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真心不希望他出事的,大概隻有他的妻兒以及他的經紀人。
越是了解到這一點,他就越感激祁晏,如果不是祁晏,他的老婆孩子不知道要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
這家高訂工作室,平時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貴,能上二樓的人更是身份不凡。同在一層樓選衣服的人見魯國嘉一臉殷切地跟人對話,隻以為他是在巴結哪位大人物,倒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自從鬧出“精神病”風波以後,魯國嘉的工作量就減少了很多,在圈內同行看來,是他過氣了,急需抱大腿。
“好歹也是圈內有名的影帝,現在對著一個年輕人點頭哈腰的,也真是拉得下臉,”角落裡正在翻樣本圖的藝人與朋友小聲嘀咕了一句,“外面那些網友還天天說什麼以前的實力演員怎樣怎樣,真該讓他們來看看魯國嘉現在這副嘴臉。”
“言哥?”
“言哥?”
見自己說的話朋友沒反應,藝人這才發現,陶言看那兩人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你認識這兩個人?”
“認識。”陶言語氣有些不太好,他雖然性格火爆,但不代表沒腦子,這個十八線小藝人天天跟在他身後抱大腿,壓根不是想跟他做朋友,而是想要在他這兒討好處。
“那他們是誰?”小藝人有些心動,能讓魯國嘉點頭哈腰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陶言斜睨他一眼:“岑家的名號聽說過沒有,你如果夠聰明,就不要往人跟前湊。”
小藝人面色一紅,辯解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陶言嗤笑一聲:“你有沒有這個意思,我不關心,到時候被封殺了可別後悔。”說完,也不管他的反應,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就你了不起。”小藝人暗罵了一句,看了看魯國嘉那邊,又看了看已經走出門的陶言,猶豫了一下,還是往魯國嘉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魯先生不愧是影帝,連字都這麼好看,”祁晏拿著魯國嘉的籤名照看了一眼,“我代同學向你說聲謝謝。”
“祁大師的同學能喜歡看我的戲,那是我的榮幸,我還要謝謝他支持我的作品呢,”魯國嘉能在娛樂圈混出頭,除了運氣好以外,還很有顏色,他看了眼祁晏身邊的岑柏鶴,“打擾了您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我跟可可就不打擾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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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隨意。”祁晏朝這對夫妻笑了笑,轉身與岑柏鶴往門外走去,然後與一個年輕地男人擦肩而過。
小藝人回頭看著兩人的背影,心裡雖然不甘心,但也知道自己現在再跟著追出去,那就是討嫌了。
豪門世家舉辦的酒會,主要功能是人情往來,談論生意合作意向,很少有人是真的衝美酒佳餚去的。
不過今天部分消息靈通的人,還抱著一個看八卦的心思。不知道從哪飄出一個傳言,說岑五爺跟一個男人不清不楚的攪和在了一起,還把人接到了家裡,鬧得家裡人必須接受這個男人。還有人說,岑家早就接受這個男人了,今天岑柏鶴還會以伴侶的名義,把人給帶過來。
那可是岑家,傳承幾百年的豪門,能看一看這家子人的秘聞八卦,實在是太難了。因為這家子人日子過得實在是太順風順水了,就連一個婚內出軌之類的香豔秘聞都沒有,還有什麼能拿來當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佑衣,你說岑五爺該不會真的看上一個男人了吧?”她們雖然對病悠悠冷飕飕的岑柏鶴不敢起男女方面的心思,但這好歹是圈內的風雲人物,他的感情生活,誰不感興趣?
“別胡說,”阮佑衣面色有些發白,“岑家那樣的人家,怎麼可能接受一個男人進門。”
話音剛落,就見岑柏鶴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進來,領結與胸巾都用的藏藍色,與他身邊男人的西裝顏色一樣。
阮佑衣手一抖,幾滴香檳倒在了她的裙擺上,向來講究的她卻渾然不覺。
男人!
岑柏鶴竟然真的帶了一個男人過來,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岑三爺竟然與那個男人有說有笑,親密得恍如親兄弟一般。應該說,如果不知道這三人的關系,旁人一眼看過去,還以為岑三爺與那個藍色西裝男人是兄弟,岑柏鶴隻是陪客。
這怎麼可能?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岑柏鶴怎麼可能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她不相信!
“岑三爺,岑五爺,這位是……”阮家大哥比岑家兩兄弟矮一個輩分,所以他盡管年齡跟岑柏鶴差不多,卻要擺晚輩姿態,“先生您好。”
“你好。”祁晏朝對方點了點頭。
“這是我新認的弟弟祁晏,他雖然不姓岑,但跟我們自家人無異,”岑三爺淡笑著介紹道,“小祁,這是阮家小輩裡的老大,你叫他阮阮就行。”
“阮哥,你好。”祁晏笑眯眯地看向阮大哥,眼睛彎成了月牙。
不不不,你是岑五爺的男朋友,我哪敢讓你叫我哥,你讓我叫你叔都成!阮大哥在心裡咆哮,面上卻十分客氣,“您叫我阮阮就好,大家都這麼稱呼我,我也習慣了。”
祁晏一臉單純無害的點頭:“阮阮好。”
上次岑老爺子大壽時,祁晏就在很多人面前露過面,當時他的身份還是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風水師,很多人根本不把他當回事,哪知道幾個月過去,這位風水師就變成了岑五爺男朋友。
世界變化太快,他們有些承受不來。
阮大哥招呼了三人一會兒後,才離開去招待其他人。等他一離開,瞬間便有無數人圍了過來,以打招呼的名義,偷偷摸摸觀察祁晏。
長相最多算得上是好看,但絕對不是讓人驚豔的長相,笑起來像隻小白兔似的,岑五爺看上他哪兒了,善良天真?
這又不是拍偶像言情劇,霸道總裁愛上甜心小白兔這種戲碼,怎麼會發生在岑五爺身上,更神奇的還是這隻小白兔他媽是個公的!
原本大家還隻覺得這是謠言,但是隨後見岑柏鶴與祁晏之間的相處方式,還有岑三爺明裡暗裡表明岑家立場後,所有人都有種如魔似幻風中凌亂的感覺。
哎呀媽,岑家竟然給自家人的同性戀人撐腰,這觀念也忒開放了,真不怕別人看他家笑話?
當年袁崇安的大兒子跟男人攪和在一起,要死要活的鬧了那麼久,最後不還是橋歸橋,路歸路,一拍兩散?
“陶姐,你怎麼在這兒?”一個華服貴婦走到角落裡,見陶藝茹獨自一人坐著,上前小聲道,“外面有好戲看呢,你也不去瞧瞧?”
“什麼好戲?”陶藝茹抿了一口杯子裡的紅酒,興致缺缺。
“岑五爺領了一個男人過來,你說是不是好戲?”
“岑五爺領一個男人過來不算什麼,他如果領一條狗進來,才算是好戲,”陶藝茹單手託腮,明明是個很普通的動作,她做起來卻無比優雅,“岑五爺那種身份的人,是能讓我們隨便看熱鬧的?不去!”
“哎,你這腦子是不是還沒轉過彎來?”貴婦忍不住伸手戳了她腦門一下,“那個男人可不是阿貓阿狗,是他的男朋友,是在岑家掛了號,連岑三爺都出面護著的男人。”
“嗯?”陶藝茹聽到這話,總算來了些興致,“你的意思是說,岑家老五公開跟個男人在一起,不是鬧著玩玩?”
“你說其他人帶個男人來這個場合隻是鬧著玩玩還有可能,但是岑家老五那種冷性冷情的人,會是這種人?”貴婦說到這,搖頭道,“那個男人還很年輕,笑起來兩頰有對酒窩,瞧著挺討喜的。”
陶藝茹放下酒杯,拉了拉毛茸茸的披肩:“那我也去瞧瞧。”
第133章 這簡直太不玄學了!
愛八卦是人類的天性,這與身份地位無關,隻不過分輕重而已。
岑家人的言行,是很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岑柏鶴突然公開表明自己有一個男朋友,對很多人來說,無疑是火星撞地球。
陶藝茹一路走來,已經聽到不少人在竊竊私語,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岑”“五”之類的字眼,與她關系很好的貴婦在她耳邊小聲道,“聽說阮家那個丫頭,見到岑柏鶴帶了男友過來,連魂兒都丟了,真是……”她搖了搖頭,覺得有些可惜,又有幾分看戲的意味。
“你一個長輩,對阮家小丫頭倒是挺關注,”陶藝茹見有服務生過來,把手裡的空酒杯放進服務生的託盤裡,“讓別人聽見,也不怕笑話你。”
“咱們這個圈子,誰不知道阮佑衣對岑柏鶴有幾分心思?”貴婦人略抬了抬下巴,輕描淡寫道,“我們宋家,也不怕得罪他們阮家。”
想起宋家與阮家的一些陳年舊怨,陶藝茹笑了笑,高跟鞋踩在柔軟的紅色地毯上,讓她有種一腳踩在雲端上的感覺,又或者是她看到岑柏鶴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後,才有了這樣的錯覺。
她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看到這個年輕人第一眼時的感覺。
好像是突然從高處跌落下來,讓她心跳漏了一拍,又像是喝醉了酒,腦子有些糊塗找不準方向。明明她不認識這個他,卻想走到他面前,與他說上兩句話,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心中那煩躁不安的情緒得到緩解。
“藝茹,你不會是看上岑柏鶴的男人了吧?”宋葵見陶藝茹神情痴迷,面頰微紅,盯著岑柏鶴男友眼睛都舍不得移開的模樣,心中暗叫不好,怕岑家人注意到她的心思,忙去拉她的手腕,“我的親姐姐,你可要清醒一點,那可是岑柏鶴的男友,你別作死。而且有小道消息說,岑柏鶴的這個小男友可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一位大師,他那病歪歪的身體,都是靠這個小男友治好的。”
平時圍在藝茹身邊的男男女女一大堆,也沒見她搭理過誰,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對一個小年輕感興趣了?
“我對別人的男人沒興趣,對什麼大師更不感興趣。”陶藝茹走到酒杯架旁,取了一杯香檳,徑直朝岑柏鶴的方向走去。
“既然沒興趣你湊過去幹嘛……”宋葵心裡暗暗叫苦,圍觀八卦的第一條守則就是站遠一點偷偷看,不要讓血濺到自己身上了,這哪有自己去衝鋒陷陣的道理?
“如果目光能夠化作實體,我現在就要變成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了。”
“嗯?”
“因為這些眼神比山更沉重啊。”祁晏端著一杯透明的液體裝模作樣,隻有他自己清楚,裡面裝著的不是酒,而是透明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