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珹又不小心看見他脖子上的草莓, 紅紅的幾個印子,可想而知豬崽平日裡有多浪。樓珹心想他年紀輕輕好不檢點啊, 嘴裡還沒作出回答,丁雪潤就出來了。
這會兒,校門口學生已經很少了, 他背著黑色書包,手上還抱著資料。
豬崽跟樓珹哈哈哈地說:“你倆跟真的似的,都同居了。”
丁雪潤沒說話,樓珹看智障一樣瞥了他一眼。
兩人互道拜拜, 過了一會兒豬崽覺得不對勁,回頭又看了一眼,丁雪潤跟樓珹並肩走在一起,兩個人刷卡進了小區。
“不會是假戲真做了吧……”
樓珹順手幫他提著書包:“今天怎麼這麼晚?”
“我跟竇老師說了不上晚自習的事。”
樓珹激動了:“他怎麼說?同意了?”
“嗯,讓我寫證明。還有就是主科考試的時候,我得去。”
“什麼證明?”
“我給他說我要參加高考,考文科,去外面補習。”他要考文科,但是老竇又不想他換班,不想他離開四班,丁雪潤抓住他的這個心理,跟他說了幾句,竇老師就松動了,說是要和校長請示一下,讓他先去開個補習班的證明。
“考文科?”樓珹不解,“你一理科生,考文科幹什麼……”
“考著玩。”
晚上補課是在書房,樓珹把原來書房那老板椅移開了,換了個寬一點的沙發擺在書桌前,正好能坐下兩個人。
丁雪潤把書房裡的幾盞燈全部打開了,整個書房亮如白晝,樓珹看見他在那裡安裝手機支架,似曾相識——以前他也見過丁雪潤這樣寫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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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潤,你幹什麼?”
“直播。”他的生活來源,是靠著接廣告,但他又不常接廣告,一個月最多接一個。他這種搞學習刷題的博主不常見,推銷文具很給力,名氣打出去後,現在會有人花一萬塊請他打個文具廣告。
丁雪潤說自己不做硬廣,要先試用,東西好才做推薦。他也不太跟粉絲交流,除了直播做題的時候,壓根就不說話。
樓珹看見他跟擺盤似的,掏出一個個漂亮的文具盒、鋼筆、筆記本……嘆為觀止。“搞這個幹什麼?能賺錢?”
“能。”
樓珹嘴巴動了動,想說我給你錢吧,可之前他們已經說過補課費的問題了,丁雪潤不要。
他頓了半天道:“你這樣給我補課,按理說,我都欠你多少錢了。你又不肯要,你是不是想要我肉償?”說到這裡樓珹不由自主舔了下嘴唇,想到豬崽問他的“睡過沒有”,他看向丁雪潤露出的那一截雪白後頸,心裡蠢蠢欲動。
丁雪潤瞥了他一眼:“別說話了,我馬上開直播了,要錄音的。”
“……”樓珹立刻緊緊閉著嘴巴。
丁雪潤交代道:“不能叫我名字,我也不叫你名字,你記得這是直播,別暴露了自己的三次元信息。”
“哦……”樓珹懵懂地點頭,“那我叫你什麼?丁老師?”
“去掉姓。”
樓珹臉微紅,叫了句:“老師。”
兩人坐下,丁雪潤打開直播,說:“今天的內容比較簡單,是初中課題。”
彈幕開始刷:“X老師現在開始給初中生做家教了嗎?”
丁雪潤在直播平臺注冊的賬號是個英文單詞,第一個字母是個大寫的X。
“哎呀,終於有點能聽懂的東西了,大佬之前一直直播做競賽題,看得人都傻了。”
樓珹看不見彈幕,但聽見初中二字還是臉微紅,他有些拘謹,沒有說話。
但他入鏡的一雙手,很快就讓彈幕刷爆了。
“初中生的手就長得這麼大了嗎?啊這個手跟大佬的手一樣好看!一黑一白的。”
丁雪潤不會一邊開直播,一邊拿另一個手機看直播看彈幕,他學習的時候比較認真,精力集中,而且他對粉絲評論也不感興趣,所以從來不看。
他掏出出課本給他講理綜,一般男孩子學理科,總是有天賦的,樓珹不是,如果不是因為他喜歡樓珹,對樓珹有濾鏡,丁雪潤真的覺得他就跟白痴似的,經常能問出一些傻缺的問題。
丁雪潤拿了一道題給樓珹,樓珹看了幾眼,說:“我不會,老師,這句話什麼意思?”
不出意外,樓珹的聲音也讓評論尖叫了。看丁雪潤直播的有學渣有學霸,大部分是學生,認為看丁雪潤做題,聽他說話,看他寫的字,都是一種享受。
“初中生聲音這麼磁性?十幾歲出頭還沒變聲的吧……為什麼我初中是公鴨嗓,人家是男神音?”
丁雪潤開了一個半小時的直播就關了,樓珹起身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後,丁雪潤繼續給他講。樓珹還有點不習慣,總是去看那手機,一口一個老師不敢叫丁雪潤的名字。丁雪潤看他拘謹,就說:“手機關了,可以不用那麼緊張了。”
高度緊張的狀態,比放松狀態更適合學習,解題效率會更高——樓珹今天學習新東西的效率,的確比往常要高。
聽見丁雪潤的話,樓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往他那邊倒去,像個大型犬一般歪倒在丁雪潤身上:“可沒把我給憋死,說話不敢隨便說,也不敢隨便碰你。”
丁雪潤讓他抱著,扭頭輕聲道:“累了嗎?那再休息十分鍾。”
樓珹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累,他打球打半天都不覺得累,但學習真能要他命,時時刻刻都感覺自己跟豬似的,什麼都看不懂,太累了。
如果給他講課的人不是丁雪潤,換成學校裡的老師,他早把書撂下了。
丁雪潤為了讓樓珹放松,打開音樂播放器放歌給他聽。樓珹哪怕英語不好,平時也很愛聽英文歌,丁雪潤說:“等下就不給你補理綜了,講英語。”
樓珹其實已經很不想學習了,但還是應了一聲,發泄似的悶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咬出一個淺淺的牙印,還有點亮晶晶的口水。
樓珹心虛地用手給他抹掉了。
他想到豬崽脖子裡的草莓,新一塊舊一塊的,總是能看見,有次被他們班主任逮到了,豬崽說:“我過敏。”
種草莓那麼有意思嗎?樓珹盯著他的脖頸,試著微微張嘴,輕輕吸了一口。
丁雪潤受了刺激,甚至抖了一下,一股酥麻直擊他心髒,懊惱地用頭撞開他:“樓珹,別鬧。”
丁老師重新開始講課。
下課了,樓珹抻了個懶腰:“可以睡覺了。”
丁雪潤講的比較多,樓珹心疼他,鞍前馬後地給他倒水,捏肩膀,還真拿出了特意買的潤喉川貝糖給他吃:“我在藥店挑了很久,這個是最好吃的。”
他準備把糖拿去喜臨門廠裡化驗一下,爭取配出一個更好吃的潤喉糖。
丁雪潤摘了眼鏡,也揉了揉眼鏡,約莫是困了,他給樓珹說了句晚安,就準備下樓洗漱睡覺。
樓珹抓住他的手腕:“潤潤,你睡我房間吧。”
丁雪潤搖頭。
樓珹這個年紀,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容易衝動。在一起前睡一張沒事,在一起後就不一定了,早上起床總是會出現反應,睡一起容易出事。他怕樓珹嘗了一回鮮,就上癮了。
樓珹不許他走,說:“枕頭我都給你拿上來了,你陪我一起睡。”丁雪潤無奈:“你都多大了,還要人陪著睡覺?”
“我就是怕一個人睡,怎麼了!”他理直氣壯,低頭注視著丁雪潤道,“或者我去你房間睡也行。”
丁雪潤又搖頭:“明天還要早起。”跟樓珹躺一張床,他容易睡不著。
樓珹生氣:“都在一起了,親也親了睡也睡了,還有什麼沒幹過的?你就不知道聽聽我的話……”
丁雪潤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說:“聽話。”接著下樓了。
他洗漱很快,簡單衝了個澡,十二點不到,人就換上睡衣躺在床上了。
過了十分鍾,緊閉的房間門被輕輕推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樓珹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輕手輕腳地關了房門。
丁雪潤住的這間房間是原先主人給他們家小女兒裝修的,公主房,天花板上布滿童趣的夜光燈,那燈光是很微弱夢幻的,一輪月亮許多顆星掛著,微光照亮了拉著窗簾的房間。
樓珹以為他睡了,蹬掉拖鞋爬上床,掀開空調被,動作很輕地躺下去。
可丁雪潤還沒睡著,翻了個身,聲音帶著倦意:“樓珹?”
樓珹假裝自己不在,凍住沒有動。
丁雪潤半睜眼,看見了他,聲音無奈:“你怎麼來了?”
“……房間黑,我怕怕。”樓珹感覺他睡得迷糊了,索性鑽進他溫暖的被窩,張開手臂就把他給抱住,頭睡在他的枕頭上,幸福地挨著丁雪潤的頭。
丁雪潤知道不可能把他趕回去了,要是再一爭執,這個夜晚就過去了。
隻是樓珹摟得太緊了。
“你枕頭呢?”
“我忘了,我跟你睡一個好不好?”
第43章
丁雪潤難以拒絕他, 加上疲倦,便點了點頭。樓珹從背後擁住他, 丁雪潤覺得有些熱, 但又很安穩。他把腳伸出被窩去散熱,過了一會兒, 他翻了個身, 摟住樓珹的一條手臂,把頭嚴絲合縫埋進他的肩窩裡。
樓珹是第二次這樣抱著他睡了, 大概是興奮又激動,直接睡不著了。丁雪潤睡著後, 他還睜著眼睛, 懷裡抱著個大活人也不知道想幹什麼。
他四處摸了兩下, 最後在被窩裡找到了丁雪潤的左手手腕。他睡覺時會摘手表,這才讓自己有機可乘。樓珹摸到他手腕上一圈又一圈、像年輪般的傷疤,不知道丁雪潤是怎麼狠下心這樣的。
樓珹嘆了口氣, 心裡生疼。
丁雪潤不上晚自習的長期假條,很快就在周一那天下來了。但老竇同時也說了:“就算你要考文科, 但還是要在主科模擬考的時候回學校上課。”
一般主科模擬考,都會佔據晚自習的時間。
丁雪潤同意了,也不是每周都有模擬考, 老師更傾向於讓學生自習。他們班上的同學自習起來效率很高。
小考試不算密集,但大考試每個月都有。轉眼就是六月最重要的高考,今年六中被選中成為本市的高考考點之一。
因為要高考,學校給學生放了三天的高考假。正好丁雪潤就趁著這個時間給樓珹補習:“高考過後的下一周, 我們也得月考了,我先給你補點要考試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