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恆雖心裡也提起來了一下,嘴上卻笑道:“哪是你沒看好,分明是他自己調皮搗蛋,摔倒了也活該。”
劉媽仍是愧疚,垂頭道:“不,都是老奴沒照顧好小少爺。”
“我聽說小孩不摔打不成器,想來也是歷練罷。”
屏風後面傳來蘇婉不在意的聲音,劉媽嘴角抽了抽,不愧是親生的。
決定忽略自家夫人的話,劉媽轉而問:“夫人可是要現在起來嗎?”
蘇婉嗯了一聲,劉媽便轉頭叫丫鬟打水來。
宋子恆抱了沒心沒肺笑著的宋良辰回到裡間,一見到正擁被坐在床上的蘇婉,宋良辰就在宋子恆懷裡掙扎,往床上撲過去,成功撲到蘇婉旁邊,宋良辰掀開被子,趴在蘇婉肚子上研究好一會兒,終於抬起頭,小聲的問:“小弟弟是不是很小?”
蘇婉點頭,宋良辰比了比個拳頭:“比這還小嗎?”
“放心,它會慢慢長大的。”
宋良辰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太小了不好玩。”
話剛落音,小腦袋上便挨了一下:“什麼不好玩,又不是生給你玩的。”
宋良辰仰頭看向他爹,嘟嘴道:“外婆說娘會生好玩的弟弟出來。”
“那是外婆沒想到你這麼好騙。”不等宋良辰反應,宋子恆又道,“再者,娘肚子裡的是妹妹不是弟弟。”
果然後一句更打擊人,宋良辰瞪大眼睛看著宋子恆:“爹騙人,娘肚子裡分明是小弟弟!”
蘇婉忍不住笑了:“你怎麼知道是弟弟,你看到了?”
“沒看到。”小家伙搖頭,認真的道,“我想要小弟弟陪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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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了,你娘懷的是妹妹。”一向溫文爾雅的宋子恆,頭一回幼稚的跟兒子槓上了。
宋良辰瞪了他幾秒,都不退讓,最後,宋良辰轉頭趴到蘇婉懷裡,軟軟的道:“娘,你給我生個弟弟好不好?”
小家伙想的很好,人是在他娘肚子裡,那肯定是他娘說了算。也算是知道要對症下藥了。
其實蘇婉還挺贊同宋子恆的,她想的是這胎生個女兒,兒女雙全,有兩個寶貝疙瘩便夠了。然而對上小家伙滿含期待的眼神,最後還是沒殘忍的點下頭,隻是委婉的道:“娘也做不了主,得看它自個兒想當弟弟還是妹妹。”
“那我天天告訴他做小弟弟好,他會不會變成弟弟?”
蘇婉忍了忍笑,一本正經的點頭:“說不準。”
宋子恆終於穿戴整齊,戴好發冠,他今日沐休,便穿著青色便服,又是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的形象,隻是轉過頭看著兒子,翩翩公子忍不住皺起了眉:“為什麼這麼不想要妹妹?”
“虎子說妹妹不好玩,男子漢大丈夫也不能跟女人混在一起!”宋良辰這句話說得那叫擲地有聲,隻是剛說完,小腦袋又被敲了一下,這回敲他的是蘇婉。
“不跟女人混在一起?那你從我床上下去。”
宋良辰瞪著眼睛呆了呆,小聲的道:“娘不一樣啊。”
“怎麼不一樣,你娘是不是女人?”
端著水進來的劉媽忍不住撲哧一笑:“小少爺,甭管男孩女孩,都是您親弟弟妹妹,跟別個不一樣的。”
宋良辰眼睛一亮:“妹妹也跟娘一樣惹人喜歡嗎?”
冷不丁聽到她兒子這麼形容她,蘇婉忽然有些羞澀的轉過臉,宋良辰便把求解答的目光轉到宋子恆身上,宋子恆點頭,一本正經的道:“嗯,跟你娘一樣。”
宋良辰頓時有些糾結了:“能弟弟妹妹都要嗎?”
“你想多了。”蘇婉伸手把小家伙抱在床上,起身換衣裳,一邊道,“這事兒你說了又不算,你隻能接受。”
雖然蘇婉懷孕,原定的辦花宴卻沒有取消,畢竟眾女眷都在翹首以盼著。
不過日子推後了五日,宋子恆雖然知道劉媽能幹,卻還是怕宴上遇到些什麼突發狀況,而他那幾日又忙碌,幾乎都在外面跑,有什麼事也無法及時趕回來處理。
宋子恆於是特意定了個自己在衙門坐鎮的日子。
日子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推後,理由是現成的,結果不出一日,整個瓊州都知道知州夫人懷了孕,眾女眷們高興激動的堪比她們自個兒老蚌懷珠,滿大街的搜羅賀儀,生怕自家送的比不上別家珍貴。
有那打聽到知州夫人最愛些珍奇舶來品,便連夜派了船去海對面的鄰居那兒搜羅。
瓊州因著交通不便,而富商在外多少有些產業,因此家底足的人家,大小都會備艘船。
蘇婉第二次辦花宴,規模比第一次大了不止一倍,第一次她隻請官員家眷,這回還有一幹富商,女眷們對她的重視也前所未有,拖家帶口,女兒妹妹侄女之類的,都帶了來赴宴。
自然還有各種珍貴賀禮,流水似得送到了後院。
蘇婉房裡的小丫鬟瞪大眼睛看著源源不斷送進來的賀禮:“這般貴重的東西送來了,夫人要如何回禮?”淳樸的鄉裡人家,送禮基本上都是要回禮的。
劉媽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道:“這跟親戚間人情來往不一樣,人家送的咱們便收著,回頭給夫人報備一聲,旁的一句話也不要多說,可聽好了?”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點頭,蘇婉道:“慢慢來,你先去廳裡招待客人罷。”
作為瓊州品階最高的女眷,蘇婉是不需要這麼早出去見客的。
小丫鬟走後,劉媽道:“夫人就是太寬和了,這些小丫鬟不懂事,不先說清楚了,指不定鬧出什麼來。”
蘇婉點頭:“所以有勞劉媽看管她們了。”劉媽現在幹著內務主管一職,兼管人事。
小綠往箱子裡瞧了一眼,道:“這回家家都是大手筆呢。”
蘇婉笑了,心道這還隻是剛剛開始,第一關口打開了,日後指不定他們怎麼巴結。遂揮了揮手:“就是些身外之物,咱家也不缺錢花,頂多是錦上添花而已,你將這些搬去庫房罷。”
小綠如今不幹別的事,隻管著庫房的鑰匙,聞言便點頭,樂滋滋的抱著東西出去了。
劉媽笑道:“夫人性子灑脫,難怪日子也過得如此輕松。”
闲聊了幾句,門外有丫鬟來報:“夫人,王夫人和李夫人也到了。”
除蘇婉以外,她二人是品階最高的,每每壓軸而來,意味著蘇婉也該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