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難就又親了親他。
“我明白你的心意。”
“但是不可以把你的選擇推給我,寧寧。”
陸難聲音平緩,少見的溫和,卻透露著無可動搖的堅定。
“不行,不可以。”
他什麼都會答應,包括去天上摘星星。
除了這個。
“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步,必須要你自己走。”
陸難說“笨小孩”時溫柔得能親出甜味,說這些卻又嚴格起來,寸尺不讓。
他們之間有一百步的距離,九十九步的遙遠距離已經消失,陸難打定了主意,最後一步一定要讓林與鶴來走。
不許逃避,不許撒嬌,不許作弊。
陸難一定是個很好的家長,寵愛至極,又有底線。
林與鶴抿著嘴巴想。
他之前也有過近似的想法,結婚之前看到對方的敬業時,林與鶴就覺得陸先生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以後嫁給他的人一定很幸福。
現在他終於改了想法,反應了過來。
嫁給哥哥的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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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也隻有在對他時,才會是這種家長的模樣。
沒有繼續,林與鶴最後還是被重新衝完澡回來的人抱在懷裡哄著睡了,懷抱很溫暖,他卻沒怎麼睡好。
林與鶴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欠缺的到底什麼了。
林與鶴隱約能感覺得到,似乎仍是有一層薄薄的膜存在著,透明卻不可忽略,讓他無法徹底放開自己。
可等他細想時,卻又無法弄清楚那究竟是什麼。
隻剩最後一步,這種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的阻隔不由讓林與鶴有些焦慮,
愛情這件事實在太復雜了。
他無力地想。
讀了那麼多書還是好難懂。
林與鶴輾轉難眠,一夜都在胡思亂想,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第二天醒來,林與鶴有點沒精神,去洗漱時,他還發現自己嘴巴裡長了個潰瘍。
上火了。
早飯的時候,陸難發覺了林與鶴的異樣,吃完飯,他就找來了西瓜霜,給林與鶴上藥。
林與鶴有些恹恹的,嘴裡又疼,實在沒什麼力氣。
但他看著面前給他上藥的男人那平靜的表情,卻沒來由地有些氣悶。
陸難專注地看著傷口,沒有挪開視線,卻是直接開口道:“怎麼了?”
等藥上好,他才松開了捏著林與鶴下颌的手。
林與鶴看著他,沒說話,有點氣鼓鼓的。
就在陸難打算再問一遍的時候,林與鶴突然探身過來,在人唇上莽莽撞撞地親了一口。
親完他就跑了,比小鳥飛得還快。
留陸難站在原地,失笑。
最後,陸難還是輕而易舉地在門口按住了意圖想逃跑的小朋友。
他心滿意足地親夠了,才把人放走。
今天是開學的日子,雖然沒有課,但要回學校報到,林與鶴一早就去了學校。
雖然前些天木鶴的事已經傳了出去,憑照片認出林與鶴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在學校裡,林與鶴收到的多餘視線卻著實很少。
燕城大學從不缺名人,從國之棟梁到新興流量,各個領域都有頂尖的佼佼者。學校裡很少會出現聚眾圍觀的現象,大家都各忙各的。
醫學院就更忙了,在網上出名的事也沒怎麼影響到林與鶴的正常生活。
開學第一天不忙,大多是些瑣事,林與鶴一個多小時就處理完了,還順便和舍友們約了一起去吃午飯。
去食堂之前,他收到了陸英舜的消息。
陸英舜說有些聽課手續想找他問一問,恰好陸英舜也在學校,兩人距離相隔不遠,他們就直接約了當面談。
今天氣溫不算高,陸英舜卻隻穿了一件印著燕大logo的棒球衫,倒是和陸難很像,不怕冷。
棒球衫白色款的,襯得他的膚色稍稍有些暗,林與鶴多看了一眼,就被陸英舜察覺了,他笑著問:“是不是覺得我黑了?”
林與鶴點點頭。
雖然前些天去香山時他已經見過陸英舜,不過那天天氣不好,對方穿的也是深色衣服,他就沒有注意。
“假期我去邦迪海灘曬太陽了,沒想到這麼明顯。”陸英舜嘆了口氣。
他看著林與鶴從頭到腳嚴嚴實實的裝備和厚厚的羽絨服,笑道:“你挺怕冷的吧?冬天可以去南半球逛逛,那邊天氣溫和多了。”
兩人聊了幾句,陸英舜問完手續的事,看了眼時間,道:“你中午打算怎麼吃?”
“去學五。”林與鶴說。
陸英舜問:“一起嗎?”
林與鶴倒是沒意見:“我還約了舍友他們,三少想一起嗎?”
陸英舜挑了挑眉,笑道:“那就不打擾了,還是下次吧。”
他離開後沒多久,沈回溪就走了過來。
“聊完了?”
林與鶴點頭:“走吧。”
祝博和甄凌先去學五找位置了,沈回溪剛去完超市,才在這兒等著林與鶴一塊過去。
沈回溪提著東西,朝陸英舜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一邊和人朝食堂走,一邊問。
“鶴鶴,你有沒有覺得,三少和陸董很像?”
林與鶴說:“是吧,他們應該是陸家最像的一對兄弟了。”
沈回溪卻猶豫了一下。
他想說的其實不是這種。
他是覺得,這兩個人對林與鶴的態度很像。
沈回溪又朝陸英舜的方向看了一眼,路上人不算多,不過陸英舜的背影已經看不見了。
家境使然,沈回溪比同齡人見過的人多得多,形形色.色,各種性格。他看人的眼光也被練了出來,還算得上比較準。
他看陸家這兩位時,就有一種感覺。
雖然陸董和陸家關系不好,陸董和陸英舜的相處應該也不會太多。
但那種層層漸進的侵佔、不動聲色的掌控,那種冷靜淡然的表象之下,隱忍又克制至極的瘋狂——
他們兄弟兩個,卻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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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回溪思量片刻,還是想提醒對方一下。
他道:“鶴鶴,你有沒有覺得,三少對你的態度有點……”
沒等他說完,林與鶴就把話接了過去。
“有點過於親近了?”
沈回溪挑了挑眉,失笑。
看起來,林與鶴比他想象的還要警覺。
林與鶴道:“是因為陸先生吧。”
盡管陸三少無論是情商還是智商都和陸家其他人有著鮮明反差,但說到底,他還是陸家人。
不管和陸三少認識多久,不管平時相處有多融洽,在陸難與陸家之間,林與鶴永遠會偏向陸難。
沈回溪聽完,沉默了一下。
……陸三少親近人的原因,可能不是這個。
不過雖然這認知和事實存在一點差距,最後的效果其實也差不多。
鶴鶴能留心就好。
沈回溪拍了拍林與鶴的肩膀,沒再多說什麼。
林與鶴這人,體貼的溫柔是真,近乎冷漠的理智也是真。
兩個人一同去了食堂吃飯。
下午沒什麼事,林與鶴就先回了家。
他不太忙,陸難卻很快進入到了最忙的階段。
前些天針對陸難的輿論攻擊已經代表了一種信號——陸家徹底按捺不住了。
原本這陣風.波是打算從輿論方面切入,抹黑陸難,順勢還能影響泰平,最後說不定能達成更深層的結果。
畢竟泰平集團也不是鐵板一片。盡管目前的公司運作早已走上正軌,還逐漸呈現出了隱有上升的穩健趨勢,但對這位年輕的董事長,仍然會有被觸及了利益的人想唱反調。
陸難把集團業績做得越好,他們越難反對,因此就隻能打起其他主意。
他們敏銳地察覺了這波輿論的可利用性,可以說,這一波針對陸難和泰平的負面攻擊,其實是裡應外合。
而陸難一向手段強硬,對各種非議也從來置之不理,甚至當初香江小報那麼大肆地抹黑他“身懷巨器卻不播種”、“大概是不行”,陸難也從來沒出面澄清過,而是直接把媒體告上了法庭。
但香江不是陸難的地盤,告了一家還會有一百家上來抹黑他,所以這種訴.訟最終也沒有造成多少威懾。
這次也一樣。他們不怕被告,他們甚至就等著陸難來告,然後就可以借此大做文章,說陸難小題大做,作為公眾人物別人說句話都不行,實在是心胸狹隘。
甚至還可以上升到迫.害言論的高度。
法律是法律,輿論是輿論。慣於操縱輿論的勢力有無數種方式可以顛倒黑白,自然會有大把的人相信。
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居然在最慣用的輿論上翻車了。
與木鶴的婚姻關系曝光後,針對陸難的大部分謠言都不攻自破。就算再有一些偏頗言論,也很容易被找出漏洞,根本無法發揮預想的潑髒水作用。
反倒是木鶴和陸難的cp粉隊伍越來越壯大,喜歡他們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可是一對具有事實婚姻關系的cp,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嗑到真的了”,
粉絲們還致力於在各處找糖,畢竟細數之前發過糖的快抖何夕社、播主煮菠菜、泰平藍v號……各個領域都有,照這情況看,之後再從哪裡吃到糖,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cp粉找糖的力量是無窮的,沒多久,還真的有不少細節被扒了出來。
扒得越深,cp越真,甚至還有人找到了以陸難照片為封面、木鶴題字的雜志。
大家開開心心地吃糖嗑cp,哪還會有人信那些酸氣四溢的抹黑中傷。
公眾形象這種事,好的形象不一定能給實際動作添彩,但壞的形象一定會影響正常的運作——很多時候大眾輿論並不會細看真相,就是現在,因為諧音被無辜牽扯而受波及的無妄之災也時有發生。
而這一波磕糖熱潮,就順利地抵消了那些抹黑攻擊所帶來的影響,讓事實能夠不受外力影響,用專業的方式正規解決。
一天後,泰平集團法務部正式提起訴.訟,將121個涉嫌發布虛假信息的媒體告上了法庭。
這些賬號中有一部分是香江注資的,另一部分是花錢就能買的營銷號,慣於帶節奏,還有一些是博眼球吸引流量的自媒體號。
它們之前也沒少發布過謠言汙蔑和虛假信息,不過往往會因為當事人精力不足、訴.訟成本過高等原因,能僥幸逃過制裁。
但這種事其實是正當維.權,一告一個準。而企業法務部最不缺的就是精力和耐心,一口氣連告了一百多個賬號。
律師函發出來,這121個賬號不得不公開道歉,賠償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