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也要去考?”
丁雪潤“嗯”了一聲:“你也要考。”
“不考不行嗎……我考不好的。”
丁雪潤知道樓珹這種心理,好久沒認認真真考過試了,現在要上考場,自然是怕的。
“沒事的樓珹,你不用怕考試,它不是洪水猛獸。”
“我才不是怕考試,我會拖平均分……”樓珹缺考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的分數太低,會拖班級平均分,導致班上排名低。
“沒事的樓珹,你把平均分拖下去了,我就給它拉上來。”丁雪潤用紙筆給他算了一下平均分,“班上四十五個人,除去你和我,平均分大概是六百二到六百三的區間,根據難度上下波動。算上我的分數,隻要你考兩百五以上,就不會拖平均分。”
“……為什麼是兩百五十分?你是不是覺得我笨。”樓珹的重點完全偏了。丁雪潤正想說當然不是,沒人覺得你笨,就聽見樓珹揪著自己的頭發苦惱道:“二百五,我能考得到嗎?潤潤你也太高估我了……”
丁雪潤特別無奈:“笨點也好。”
樓珹撲上去咬他:“我知道你聰明,可也不能嫌棄我笨。”兩人本來在書房坐著學習呢,樓珹忽然一下就把他按住了,他壓在丁雪潤身上輾轉挪蹭,又張嘴去輕輕咬他的臉蛋、耳朵和脖子。
一下就蹭出了火來。
樓珹趴在他身上不動了。
丁雪潤也察覺到了變化,渾身一僵,眼睛掃向臉特別紅的樓珹:“你要不要起來?”
“起來幹什麼?”樓珹粗聲粗氣地道,“你要讓我自己躲房間裡解決嗎?”
遇到這樣的事,饒是丁雪潤平日再冷靜,此時也是窘迫的,有些羞赧的。他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了,索性閉唇不言。
樓珹很少見到他這種茫然的模樣,心裡也起了火,雙目赤紅,像夜晚巡遊的獵食動物般。樓珹目光灼灼地他下巴上啄了一口,低聲道:“潤潤,你幫幫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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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雪潤知道他什麼意思,但好像又不明白他的意思,對他而言,這些事都是陌生的,沒法作出有經驗的模樣。
“我……怎麼幫?”他表情猶豫不決,因為他自己平時就不太管這些,好像也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樓珹心想這可有好多種方式,他不知道丁雪潤能接受哪一種,但無論是哪一種,樓珹隻要想到那副場景,就覺得一顆心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了,又滿又漲。
他聲音啞著:“那我教教你?丁老師。”
一張專為學習購置的沙發,異常窄小,幾個沙發抱枕都丟在地上,樓珹身上出了好多汗,一把汗手輕輕撫摸了丁雪潤的臉頰,情到深處時,他鬼迷心竅地壓下頭去吻他。原本很單純的親他,結果樓珹情不自禁,心裡覺得丁雪潤已經是他的人了,既然是他的了,那就不分你我了。
他一個沒忍住,舔了舔丁雪潤的嘴唇。
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樓珹都趴在丁雪潤身上,他喘著氣,說自己今天不想學習了。他大概今天一天都學不下去了,因為總是忍不住回味。
丁雪潤想去洗手,結果樓珹完全起不來,就想抱著他賴著他。旁邊就是學校,他們小區牆那裡也有武警守著,還屏蔽了信號。好半天,數學考試都結束了,傳來了鈴聲。
樓珹又重復了句,嘴唇貼著他的耳朵:“寶寶,我們今天就不學習了好不好?”
他這段時間壓力大,一下子徹底釋放了,是真的有點提不起學習的勁頭了。
丁雪潤也稍微有點那種感覺,不想幹別的,隻想和樓珹抱著什麼也不做,一顆心就很滿足了。他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簡直有問題,嘆口氣道:“所以我覺得這件事不好……”
“你覺得不好?真是個老古板……我怎麼就覺得很快樂呢?”
高考結束了,網上就出來了試卷題目和眾多不算標準的答案,丁雪潤印了試卷,開直播做了今年的高考題。
樓珹覺得他的手機攝像頭不行,就給丁雪潤換了個專門搞直播的攝像頭,攝像頭垂直面對書桌桌面,丁雪潤做題的同時,樓珹也在旁邊寫。
當然了,他大部分是不會的。選了半天選出個答案來,他偷偷一看,丁雪潤已經做到了後面大題了。樓珹伸手翻過他的試卷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跟他答案不一樣的,就擦了改掉,問他:“丁老師,為什麼選這個?你跟我選的不一樣啊。”
丁雪潤停下來看他,翻到了樓珹說的那道題:“你怎麼選的?”
“三長一短選最短嘛。”
丁雪潤心平氣和:“平面向量之前給你講過了,但這道屬於難題,你認真聽,我給你講。”
樓珹闲來無事,去看了一眼丁雪潤的直播間回放,看完特別生氣:“你粉絲說老子是初中生,初中生!”
也有的懷疑他是高中生,隻是成績不太好罷了。然而一看樓珹的字,就一目明了,可以斷定他是個小學生了。
月考成績考完第四天就下來了,樓珹這次聽丁雪潤的,參加了考試,分數在這個平均分都要逼近六百的學校裡固然很丟臉,但樓珹覺得自己考得還挺好,總分三百多一點——丁雪潤是他的兩倍還多一百。
樓珹有自知之明,不跟別人炫耀,隻拍下來發給他爸媽看,說自己考了好高的分數。
嶽筠和樓宏業都溺愛他,樓珹平日在學校什麼作風,其實他們都很清楚,一個從來不考試的學生,但是也不給他們惹事——這才是他們把樓珹送進好學校的原因,好學校那種惹是生非的敗類學生少,樓珹想打架都找不到沒腦子跑來惹他的人,久而久之,就從良了。
猛地看見樓珹去考試了,還考了這麼高的分數,兩人都難以置信,說班主任教的好,嶽筠喜出望外說要給竇老師送套房子感謝他。
樓宏業沒什麼文化,是個大老粗,所以就指望著兒子有文化,沒想到子承父業,一代不如一代。他也知道樓珹不是讀書那塊料,有人天生會讀書,有人天生就不會。他也不強求,跟樓珹說:“找個有文化的老婆回家,改善基因。”
沒想到現在樓珹忽然考試了,一副要好好學習的模樣,怎麼不讓他感動。
“我兒現在也是學霸了,那再找個有文化的,豈不是雙劍合璧?”
樓珹他試探性地道:“還記得我給您說過的同桌嗎?”
“提前錄取那個?”
樓珹前段時間整天吹,說他同桌多厲害,樓宏業就記下了。
“是啊,”樓珹道,“近朱者赤您知道嗎,他就有文化,沒人比他有文化。他天天給我補課,對我特別好。我跟他待久了,現在都能考三百多了,我要是再跟他多接觸接觸……”都不用改善基因了,老子就是文化人。
樓宏業大喜:“珹珹,這是你恩人啊!我過兩天來D市,請你同學吃飯。”在樓宏業看來,這麼個能對樓珹產生好影響的同學,那一定是好同學。
樓珹心裡也高興,說:“我得問問他。”
結果樓宏業到七月底才來,他發消息給樓珹說自己在他們學校門口等他,讓他出來吃飯:“順便帶你那個同學一起過來,保送那個。”
“你爸媽想見我?”
樓珹“嗯”了一聲:“中午兩個小時呢,吃頓飯也夠了,他們都是特別好的人,潤潤你別怕。”
“我不是怕,樓珹……你沒跟你爸媽說吧?”
“還沒呢,醞釀一下,機會合適我就說。”
丁雪潤不安。因為大部分的家長,都很難接受孩子是個同性戀的事實。樓珹雖然傻乎乎的,但他爸媽不可能是傻子:“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接受不了?”
樓珹道:“不會的。見過你了肯定喜歡你,我爸媽就喜歡學習好的。我爸沒什麼文化,他想我找個有文化的。”還沒下課,樓珹也不敢大聲說話,拉著他的手固執地道,“潤潤你最有文化了,你得做我媳婦。”
第44章
丁雪潤叮囑他, 飯桌上不要亂叫,也別做曖昧舉措。
“你想出櫃可以, 但不能是現在。”
樓珹“哦”了一聲後道:“為什麼不能是現在?”
丁雪潤:“你還有一年就高考了, 等考完再說吧。你不想自己轉學、或者我轉學吧?”
樓珹急眼了:“那肯定不行!”
樓珹父母都是看著不好接觸,實則挺和藹的人, 而且顏值頗高, 父母都看起來很年輕。
他媽媽嶽筠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大老板,在本市和外省都開發了樓盤, 所以動不動就給老師送房子。而且不是像樓珹說的那樣,相反很有談吐, 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 獲得市場營銷專業碩士學位。
樓珹他爸爸也很沉穩,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他這麼一個外人在的緣故,問他是哪裡人:“家裡人在D市嗎?”
丁雪潤說沒有:“我家人在桂林。”
“高考不陪讀嗎?”
丁雪潤搖頭。
“我們珹珹也是,不讓我們陪讀, 來吃菜,多吃點。”他把轉盤轉到丁雪潤面前去, 說這個好吃。
樓珹反駁:“明明是你們沒時間,反過來說我不讓。”
“我和你媽一人抽點時間,不就行了嗎, 你非說不要。”他又轉向丁雪潤,“他說一定要你陪他一塊讀書,隻有你陪他他才會學習。我這個兒子,我自己都頭疼, 謝謝你寬宏大量。”
“爸。”樓珹在桌子下打了他手臂一下,“你用錯成語了。”
“還有,潤潤每天都給我補課呢,補到很晚才睡覺,我成績越來越好了,過兩天期末考,我沒準就能考四百分了。”
樓宏業似乎一點沒覺得樓珹的話有什麼不對,單純覺得樓珹的同桌肯定很會學習、很有方法,所以才能讓他那頑固不化的兒子開始學習。
嶽筠道:“珹珹說大學要考到北京去,當然你們人大,分太高了,他進不了。”她感激道,“如果不是你給他補課,他到現在都還是零分。”
樓珹低著頭沒有反駁,自己幾斤幾兩重,他心裡很有B數的。
“所以我在人大附近,給你們準備了一套房,”嶽筠本意自然是送給丁雪潤,但不能這麼明說,所以很婉轉,“到時候你們上大學了,樓珹就時不時可以來你這裡串門了。”
丁雪潤看了樓珹一眼,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樓珹就搶白:“房子要大點兒的,倆人住呢!”他在桌子底下偷偷地找到了丁雪潤的手,捏了一下。
但丁雪潤並不理他,笑著說:“阿姨,我讀大學平時肯定住校,周末可以去他那裡串門,您看樓珹到時候讀什麼大學,就在那附近給他準備住處。”
回絕意思很明顯,嶽筠聽出來了,隻有樓珹,隻聽見一個“住校”,他直接就站起來了:“我艹!你要住校?你不跟我住?”
“你到了大學,還要我給你補課嗎?”丁雪潤踩了他一腳,直接把樓珹給踩醒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嘴太快了。
樓珹恍惚地坐下,眼睛直直盯著丁雪潤,執拗又清澈,丁雪潤也回望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說:“等會兒我們再說。”
一般家長,看見自家兒子和其他男同學關系好,是不會想太多的,遑論丁雪潤表現得很完美,禮貌又有家教,學習又好。但自從上次樓珹那麼開了一次玩笑,嶽筠就關注過他的這個同桌。
她探究地看了丁雪潤一眼,又掃向因為同桌一句話怏怏不樂的兒子。
嶽筠飯後還有工作,她的司機把兩人送到了學校,樓珹他爸也在車上,忽然想到什麼:“你們晚上補課到很晚,住一起?你們吃什麼,得請個阿姨做飯吧。”
“嗯,是得請個阿姨,請個手藝好的。”
樓宏業:“請個會做東北菜的,你喜歡吃。”
“不要,要桂菜。”
樓宏業在後視鏡裡看了丁雪潤這個桂林人一眼,他兒子什麼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了,很少這麼為別人著想,而且還是無微不至的那種——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