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住在昨晚那間為新婚準備的總統套房裡。因為昨天忙著完成任務,沒有分心,直到今晚林與鶴才發現,這麼奢華的一個房間,居然隻有一床被子。
不過新婚套房,確實也沒有道理讓新人分開睡。
幸好被子夠大夠蓬松,林與鶴躺下的時候,隻佔了很少一片。
沒多久,後背一沉,從洗漱間回來的陸難也上了床。
林與鶴裹好被子:“哥哥晚安。”
被角被人幫忙掖了掖,男人聲音低沉。
“晚安,好夢。”
光暗了下來,整個房間沉入黑暗之中。
林與鶴放空思緒,努力讓自己盡快睡著。
要早點睡,不能打擾陸先生休息。
許是這些努力當真起了作用,林與鶴很快就睡了過去。
但他白天昏睡的時間實在有些長,不知過了多久,林與鶴忽然醒了過來。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隻覺得周圍很溫暖,睡得也很舒服。
不過林與鶴到底睡得不算太沉,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會這麼溫暖?
林與鶴猛地睜開眼睛,周圍一片黑暗,看不清具體情形,但他卻清晰聽見了頭頂輕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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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陸先生的懷裡。
林與鶴僵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驚擾到陸先生,也不知道如果退開,會不會把對方弄醒。正進退兩難,不敢動作時,林與鶴突然感覺到一隻手臂伸了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那動作很輕緩,安撫一般,溫柔地哄他入睡。
林與鶴還沒來得及細想對方的動作為什麼如此熟練,就已經被男人另一個動作驚得徹底僵在了原地。
手臂輕拍著他的同時,貼在林與鶴大.腿上的高熱溫度卻向後撤開了些許,應該是男人自己挪開了。
林與鶴之前還沒反應過來,但對方這麼一動作,他卻突然意識到了那溫度究竟是什麼。
——那硬度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就在昨天,林與鶴被硬生生磨得高.潮了三次,都沒能讓那硬度軟下來。相隔一日,太過深刻的印象讓林與鶴立刻將它辨認了出來。
可是為什麼會……?
林與鶴思緒都有些發懵。
為什麼會毫無緣由地突然硬.起來?
他太過驚訝,以至於沒能掩飾自己僵硬的身體和呼吸,直到聽見對方的聲音,林與鶴才猛地發現,陸先生居然還醒著。
陸難問:“沒睡好?”
床頭夜燈亮起,燈光很柔和,並沒有讓林與鶴覺得刺眼,他微一恍神,正想開口,圈著他的男人卻已經收回手臂,起身直接下了床。
“睡吧,沒事。”陸難聲音很低,聽不出什麼情緒,“我去衝一下。”
林與鶴之前還一直在發愣,此刻卻突然聽懂了。
陸先生要去衝冷水。
他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了。
林與鶴猛地想起睡前給自己掖被角的那隻大手,一向溫熱的手掌上,卻帶著未散的涼氣。
不隻是手掌,身上也是。
睡在同一床被子中,就算隔著一段距離,林與鶴依然感覺到了那陣涼意。
上床之前,陸先生就已經衝過一遍涼水了。
林與鶴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想,等他反應過來時,一句“哥哥”已經脫口而出。
陸難站住了,回過頭來看他。
床頭夜燈光線有限,照不清彼此的神色。朦朧如薄紗的燈光仿佛補足了最後一分勇氣,讓林與鶴順利地把那句話完整地說出口。
“我幫你吧,哥哥。”
他是醫學生,也是男人,很清楚這些。
“一直衝冷水……對身體不好。”
室內陷入一片短暫的沉默。
林與鶴隻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撲通撲通,像是要從胸腔一路震到喉嚨。
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後,他才聽見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不是回答,而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明明地上有地毯,那腳步聲卻還是像踩在人心尖上,又或是一個倒計時。
林與鶴努力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對方的神色,但夜燈的燈光太過有限,陸先生又太高了,直到男人走近,林與鶴也隻模糊地在那一片黑暗之中,隱約看到了對方似有若無的一點無奈。
後頸被捏住了,不是很疼,卻像是電流一般,瞬間便讓人失了力氣。
林與鶴被迫仰起頭來,隻覺得唇上一熱,隨即便是一點近乎尖銳的疼痛。
噬咬一般的親吻,像是壓抑太過,又像是無可奈何。克制不住的欲.火透過唇齒傳遞過來,又仿佛揭開的才僅僅隻有冰山一角。
直到林與鶴被親得下颌發酸,眼眶湿透,他才終於被放開了些許,在這個幾近令人窒息的深吻中尋覓到了一點緩和的機會。
他淚眼朦朧地仰頭望著面前的男人,卻隻聽見了一句低咒般的嘖聲。
白.皙的手腕突然被鉗住,單薄的手掌直接被按在了剛剛驚醒他的硬.物上。
被親得有些昏沉的林與鶴猛地睜大了眼睛。
那裡……
那裡竟然比剛剛他感覺到的時候又明顯地脹.大了一圈。
這、怎麼可能……?明明剛剛就已經很……
林與鶴已經被驚得連思維都幾乎無法運轉。
為什麼,隻是親了一下就會……
朦朧的黑暗裡,他聽見陸難低嘆了一聲。
“感覺到了嗎?寧寧。”
“你幫我,可能會更糟糕。”
043
林與鶴不懂。
他熟知人體的生理反應,知道荷爾蒙和多巴胺會衝昏人的頭腦。但林與鶴不明白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是自己, 明明陸先生此刻理應忙到沒精力生出欲.望, 明明有那麼多報道白紙黑字明晃晃地寫著,陸大少對送上門來的絕色極品都從來不假辭色。
可是現在,在林與鶴並未發涼的手掌下, 卻有著對比之下依舊燙得驚人的硬度, 連輪廓都明顯比之前感覺時脹了三分。
為什麼會因為他變得糟糕?
林與鶴想不明白。
陸先生這樣的人, 不應該是滴水不漏地控制著情緒, 包括欲.望嗎?
這個場景已經超出了林與鶴能應對的範圍,他最後也沒能說出什麼其他的意見,隻能看著陸難起身,走遠,聽著浴.室裡響起水聲。
總統套間的隔音其實做的很好, 但在浴.室的裝潢中, 設計者故意選用了不太隔音的材質,為這個最初就專程給情侶打造的房間更添一分情趣。
隻不過林與鶴現在無福消受這些情趣,他隻覺得坐立難安。浴.室的聲音持續地傳出, 林與鶴聽得出來,那裡面隻有水聲,並沒有其他的動靜。
而且沒多久, 換了身睡衣的陸難就走了出來。這個時間,與他昨日折騰林與鶴足足三回的時長相差甚遠。
新睡衣很寬松,看不出輪廓,林與鶴也不太敢去看了, 趕在陸難問他為什麼還沒睡之前,林與鶴率先問:“那就沒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方法了嗎?”
他開口太匆忙,磕絆了一下才把話說完。
但他還是努力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表達了出來。
“冷水真的對身體不好。”
擴張興奮的血管突然被冷水刺.激收縮,次數多了,就算是再強.健的身體也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陸難緩步走到床邊,他身上太涼,沒有急著上床,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
但他的語氣依舊很平緩。
“也可以等等。”
“等它自己平復下來。”
這一場對話著實有些微妙的古怪,不過林與鶴還是努力通過交談間的有效信息想明白了一點——其實剛剛如果不是被清醒過來的自己發現,陸先生可能不用去衝冷水。
睡著了就好了。
這一結論或許代表著之前有多少個夜晚曾經發生過同樣的事,隻不過沒有被發現,林與鶴已經下意識地逃避著不願去想了,他隻想給現在找一個暫時能應對過去的方案,於是他立刻點頭:“我明白了。”
陸難也沒問他明白了什麼,隻道:“睡吧。”
林與鶴乖乖躺了下來。
陸難等他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一些,才重新上床。
這一晚的睡眠頗有些波折。
林與鶴睡得不沉,很早就醒了。他醒來時發現自己還在陸難懷裡,盡管他睡前已經刻意離得遠遠的,差點要跑到床邊上。
這次林與鶴是背對著靠在人懷裡,幸.運的是,即使他睜開眼睛對方也暫時不會發現。而不幸的是,他那還沒有完全消痛的腿.根處又感受到了熟悉的硬度。
這次是真的很熟悉了,連懷疑是錯覺的誤會都不再有。
能獲取到的各路信息和實際的親身感受相差太大,林與鶴徹底搞不清楚為什麼了。他不知道這是因為陸先生太久沒有紓解還是什麼其他原因,而最讓林與鶴想不明白的是,即使硬.物灼灼,早上起床之後,男人也隻是親了親他的額頭,便起身下床了。
林與鶴不懂,陸難為什麼不做。
雖然林與鶴自己對情事並沒有過什麼打算,但如果當真是要忘掉協議的話,婚後發.生.關.系似乎也並不是不合理的事。
他覺得,陸先生比他想象中復雜得多。
林與鶴想不通被所有人評價為冷漠禁欲的男人為什麼會一次次地產生欲.望,更想不通對方為什麼會忍耐欲.望。
他想不通,也不知道。感情這件事上分明有許多再簡單不過的通俗道理,有比理智更快一步的身體反應,但是林與鶴通通不懂,一概缺失,於是他就隻能用著最復雜的解題思路一步步推理演算,去推導那個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的答案。
這對林與鶴來說很困難。
卻也是他唯一的可行解。
——
清早起床吃過早餐,林與鶴簡單收拾了一下,下午他們就要啟程回燕城了。
林與鶴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而陸先生卻比他忙碌得多,林與鶴在陽臺上坐了很久,陸難還一直在打電話、開線上會議、和各種助理來客交談。
林與鶴闲著沒什麼事,就拿出了平板,在靠海的陽臺上看書做題,也很安逸。
臨近中午時,忙了許久的陸難才終於尋到些空闲時間,來半開放的陽臺上找他。
“抱歉,一直沒能忙完。”陸難說,“原本想帶你去附近逛逛,現在可能沒有時間了。”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林與鶴搖搖頭,他放下筆起身,伸手幫陸難整理了一下衣領,道,“哥哥要忙工作,而且我本來也要看看書,逛街下次還有機會,沒事的。”
陸難看著他,沒有說話。
林與鶴幫人整理好衣領,剛把手收回來,額頭上就微微一熱。
陸難低頭親了親他。
林與鶴已經習慣了這種蜻蜓點水般的輕吻,不過在他以為親完就結束了的時候,他又聽見陸難說:“讓我抱一下。”
和吻一樣,這個擁抱的動作也很輕。陸難比林與鶴高出十幾公分,他把林與鶴抱在腿上時,正好能把下颌擱在林與鶴的頸窩裡。
是個再契合不過的相擁姿勢。
“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