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潤似是無法,最後承認了:“嗯,是有點痛。”
樓珹這才滿意,開始給他揉藥,一邊揉一邊哄道:“痛痛飛走了。”丁雪潤問他:“你怎麼不上藥?”
“我就沒必要了。”
“不痛嗎?”
樓珹剛想說不,就讓丁雪潤看了一眼,隻好小聲說:“隻有一點點啦……”
丁雪潤笑了起來,忽然低下頭,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柔聲道:“呼呼,痛痛就飛走了哦。”
第50章
樓珹先是一愣, 臉紅到了耳根,繼而毫不猶豫地回親過去。他沒有用力, 因為丁雪潤受了傷, 他認為他整個人都是脆弱的,所以無比溫柔, 帶著說不出的疼惜。
他的唇滾燙而柔軟, 帶著小心翼翼。丁雪潤心底最軟弱的部分,因為被人好好對待, 此刻充斥著一種平和的幸福,甚至讓他覺得意亂情迷。丁雪潤忍不住閉上眼睛, 任樓珹作為。
但樓珹親了一會兒, 並未做下一步, 而是把他抱緊,埋進丁雪潤的肩窩微微喘息。他另一隻手輕輕撫摸上丁雪潤的手腕,觸摸到了冰冷的表盤。丁雪潤把這個石英表保護得很好, 很少摘下來,不讓他人看見他表盤下隱藏的秘密。
“潤潤……你能跟我說說, 你的手……”他抿著唇,換了一種說法,“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樓珹想這麼問很久了。
丁雪潤陷入沉默, 樓珹很不安地摩挲著冰冷光滑的手表表盤,似乎能感察到秒針在緩慢旋轉顫動。
“如果你不想說……”樓珹感覺這應該非常難以啟齒才對。
“沒什麼不能說的。”丁雪潤一個人壓抑太久,他從未對人傾訴過一些事,覺得沒有必要, 說出來也沒法排憂解難。他嘆了口氣,手掌搭在樓珹的後背上:“手表是我媽媽的。”
石英表哪怕是女款,男生戴著也沒有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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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是聾啞人,你知道的吧。”
樓珹輕輕地“嗯”了聲:“知道。”
“我出生的時候,他們就特別怕我也是聾啞人,所幸我避開了那四分鍾一的可能性。我媽媽在生活上有很多的困難,我們叫她,她如果沒有看見,她就永遠也不會理你。”
“但我爸爸從來都對她很有耐心,花了很多的心思,除了工作,剩下的全副心意都放在了她身上。”
“沒有人管我。”他也沒有辦法跟他媽媽傾訴或是抱怨。
因為太聰明了,他跟其他孩子的想法也不一樣。
他又說了一些事,以平靜的口吻,讓樓珹這個聽者心底流過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抱著他低聲說:“以後我管你呀,跟我在一起就不要這樣了,我讓你高興讓你快樂,你把這個壞習慣丟掉。”
樓珹又說:“如果你喜歡痛,我就……我就把你燙醒。”他意有所指,“比煙頭還燙,巨大的煙頭,直接進入你。”他說著開始咬丁雪潤的脖子。
丁雪潤勾著他的後頸,仰著頭說:“你輕一點,不要留下痕跡,被他們看見了。”
樓珹咬他的耳垂:“這樣痛不痛?”
丁雪潤說不:“我很久都沒有這樣了。”他隻有煩的時候才會這樣,他也沒告訴樓珹,其實他是有焦慮症的。
但是和樓珹在一起這段時間,他的確沒有莫名其妙地焦慮過。
“那咬你哪裡才會痛?”
因為丁雪潤還有競賽要參加,所以二十號還是走了。物理和化學的競賽初賽都在八月底進行。
樓珹也沒有闲著,他找了一個專門針對北電的表演培訓班,培訓班老師一看他出類拔萃的外形,就知道他是有很大的希望的:“你身高有點太高,可能會因為這個被刷下來,還有你的普通話……”
“不標準嗎?”樓珹臉都黑了,“我妹有東北口鷹。”
老師斬釘截鐵:“你有。”
“妹有!”
老師打量著他:“你有什麼特長嗎?”
樓珹可疑地沉默了,心想自己啥也不會,也隻有吊特別長了。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個:“我會騎摩託,騎得還行,拿過全國獎的,以後我還要當世界車王。”
“你想在考試時表演騎摩託?”
“如果考場夠大,也不是不行……給考官整個彎道漂移,就錄取我了。”
老師嘴角一抽:“……算了,先練好普通話吧。”
於是丁雪潤去考競賽,樓珹去培訓學校練習普通話,學習考試內容,就這麼捱到了開學。
一般樓珹開學那天,是不會去學校的。因為他的生日正好在九月一號那天,他每年都很任性地翹課,第二天才去上課。
但在丁雪潤的督促下,他壓根就不敢翹課。他提前也沒有說生日這件事,但丁雪潤細心,看過他的身份證,早上拿到附近酒店送來的外賣,又忙活了二十分鍾給樓珹下了一碗長壽面。
樓珹開開心心地吃了:“我媽中午要過來,喊我們倆吃飯。”
樓珹他爸經常不在本地,但他媽媽是本市的企業家,除了出差,其他時間都在公司。
丁雪潤見過幾次,覺得他家人都是很好的人,並不排斥。出門去上課,樓珹正要換鞋,驀地在鞋架上看見一雙顯眼的新鞋。
他的鞋幾乎都看起來是全新的,但這一雙格外的陌生。樓珹想了想,也想不起來是不是自己買的了,他的鞋實在是太多了。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轉頭去看在旁邊整理校服的丁雪潤,丁雪潤看見他換鞋,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好像完全不認識這雙鞋一樣。
樓珹也不好問,萬一不是丁雪潤買的,他這麼一問不就顯得他很想要禮物嗎!
兩人踩著打鈴進了學校,樓珹低頭看了眼幹淨的白色球鞋,問丁雪潤:“我今天有哪裡看起來特別不一樣嗎?”
丁雪潤說:“你的普通話好像比之前好點了?”
“不是,是外形!你看我。”
丁雪潤搖頭:“還是很帥。”
樓珹心想,難道真的不是丁雪潤送的?他沒有答案。
甚至於體育課打籃球的時候,他問隊友:“我今天穿的這雙鞋,你們之前看見過沒有?”
有人說見過,有人說沒見過,搞得樓珹更加茫然了。
中午飯後,樓珹下了第一節 課,就跟丁雪潤說自己要出去一趟,有點事。他直接消失了一個下午,放學才等到丁雪潤出來。
樓珹似乎有什麼高興的事,但他不說,一直憋到了晚上,把從浴室洗幹淨出來的丁雪潤撲到了床上:“寶寶,我給你看個東西。”
他特別大隻,壓得丁雪潤喘不過氣:“看什麼?”
“看個寶貝。”樓珹作勢開始脫衣服褲子。
丁雪潤看他要扒褲子,臉一下子有點紅:“我不看,你別顯擺!”
“我就要顯擺!”
樓珹到底是沒有全脫,他褲子隻往下扒開了一點,拉著丁雪潤的手去摸自己,丁雪潤手在掙扎,卻又被他火熱的掌心牽著,實在沒轍了:“就一次啊,再多了不行,得睡覺了。”
“你摸摸看。”
丁雪潤終於摸到了……保鮮膜?
他摸到樓珹的皮膚,然而又不是皮膚的觸感,而是一層保鮮膜。他認真一看,發現保鮮膜是貼在樓珹鯊魚線的下面,也就是剛好被內褲邊緣遮擋的胯骨處。
保鮮膜後面藏著什麼,不言而喻。
樓珹眼睛顯得很亮:“我洗澡沒敢撕開,潤潤,你來。”
丁雪潤的手觸碰到保鮮膜邊緣:“……你去紋身了?”
“對啊!”樓珹忍不住了,他跪坐在床上,腰腹一個發紅的黑色紋身,“我等啊等,等你跟我說生日快樂,等不到啊我著急,我就把你標記在身上了。”
丁雪潤抬頭看了他一眼,借著燈光去辨認保鮮膜背後的內容,他大概能看見,那是一串英文字母。
他輕輕把保鮮膜給撕開,樓珹雖然沒叫,但身體是緊繃的,顯然不是完全不疼的。
撕開過後,丁雪潤還是看得不清晰,床頭燈太暗。他忍不住坐起來,湊近去看。這下終於能看清楚了,是兩排很簡約的英文,一排是他的名字拼音,第二排是一句“I LOVE YOU”。
年輕人總會做一些為愛衝動的事,喜歡可以驅使人去做任何事。
丁雪潤不敢伸手去碰,問他:“痛嗎?”
樓珹搖頭,看他趴著湊近自己紋身的姿勢,神經都猛跳了幾下,又說:“紋的時候有一點疼的,但是想到你就不疼的。”
“肉麻。”
“不肉麻,”樓珹低頭注視著他的眼睛,手託著他的後腦勺,“潤潤,我想要個禮物,你都沒有送我禮物——除了那碗面。”
“新鞋你都穿一天了,還埋怨我沒送。”
樓珹:“……”
丁雪潤忽地笑了,閱讀燈的金色光芒落在他黑色的眼睛裡,像一顆顆星星:“你還想要什麼?”
樓珹不好意思:“我很喜歡那雙鞋,你送都送了,別的我就不要了。”
然而他不說,丁雪潤也不是不能明白他的意思,他盯著黑色的紋身,輕聲說:“我不會,但我可以試試。”
樓珹心髒又忍不住顫了兩下:“我可以教你。”
“你會?”
“……吃雪糕而已誰還不會了?”你看不起誰?
作者有話要說: 珹珹:穿著新球鞋,酷酷地嗦冰棍兒
第51章
丁雪潤從九月到十一月, 都有各種各樣的競賽。若是一般的學生,早就受不了壓力了, 他倒好輕松, 一下子拿了好幾個省一等獎。或許是知道他拿過IMO的國際大獎,物化生三科的省競賽委員會, 都向上面推薦了他去參加決賽。
還有一科信息競賽, 是計算機編程類的競賽,丁雪潤沒有太過鑽研這方面, 拿到省獎過後就沒再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