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茵下意識地往他懷裡靠,然後說:“在想你。”
“我不是在這裡嗎?”
“還是想你。”雖然人近在眼前,但還是瘋狂的想念,她也說不清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可能是因為離別將至吧。
凌茵又往他懷裡蹭了一下, 問:“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軟綿綿的聲音裡有羞澀也有調皮,聽起來十分可愛。
陸邵東笑了,手掌在她發間輕輕摩挲,心裡與指腹的觸感一樣柔軟,下巴擱在她的頭頂, 壞笑道:“我就喜歡你一見到我就把持不住的樣子。”
“……”她問得是這個意思嗎?跑偏了吧?
凌茵一個白眼還沒翻完,又聽他說:
“我明天早上就要走了,你還不抓緊時間?”
她一愣:“抓緊時間做什麼?”
“行使你身為女朋友的權利。”
“???”
兩秒後——
凌茵反應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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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權利她最近用得太多了點。
“濫用職權不是好事。”她委婉的提醒某人小心縱欲過度傷到腎。
他卻不以為然,繼續引誘:“我這次一走, 說不定一兩個月後才能回來,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提前收租?”
“……”
真要把接下來一兩個月的‘租’都提前收了,那他也不用上前線了,直接在她身上為國捐軀。
凌茵剛想站在醫生的立場上勸他節制些,卻忽然發現腰間多了一隻手。那隻手因常年訓練而略顯粗糙,灼熱非常,正試探性地緩慢往上遊走。
她被他撩撥得身子一軟,像是被憑空抽走了力氣一般,反抗不了。
“今天早上不是剛……做過。”
她低聲說,想起早上被他壓在身下的畫面,臉上火辣辣地,羞恥得抬不起頭來。
陸邵東見她沒有拒絕,悶笑一聲,直接將人一個公主抱,大步走向臥室,彎著唇理直氣壯地說:“早晚都得做。”
早、晚……都得做……
——要不要這麼飢渴啊!
·
第二天,凌茵睜開眼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像被人暴打了一頓,腰酸背痛,渾身乏力。
典型的縱欲過度後遺症。
她要修正昨天的想法,如果提前收租的話——為國捐軀的人應該是她。
某人生龍活虎得很。
凌茵揉揉腰板,側頭一看,發現旁邊已經沒人了,猛然想起他要乘坐今天早上八點半的航班回西藏。
他該不會已經走了吧?
想到這裡,她連忙爬下床,光腳衝出臥室,一眼看到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還沒走。
太好了。
她長長地舒一口氣,緩步走過去,從身後緊緊摟住他的腰。
“醒了?”他回頭看她一眼,然後繼續做早餐。
凌茵輕輕地‘嗯’一聲,從他身側探出一顆小腦袋,看見平底鍋裡煎著雞蛋。
還是心形的。
兵哥哥的少女心可真不得了。
她不禁抿著嘴笑起來,問:“八點半的飛機,來得及在家裡吃早餐嗎?”
“你再不去梳洗就來不及了。”
“……”
她居然成了拖後腿的那一個。
好不適應。
凌茵掀一下嘴,松開手,小碎步跑向浴室。
陸邵東回頭望過去,深邃黑眸裡噙滿了寵溺的笑,等她拐進浴室後才收回視線,繼續燃燒少女心。
凌茵梳洗完畢,換好衣服出來時,早餐已經在餐桌上擺好。
皮蛋瘦肉粥,蒸紫薯,愛心荷包蛋,熱牛奶,還有兩個蘋果。
“手藝不好,你湊合著吃。”陸邵東特謙虛地說。
凌茵也特配合地點點頭:“我要求不高,熟的就行。”
兩人都起得很早,吃完早餐時才七點不到,爾後又在家歪膩了一會兒,直到傅驍風載著王連在樓下喊人,才不疾不徐地出門。
早上的機場人不算多,甚至還有些冷清,安檢口排隊的人十個指頭能數的過來。
凌茵擔心陸邵東誤機,加上傅驍風和王連都在,不好意思表現出太多小女兒情態,便沒有多說什麼,隻囑咐他注意安全。
陸邵東點頭,笑說:“不用擔心。等我回來。”說完,將人緊緊摟入懷裡,用力往身體裡揉,許久許久才不舍地松開手。
“拍一張合照吧!”傅驍風提議道。
王連立馬舉手贊同:“好啊!”接著跑到陸邵東旁邊,軍姿站好。
傅驍風點開手機拍照功能取景,然後朝王連擺擺手說:“你往左邊移一下。”
“哦。”左移一小步。
“再移一下。”
“哦。”再移一小步。
“你再往後退幾步,退遠一點,表情要自然,像個被街拍的路人。對,就這樣。好了。”
咔嚓一聲,拍照完畢。
傅驍風手一抖,麻溜地將原圖發到微信群裡。
三人的手機同時響起。
王連連忙掏出手機,樂悠悠地點開一看——
受到一萬點暴擊。
照片上隻有一對璧人對著鏡頭比心,壓根沒有第三個人。
“我根本沒有入鏡!”他抗議道。
傅驍風:“怎麼會沒有呢?你再看仔細一點,左上角,有個吃瓜單身汪,那就是你。”
王連:“……”他再也不想拍合照了!
凌茵被照片逗笑了,配合著傅驍風調侃道:“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把你剪掉。”
“……”這算哪門子的安慰?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溫柔的小仙女嗎?感覺被東哥帶壞了。
·
送走陸邵東後,凌茵回到家抱著在機場拍的合照看了許久,才開始準備簡歷。
她其實並不打算這麼早開始工作,但此時心裡空蕩蕩的,需要做點事情讓時間過得快一點。
到旁晚時,她終於收到了陸邵東的短信。
【陸邵東:已到部隊,準備出任務。】
她生怕回復晚了他看不到,當即秒回:【好。注意安全。】
信息發出去之後,再沒有收到他的回復。
一天,兩天,三天……
日子一天天過去。
凌茵的心越來越慌,又不敢給他打電話,擔心影響他執行任務。
等不到他的消息的日子,為了不讓自己亂想,她做了許多事,看書、練字、運動、逛街、做家務……等等,盡可能的使自己忙碌。
但一顆心始終懸在半空中,惴惴不安。
一周之後,凌茵終於接到了一個來自西藏的電話。
那時候她正在陽臺的秋千上看書,腿上搭著他在家裡時常穿的白襯衫,便攜式音箱裡放著輕音樂。
“喂?”她起身走到陽臺邊,強壓著內心的狂喜接電話,猜想一定是陸邵東打來的,激動不已。
電話裡沉默久久,直到她快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別人打錯電話時,才聽到哽咽的男低音——
“嫂子……我……我對不起你……”
是王連的聲音。
歡騰在空中的心頓時跌入谷底,碎裂開來。
凌茵隻覺渾身如墜入冰窖般,手腳發冷,大腦有一瞬的空白。
怎麼會是王連?
難道他出事了?
“他、他怎麼了?”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手裡的手機有點拿不穩。
“東哥受傷了。他為了救我才受傷。都怪我!是我太沒用,我對不起東哥,對不起你,嫂子你罵我吧……”
王連在電話裡拼命地自責,邊說邊扇自己的耳光,眼淚哗啦啦地往下流。
另一邊,凌茵聽到‘受傷’兩個字,頓時大松一口氣。
隻是受傷。
老天。
她還以為……完全不敢想。
幸好隻是受傷。
受傷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都不是大事。
凌茵連舒幾口大氣,手扶著陽臺上的欄杆,使自己不至於因腿軟而跌倒,她整了整心緒,對王連說:“你先冷靜一下,深呼吸,讓情緒穩定下來,然後告訴我,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王連照做,深呼吸幾下,然後一五一十地說道:“東哥被送到醫院時已經失去了意識,昏迷不醒,現在還在手術室裡沒出來。”
“進手術室多久了?”
“一個小時左右。”
“好。有新情況立刻通知我。另外,你把醫院的地址發給我。”
“你要來西藏嗎?可是這裡是邊境武裝區域,一般人進不來。”
“我不是一般人。”
掛斷電話後,凌茵毫不猶豫地撥通了凌於海的電話。
她本來還沒有做好聯系他的準備,打算過一段時間再找機會告訴他自己回國的事,但眼下事態緊急,她顧不上心裡的結有沒有解開了。
·
省委辦公廳,書記處。
凌於海剛與眾常委開完會,夾克口袋裡插著一支筆,胳膊肘夾著老式筆記本,快步走進辦公室。
還未坐定,桌上的電話就響起來了。
是秘書打來的內線。
“凌書記,凌小姐來電話找您,要給您接進來嗎?”
“接!立刻、馬上接進來!”
凌於海將筆記本往桌上一扔,心裡高興壞了。
這是八年來他第二次接到女兒的電話。第一次是她博士畢業時,問他要不要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電話很快接通。
“茵茵啊!是爸爸。”他笑著說,語氣慈祥。
凌茵本來就因憂心陸邵東的生命安危,心裡難過不已,此時聽到父親的聲音疲憊又蒼老,心忍不住一抽,淚水湧到眼眶。
“爸爸,幫幫我。”她哽咽著說。
凌於海聽到女兒在電話裡哭,當即臉色大變,問:“出什麼事了嗎?”
“我要去西藏邊境的武裝區域,您可以幫我弄到通行證嗎?”
“那裡亂得很。你去做什麼?”
“陸邵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傷了,我要去看他。”
‘陸邵東’三個字在凌於海的腦中過了一遍,當即便想起來,是她以前高中時喜歡的男生,長得十分周正。
他一方面擔心女兒的安危,另一方面又理解女兒的心情。
沉吟半晌,他終是答應下來:“好。爸爸幫你安排。”
第五十六章
次日, 南市的天空懸起了烏雲,天空像是開了一道口子,雨水傾盆直下, 打在地上哗啦啦的響。空氣裡的湿度前所未有的高,視野裡霧蒙蒙一片。
凌於海幫凌茵安排了早上八點半的航班, 與陸邵東當初離開南市時乘坐的是同一班,送她去機場的人也還是傅驍風。不過與上一次不一樣,這次的車裡多了三個人——王嘉琳、石宇和周雲漾都來了。
“阿茵,真的不要我陪你去嗎?我最近檔期很空,沒什麼事, 每天都闲在家裡,陪你去一趟完全沒問題。”王嘉琳拉著凌茵的手說,滿臉的擔憂。
雖然昨晚王連又傳來消息,說陸邵東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人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按醫生的說法, 陸邵東這次是頭部和脊椎受到重創,在他醒過來之前,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激發各種後遺症。
甚至能不能醒來都不敢保證。
萬一到時候真的是最壞的情況,她不敢想象阿茵要怎麼去獨自承受。
好不容易才團聚的兩個人,還來不及好好的感受久別重逢的幸福, 卻忽然又禍從天降,發生了這樣的事。
王嘉琳越想越揪心,再次懇求:“讓我陪你去好不好?”
“我一個人可以的。不用擔心。”凌茵搖頭婉拒,又對大家說:“我這次會在那邊陪他養傷,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你們多保重。”
眾人沉重地點點頭:“我們等你和他一起回來跨年。”
“好。”
凌茵重重點頭,許下來日再相聚的承諾,手裡拎一件羊絨大衣,拖著行李箱走進安檢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