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尋酒老老實實道:“被薛護法叫過去做事了,薛護法讓我送你回去。”
薛央果然是很闲。
鹿照初猶豫了一下,雖然不是很情願,卻還是扶上了花尋酒的肩膀。畢竟兩個人也是牽動紅鸞星動的關系,也犯不著搞到不相往來的地步。
兩個人悄悄的出了門。
沈三石搖著扇子遠遠旁觀,臉上似笑非笑。
這兩個人,一個在熱情似火,一個冷若冰霜,不知深底的,遠遠看上去,郎才女貌,竟覺得這二人意外的相配。
可惜呀可惜,鹿公子是那個郎,小花花卻不是那個女。
目送二人離去,他視線一轉,好巧不巧,正看到對面月季叢旁的魏音塵也正目光幽深的看著離去的二人。
沈三石淺笑,看樣子,他這個小四雖名不符其實,可對面的前任卻不一定了。
花尋酒扶著鹿照初出門,一陣涼風襲來,隻覺得對方沉的快把她肩膀都壓塌了。
鹿公子雖然有些醉,卻也還意識清醒,就好像故意讓她辛苦一樣。
花尋酒也是個心大的,這種情況之下,她竟還有心思想鹿照初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好像是蘭花的香氣,他養了不少株蘭花。
“你為什麼要喝酒呀?對你身體不好的。”她憋了這麼久,終於是當他面說了出來。
就在花尋酒以為對方不屑回答之際,便聽他說:“想嘗,從沒嘗過。”
花尋酒來了興致:“你是不是沒嘗過戀愛,要不要也嘗試一下?”
“你想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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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照初哼了一聲,視線落在她的雪白的脖頸上,上面散落著幾絲碎發,一掃一掃的,看著都覺得痒。
花尋酒討了個沒趣兒,這一路上,便也再沒吱聲。
成功把鹿照初送回,著實費了不少力氣。
花尋酒把鹿照初安排在軟塌上,又跑去沏茶,動作利落,照顧周到,卻不知道為何,鹿照初總覺得有一絲絲別扭。
細想,原來是太安靜了。
往日,她若遇到這樣單獨相處的機會,定是會找一切可能跟他搭話的,喋喋不休的像隻小喜鵲。
今日,他不吱聲,她竟也跟著不吱聲。
鹿照初茫然的看著她,腦袋有些遲鈍,脫口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花尋酒愣愣回頭,微微詫異。
“啊?你想讓我說什麼呀?”
他也不知自己想聽什麼,隻是兩個人之間如此安靜,並不該。他原以為自己是很討厭她嘰嘰喳喳的,可事實上,她真的安靜下來,才是真的討人厭。
花尋酒忙說:“對了,你之前不是說夜裡手腳冰涼嘛,我特意尋了暖玉香爐,回頭給你送來。”
鹿照初並沒在意這暖玉香爐是多珍貴,反而問:“誰送來?”
花尋酒想著暖玉香爐是她家的傳家寶,她從她娘手裡摳出來也是費了不少勁,還是親自送過來妥當。
“我自己送來。”
聽她說親自送來,鹿照初嘴角輕微上揚,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因為這個淡的不能再淡的笑,他周身寒冷就好像江南冬日綠草上的雪,瞬間消融,春回大地一般。
花尋酒登時愣在當場,她還是第一次看鹿照初笑。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啦
第11章 全是錯覺
花尋酒覺得自己戀愛了。
回到自己院子之後依舊是激動不已,迫不及待的想找個人分享一下內心的喜悅,沈三石榮幸獲得了這次機會。
“我的春天到了。”她笑的樣子傻兮兮的,像是一隻餍足的倉鼠。
沈三石震驚:“你把鹿公子睡了?”
花尋酒羞得滿臉通紅,嗔怪道:“說什麼呢?”
沈三石不知為何松了口氣:“沒睡你怎麼知道春天到了?還是說,鹿公子明確同意了你的表白,或者說拉手、親嘴兒?”
腦補一下畫面,頓時打了個寒顫。
他雖然平日裡調侃花尋酒,但是也隻是調侃而已,從未想過花尋酒真跟鹿照初在一起的,畢竟花尋酒斷袖,鹿公子卻很正直。
花尋酒忍不住當胸給了沈三石一記小拳拳。
“你煩死啦,就不能想點純潔的東西。”
沈三石假裝被砸的很疼,捂著胸口連連點頭:“好好好,純潔,你到底怎麼純潔的認定鹿公子給你帶來了春天?”
花尋酒嬌羞的別過臉,小聲道:“他對我笑了。”
“還有呢?”沈三石瞪大眼睛等下文。
花尋酒眨巴眨巴眼睛,一派懵懂天真:“沒別的了呀,後來他就睡著了,我在旁邊坐了一下午,然後就回來啦。”
沈三石目瞪口呆,就這???
瞬間心頭湧上千言萬語,他卻覺得哪一句對花尋酒來說都太深奧了。
好半天,他方才沉痛開口。
“花呀,你這平日裡到底是被他虐成什麼樣,才會讓你覺得他笑一下都看到了春天。”
花尋酒見他不相信,趕忙急急的爭辯:“不是,我能感覺到,雖然很難描述,但是我能肯定他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
沈三石默了默:“你開心就好。”
花尋酒也不在意,私以為這是沈三石在羨慕嫉妒恨,畢竟她擁抱了真愛而他還是光棍漢。
整個晚上,小花花都沉浸在喜悅之中不可自拔。
雖然先前鹿照初承諾過隻要她成為武功高手便給她機會,但是她總是覺得很虛無飄渺。
女孩子的直覺很靈敏的,她的直覺告訴她,鹿照初並不是因為喜歡她才答應的給她機會,所以雖然歡喜,卻也不敢特別當真。
可現在不一樣啦,他都對他笑了,鹿照初那樣清冷孤高之人,豈是隨隨便便對人笑的?
隻要一想到他清清淡淡的笑,她心窩窩就是一暖。
第二天,清晨。
花尋酒美滋滋的換了一身新衣服,頭發梳得油光锃亮,打算出門去她家宿醉的鹿公子跟前獻殷勤,不想腿還沒邁出門,就被殷鵬堵了個正著。
“小花老弟要出門呀,那咱們快別耽誤時間,你趕緊過來給哥哥籤個字。”
殷鵬跟熊一樣魁梧著邁步走進屋,把手中卷著的白布往桌子上一鋪,拎出來根炭筆塞到了花尋酒手中。
花尋酒:“這啥呀?”
“請願書,讓教主放寬女性入教條件的。你說說,就咱們那個入教條件,放眼整個江湖,有幾個小姑娘能符合的?”
其實關於招收女性入教這事兒,一直都存在著呼聲。
昨天的宴會是個導.火索,眾人飲酒取樂、推杯換盞間,放眼望去全是大老爺們,心態瞬間崩了。就連武當山都有兩個美貌的小道姑,唯獨我教連個姑娘都沒有,簡直嘲諷。
眾人一番探討,最後把症結禍根歸到了教主藍堯的身上。
這事兒全怨教主。
要不是教主把入教的條件定的那麼苛刻,小姑娘能被拒之門外?
於是眾人便找上藍堯,言辭懇切的表明了迫切需要女性來中和一下我教快衝出天際的陽剛之氣的強烈欲望,哪知道藍堯不僅不同意,還嘲諷他們不務正業。
這還得了?
群情激憤之下,眾人不知道從哪個旮旯扯出來一塊白布,紛紛籤上大名,強烈要求教主放低對女性入教條件,為女性入教大開方便之門。
花尋酒和鹿照初走的早,錯過了這事兒。
這不,殷鵬一大早跑來讓花尋酒補籤。
花尋酒粗略的掃了一眼,沒掃到沈三石的名字,便問:“沈三石沒籤?”
“他說等你籤了他再籤。”
“那行,我叫他一起過來籤。”
為了跟我教教眾站在統一戰線上,花尋酒果斷跑到隔壁,從被窩裡拉出企圖蒙混過關的沈三石一起籤下了大名,死也得拉著個墊背的。
沈三石直道花尋酒陰險。
今年我教財政危機,他們白堂預算超標,在這個節骨眼上他跟著瞎起哄,指定得被教主揪住小辮子開批.鬥大會不可。
籤完之後,花尋酒問:“還有誰沒籤?”
殷鵬想了下,說道:“底下的都籤了,上頭的,除了幾個神出鬼沒的,你倆籤了之後,就隻差左右護法和鹿公子。”
左右護法是教主的擁趸,鹿公子從不關心這些雜事。
花尋酒詫異的是魏音塵竟然籤了,要知道這貨向來特立獨行,而且對女人似乎並不像別人那般熱衷。
殷鵬見花尋酒在魏音塵的名字上盯了半天,便多嘴提了一句。
“魏音塵說他最近眼光大約出了毛病,需要美麗的姑娘重塑一下審美。”
聽聞此話,沈三石噗嗤笑出聲。
花尋酒心裡怪怪的。
殷鵬拿著籤名,又動起了鹿照初的腦筋,像籤名請願這種事情,當然是份量越重的人籤名越管用,鹿公子在我教的地位可是超凡脫俗的。
“小花老弟,你出門是去看鹿公子吧?咱們一起啊,一會兒你幫忙勸勸鹿公子。”
花尋酒微微汗顏:“你就不怕我去了會適得其反?”
“怎麼會?老弟你就別裝了,別以為哥哥們忙著搞請願,就沒注意到你偷偷把酒醉不醒的鹿公子帶走單獨共處一室整下午的事情。哥哥說一句自己人才說的話,人都是你的了,你害怕他不聽你的?”
啥人是她的?很容易引起誤會的好吧,花尋酒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哥哥你別亂說。”
“诶呀,咱哥們也就背後說說,你害什麼羞?你老實告訴哥哥,鹿公子貞操在否?”
花尋酒窘迫的不行:“求不造謠。”
沈三石本來在悠哉悠哉的旁觀,視線落在花尋酒羞得通紅的臉,笑容一滯,心裡感覺有些怪怪的,恍惚間他竟覺得小花花宛如姑娘一般甜美。
殷鵬連拉帶拽的把花尋酒拖出了門。
今日是個大霧天。
山頂雲霧繚繞,總壇仿佛仙境一般。
花尋酒和殷鵬兩個進了聽松院,直奔鹿照初的會客廳。
鹿照初正半闔著眼養神,也沒束發,隻一根絲帶系著,單手撐在榻上,滿頭青絲傾瀉而下,明寐之間,有一種頹然的美感。
花尋酒心中一跳,無論多少次看到他,她都覺得驚豔。
鹿照初微微抬眸,琥珀色的眸子落在花尋酒身上,有一絲絲復雜。
“有事?”
殷鵬忙把籤名白布往花尋酒懷裡一塞,連人帶布推到鹿照初跟前。
花尋酒忙說:“這裡有一個籤名,關於放低姑娘入教條件的,我們都籤過了,就差你,你方便的話,就籤一下唄。”
鹿照初撐著額頭,從容問道:“我為什麼要籤?”
花尋酒略想了一下,甜甜微笑。
“因為我想讓你籤?”
她眼睛亮晶晶的,略帶幾分大膽調皮,大約是昨天鹿少主那一笑給了她勇氣,讓她有些得意忘形,不經意間暗搓搓的伸出了小爪子。
不想,卻被鹿少主瞬間打了臉,不留情面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