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杜雲息說這藥沒問題,他再試試味道好不好。
至於那個玉勢,方潮舟本想毀掉,但每次拿起的時候,又忍不住覺得做玉勢的玉實在是塊好玉,一摸上去就發熱,熱度不會灼傷人,完全恰到好處,可以達到暖手的作用。
知春洲天寒地凍,方潮舟有時候窩在被子裡看話本,看得翻頁的那隻手冰涼涼的。
所以他偷偷把玉勢放在了被子裡,手冷的時候,就摸著它,等另外一隻手也冷了,就換那隻手摸。
方潮舟把玉勢當成了暖寶寶。
*
黯魂門。
身著黑袍的男人斜躺在美人榻上,衣領敞開,胸口有一條極明顯的疤痕,他彎著單膝,手持酒杯,略顯蒼白的臉上此時掛著興味的笑。
旁邊的魔修見男人酒味空了,立刻上前為其斟酒,但斟酒的時候太緊張,放下酒壺的時候,不小心灑了點酒液在木盤上的東西上。
男人握酒味的手一些捏緊了,一瞬,那個魔修已經被打退了好幾步,一口血湧上口腔。魔修不敢求饒,立刻跪在了地上,膝行向前,想彌補自己的錯誤。
可他還沒有碰到木盤,上面的東西就先被男人拿了去。
黎一燁冷冰冰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魔修,再看向手裡的物件,他拿出絲帕仔仔細細把物件上面的酒液擦掉。
若方潮舟在此,便會發現黎一燁拿的東西,跟他的“暖寶寶”長得一模一樣。
不對,也有些不一樣,黎一燁手裡的那根會發光。
黎一燁擦完酒液之後,物件的光弱了下去,再漸漸消失。他見狀,輕牽唇角,輕聲道:“這小家伙玩這麼久嗎?也不怕把自己玩壞了。”
兩根玉勢是一對,方潮舟那根隻要碰到人的肌膚就會發熱,而一發熱,黎一燁這根就會發光。
Advertisement
所以黎一燁這幾日清楚地知道了方潮舟使用“暖寶寶”的時長。
原著裡雖然提到了黎一燁送的玉勢,但因為黎一燁剛送,薛丹融就毀掉了,原著作者沒辦法把另外一根玉勢的作用寫出來。
那廂的方潮舟不知道自己被監督了,他看完話本,就把“暖寶寶”和話本一起收進了儲物戒。
他翻了個身,正準備睡覺,突然發現薛丹融今夜還沒有回來。
這幾日薛丹融雖然不理他,但都會準時回洞府,今日他都看完話本了,怎麼還沒有回?
方潮舟想了想,還是坐起來,穿上他的白色狐裘,從儲物戒拿出一盞夜明珠燈,去外面尋人去了。
他想,就當是報答小師弟上次“舉手之勞”好了。
方潮舟一邊尋,一邊叫薛丹融的名字。
入了夜的知春洲就是個活生生的冰窟,方潮舟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的臉馬上就要被刮爛了,他不知道薛丹融會在哪,但他先去了寒潭尋人。
薛丹融平日都在寒潭裡修煉,也許今日沉迷修煉,忘了時辰。
等方潮舟走到寒潭,還真的在寒潭裡看到了薛丹融。
隻是薛丹融此時的情況不太妙,他盤腿坐在潭水裡,露出水面的頭發到上身已經全部結滿了白霜,遙遙一看,幾乎以為是個雪人坐在裡面。
方潮舟喊了薛丹融幾聲,對方都沒有應他。
他怕人出事,隻好趕緊脫了狐裘和鞋襪,咬咬牙,直接踩進了寒潭裡。
因為水寒,方潮舟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等走到薛丹融跟前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已經被凍僵了。
“小師弟。”方潮舟彎下腰,喊薛丹融。
薛丹融的長睫都結滿了白霜,一張臉就那一點紅唇尚有顏色,如雪夜之紅梅。
方潮舟又喚了薛丹融一聲,見人還是沒睜眼,不由伸手想拍拍對方,可是手還沒碰到對方肩膀,就先被扣住了。
少年眼眸睜開,長睫上的白霜抖落一半,他看著提燈而來的青年,紅唇微微抿了抿,就越發扣緊了對方的手。
方潮舟看了下自己被抓住的手,以為薛丹融是不喜人碰觸,便想收回來,同時說道:“小師弟,你怎麼修煉到這麼晚?還是快……”
話尚未說完,就被用力一扯,手受到的力氣連帶著他的身體往前傾。
第二十五章
隻聞水聲響起。
方潮舟始料未及薛丹融會突然扯他, 重心不穩之下,直接摔在了對方的身上,手裡的夜明珠燈掉進了水裡, “咕嚕”兩聲就沉了下去。
周圍一下子暗了下去。
方潮舟跌跪在薛丹融身上, 一隻手壓在薛丹融腿上, 另外一隻手摁進了潭水裡,寒冷瞬間順著他的手往上爬。
他倒吸一口氣, 當即想站起來, 可抓住他手臂的手卻從手臂遊離到了腰上, 死死地箍緊了, 根本不讓他起身。
“小師弟, 你怎麼了?”方潮舟冷得直哆嗦,牙齒都在打顫。
知春洲夜裡已經夠冷了, 寒潭裡更冷。
被他喊的少年充耳不聞, 隻直直地看著他, 看得方潮舟心裡毛毛的。
夜黑風高,他眼前這個是小師弟吧?
修真世界裡有鬼嗎?
想到這個可能, 方潮舟伸手去摸薛丹融的頸動脈, 在這麼冷的天氣下,隻能摸頸動脈才能最快摸到搏動了。
頸動脈有搏動,就代表有心跳, 有心跳就代表不是鬼。
手指在沾滿白霜的脖頸間遊離尋找,就在方潮舟的指腹準備往下壓的時候,腰間的那隻手一個用力, 方潮舟和面前的少年一起摔進了水裡。
這一摔進去,方潮舟立刻想起來,實在是太冷了,可是薛丹融死死地摁著他。
在寒潭裡,方潮舟此時冷得大腦宕機,連法術都施不出了,隻想推開面前的人,見怎麼都推不開後,他隻能一把抱緊身上的人,像樹袋熊一樣。
要死一起死!
就在方潮舟以為自己會凍死在寒潭裡的時候,他抱住的少年突然動了。
薛丹融從水裡坐了起來,死死抱著薛丹融的方潮舟也跟著坐了起來,隻是他現在完全坐在了少年的身上。
寒潭的冰水順著他的臉頰和長發往下滴,方潮舟冷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分開唇,用力地呼吸。
他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
寒冷讓他沒有了思考力,所以當少年的唇湊過來的時候,他都沒能反應過來,隻是後怕地看著對方。
少年的吻雜亂無章,毫無技巧,被少年的牙齒咬了好幾口的方潮舟,意識沒回籠,但疼痛先到位了,疼得他直吸氣。
少年的動作猛地一頓,隨後他輕輕舔過被咬疼的地方。
過了好一會,方潮舟終於回過神,他立刻伸手擋住少年還要湊過來的唇,抖著聲音說:“小師弟,我們回去好不好?回去,你想怎麼弄,我都隨你。”
這話讓他腰上的那隻手松了松,少年盯著方潮舟看,眸色深沉,似乎在考慮。
方潮舟現在隻想離開這裡,隻要能離開這裡,讓他做什麼都行,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捧住少年的臉,吧唧了一口,吧唧完,還哄對方,“回洞府吧,知春洲有結界,我跑不掉的,你沒必要非在寒潭裡親我,我們回去親,乖啊,我們回去吧。”
這番話加方潮舟的動作,終於讓腰上的那隻手松開了。
方潮舟立刻站了起來,抓起薛丹融的手,拉著對方一起往岸邊走。
上了岸,他一邊施法弄幹他和薛丹融的衣物頭發,一邊覺得薛丹融肯定是走火入魔了。這狗血小說裡常常有高冷大美人走火入魔後,就變成親吻癖好者。
他要趕緊告訴師父才行。
方潮舟穿上了狐裘,轉頭見薛丹融僅穿著單衣,忍不住把那件火紅色狐裘又翻了出來。
這次他終於給對方穿上了。
方潮舟一邊穿,一邊打量薛丹融的神情,見對方沒有反抗,更加篤定對方是走火入魔了,之前薛丹融看都不看這件狐裘一眼,更別說穿上。
平時天水宗都不許弟子施法飛行,但今日方潮舟顧不得太多了,如果靠雙腿走回去,他就真的要廢在這裡了。
方潮舟的劍雖不如斷水劍,但也是把上好的靈劍,不過方潮舟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它了。他在儲物戒裡翻了好一會,才把那把劍找出來。
他先踩上劍身,回頭見薛丹融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隻看著他,連忙伸手把人扯了上來。御劍飛行的路上,方潮舟冷得不行,即使身穿厚重的狐裘,他回頭看了看薛丹融。
不得不說,火紅色的狐裘實在是配極了薛丹融。
薛丹融那張臉本就生得秾麗,眉心的朱砂痣紅如海棠,平日他多著雪色、青色等寡淡的顏色,從未穿過紅衣,再配上他冰冷的眼神,倒也能壓一壓面容的豔色。
可此時,火紅色的狐裘領子圍簇著上方幾乎隻有巴掌大的小臉,越發顯得面容精致,膚色白皙。那雙鳳眼此時不再冷漠,直直地盯著方潮舟看。
方潮舟此時壓根沒心情欣賞美人,他都要冷死了,所以毫無猶豫把薛丹融扯進了自己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
還是兩個人抱在一起比較暖和。
可哪知道他一抱住,懷裡的少年就掙扎了起來,死活不讓他抱。方潮舟怕薛丹融掙扎太厲害摔下去,隻好松了手,隻是沒想到,他一松手,就被反抱住了。
方潮舟:……
這主角受還挺要強。
算了,隨他。
暖和就行。
等到了洞府門口,方潮舟連忙把人拉了進去,再封閉洞府,隔斷外面的寒風。沒了寒風,方潮舟終於覺得自己能正常呼吸了,方才他都感覺自己喉嚨裡都要有血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