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他已經不記得了,隻知道那天雪很大,爺爺奶奶非說按照規矩,滿月的孩子要由家裡長輩抱著出去走一走,不然長大以後沒有出息。當天姑媽不在別墅裡,看孩子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和藹阿姨,但是奶奶卻不喜歡這個人,嫌棄她四十多歲的年齡,大冬天還穿裙子。
爺爺奶奶趁著這個阿姨不注意,就把孩子抱了出去。
再後來就是爺爺奶奶突然跑回來說,小孩子丟了。
是了,他想起來了,爺爺奶奶弄丟了姑媽唯一的孩子,姑父與姑媽那麼相愛,姑父病逝,那個小孩就是姑媽唯一的感情寄託,孩子又丟了,姑媽能不恨才怪。
經紀人見向來藏不住事的陶言突然變得沉默,忍不住開玩笑道:“總不能是你們爺爺奶奶或者你爸媽把她孩子弄丟的吧?”
本來是隨口一句話,經紀人自己都沒有當真,結果看到陶言那一臉默認的樣子,他差點把樹撞到人行道旁邊的綠化樹上,“真是你們家把人孩子弄丟的?”
講道理,如果真相真是這樣,他覺得陶藝茹剛才的態度已經很好了,如果是他,早拿著刀砍出來了。
女兒讀書成績好,以沒錢的借口不讓人上學,人家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結果在人家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把人孩子又給弄丟了。這哪是親爹親媽,這是來專業坑女兒討債的。
經紀人覺得自己沒有搭理陶言的興致了,雖然在娛樂圈混了這麼久,他也沒有什麼所謂的三觀了,但是這事陶言一家子實在辦得太惡心,他想閉著眼睛說幾句瞎話,都怕損陰德。
夜半,正是好夢正酣的時分。
祁晏突然抱著從床上坐起身,被子順著他的胸膛滑落到腰間,隱隱帶著幾分性感。
“錢錢,怎麼了?”躺在他身邊的岑柏鶴察覺到不對勁,忙跟著坐起身,“想要去上廁所?”
“難道……你覺得我如果想上廁所,還要你陪?”祁晏打了一個哈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白皙的胸膛。
“如果你不介意,我抱你去尿都可以。”
“粑粑,我不想尿尿。”真當他是兩三歲小孩,半夜上廁所還要人抱抱呢?
“你剛才怎麼了?”岑柏鶴伸手摸他額頭,發現他額頭上有一層薄薄地細汗,忙用睡衣袖子替他擦幹淨,又去摸他後背,發現幹幹爽爽後才放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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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按進被窩裡,岑柏鶴給祁晏壓好被角:“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一個風水師,怕什麼噩夢,”祁晏往岑柏鶴身上蹭了蹭,“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嗯,”祁晏皺了皺眉,“感覺我好像被人裝進了一個籃子裡,不停地被搖來搖去,其他的被你剛才那麼一打岔,全給忘了。”
“忘了就算了,”岑柏鶴把手搭在祁晏腰上,“反正隻是一個夢而已。”
當帝都第一場大雪落下來的時候,袁氏企業內部產生巨大的動亂,袁崇安的兒媳婦因為是袁氏企業奶制品公司法定代表人,被檢查機關帶走協助調查,袁崇安父子倒是逃過了一劫。
但是這不不是結束,而僅僅是開始。
年關將近之時,還沒緩過氣的袁氏又爆出負面新聞,比如企業內部偷稅漏稅現象嚴重,又或者袁崇安兒子潛規則女職員,女演員,基本上該做的好事都沒做,該做的壞事他都佔全了。這還不算缺德的,最缺德的是當初奶制品發生問題後,袁崇安父子就把公司法定代表人改成了袁崇安的兒媳婦,讓她來背這口大黑鍋。
袁崇安的兒媳婦也不是悶聲受委屈的軟包子,所以這事就爆了出來。
網友們在寒冷的冬季,全靠袁家這一出出好戲,才能打發無聊的八卦時間。不過袁家人確實不厚道,出了事就把鍋往嫁到自家女人的頭上扔,他們把女人當成什麼了?
最詭異的是,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各部門竟對輿論沒有引導,大有冷眼看著袁家倒下的意思。
“這一出出好戲,比電視劇好看多了,”祁晏一邊吃炒花生,一邊刷論壇上的娛樂八卦,“這個叫陶藝茹的女人是誰,竟然有網友扒出,袁崇安的兒子想潛規則她,結果被她打得掉了一顆牙齒。柏鶴,袁崇安兒子補的那顆牙齒,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有的?”
“傳言有誇張的部分,但也八九不離十,”岑柏鶴指了指帖子裡身穿紅色晚禮服的女人,“她是商界一位十分有手腕的商人,能在她手上討到便宜的人不多。”
“我覺得她的面相有些奇怪。”祁晏仔細端詳著這張照片,犯了職業病。
“哪裡奇怪?”
“不知道,”祁晏搖頭,“可能是因為照片有些失真的原因,我看不太準她的命運軌跡。”
岑柏鶴看著這張清晰度還算高的照片,點了點頭:“現在拍照技術確實很厲害,不同的角度就能拍出不同的效果。”
祁晏深以為然,點頭道:“還有化妝與卸妝的差別,大得讓人震撼。”
他又看了好幾眼這個女人的照片:“這是一個前半身過得十分艱苦的女人,似乎有孤獨終老的命格,但又仿佛不太像,”祁晏搖了搖頭,“算了,反正給她看相我又賺不到錢,不看了。”
“那我們下去喝雞湯,”岑柏鶴道,“老中醫說了,你體力有寒氣,要慢慢養著才能全部恢復,不然到了老了有了你的罪受。”
“誰老了不生病?”祁晏打了個哈欠,把花生殼與花生衣扔進垃圾桶裡,“保養得再好,該生病的時候照常不含糊。”
“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岑柏鶴把人從椅子上拉起來,“走,下去。”
“想好吃的,還是想我自己也許是身價百億的富二代?”祁晏穿好拖鞋,跟著岑柏鶴下樓。
“富二代雖然沒有機會,但你現在可能身家百億的富一代,”岑柏鶴在他耳邊小聲道,“我的就是你的。”
祁晏聞言嘆息:“親愛的,跟著我,隻能讓你從百億富翁變成百萬富翁了,不過我會盡快讓你變成千萬富豪的。”
“沒事,就算隻是萬元戶我也願意。”
兩人下個樓,足足走了五分鍾才到飯廳。坐在沙發上看著兩人溫情脈脈的樣子,岑三哥忍不住抹了一把臉,陷入中熱戀中的人,秀恩愛光波太強,他有點承受不住。
“柏鶴,小祁,”岑三哥朝兩人招了招手,“明晚上有個酒會,你們倆也跟著一塊去吧。”
“酒會?”
“放心吧,是非常正規的酒會,不會有亂七八糟的轟趴,”岑三哥瞥了瞥自家面無表情的五弟,“明晚上大人物多,你還能介紹他們給錢錢認識。”
岑柏鶴頓時明白了三哥的用意,頓時點頭應了下來。
酒會上允許攜帶伴侶出場,確實是一件令人生贏家高興,令單身狗懷疑人生的事情。
第132章 岑五爺領一個男人過來不算什麼,他如果領一條狗進來,才算是好戲
“岑五爺,你朋友身材很標準,穿西裝肯定好看。”服裝設計師把祁晏的尺碼記下,“兩套的款式一樣?”
岑柏鶴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翻雜志的祁晏,點頭道:“他適合年輕一點的顏色,藏藍或者白色都可以。”
“沒問題,”設計師又在本子上標注好顏色,然後又細細詢問了其他的問題,岑柏鶴都一一回答了,倒是祁晏這個正主當了甩手掌櫃。設計師好笑地在心裡搖頭,往日岑柏鶴來他們這裡,向來是惜字如金,現在為了另外一個人的衣服,倒是變得嘮叨起來。
做他們這一行的,見過不少同性戀人,但是像岑柏鶴這種身份的人,很少有誰會跟男友穿情侶裝的,更甚者他們根本不敢讓別人知道他們的性向。這種事他不好說對不對,但是認真對待感情的人,難免會讓人高看幾分。
“商量好了?”祁晏見岑柏鶴走到了自己身旁,把手裡的雜志一扔,“總算是完事了。”他從來不知道買套西裝也有這麼多麻煩事,向來不喜歡買衣服也不喜歡逛街的他,恨不得隨便拎起一件衣服就走。
“說好了,隻需要改一些尺寸就行,他們下午就給我們送過來,”岑柏鶴笑了,“旁邊有家咖啡館,我們過去坐坐。”
祁晏看了眼手表,時間還早,離午飯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他點了點頭,“嗯。”
兩人走下樓,下面是招待普通客人的地方,有好幾個光鮮靚麗的男女正在讓設計師量身材。
“祁大師。”
祁晏回頭,認出跟他打招呼的人是不久前請他算命的顧客,他停下腳步朝對方點了點頭:“郭女士。”
見祁大師竟然還記得自己,郭可頓時露出笑來,似乎能被祁晏記住名字,是件很榮幸的事情,“上次的事情多謝有你的幫忙。”
“郭女士太客氣了。”祁晏看向站在郭女士身邊的魯國嘉,他的容貌雖然稱不上帥得天下無敵,但確實長了一張很好的臉,氣質儒雅,笑容溫和,如果不是在療養院見過他神智失常的一幕,任誰也想不到這樣的男人會有那麼狼狽的一面。
“祁大師,”魯國嘉也不管店裡還有其他人,直接朝祁晏鞠了一躬,“上次真的多虧有您,不然我的妻兒不知道要受多少的委屈。後來我一直想登門拜訪您,可是跟人打聽以後,才知道您去了外地。後來好幾次都想再來拜訪,卻總是遇到各種事情不能成行……”越說越覺得這話實在像是推脫之言,便是魯國嘉自己都有點這麼懷疑了。
但他說的話明明句句屬實,絲毫沒有撒謊的成分在。
“魯先生客氣了,之前你有意來找我,卻總是不能相見,說明你我沒有緣分,今日不期而遇,那便是有緣,”祁晏笑道,“事情過去便過去了,更何況我隻是幫了一個小忙,二位卻付給我豐厚的報酬,再如此客氣,我就要不好意思了。”
“不,這不是小忙,您對我全家是有再造之恩啊。”魯國嘉是真不在意其他人怎麼看自己了,他恢復神智以後,才知道那些所謂的圈內好友各個急著拿他的事情博版面,就連他父母惦記的也是他的票子房子車子,對他這個瘋了的兒子,拋在了腦後。
他爸媽有兩個兒子,沒有他還有他弟弟,所以他們在媒體面前又哭又鬧,就為了跟可可爭財產,全然沒有想過,失去神智的他後半生會花多少錢治療,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在成年之前需要花多少錢。
他還沒死,可是在他的父母眼裡,已經等同於死了,最重要的隻有他賺下來的那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