擦了一把嘴,意識到沈三石逗她,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忍不住跟他分享自己的小喜悅。
“你有沒有覺得鹿公子工作的時候特別迷人?”
沈三石白了她一眼:“你當我是變態?”
像是感受到了投來的熱情目光,鹿照初轉過身,往花尋酒和鹿照初這邊掃了一眼,花尋酒立刻扔下馍馍和沈三石跑了過去。
“你忙完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呀?”
鹿照初淡淡說:“不吃。”
“不吃可不行,會餓壞的,我偷偷帶了桂花糕,你先吃兩塊墊一下。”
不遠處蹲在地上啃馍馍的沈三石立刻就酸了,這他喵的也忒重色輕友了吧,有桂花糕不先給他來一塊?還是不是好朋友,他以後要是再管她,他就是狗。
作者有話要說:先這樣。
第19章 亂吃東西
天色漸黑,昏鴉歸巢。
我教教眾都換上了行動方便的夜行服,準備夜襲玄武門。
玄武門規模其實算不得大,是四門當中規模最小的。
隻不過,門派雖小,機關卻是天下一絕。
這裡有一座七寶樓,裡面機關遍布,構造精巧,據說從未有人硬闖七寶樓還活著出來的。
原本這七寶樓是玄武門辦公的地方,最是莊嚴肅穆,可自從半年前桂安接替他過世的爹成為新門主之後,這七寶樓就成了金屋藏嬌的地方。
桂安這次搶了姑娘也是直接帶入了七寶樓。
我教探子打探到,七寶樓裡這會兒正大張旗鼓的擺酒席,據說今兒晚上桂安要把這二十幾個姑娘一起納為小妾。
沈三石嘖嘖道:“他也不怕閃了腰。”
花尋酒深以為然的點頭:“就是腰沒事,腎也吃不消呀。”
鹿公子微微抬眸,看向花尋酒的眼神十分之不友善。
她倒是真把自己當男的。
我教總共來了五十多人,這五十幾人分成兩撥,一撥是闖樓的,一撥是在外接應的,兩撥人數大約一半一半。
花尋酒是闖樓那撥的,跟沈三石一起,負責搗毀七寶樓的毒煙機關。
七寶樓最厲害之處就在於這個毒煙機關,一旦啟動,整個樓裡都會毒煙彌漫,這種毒煙又隻對外人起作用,很難纏。
好在鹿公子已經搞到了這七寶樓的設計圖,搗毀機關似乎不難。
沈三石因為沒吃到桂花糕本是打算跟花尋酒絕交一天的,然而眼下條件不太允許,絕交隻能暫緩執行。
“一會兒你老老實實跟在我身後,千萬別亂跑。”
花尋酒說:“我能保護自己。”
沈三石一個白眼飛過去,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要不是必須得帶個百毒不侵的活人去破壞機關,他根本就不帶她玩。
臨行前,鹿照初遞給沈三石幾枚火雷。
“安全第一。”
沈三石挑眉,這是跟誰說呢?
花尋酒傻乎乎的安慰鹿照初:“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們,雖然我武功不咋地,但是狐狸厲害呀,他能保護我的。”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別扭?
鹿照初清雋的面上,神色越發的不好看。
沈三石敲了花尋酒一下,含笑道:“走了。”
花尋酒趕忙衝著鹿照初揮手再見,屁顛屁顛的追上沈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