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他剛剛行動過於衝動,竟然主動吻了時章的嘴唇,而且隻是在枝葉的遮擋下,他們隨時都有被別人發現的可能。
宋拂之知道自己是個身材控,時教授淺淺露出的那部分軀體簡直正中宋拂之的紅心,隨便做的幾個動作就很撩人。
所以他稍微有點上頭,在被咬的時候大腦徹底一片空白,便湊過去吻了他。
結婚兩個月,他們接了第一次吻。
也不知道是該說太慢還是太快。
孩子們穿過雨後清新的校園,來到大禮堂,一個蘿卜一個坑地坐下。
這一環節大部分都是大學生們自己主持和演講的,向高中生們介紹自己的大學學習生活,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演講能力的鍛煉。
臺上的學生大使們幽默風趣,PPT上放的圖也都很真實,比如每天晚上校門口堆滿外賣,常常拿錯,又比如圖書館雖然看起來大,但是自習座位還是要靠搶。
臺下的小蘿卜頭們發出“啊”的驚嘆,什麼,在大學就可以自由點外賣了嗎,什麼,到大學居然還要搶位置學習!
宋拂之靠著最後一排的牆站著,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旁邊有個男生喊他“宋老師”,然後給他遞了一件大學文化衫。
“健身房裡有更衣室,但是有點兒遠,得麻煩您走走了。”男生指了一個方向。
分享活動應該還會持續挺久,宋拂之看了看老周,老周點頭,無聲地朝他做口型,意思是你去換衣服,這兒我罩著。
宋拂之向男生道了謝,拿著文化衫從後門出去,沿著男生指的方向去找更衣室。
剛拐過走廊的一道彎,宋拂之碰到了迎面而來的時章。
教授已經換了一件清爽幹燥的黑色運動短袖,手裡還拿著另一件,疊得整整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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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拂之神經一跳,他現在對這人有點過敏。
“我拿了件幹淨衣服給你換。”時章語氣同往常一樣平和,好像樹下發生的事情沒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他看見宋拂之手裡也拿著件衣服,頓了頓:“有人給了你新衣服?”
宋拂之把衣服抖開:“貴校文化衫,看我可憐施舍給我的。”
時章:“吳主任給你拿的?”
宋拂之“嗯”了一聲,又笑道:“非要問是誰拿的?”
“隨便問問。”時章神色坦然,“那去我辦公室換吧。”
宋拂之:“他們叫我去健身房的更衣室來著。”
“我的辦公室更近。”
宋拂之遲疑了一下:“讓進嗎?難道不是實驗重地?”
“辦公室在教學樓,實驗室在另外的地方。”時章耐心地解釋道,“學生找我來問題目或者商量論文都是在辦公室,項目相關的實驗在實驗室。辦公室誰都可以進的。”
這麼說就懂了,於是宋拂之跟著時章去了他在大學的辦公室。
時教授擁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門口掛著他的名字和院系,底下有一張表,寫著他什麼時候會在辦公室,學生可以預約時間找他問問題。
家裡書房和教授的辦公室一比較,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書架從地板頂到天花板,滿滿的全是書和資料。辦公桌上也堆了不少東西,但很有序。
時章簡單介紹了一下布局:“我一般在這兒辦公,這幾把椅子是給學生們準備的,他們來問問題的話就會坐這兒。”
放眼望去倒沒什麼植物,隻有電腦旁擺著一盆仙人球。
宋拂之挑挑眉:“我以為植物學教授的辦公室裡全都是花花草草,怎麼隻有一顆球。”
“我養不好。”時章有點無奈,“仙人球比較省心。”
視線放遠,宋拂之在房間的一角看到了幾隻啞鈴,可以增減重量的那種,塊頭很大。
這人在辦公室還不忘鍛煉,難怪身材那麼頂……
說實話,僅憑那幾秒鍾窺探到的軀體,宋拂之已經可以斷定,時教授是他在現實生活中見過身材最好的人,而且好得正在他的點上。
網絡上的完美身材一抓一大把,總是給人一種現實中也是這樣的錯覺,但宋拂之沒想到他身邊真就有這麼一個。
放眼三次元內,時教授可能是僅次於章魚老師和幾個歐美網黃的水平。
宋拂之一時不知道自己是瞎了眼還是走了狗屎運,老公身材這麼好,卻在婚後這麼久才發現。
大概是宋拂之盯著啞鈴的視線太明顯,時章主動解釋道:“有時候太忙沒時間去健身房,就抽空做幾組,鍛煉鍛煉。”
宋拂之似笑非笑的:“教授還追求這麼好的身材?”
時章道:“我們要做不少野外考察,爬山下水,荒野徒步。要背著攝像機,有時候還要背帳篷。對身體素質要求挺高,不鍛煉不行。”
宋拂之“啊”了一聲,點點頭:“這樣。”
原來這人連鍛煉都是為了工作。
“野外考察,要做什麼?”宋拂之問。
“主要是為了採集植物樣本。”時章說,“為了採集到可供實驗的有效樣本,可能會在山上呆很多天。”
聽起來是個很艱苦的過程,宋拂之問:“教授也要親自去嗎?”
“當然。很多前輩到八九十歲仍會堅持親自考察,編纂成書。”時章笑了笑,“而且我很喜歡去野外,能離植物很近。”
說這話的時候,時章的眼睛在微微發亮,能看出他的熱愛。
宋拂之很享受這種交流,他覺得自己對時教授的了解又多了一些,關於他的工作和專業。
“快換衣服吧。”
時章換了個話題,到櫃子裡拿了條毛巾,遞給宋拂之,“因為平時會運動,所以總是備著毛巾。這條是幹淨的。”
接著,他把文化衫從宋拂之手裡抽了出來,然後把自己剛剛準備的那件黑色短袖放進了他懷裡。
“穿這個。”
宋拂之把衣服展開,大碼黑色運動短袖,和時章現在身上那件一模一樣。
宋拂之看看左手的大學文化衫,又看看右手裡的教授同款,突然笑了。
時章仿佛知道他在笑什麼,平靜地說:“文化衫沒洗過,直接貼皮膚穿不太幹淨。”
宋拂之還是掛著笑,“哦”了一聲。
他還以為時教授是想和他穿同款呢,原來主要是嫌棄文化衫不幹淨。
毛巾和衣服都有了,宋拂之環視辦公室一圈,沒見到什麼休息室之類的,就這麼一間房。
不過換件衣服而已,旁邊是自己的合法丈夫,而且隻是上半身,沒什麼不能看的。
宋拂之簡短地猶豫了兩三秒,就抓起衣服下擺,揚手從頭頂把衣服脫了。
他撈起毛巾擦拭身上半幹的水珠,動作比平時快。
時章坐在一旁,突然道:“你身材也很好。”
宋拂之手上一頓,飛快地瞥了時章一眼,底氣不足:“有嘛。”
時教授大概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稍稍偏開視線,聲音有點啞:“嗯。”
宋拂之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上半身。
該有的線條都有,該窄的窄,該勁的勁,平心而論,確實不錯。
再往上看……偏白的肌膚上突然出現了一抹突兀的紅,斑斑點點的,像一團霧,綴在凸起的鎖骨之下。
血液衝上頭頂,宋拂之立刻想起樹下那個不像樣的啃咬,手指發飄,動作迅速地把衣服套上了。
穿好衣服,宋拂之回身,正好對上時教授凝視著他的眼神。
裡面情緒很復雜,有點歉意,有點自責,還有一些……說不出來。
“抱歉。”時章看著他鎖骨的位置,問,“疼嗎?”
宋拂之沒講話。
時章低頭道:“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我太衝動了。”
宋拂之還是沒講話。
時章又道:“我當時以為你介意…和我接吻,所以動作急了點。”
“我不是介意,我隻是有點沒反應過來。”宋拂之慢慢地說。
“抱歉。”時章又說了一遍,“那以後多留一點時間反應。”
宋拂之拉了個椅子坐下,正好坐在平時學生們過來請教問題會坐的那個位置上。
他也像學生一樣向時章提問,語氣卻有些玩味。
“教授,你是不是對所有權的意識很強啊?”
時章突然目光一顫,仿佛被擊中。
宋拂之沒留意時章細微的眼神變化,細數證據:“不高興我和別人聊天,不想要我穿別人給的衣服,還咬我。”
宋拂之一字字地說,時章一寸寸地墜入冰窟。
時章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克制,那些見不得人的想法竟然輕易被對方識破。
多年前不恰當的行動仍如甩不掉的黑影,輕易地追過這麼多年的時間,重新在早已成年的他身上扎根蔓延。
時章花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緩慢地釐清思路,搜尋可用的邏輯:“所有權是物權的一種,指的是人對自己財產的佔有和使用權。但你是人,不是我的所有物,因此所有權在這裡也不適用。”
宋拂之愣了,過了好久才眨眨眼,直接笑出了聲。
“哦。謝謝教授給法盲科普啊。”
要說時章很會,他確實是會撩的,但要說時章很直,他又確實偶爾有點老古板。
宋拂之的神態和語氣都很輕松,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時章小心地觀察他,慢慢松了口氣。
“你會不舒服嗎?”時章問。
宋拂之:“什麼?”
“讓你來辦公室,讓你穿我的衣服,咬了你……”
“還好。”宋拂之說,“這也是對婚姻的一種定義。”
時章的喉結輕輕滑動,湊近了一點:“謝謝你……”
宋拂之一愣:“謝什麼。”
時章啞聲說:“謝謝你吻我。”
“啊。”宋拂之有點驚訝地笑了,“這不需要說謝謝的。”
宋拂之本以為時教授在一板一眼地道謝,卻突然發現他眼裡蒙著一層微亮的水霧,發著顫。
時章聲音輕輕:“這是我第一次得到一個吻。”
“那我也是第一次給予一個吻。”
宋拂之仿佛受到蠱惑,取下了時章的眼鏡,指腹輕輕蹭過時章薄薄的眼皮,仿佛想替他拭去眼裡的淚。
他不知道是什麼讓時章突然變得這麼脆弱,隻是因為人生中的第一個吻嗎?
“但我覺得這個說法不太對。”
宋拂之抵著時章的額頭,兩人的鼻梁微微蹭在一起。
“應該是我們共享了第一個吻。嗯?”
此時兩人的嘴唇離得很近,吐息溫柔地交錯著。
“拂之,你需要多少反應時間?”時章啞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