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又說了點什麼,時章看著宋拂之笑了,回話道:“就知道敲我……行,兩位老板,你們挑位置,挑完發給我。”
“不說了,吃飯了,拜。”時章說完這句,一秒沒等,掛了電話。
時章說話的語氣一直是很隨意的,和對方應該關系很不錯。
宋拂之有點好奇:“什麼東西要問我?”
“先吃飯吧,一會兒冷了。”時章取了兩雙筷子出來,“吃飯的時候跟你說。”
在學校的每一天都像戰鬥,宋拂之真是餓了,很快就開始大口幹飯。
吃了幾筷子,宋拂之挑挑眉。
“這是上次那個私廚?”宋拂之問,“真不賴,變好吃了。”
“還行吧。”時章夾菜,“我給了他們反饋意見,口味上做了調整。”
宋拂之含糊地誇了幾句“好吃”,問:“剛剛你說要問我什麼?”
時章問:“我朋友說想出去散散心,找個僻靜的山谷徒步,時間是十一假期,你想去嗎?”
“可以啊。”宋拂之不假思索道,“具體哪幾天?我們學校正好在十一前要開運動會。”
時章報了個日期:“如果你有事我們也可以調整時間。”
“不用。”宋拂之說,“正好運動結束後我們出發。”
宋拂之還沒見過時章的朋友們,問:“一共幾個人?”
時章向宋拂之介紹了一下歐陽希和鍾子顏,說他們高中就認識了,每年都會找時間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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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就他們三個玩,後來歐陽希結了婚,他老婆暢安也加入了,再後來他們生了娃。於是變成了三口之家加兩個單身狗。
今年可不一樣,時教授光榮脫單,終於也要帶家屬了。
剛剛他們還開玩笑呢,說今年三個家庭的參與人數是等差數列,三二一,鍾老板屹立於獨孤求敗的山巔。
“所以他們要我請吃飯。”時章搖搖頭,“這兩位可不是省油的燈,嘴可刁了,能把我吃破產。”
“還有人能把時教授吃破產啊。”宋拂之笑了,突然想到洛琉璃,也不知道她逃離了趕稿深淵沒,“我有空也把朋友介紹給你認識。”
兩人吃完飯收拾好東西,宋拂之就拿著毛巾準備去洗澡了。
明天早上是語文早自習,但語文老師有事,宋拂之就打算幫忙去看會兒,所以今天他得早睡。
宋拂之看時章也準備進浴室,停下道:“真不是我說,教授,您這浴缸買回來好像一次都沒用過。”
“我今晚就打算泡澡。”時章晃了晃手裡拿著的浴球。
“前些日子太忙了。”
宋拂之:“那你先試試舒不舒服。”
時章繞進浴室,聲音傳出來:“肯定舒服。”
宋拂之衝完澡出來,主臥的浴室門還是關著的,時教授果然還在裡頭享受浴缸。
客廳裡傳出一道鈴聲,宋拂之一邊用幹毛巾攏住發梢的水,一邊走過去看。
有人正在給時章打電話,屏幕上顯示著一個英語名字。
宋拂之拿著手機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時章,你電話。”
裡面傳出一點水聲,大概是時章坐了起來。
“方便給我嗎,宋老師?”
宋拂之:“怎麼給?”
時章頓了頓:“你進來吧。”
“我沒露什麼。”時章又補充道。
其實這後半句不說還好,一說那感覺就不對了,怪扭捏的。
但兩人的關系確實在他們接吻之後發生了一些變化,如果是之前,時章可能會要他直接把電話掛掉。
宋拂之猶豫了一下,拉開浴室門。
確實沒露什麼,時章靠坐在浴缸裡,浮滿白色泡泡的水面淹沒胸口,手臂放松地搭在浴缸邊緣。
雖然沒怎麼露,但這種程度也是夠刺激的了,半遮半掩的反而更引人遐想。
蓬松的泡泡擠在男人飽滿的胸前,勾勒出一道谷,下面就被泡泡遮住了。
宋拂之看了眼就撇開視線,把手機遞給他,時章伸手接了,直接開了揚聲器。
打電話的是個外國人,講的英語,很熱絡地打招呼:“時,要不要出來喝酒?”
宋拂之英語一般,但也差不多聽懂了。
對方是歐洲過來訪問的學者,以前和時章是同學,所以叫時章出去喝酒敘敘舊。
時章三言兩語地拒絕了,對方說“噢這真是太遺憾了”,又問他:“你晚上有什麼別的安排?”
時章說:“沒什麼特別的,和丈夫待在家裡。”
外國友人尾音扭轉地“哦~”了好久:“那就是有安排咯。”
掛電話前,對方還語氣曖昧地說:“時,祝你擁有一個完美的夜晚。”
有點淡淡的暗示性,宋拂之突然覺得這霧氣蒸騰的浴室好熱,空氣有些粘稠。
時章把手機放到旁邊幹燥的矮櫃上,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問宋拂之:“宋老師,能不能幫忙看一下,我頭發後面是不是還有泡沫沒衝幹淨。”
他在浴缸裡轉過一個角度,水流輕響,稍稍坐起來一些,背對著宋拂之,露出了大片的背肌。
宋拂之“嗯”了一聲。
時章頭發上確實還有沒衝幹淨的泡泡,但宋拂之看著看著,目光就往下移去了。
好寬的肩,好結實的背,好有力量感的線條。
“我幫你衝幹淨吧。”宋拂之聲音都啞了一層。
宋拂之取了淋浴頭,抬起水閥,細密的水柱打在時章後頸,水珠四溢,時章低低地吸了一口氣。
“燙?”宋拂之把溫度調低了些。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時章說。
兩人都沒再講話,一時間,浴室裡隻剩下水流的哗哗聲。
時章稍稍低著頭,後頸突著一小塊骨頭的弧度,宋拂之的目光在上面流連許久,終於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
皮膚溫度很高,很有彈性,強健的身體卻擁有意想不到的柔軟觸感。
宋拂之欲蓋彌彰:“有泡沫。”
哪來的外星泡沫啊,被水衝了五分鍾還能堅挺不掉。
時章突然問:“宋老師,你明天要幾點起床去學校?”
宋拂之不假思索:“六點吧。要看早自習。”
“好早。”時章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那算了。”
什麼算了?
宋拂之還沒問,時章就從他手裡接過了花灑,溫和道:“快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宋拂之躺上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時章的意思,後背驀地爬上一陣酥麻。
時章帶著一身溫熱的水汽躺進被子裡,宋拂之眨著眼睛看他。
時章失笑:“明天不是要早起嗎,這麼精神?”
宋拂之又眨了眨眼,一翻身,朝時章那邊側躺著。
也不講話,就那麼看著他。
時章把燈關了,輕輕揉了一下宋拂之眼角,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快睡。”
宋拂之還是睜著眼:“如果我明天不用上早自習呢?”
時章喉結動了動:“可以探索一下‘完美的夜晚’的定義。”
宋老師教數學,自認為熟知各種定義,但這一個確實是他的知識盲區。
不知是不是因為前一晚心緒不算平靜,宋拂之第二天一早睜開眼,天色還隻是蒙蒙亮。
平時宋拂之隻會有睡不夠的時候,每天都要靠鬧鍾起床,醒來時身邊都是空的,時教授永遠比他早起。
今天他竟然醒的比時章早,這還是頭一次。
屋裡很暗,宋拂之慢慢聚起神志,突然發現自己正對著男人的喉結,距離很近。
他僵直幾秒,四肢的知覺逐漸回籠。
宋拂之終於意識到他這是個什麼姿勢。
他側躺著,一條腿搭在時章腿上,另一條腿擠在時章兩腿中間,小腿交疊的皮膚很燙。掌下貼著時章結實勁瘦的腰腹,能感受到對方均勻深沉的呼吸。
宋拂之整個人就像隻大型樹袋熊一樣抱著時章,腦袋幾乎貼在人家懷裡。
瞬間,宋拂之覺得自己停止了呼吸,滾熱的血液猛地衝上頭頂。
宋拂之僵著懵了幾秒鍾,動作遲緩,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
腰上突然一緊,男人的手臂用力環住他一帶,宋拂之就這麼又被拖回了高熱的懷裡。
宋拂之瞬間血液逆流,差點炸毛,掰著時章的肩膀往外掙。
箍在腰上的手臂剎時收得更緊,時章顯然還沒清醒,目光渾濁,嗓音貼在宋拂之耳後,嘶啞而模糊:“你跑什麼。”
宋拂之無從掙扎,呼吸稍快,安撫道:“我沒跑。”
抱著他的手臂終於漸漸松了勁兒。
直到身後突然一空,傳來時章幹啞的聲音:“……抱歉。”
時章蹙著眉,揉著額頭:“抱歉,做了個夢,冒犯了。”
宋拂之喉結滑動:“噩夢?”
時章凝視他,從喉嚨裡“嗯”了一聲,慢吞吞地說:“我夢到我本來到手的實驗經費長腳跑了。”
宋拂之沒繃住,噗嗤樂了。
過了會兒,宋拂之問:“教授,那個,我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睡得不太規矩啊?”
時章眉宇淡淡:“還好。你的腿不重。”
宋拂之眼皮一跳,看來還真是他冒犯在先。
“你要是睡得不舒服,直接把我掀下去就行。”宋拂之不太好意思,“我不知道我睡著之後這麼煩人。”
時章無聲地勾了勾唇:“行。”
這張床不太能待了,宋拂之動作不太自然地翻身下床,疾步往外走:“我先起了,你再睡會兒。”
大早上的,氣溫很低,身上倒很燥熱。
從腿根到肚臍眼那一段距離,好像還殘留著被頂到皮膚凹陷的觸覺。
天。
宋拂之拿冷水洗了臉,緊趕慢趕地到學校時還是遲了點,不過正好,可以查個出其不意。
語文早自習,學生們不一定都在做語文的東西,甚至不一定在做作業,早自習主要靠自覺。
宋拂之特意繞到另一邊上樓,離班級後門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在吵。
“運動會開幕式到底怎麼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