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籤,我就要籤?”
花尋酒眨巴眨巴眼睛,這態度不對勁呀,此時不是應該甜甜蜜蜜的縱容她的小任性嗎?怎麼又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呀?
“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她幹笑兩聲,掩飾住尷尬,趕忙把自己剛剛竄出頭的小任性按住,斟酌了一下,才復又說道:“大家都籤了,你要不也籤一下吧。”
鹿照初沒吱聲,絲毫沒有要籤的意思。
一時間,氣氛便僵在了那裡。
殷鵬跟座小山一樣立在門口,緊張的直冒冷汗,鹿少主渾身散發的生人勿近氣場太過強大凜冽,讓人莫名有壓迫感。
“那啥,要不你們先商量著,我去墨鳶那瞅瞅。”
說罷,殷鵬便要走。
鹿照初掃了一眼一動不動的花尋酒:“你還有事?”
趕客的意思很明顯。
花尋酒愣愣搖頭,又趕忙點了點頭。
殷鵬先走了,一時間室內隻剩下兩個人。
花尋酒跟個小鹌鹑一樣立在一旁,腦子飛速運轉,可還是想不明白為啥鹿照初會對她冷淡,明明他昨天還對她笑的。
鹿照初眉心微蹙,不輕不重的揉著太陽穴,對她不聞不問。
花尋酒主動請纓說:“我幫你揉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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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他果斷拒絕,說道:“男女授受不親。”
花尋酒被拒絕習慣倒也無所謂,好在她想起自己懷裡揣著暖玉香爐,忙屁顛顛的取出來,輕輕放在他旁邊的小桌上。
“這個給你,睡覺的時候握在手心,會促進血液循環,手腳就不會冰涼啦。”
“謝謝。”疏離又客套。
花尋酒撇撇嘴,昨兒還問誰送來呢?今兒卻這樣冷淡,他這到底是怎麼了呀?難道是酒後失態,醒來之後別扭了?
“那好吧,你休息,我先走了。”
見他面色不太好,想來是宿醉難受,花尋酒也便不好再打擾。
鹿照初自然也不會留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花尋酒總覺得今天的鹿照初好像比之前冷漠不少,而且似乎在刻意疏遠她,仿佛一夕之間回到了他給她算命的那天。
不應該呀,昨天還對她笑來著,她安慰自己想多了。
鹿照初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越發覺得頭疼,修長白皙的手指按在太陽穴上,與面色相映。昨日是他失策,沒料到自己隻喝三杯便醉了。
看她現在模樣,想來應是誤會了。
很惱人。
沈三石正打算出門去聽聽八卦,見花尋酒這麼快就回來了,不免好奇。
“又被鹿公子轟出來了?昨兒你不還說自己春天到了嗎,怎麼,春脖子就這麼短?”
花尋酒眼含笑意:“大約是遭遇了倒春寒吧。”
沈三石噗嗤一聲,他是真搞不懂花尋酒哪兒來的那麼多自信,人家對她笑一下,她就認定人家喜歡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鹿公子隻是習慣她圍著他轉而已吧。
“你呀,一遇到鹿照初的事兒就犯傻。”
“我願意。”
花尋酒輕輕一笑,自信依舊。
今天按計劃原本是要開工作報告會議的,卻因為女性入教問題全員罷工沒開成。吃過午飯,殷鵬牽頭,眾人跑到藍堯門前靜坐,進行抗議。
“我們要姑娘,我們不當光棍漢。”
“堅決維護教眾權益,堅決反對一言堂。”
“降低姑娘入教條件,增加姑娘入教名額,為姑娘入教大開方便之門。”
眾人喊著口號,拉著橫幅,煞有介事,活脫脫就一群聚眾鬧事的反教分子。
花尋酒和沈三石兩個沒參加,隻遠遠的找了棵大樹,在樹蔭底下一邊嗑瓜子一邊看熱鬧。
沈三石挑事,不懷好意的問花尋酒:“你就不怕真讓他們爭取成功,回頭招來一堆女的,把你家鹿公子搶走?”
花尋酒喝著涼茶搖頭。
“第一,他們成功不了;第二,我家鹿公子是誰都能撩的動的嗎?”
沈三石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贊:“我就服你這自信滿滿的樣兒。”
教主藍堯顯然也是見過大場面的,竟然能在這種聲討浪潮之中安安穩穩的睡了個午覺,過了晌午他才姍姍出來。
“你們這是要造反?”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
第12章 柳暗花明
“我們不是造反,我們隻是爭取正當權益。”
藍堯氣定神闲的點頭。
“好,你們說要降低姑娘入教條件是吧,你們有沒有想過人家姑娘願不願意降低條件?憑什麼人家入教條件就要比你們低,你們這是歧視姑娘是繡花枕頭嗎?”
教主不愧是教主,歪理邪說一套一套的,唬的眾人一愣一愣的。
“我們沒有歧視姑娘,我們是愛護她們。”
藍堯義正嚴辭道:“既然愛護,就更應該平等對待,公平公正對待每個教徒,是我教的優良傳統。”
建教不到三年,狗屁的優良傳統。
沈三石心有戚戚焉,簡直對藍堯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看見沒,知道我教這麼多能人異士是怎麼被诓騙過來還倒贊助好幾千兩入教費的了吧?就藍堯這張嘴,忽悠人都不帶打草稿的。”
花尋酒忍不住笑出聲,她竟覺得藍堯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然而,隻花尋酒一個人覺得有道理沒有用,別人不這麼認為,眾人七嘴八舌的反駁,一言以蔽之就是要姑娘,沒姑娘沒動力。
藍堯舌戰群雄,絲毫不落下風,最後竟逼得眾人說出話來。
別看我教教眾口才不行,性子卻很烈,被藍堯懟的無言以對,依舊很剛的撂狠話說隻要藍堯不同意,他們就一直靜坐罷工。
藍堯能怎麼辦,當然隨便他們繼續坐了。
花尋酒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便想回去睡覺,沈三石死拉著他不放。
“別走呀,這事兒沒完,一會兒還有熱鬧看。”
“不行,我困了,得先回去補一覺。”
沈三石當然不放她回去,一個人看熱鬧忒孤單:“你別走,我讓人拿毯子過來給你鋪上,你就在這兒睡,樹下多涼快啊。”
花尋酒想了下:“你得給我扇扇子。”
“好嘞,我還能趕蚊子呢。”
沈三石應聲,忙吩咐屬下過去把東西搬過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屬下就把涼席、枕頭、毛毯一套都拿了過來,手腳利落的給花尋酒搭了個睡覺的地兒。
花尋酒犯困,招呼著沈三石給她扇風,躺下不會兒就睡著了。
沈三石拿著他那把白綢玉骨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半天,方醒過神來。
“嘿,我這是圖什麼呀?”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鹿照初因為第一次宿醉的緣故,頭跟炸裂一樣疼,早上把花尋酒冷出去之後,午飯隻吃了兩口便歇了,醒來之後腦袋終於好了很多。
“籤名那個是怎麼回事?”
“是這麼回事。”竹籤忙把前因後果都細說一遍,末了,他又說:“中午吃過飯,殷鵬他們帶著一群人過去教主門口靜坐,花小公子也過去了。”
她可真會管闲事。
鹿照初沉思片刻,說道:“咱們也去看看。”
竹籤有些搞不懂他家少主的心思,明明早上那會兒死活不籤字,現在怎麼又有心思主動過去去看?要知道他家少主往常最不關心這種闲事的。
午後的太陽很毒,炙烤著大地,大地都是燙的。
鹿照初身子弱,怕曬,特意撐了一把紅色油紙傘方才出門。
眾人遠遠看著鹿照初走來,不禁有些呆,隻見他一身玉色錦衣,手握青竹傘骨由遠及近,仿佛是畫中仙一般俊逸。
難怪小斷袖會看上他。
大家看鹿公子來,一個個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來迎接。
鹿照初視線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並沒有發現花尋酒,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竹籤見狀,忙小聲提醒:“花小公子在那邊。”
鹿照初順著竹籤所指轉頭望過去,但見合歡樹下,一襲涼席上,花尋酒正睡的香甜,她身邊,沈三石正曲腿給她趕蚊子。
四目對視,沈三石挑眉一笑,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鹿照初面上不動聲色,眼神卻冷了幾分。
竹籤明顯覺得他家公子周圍氣場冷了幾個度,明明是最熱的時候,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正這時候,楊明曄走上前,問:“鹿公子是來找教主的?”
鹿照初從容不迫的收回視線,面色幾乎瞬間恢復如常,輕輕嗯了一下。
“藍堯在裡面?”
“在,鹿公子跟我來。”
楊明曄忙前方帶路,要知道鹿公子平常一般都不太插手教中事務,如今這個空當過來,肯定是有要緊話要說。
眾人望著鹿照初,一個個的呆若木雞。
這事兒連鹿公子都驚動了?
最詫異的還要數殷鵬,殷鵬早上跟花尋酒一起去鹿照初那裡要籤名,碰了一鼻子灰回來了,原本以為鹿照初是絕不會插手這種小事的,不曾想竟然把這尊大佛請了出來。
範昀這酸秀才見此情形,不禁搖頭晃腦吟了一句酸詩。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殷鵬一記小拳拳就捶了過去:“欺負老子是文盲?”
眾人眼巴巴盯著門口,把希望都寄託到了鹿照初身上。他們自己雖然靜坐,但其實心明鏡應該是沒的結果,鹿公子過來,那就不一定了。
約莫過了一刻鍾,鹿照初走了出來。
眾人紛紛圍上前。
“鹿公子剛剛可是跟教主說了招姑娘入教的事兒?”
鹿照初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說:“一會兒教主會跟你們詳談。”
眾人眼前一亮,這就是有門,果然,還是鹿公子面子大,眾人七嘴八舌的道謝,鹿照初也沒多說什麼,點點頭便告辭了。
有伶俐的好事者興奮之餘咂摸出些別的東西來,討了個巧。
“鹿公子既然出來了,喝杯茶再走吧。”
“不用。”
徑直就走,視線都沒往花尋酒身上飄的那種徑直。
竹籤往樹下瞄了眼,花尋酒依舊睡的昏天暗地,這邊這麼吵鬧都沒吵醒她,真是好睡眠。
眾人不禁替花尋酒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