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聲握住她的手腕,感受著掌心裡纖細而蓬勃的脈搏,眼前是她放大數倍的臉。
他低頭,用力地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
一陣刺痛。
肯定留印了!
路知意吃痛地嚷了一聲,壓低了嗓音問他:“你到底在幹嘛?”
他看她一陣,低聲說:“蓋個章,看誰還敢覬覦。”
“……”
路知意據理力爭:“郝隊並沒有覬覦我。”
“以防萬一。”
“沒有萬一。”
“你怎麼知道沒有?”
她無語地看著他,最後哼了一聲,“你吃醋了。”
陳聲淡淡地看她一眼,在她耳邊輕描淡寫:“有你在,吃什麼醋?”
她剛要開口,就倏地合上了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吃你就夠了。
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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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
一言不合就壁咚羞恥play!
回去的路上,她一路控訴。
最後趁著沙灘上月黑風高,四下查探一番,發現並沒有人影,趕緊一把抓住他的手,義正言辭地說:“繼續保持,不要停。”
走過青澀的年少時光,經歷分分合合的大風大浪,矜持與羞恥什麼的早已拋至腦後,隻想放肆分享與彼此在一起的好時光。
她笑得眉眼彎彎,拉著他的手走在夜深無人的海灘上。
側頭一看,他笑了。
舒展的眉眼,帶笑的眼睛,迷人到星夜海浪都忍不住為之失神的張揚。
她看他半天,胸口是飽脹的,眼眶卻是滾燙的。
如果沒有來到基地,如果不是他在等著她,從未放棄過她,她險些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些什麼,又差點永遠錯過些什麼。
路知意輕聲說:“陳聲,多笑一笑吧。”
他一頓,側頭看她。
她攥著他的衣角,踮腳親親他上揚的唇畔,不輕不重咬一口,又加重語氣,強調了一遍:“但是隻許對我,隻對我笑!”
陳聲驀地笑出了聲。
他說:“路知意,這算是捍衛領土主權嗎?我隻知道小狗圈地時,會在地上撒泡尿。”
“……”
路知意一臉無語,他倆為什麼不管說什麼,正經與否,都會一秒切換到劍拔弩張插科打诨的狀態?
她正想開口,就聽見他的下文。
“好。”
“……”她一頓,“好什麼好?”
“隻對你笑。”他輕描淡寫地說,明明她都笑了,他卻又畫蛇添足再來一句,“我怕你真在這撒泡尿,那就太有礙瞻觀了。”
這個人!
甜不過三秒。
路知意撇撇嘴,重重地立馬撒開他的手,以示報復。
“回基地了,地下戀情繼續中,陳隊長,注意言行舉止,吃醋要適可而止!”
星夜無邊,姑娘走在前頭,年輕的隊長跟在後頭。
海浪聲似是一首協奏曲,海風也溫柔起來。
陳聲看著她的背影,定定地想著,可能是要認輸了。
重逢以來,他一面盼著她重新走回他身邊,一面又不肯軟化,總是生硬冷漠地折磨著她。兩人之間明明已是親密無比的關系,卻始終回不到從前。
他想起老宅的溪流樹林,他與她笑得開懷舒暢的時候。
好像已經很遠了,卻又歷歷在目,仿佛就是昨天。
作者有話要說: .
打臉作者容光,驚覺一章完結不了,應大家建議,再延長個五到十章,讓他們甜一甜。
今晚十一點刷二更。
這章也發一百個小紅包。
晚上見=V=。
以及,今天你們容少女要去領證變人妻了【挺胸。
☆、第88章 第八十八顆心
第八十八章
路知意在進步, 全隊人都看出來了。
起初對於一眾老隊員來說, 她不過是第二個凌書成, 亦或低配版陳聲——來自名校, 以優異的成績進入基地, 起點比大家要高一些。
但也僅此而已。
壯漢們對此也沒什麼威脅感,不是因為性別歧視,而是在體能方面, 確實男性天生就要優於女性。何況路知意初來乍到, 哪怕念書時成績優異, 到基地後又不是比文化考試,是實打實地出任務救援, 她的路還長著呢。
大家都很照顧她, 險境不讓她去, 體力活也都搶著幹了。
可漸漸的,他們發現哪裡不對了。
路知意來到基地的小半年裡, 從一個紙上談兵的畢業生,很快發展為一名體能出色、不遜於男性的救援隊員。
她先是跟著大伙出任務,連續出了一個月, 旁觀救援行動的全程。
大家還時常跟她開玩笑:“行不行啊路知意,不行趕緊卷鋪蓋溜啊, 真給留下來了, 將來累死累活沒得選啊!”
她就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容滿面說:“不溜不溜。”
一個月後,她開始加入救援行動, 但僅限於駕駛直升機。
直升機與客機完全是兩種類型,需要兩種完全不同的飛行執照,好在路知意去加拿大學飛時練習了多種機型,大中小型客機,連同直升機也一起考了。
隊員們惦記著她是女孩子,也不會讓她去第一線執行任務,一般情況都是三號機,離最危險的地方越遠越好——這還是陳聲堅持要她去現場,否則依這群壯漢的意思,路知意連現場都用不著去,就留在基地等待後續通知,迫不得已時再去支援。
這一段時期,大家依然愛跟她開玩笑。
“怎麼樣,受得了嗎你?前面就是事發地點,可能會爆炸哦!路知意,要不趕緊開飛機溜了吧?”
羅兵笑嘻嘻問過她無數次:“怕不怕?怕的話,你羅大哥的肩膀給你靠!”
當時路知意和羅兵一架飛機,兩人都戴著耳麥,前一刻還在耳機裡指揮的陳聲奇異地沉默了好幾秒。
羅兵調侃完,納悶地問了句:“隊長,任務都安排完了嗎?我怎麼沒聽見我的名字?那我要幹什麼?”
陳聲的聲音冷冰冰地從耳機裡傳來:“你還需要我安排?你不是自己都給自己安排好了嗎?還是活絡活絡肩膀,準備好做路知意的人肉靠枕吧。”
其餘幾架飛機的人都笑出了聲,耳機裡一陣歡騰。
後來,羅兵暗暗告誡自己要收斂著些,執行任務時別口無遮攔惹隊長生氣。
他家隊長不是小氣,隻是工作時一絲不苟,所以才會生氣。
一定是這樣。
隻可惜羅兵的醒悟好像是多餘的,收不收斂都沒什麼用了,因為自那以後,他再也沒能和路知意飛同一架飛機,沒機會改過自新了。
羅兵:這大概隻是個巧合……?QAQ
四個月後,路知意從直升機駕駛員晉升為救援隊員。
這是她自己要求的。
她考慮了好幾天,終於在某次訓練結束時對陳聲說:“隊長,我想正式參與救援行動。”
陳聲問她:“你以為你現在在幹什麼?開飛機出去玩的?”
“我不想隻是開飛機了。”
陳聲一頓。
路知意說:“爬繩梯、下甲板、入海……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們在做,而我一直好端端坐在駕駛座,偶爾也讓我下去下去吧。”
陳聲的聲音剎那間冷下來:“你以為下去是幹什麼的?遊泳嗎?下去很好玩?”
濱城沒有冬天,四季如夏。
此時已經入冬,可溫度依然保持在二十來度,溫熱的海風從海灘吹來,一路吹過訓練場,吹在兩人面上。
她的頭發又長長了些,齊耳了,梳在耳邊像極了素面朝天的學生妹。
有時候陳聲看著她,懷疑她從未長大過,永遠素淨地停留在讀書時代,褪去了高原紅,皮膚白皙像豆腐腦,抿唇笑起來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稚氣。
可他那稚氣的小師妹就這樣站在他面前,見他語氣冷冽,也沒有半分怯意,反而趁著四下無人,偷偷拉了拉他的手。
“讓我去吧。我知道你們護著我,危險的事情都不讓我幹。可我既然來了救援隊,就理應參與救援行動,而不是被你們保護得好好的,一直待在自己的舒適區。我也有自知之明,最危險的事情不會逞能去搶著幹,但我也該邁出這一步了,你就讓我去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吧,行嗎?”
她真是捉住了他的軟肋。
她知道他這人素來吃軟不吃硬,這麼撒個嬌,好言好語講道理,他根本拒絕不了。
那晚睡前,陳聲睜眼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良久,無聲嘆了口氣。
他側頭看著身畔熟睡的人,感受著內心巨大的矛盾。
他盼她早日成為出色的戰士,卻又怕她身陷險境。
可若是不曾身陷險境,又算什麼戰士?
天亮時,他穿好制服,在窗邊默然而立,看著海平面上初升的朝陽。
路知意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精神抖擻,一身藍白色制服穿在她身上,英姿颯爽。
她笑吟吟站在門邊,說:“隊長,去食堂吃飯啦。”
而她的隊長回過頭來,朝她招招手。
路知意走了過去,仰頭看他,“怎麼了?”
陳聲審視她片刻,下定決心,說:“今天開始,如果有合適的時機,我會讓你下機的。”
路知意一頓,下一刻,笑成一朵狗尾巴花,敬了個非常不標準的禮,“收到!謝謝隊長!”
他微微眯眼,警告她:“不要得意忘形。”
“放心吧,我一定出色完成任務,盡全力營救傷員!”她拍胸脯保證。
陳聲卻隻是定定地看著她,“我隻要你照顧好自己,量力而行,路知意。”
他的話像是一記重拳打在她心上。
不可一世如他,天不怕地不怕如他,對救援行動一絲不苟如他,而今卻隻是擔心她的安危。
路知意前所未有地意識到,這一刻的他不是隊長,是她的意中人,她的靈魂伴侶,僅此而已。
她收起了笑意,認認真真地望著他。
“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不讓你擔心。”
路知意第一次下機是在甲板上,遊輪發動機出故障,停在海中央無法運行。
這種情況既無爆炸風險,也無傷員,隻需直升機進行物資配送、技術人員運輸。路知意收到命令,背著工具箱護送技術人員爬繩梯、下甲板。
駕駛飛機的是陳聲,目不轉睛看著她,而她抵達甲板,抬頭對半空中的他比了個OK。
天上一輪紅日,雲霞萬裡,她壓根看不清他,隻是想讓他安心。
而半空中的人俯瞰著她,沒有笑出來,眼裡卻有了淡淡的笑意。
有了第一次,之後就頻繁得多。
陳聲並未讓她執行什麼危險的任務,隻在必要時放她下去歷練。
可路知意的進步是眾所周知的,她在體能訓練時的刻苦,為救援行動作出了充分的準備,而她不斷查閱國內外最新的海上救援報道,了解事故起因,反思救援行動,也令她在面臨突發事件能夠當機立斷作出應對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