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骨穴在腹下,非常隱秘的部位,直接攻擊怕是很困難,不過,對於暗器打的很好的沈三石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等一下。”
鹿照初叫住沈三石:“把你暗器給我。”
沈三石也沒多問,迅速展開白綢玉骨扇,從中取出幾枚柳葉鏢遞給鹿照初。
鹿照初接過鏢,轉身叫來花尋酒。
“把手腕露出來。”
花尋酒趕忙聽話的把袖子拉開,露出雪白的一截小臂,嫩白的皮膚下布滿青色血管,美麗纖細的像是工藝品。
“幹什麼呀?”
鹿照初說:“我需要一點你的血。”
花尋酒愣了一下:“啊,好呀,那你割吧。”
她趕忙轉過頭去,雖然嘴上答應的痛快,可心裡卻有些害怕,她是易傷體質,傷口愈合非常困難,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讓自己破皮的。
事情緊急,鹿照初也沒做他想,趕忙搭上她的手腕。
花尋酒身子下意識的偏了一下,頭一次跟鹿照初有身體接觸,卻想逃離。
鹿照初問:“怎麼了?”
花尋酒笑著搖搖頭,隱隱有些勉強。
沈三石發現花尋酒神色有異,想起來平日裡她最是怕血怕疼,心下一軟,吊兒郎當的把自己胳膊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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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點血,用我的吧。”
“不用。”
鹿照初手下一用力,柳葉鏢割在了花尋酒的腕上,頓時,鮮紅的血染紅了鏢刃。
花尋酒隻覺得手腕冰涼,頭皮發麻。
沈三石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
鹿照初生怕再拖下去薛央和落無塵頂不住,也沒顧上別的,快速把幾枚柳葉鏢鏢刃染上血遞還給沈三石。
“速戰速決。”
花尋酒覺得自己像一大塊毛血旺,有點氣悶。
沈三石接了鏢,掃了一眼花尋酒,轉身便走,多一眼都不想看。她就是活該,看上誰不好,看上這麼個冷血無情的家伙,活該被放血。
鹿照初幹脆利落的從懷中取出金創藥灑在花尋酒傷口上,用一方雪白絲綢帕隨意一系。
“沒事了。”
花尋酒睫毛顫了顫,呆呆的“嗯”了一下,收回手,攏了攏袖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鹿照初看著花尋酒低垂的頭和微微泛白的嘴唇,蹙眉,她這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後退,她在怕他?因為他在她手腕割了一個小口子?
卻說另外一邊。
薛央和落無塵兩個已經有些吃力,這陰山道人的功法忒邪門,讓人招架不住。
沈三石一襲白衣翩然而至,白綢玉骨扇猛地攻向陰山道人,手腕一轉,扇骨纏上拂塵韌絲,另外一隻手迅速甩出三枚柳葉鏢,直奔陰山道人曲骨穴而去。
同時,落無塵和薛央兩個進行左右包抄。
陰山道人左支右绌,並沒把沈三石這幾枚小小柳葉鏢放在眼裡,畢竟他的命門是他全身陽氣最盛的地方,仿佛罩著金鍾罩,柳葉鏢打過來,根本不可能刺穿。
卻不曾想,柳葉鏢上沾了花尋酒的血。
至陰至純的處子血是陰山道人練功的引子,卻也是催命符。
陰山道人隻覺得身下一涼,柳葉鏢直插在他的命門上,真氣頓時像流水一般順著命門汩汩流出,變故猝不及防,他驚訝之餘暗道不好,倉皇逃竄。
然而,為時已晚。
落無塵揚起手中寶劍,直接當胸刺來,噗的一聲,劍尖沒入血肉,直插心髒。
這一切隻發生在剎那間。
陰山道人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幾個小毛孩子,竟然打敗了他。
“你們……”一口鮮血噴出。
陰山道人腦袋一歪,帶著不甘一命嗚呼。
半山腰上圍觀的眾人見陰山道人倒地,這才舒了口氣。
白虎門眾人一見陰山道人死了,也都泄了氣,四處逃竄,錢有才更是嚇得尿了褲子,畢竟他敢如此囂張,完全因為有個武藝高強的陰山道人護駕,如今陰山道人已死,他怕是要完。
鹿照初下意識回頭去看花尋酒,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走的離他遠遠的,中間隔著好幾個人。
她面色冷冷,視線亦沒有粘在他身上。
這很反常,她平日裡總是笑吟吟地看他,目光直白的讓人別扭。
鹿公子不禁握緊了手中三枚銅錢,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薛央迅速帶人清理戰場,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把錢有才拎到了藍堯的身前。
錢有才啪唧一下跪在了地上。
“大俠饒命,爺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太歲頭上動了土,爺爺們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小人吧,小人的爹一定會好好孝敬各位大王的。”
這位白虎門少主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兒。
藍堯心中早有決斷,卻又覺得這一番退敵鹿照初功勞最大,便客氣的徵詢了下他的意見。
“鹿公子覺得該如何處置?”
鹿照初淡然道:“我累了,教主無需問我。”
說罷,便轉身走了。
花尋酒站在原地,下意識的垂首,手攏衣袖,一動沒動。
鹿照初走的極慢,好半天也沒見花尋酒追來,他袖下的手緊了又緊。
她平日裡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他不該割她的手腕?
沈三石從戰場回來,便看到花尋酒跟個木樁子似的站在那兒,想到剛剛鹿照初放她血的事情,心裡有些不舒服,狠狠的敲了一下她腦瓜殼。
“還傻愣著幹嘛?走吧。”
花尋酒愣愣問:“去哪兒?”
沈三石嘆氣:“回去呀,傷口不包扎的嗎?”
說罷,沈三石沒好氣的牽著花尋酒胳膊,邁著大步便往回走,花尋酒愣愣的任由沈三石牽著,整個人都有些喪喪的。
鹿照初走了很遠,還是不見人追,忍不住回頭,正好看著花尋酒像是小媳婦一樣被沈三石牽走的畫面。
他眉頭緊蹙。
不知為何,想起薛央的話。
別等著花兒飛走了,你才追悔莫及。
沈三石匆匆把花尋酒拉回兩人的院子,趕緊找到傷藥,然而打開她手上系著的絲巾,卻發現傷口早就已經止住了血。
鹿照初看似隨便的撒了點藥,其實是最上好的金創藥。
花尋酒悶悶說:“早就沒事了。”
“沒事兒你還哭喪著個臉?以前你又不是沒被他傷害過,怎麼這次反應這麼大?”
花尋酒撇撇嘴:“我挺失望的。”
沈三石嘿了一聲:“小祖宗,謝天謝地你可終於對他失望了,我求求你換棵樹吊著好吧,看著就心煩。”
花尋酒搖搖頭:“不是,我是對自己失望。”
“嗯?”
“你說我追了他這麼久,喜歡他這麼多,到最後他劃破我手腕的時候手都不頓一下,更別談知不知道我傷口愈合困難這種事兒了,我覺得自己很失敗。”
嘆了口氣,花尋酒沮喪道:“就連魏音塵打我,都知道別給我打流血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架不住很多小事情積攢在一起,心態就崩了。
沈三石剛要說話,便聽到門外有細微的響聲,有人在外邊?他狐狸眼微眯,整個人都散發著暗黑的氣質。
“這樣啊,那如果你先認識的是小玉郎,會不會現在追的就是小玉郎了?”
花尋酒不知道,她在大街上驚鴻一瞥,正好看到鹿照初,從此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很奇妙,她也不知道如果換成是別人會怎樣。
“大概吧。”她含糊說。
一襲涼風過,雲卷又雲舒。
門外,跟著過來的鹿公子原本是想跟花尋酒解釋一下為何單單割了她手腕,卻不曾想正好聽到這番言論。
他輕輕苦笑,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就這樣
第18章 重色輕友
花尋酒決定閉關,大有躲避現實的意思。
沈三石聽了,隻說了一句:“那些白虎門掠來的姑娘可還沒送走呢,你就不怕姑娘們看上鹿公子,給你搶走?”
“他要是真的那麼容易被搶走,我早把他搶走了。”
無奈的很。
然而,花尋酒終究是沒能閉關成。
因為當天晚上,一場大火,差點沒把我教眾人給燒成烤乳豬。
這事兒得往前說一下。
我教教眾跟白虎門一陣酣戰,幹掉了陰山道人,並且生擒了白虎門少主錢有才,大獲全勝之後,面臨一個後期處理工作。
這個就很考驗我教的外事能力了。
白虎門再怎麼狗也是燕城最大的門派,更何況它的背後還有另外三門。
我教目前屬於初級發展階段,不太適合跟這種樹大根深的大門派結死仇,這也是為何鹿公子隻叫薛央除掉陰山道人,而沒讓他順便殺了錢有才的緣故。
鹿公子能想到這些,藍堯當然也想得到。
所以藍堯把錢有才教訓了一頓,逼他籤下一張十萬兩銀子的欠條之後,放了。
錢有才死裡逃生,帶著殘兵敗將屁滾尿流的往回跑,不想回去的途中遇到了玄武門的門主桂安。
這個桂安長得是一表人材,卻實打實是個壞痞子,平日裡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他見錢有才栽了個大跟頭,問清楚情況之後,主動請纓要幫錢有才一雪前恥。
“別的不說,姑娘得先搶回來吧。”
“怎麼搶?衝進人家總壇去搶人?”錢有才都被打蔫了,一想到九幽那幫狠人和那十萬兩銀子的欠條就頭疼。
“姑娘根本就沒在山上,在山下的村子裡。”
錢有才大驚:“你怎麼知道的?”
桂安說起這個來又是得意又暗道自己運氣好。
這事兒還得從那批姑娘說起,我教截獲姑娘之後,就直接把她們安排在了小翠兒家裡,還派了殷鵬過去保護。
因為要應對白虎門,一時也沒有空出人手來送她們回家。
這群姑娘早已成驚弓之鳥,再加上我教這幫光棍漢來來回回的把人家當猴看,最終竟致使她們誤以為我教這幫男人不懷好意。
其中有個叫小紅的姑娘,膽大,趁著人不注意就跑了出來。
她又不知道回家的路,一個小姑娘家沿著官道亂跑一通,直接讓出來獵豔的桂安給撞上了,倒是真成了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小紅膽大卻不硬氣,被桂安一嚇唬,便把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