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個,”樓珹從校服兜裡掏出折疊起來的作文卷,在冰天雪地裡眉飛色舞地吹著牛逼,“這個你們都有吧?全校人手一份的作文範文,滿分作文!我同桌寫噠!”
“你們這些文盲,有時間多讀點書,學學人家,看人家作文寫的多好。整天打架,不學好。”樓珹一臉鄙視。
小弟們:“……”
貌似你才是我們之中最大的文盲。
而且今天打架,還是你叫我們來的。
“我靠那是有點牛逼,”小弟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那他為什麼要缺考?”
“他……他考試那天早上被狗咬了。”樓珹嘆口氣,“說起來都怪我。他來給我做早飯,結果讓小區裡的狗咬了一口,我隻好陪他去打針啦。”他絕口不提自己因為騎車太風騷而生病的事。
“臥槽珹哥你同桌早上還來給你做早飯?這麼好?”
樓珹很得瑟,眼睛都要笑沒了:“那當然好了,我們好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中戲,快!這裡有個戲精!快錄取他!!
第21章
丁雪潤要出校門的時候, 忽然被人給攔住了。
學委戴著羽絨服的帽子,外面攏著藍白色的校服, 手上拿了個蘋果手機, 遞到了丁雪潤面前。
丁雪潤看著他:“學委什麼意思?”
“這個賠給你。”陳治邦一張臉很喪氣,估計是被這件事影響了, 好多天都沒睡好覺, 黑眼圈濃重。他也是想了好多天,才猶豫不決地來道歉了, “我用去年的獎學金買的,你英語課手機被沒收那次, 是我舉報的, 對不起, 我冤枉了你。”
丁雪潤似乎有點意外,好幾秒沒說話,接著他笑了笑:“手機我有用的, 不必賠給我,下個月期末我就能拿回我的手機了。”
Advertisement
“對不起……還有統考, 也是我告的狀。”陳治邦卻還是很固執的模樣,執著地伸著手,手裡緊緊握著他的歉意。
他發現丁雪潤是真的很厲害後, 才認為有道歉的必要。
然而丁雪潤依舊搖頭:“手機你自己用吧,不用愧疚,這件事對我沒有影響。我有點事,就先走了。”
他說完後, 就轉身了,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道:“學委,你今天走後門出去吧,讓你家裡人到後門來接你。”
“為什麼要從後門……”
丁雪潤沒有回答他的話,背著身擺了擺手。
他背著書包的背影瀟灑利落地走出了校門。
樓珹在校門口站著等他,看見他就高興地揮了揮手。
他的一票小弟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似乎是想看清楚被樓珹誇出一朵花來的學神到底長什麼樣。樓珹專門說了:“我同桌請我一個人吃飯,你們不要湊熱鬧,滾遠點,裝作不認識。記住你們今天還有任務呢,錘死陳治邦那個傻逼!”
樓珹的小弟大光頭一聽今天要錘的人居然是陳治邦,還特地準備了推子:“嘿嘿,陳治邦啊。”
陳治邦初中的時候跟大光頭一個班,他那時候還是班長。而大光頭以前還不是光頭,他初一的時候頭頂生瘡,後來頭上有一大塊忽然就不長頭發了。
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中年地中海,大光頭就留頭發去蓋住頭頂斑禿的部位,甚至還貼假發片。
結果陳治邦個傻逼跑去跟老師打報告說他發型不合格。
大光頭隻好剪了頭發,戴著帽子上學,有天早操的時候被檢查到了,當場摘掉他的帽子,他頭頂那一片像火燒似的光禿禿的空心圓,引得全班甚至隔壁班都哄然大笑。
說:“他頭發比校長那個老頭子還少啊哈哈哈哈哈哈。”
大光頭窘迫得恨不得鑽進地縫,剃了個光頭。
是初中畢業後,才有人當做趣事一樣告訴他:“你頭發那件事,是陳治邦打的報告。”
大光頭今天就打算給陳治邦推個地中海頭。
丁雪潤走到樓珹旁邊,問他要吃什麼,樓珹說吃什麼都可以。丁雪潤注意到了不遠處有幾個長得高高大大的、看起來甚至不太像是高中生的學生,鬼鬼祟祟地盯著這邊。
丁雪潤早就觀察過了,他幾乎能認出樓珹的每一個小弟。
他問樓珹:“那邊是你朋友?”
樓珹警惕地回頭看了眼,怕那群豬過來蹭吃,立刻搖頭:“不認識,小丁我們快走吧。”
“可是他們好像認識你的樣子。”
樓珹再一回頭,發現豬隊友們一臉傻笑地衝他招手:“珹哥,好吃好喝!”
最終,丁雪潤還是帶上了樓珹的一票蹭吃蹭喝的小弟去吃晚飯了。
陳治邦已經從後門走了,他們在校門口等多久也堵不到人的。
丁雪潤說自己拿了很多獎金,所以幾人進了附近一家商場裡的潮汕牛肉火鍋店。
點餐的時候,樓珹就給他們發了消息:“都給我點素菜,不許點肉。”
他還發了紅包:“等會都機靈點,我付錢,然後你們搶著AA,懂不懂?”
然而大光頭他們甚至還點了啤酒。
問丁雪潤喝不喝的時候,丁雪潤竟然點頭,說:“要一點吧。”
樓珹的臉當場拉下來:“你怎麼跟他們一樣?還喝酒?我都不喝。”
“珹哥,你這話就沒意思了。你自己不喝酒,還不準許別人喝嗎?東北大老爺們不會喝酒說出去多丟人!喝酒又不犯法!酒逢知己千杯少,來,學霸,喝!”
旁人也催促:“來來來,給年級第一滿上。”
“珹哥,喝一點嗎?酒入愁腸,借酒消愁,好東西啊……”
“不喝,”樓珹很不高興地嘀咕,“就你們會念詩是吧……”
他不喜歡別人抽煙,同時也不喜歡別人喝酒,然而酒味比起煙味來,他覺得要能忍受一點。
樓珹眼看著丁雪潤一杯啤酒下肚,臉瞬間變得通紅起來,像熟透了。
樓珹忍不住,側頭問他:“小丁啊,你是不是喝醉了?”
“啊?你說什麼?”丁雪潤沒聽清。
火鍋店裡人聲鼎沸。
“我說,”樓珹湊過去了,挨得很近,吐氣在他的耳廓,“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我晚上還要寫作業呢。”丁雪潤面上笑意盈盈,吹了他一臉的酒氣。
樓珹迎上他發亮的目光,倏地像是被燙到了一般,不適應地轉過頭去“哦”了聲,沒有管他了。吃得熱了,樓珹把校服脫了,繼續吃。
吃完結賬,樓珹一問,才知道丁雪潤剛才把錢都給了。他回過身去,看見丁雪潤穿了一件校服還不夠,拿著他的校服繼續往身上套,而且完全沒有發覺自己穿了兩件校服的自覺。樓珹走過去,聽見他在咕哝:“吃了頓飯校服都大了……”
樓珹沒有提醒他這是自己的校服,擔心他走路不穩,便扶著他的手臂出去。
他打發幾個人走了,大光頭上了出租車後問:“學霸怎麼辦?”樓珹說:“我送他回學校。”
商場離學校不遠,步行就能到。走到學校門口是接近晚上十點,兩人正要分別,樓珹這才提醒他:“小丁,你倒是把校服還我啊。”
丁雪潤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穿了樓珹的衣服,抿唇說了句“對不起”,把校服脫了後,示意樓珹伸出手臂。
樓珹一愣:“幹什麼?”
丁雪潤解釋:“給你穿上,手給我。”
“……哦。”樓珹乖乖伸開手臂,感受著丁雪潤從校服袖子開始,給他把校服套上了,套另一個衣袖時,丁雪潤的手穿過他的後頸,那姿態就好像在抱他一樣。
他呼吸不由得加快,變得急促起來。
打從樓珹有記憶開始,這是第一次有人給他穿衣服——就連他媽都不會照顧他到這種地步。
然而樓珹就好像不會動了一樣,任由他給自己整理了衣領,身體略有些僵硬。
丁雪潤身上那股酒氣離他很近,但樓珹居然不覺得難聞,反而還想再聞一口。
他低頭看著丁雪潤柔軟黑發,見他正在專注地對付著自己身上校服的拉鏈,想說不用拉上了反正他也不冷,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丁雪潤給他把校服拉鏈拉上去了,他抬起頭,正好和低頭的樓珹對視了一眼。
樓珹看見他的臉還是很紅,白裡透紅,連嘴唇也是紅潤的,泛著光澤。或許因為隔著一層鏡片,樓珹見他連眼神都是朦朧的。
不知道這是不是就叫做醉意。
“樓珹,我走了啊。”丁雪潤的手離開了他的衣服,揣進了兜裡。
“你……你要不要去我家住,別回學校了?”樓珹一對黑丸似的眼睛,低頭凝視著他。
“不了,我還有作業要寫呢。”
樓珹清咳一聲,顯然也意識到了丁雪潤已經不是他以前認為的那個丁雪潤了,對方是個很強的學霸,是個乖學生,要寫作業的。
丁雪潤轉身進了學校,走到校門口時再次回頭,跟還佇立在原地的樓珹揮了下手。
他進了被雪光和路燈映襯得比以往夜晚要更亮堂的校園後,目光顯得很清明。
樓珹還在原地,聽見自己剛才很不正常的心跳聲,漸漸平復了下來。
沒過幾天,就是數學競賽,樓珹也報了名,他本來以為丁雪潤跟他一起報名,隻不過是為了逃課,哪知道人家是真要考試。
樓珹上午便在家睡了一上午,下午也沒去上課,想起來了問他一句:“考得如何?”
丁雪潤說還好。
學霸的普遍推辭,一般說還好,那都是滿分。
校判賽結果很快出來,丁雪潤真的以滿分成績進入了排名。跟他一起進入下一輪的,他們班還有一個學委,而全校就那麼六個人入圍而已。
六個人,他們高二四班佔了兩個,老竇滿面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