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樓珹原本都不知道這件事,他隻知道丁雪潤入了圍,不知道還有一個學委,是突然有幾次,他莫名其妙地瞥見陳治邦杵在丁雪潤的座位前頭跟他說話,這才得知的。
樓珹很不舒坦,逮住丁雪潤問:“你怎麼跟那個傻逼攪在一塊?你忘了這狗逼是個告狀精?”
丁雪潤很平靜地解釋:“他過了競賽第一輪,我也過了,我們探討一下數學題而已。況且,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兩人並不熟悉,還真的就是探討題目罷了,雖然陳治邦好像有意在跟他交好,但丁雪潤態度一直不冷不淡的。
樓珹感覺很受傷,沉默了好久才鬱悶地道:“……小丁,你不跟我玩,是因為我不懂數學,不能跟你探討數學題嗎?”
“我什麼時候沒跟你玩了?”丁雪潤反問。
“就、就……”樓珹卡殼了,感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煩躁地抓了抓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很在意這件事。從來沒有關注過學習的他,莫名其妙地開始關注起了這個,他甚至拿出了數學書,想看一看,卻怎麼也看不明白,感覺跟天書似的。
“樓珹,別亂想。”丁雪潤做題的空檔,伸出一隻手過去拍了下他的腦袋。
樓珹臉一黑:“……你他媽幹什麼摸我的頭?”
“想讓你乖一點。”說完,丁雪潤繼續埋頭研究競賽題目了。
樓珹:“???”
好了,樓珹不僅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看不起了,還感覺丁雪潤似乎把自己當成小學生了。他心裡氣得要命,想暴打陳治邦一頓,打爆他的狗頭。但樓珹也知道,丁雪潤跟他關系就那樣,聽他說話態度都能聽出來,愛答不理的——小丁顯然跟自己關系最好,但他還是不爽。
因為競賽的緣故,這些要參加競賽的學生們,被特批可以不上體育課音樂課美術課等等,另外每天下午的自習、晚上的自習,他們都要去空教室一起做競賽題,還有專門的老師給他們上課。
樓珹上完體育課回教室。他剛剛打完球,流了一身熱汗,大冬天的,他就穿一套幾近全湿的球衣球褲,手裡抱著一件冬季校服,光著胳膊和小腿,仿佛一點也不知道冷似的。
他進教室的時候,上完競賽培優課程的丁雪潤,也抱著資料書回到了教室,陳治邦像他的跟班似的、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
樓珹心裡逼逼道:“好你個丁雪潤,哼,現在都會收小弟了。”
他心裡越發不爽,手指尖轉著一塊籃球,大搖大擺走到座位上坐下。他一手把籃球拍到課桌上,一手毫不客氣地把剛剛坐下來,身上幹幹淨淨很清爽的丁雪潤拽了過來,在丁雪潤話還沒說出來時,樓珹便一把把他的腦袋摁在了自己被打湿了的球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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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囂張地道:“學習好不是萬能的,小丁,好學生要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懂不懂?聞聞,這叫男人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樓珹:我好了。
第22章
丁雪潤一瞬間感覺天旋地轉。
臉頰熱烘烘的, 還一跳一跳的——他的頭被樓珹摁在哪個部位不言而喻。丁雪潤腦子裡懵了一瞬,一向冷靜的大腦, 倏地像斷了電似的, 好一會兒工夫,他都沒有動。等他回過神後的第一反應, 就是抓起一本教科書, 劈頭就是一巴掌打樓珹腦門上。
他尚存理智,沒有用力, 書掉在了地上。
結果樓珹捂著腦袋,“嘶”了一聲, 好像很疼的樣子:“……小丁, 你幹嘛打我, 曖,你打人好疼。”
丁雪潤一張臉通紅,喘著氣瞪了他一眼:“你說我為什麼打你?”
樓珹當然知道為什麼了, 隻是他不知道:“你為什麼臉紅?”
“別跟我說話。”
丁雪潤轉過身去做題,樓珹彎腰撿起地上的書, 小心翼翼地推到他的桌上:“你的書,不要生氣,我……開個玩笑。”他摸了摸頭。
樓珹從來不跟人開這種玩笑, 倒是跟他一起打籃球的兄弟,在換衣間嬉鬧會這樣,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拿樓珹開玩笑。樓珹經常看他們把人往褲襠摁,就是從來沒有幹過, 他看誰都感覺嫌棄。
丁雪潤吐出一口氣來:“下次不要開這種玩笑,真的。”
樓珹差點想說“你是不是嫌老子臭啊我都沒嫌棄你呢”,結果沒有說出口,隻是低低“嗯”了聲:“不開了……不開了……”他從桌上拿起一本書,蓋在了自己的腿上。
仿佛在遮掩什麼一樣。
丁雪潤瞥見了,但是什麼都沒說,伸手把他掛在椅子背後的冬季校服披在了他背上:“別著涼了。”
因為競賽的事,丁雪潤一下變得忙碌起來。
陳治邦因為最近很關注丁雪潤,發現原本應該跟丁雪潤一個寢室的樓珹,每天都沒有回宿舍——應該是在外面住。
他認為像丁雪潤這種學生,不應該跟樓珹那種學生打交道,接觸多了會對他產生不良的影響。上次丁雪潤提醒他從學校後門出去,他在後門坐上了車,車子繞到了前門,陳治邦在前面看見了樓珹,還有他的一票小弟們。
十點下晚自習,陳治邦就看見丁雪潤背著書包,一個人走回寢室。他快步跟了上去,問道:“丁雪潤,樓珹呢?”
“不知道。”
“他不是跟你一個宿舍的嗎?”
丁雪潤以為他又要去打報告,嘴風很嚴地說:“嗯,他回來得一般比較晚。”
他回到寢室換了件衣服,就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
“誰啊?”丁雪潤一個人獨享這間寢室,樓珹隻有周四回來,而今天是周一,他不可能來。
外面傳來一個男聲:“是我,陳治邦。”
丁雪潤把燈關了一點,才打開門,隻開一個小縫,問他:“怎麼了學委?”
“樓珹在麼?”
“他在廁所。”丁雪潤道,“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沒有沒有,我找你。”陳治邦一臉尷尬。
“你找我做什麼?問樓珹幹什麼?”
“今天下午那道填空,a的值我看你求出來了,我還沒有,想問問你怎麼做的。我們去一樓自習室吧?”說完,他頓了頓道,“還有,我知道樓珹不住在學校,我不會告狀的你放心。”
丁雪潤沒說話,眼睛直直盯著他,有點冷。
陳治邦莫名有些發怵,表情越發地尷尬:“我說實話了,我覺得他不住校反倒對你好,免得你被他帶壞了。”就衝著這個原因,這一次他也不可能告狀。
丁雪潤搖搖頭,覺得這個人一點也不識趣。但他還是把緊緊壓著的門松開了,解釋了句:“樓珹很好,你不了解而已。”後,丁雪潤從書包裡找到試卷和草稿本,接著“砰”一聲拉上寢室門:“走吧,去自習室。”
陳治邦數學不差,哪怕他有些題解不開,但他也是一點就通的類型。丁雪潤給他講了兩道題後,陳治邦心裡越發覺得他厲害,太厲害了,在數學這科上,他很少服氣過誰,可如今竟然有種崇拜對方的感覺。
然而丁雪潤對他還是非常疏離的同學關系,學習上的事情可以交流,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談。陳治邦好幾次想跟他談談樓珹的事,他發自內心地覺得丁雪潤不該和那種學生攪合在一起。
但是他知道他們是好朋友,自己這樣不是多管闲事麼,所以愛告狀的他,硬生生憋在嘴裡沒有說。
到了十二月底,越發寒冷了,學校發放了一批體育器材下來,鼓勵學生們在課間打打羽毛球、乒乓球,或者跳跳繩。
丁雪潤不怎麼愛動,他習慣了下課也坐在教室,捧著熱水杯做題。然而樓珹是個好動的,第一節 課剛下,他就強硬地拖著丁雪潤:“小丁,走,打羽毛球去,三缺一。”
丁雪潤正在做題,他最近做題的量很大,晚上還在直播做競賽題,把很多看直播的人都看懵逼了,問他寫的是什麼,怎麼完全看不懂題目。
然而看他直播寫作業的,隻有一部分是為了學習,大部分隻是享受看別人刷題的“快感”,看著別人寫作業,自己也跟著寫,效率會非常高。
丁雪潤不太會打羽毛球,說:“我不會,不去了,你們打吧。”
“不行,不行,你起來你個懶骨頭。”樓珹先是拽他,沒有拽動,就走到他背後來,兩隻手臂直接穿過他的腋窩,“你不起來我抱你走了啊。”
他把丁雪潤從座位上帶了起來,幾乎將他勒進懷中,丁雪潤很無奈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他完全不能動彈,也放棄了掙扎,把筆揣進了校服兜裡,任由樓珹半摟半抱地把他拖出了教室。
“好了好了,別抱了,我自己走。”丁雪潤出了教室,感覺這樣不太合適,就讓樓珹松開。
樓珹沒有撒手,又抱了他一下,以一種從後背擁抱的姿勢,將他整個人腳懸空地抱起來,接著放下,手掌在他長長了些、忘了理發的發頂揉了一把:“你怎麼又輕又瘦的。”
他們四班教室就在一樓,外面才設置了幾個打羽毛球的場地,大光頭很兇地趕跑了別人:“我們大哥要來打球了,你們去其他地方。”
丁雪潤跟著樓珹走到場地,看見球網對面站著一個大光頭,還有另一個吊兒郎當的男生,也是樓珹眾多小弟中的一員,長了對招風耳,外號豬崽。旁邊還有個裁判,丁雪潤知道是個高三的。
“樓珹,”丁雪潤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口,“我不會打怎麼辦?”
“沒事。”樓珹挑了一個手感最好的羽毛球球拍給他,“得分我來,你看著球往哪邊來,就往哪邊跑,接不到也沒關系,有我呢。”
樓珹運動神經好,丁雪潤是完全沒有這方面天賦,然而樓珹並不嫌棄他,畢竟人家腦子好嘛,天賦點都點在了頭腦上。
樓珹拖他出來打羽毛球,也不是為了讓他助攻,隻不過想讓他運動一下,別那麼懶惰,總是坐在椅子上。
大光頭打羽毛球的力道很重,而且角度刁鑽,是羽毛球高手,然而遇上了樓珹這個衝刺速度和彈跳力都絕佳的運動健將,很快將比分拉開。
丁雪潤開始沒有接到一個球,但他不斷跟著兩邊跑,身體內部因為運動漸漸火熱起來,跑了幾輪下來,丁雪潤累了,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
“小丁,你這身體不行啊,怎麼就開始喘了呢?”樓珹走到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背:“累啊?喝不喝水?”
丁雪潤喘著氣,點了點頭。
樓珹叫了暫停:“我去接點水來。”
他很快接了點溫水來,用的是丁雪潤那個透明玻璃杯,杯子外面套著一個隔熱套。
樓珹擰開蓋子,握著水杯湊到丁雪潤的嘴邊上:“接了點冷水,不燙。”
丁雪潤就著他的手喝了點水。
樓珹的三個小弟看得目瞪口呆,心說這照顧同桌,跟照顧老母親似的,真是體貼入微。
豬崽道:“珹哥,我也想喝水。”
“喝個屁,想喝水不知道自己去接?”
豬崽:“……”
樓珹讓丁雪潤發了兩次球,預備鈴就響了。
收了羽毛球,兩人回到教室,老師卻還沒有來,四班同學很自覺地開始預習,課代表走上去,開始領讀課文。
整齊的誦讀聲響起。
丁雪潤雙手幹燥,他從書包側袋裡摸出一管護手霜,往手背上擠時,卻不小心擠多了。
“樓珹,”丁雪潤把手伸過去,“我擠多了,你要嗎?”
樓珹有些嫌棄:“不要,好娘哦。”
“那算了。”丁雪潤剛剛把護手霜抹開一點,兩隻手各自蘸了一半,樓珹就道:“你護手霜什麼味兒的?是不是奶味?”
他依稀記得好幾次摸丁雪潤的手,就是一股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