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師發給你的餅幹?”祁晏接過兩塊餅幹,又分了團團一塊,“我們一人一塊?”
“嗯!”團團點頭,低頭一口就把餅幹咬去一半,看來她確實很喜歡這種餅幹。
祁晏三兩口吃完餅幹,用手帕擦去團團嘴邊的餅幹渣:“謝謝女王陛下分享的餅幹,很好吃。”
“不要客氣,你是我的騎士,好東西分給你一半是應該的。”團團小大人般拍了拍祁晏的肩膀,趴在祁晏肩膀上道:“我剛才去廚房拿胡蘿卜時,發現張阿姨在偷偷哭。”
張阿姨是岑家的一個幫佣,平時手腳勤快也很愛幹淨,對小孩非常有耐心,已經在岑家做了好幾年的幫佣,所以岑家的小孩子們對她也有一些感情。
“那團團女王陛下想要幹什麼?”祁晏把團團頭頂有些亂的西瓜妹妹頭理好,鍛煉團團的獨立思考能力,“我可以當你的幫手。”
“我把芭比娃娃送給她?”
孩子的思想是天真的,他們以為能讓他們開心的玩具,就會給成人帶來快樂,祁晏不想毀掉團團的這份天真,也想知道張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畢竟他特別喜歡張姐做的雞蛋餅,這份手藝其他廚師都比不上。
“好,我陪你一塊去。”
“祁大師,團團?”張阿姨正在摘菜,見祁晏牽著大少的小女兒過來,起身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這邊油煙味重,你們怎麼過來了?”
祁晏見張阿姨臉上還帶著哭過的痕跡,便笑著道:“團團說你心情不好,所以想要把她的玩具送給你,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謝謝團團,這個太貴重了,我、我……”張阿姨看著這個制作精美的芭比娃娃,兩隻手在圍裙上搓來搓去,一雙眼睛無措的望向祁晏,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可是當她看到祁晏眼底溫柔的笑意後,心情竟一點點平靜下來,她彎下腰接過團團手裡的芭比,聲音哽咽道,“謝謝。”
“不客氣。”團團大眼睛眨了眨,“張阿姨會開心一點嗎?”
“會,”張阿姨又哭又笑,“會的。”
祁晏摸了摸團團的腦袋:“團團,你先出去跟其他人,我跟張阿姨說說話,好不好?”
“嗯,好。”團團點了點頭,邁著小碎步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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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緊吧?”祁晏拿出一張幹淨的紙巾遞給張阿姨,“是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張阿姨知道自己不該拿私事麻煩祁大師,但可能因為對方的笑容太溫和,眼神太包容,讓她有種傾訴的欲望。
“八年前我跟前夫離了婚,因為我沒有房子也沒有固定工作,所以沒有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張阿姨擦著眼角的淚,“我運氣好,能在岑家工作,這些年一直給孩子寄東西,寄零花錢,可是他爸一直不讓我見孩子。幾年前為了這事,我差點跟前夫再次鬧上法庭,可是孩子的奶奶卻跑來找我鬧,說我這麼做隻會讓孩子在學校沒面子,讓孩子抬不起頭來。後來我想通了,隻要前夫對孩子好,就算我不能見他也沒關系。”
提起這段往事,張阿姨哭得十分傷心,甚至一度哽咽:“可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相信了他奶奶的話,以為我是為了其他男人,才扔下他走掉的。”
聽到這,祁晏嘆了口氣,像張阿姨這種事情發生得太多,明明吃盡了苦,最後卻莫名其妙成了最大的罪人。
“既然他已經這麼大了,你可以選擇當著他的面把真相全部說出來,”祁晏道,“就算他暫時不能理解,但他已經成年,也有獨立思考的能力,總會明白過來的。但如果你不說,那他有可能永遠不明白你對他的愛。”
“可是他失蹤了,”張阿姨說到這,終於崩潰大哭,“前幾天我才知道,去年他來帝都打工,一直都沒有回去,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跟他爸爸聯系,他爸還懷疑是我藏起了他。”
“報警了嗎?”
張阿姨點了點頭,哭得聲音嘶啞:“可是警方也沒有找到他,帝都這麼大,我根本不知道上哪兒找他。”
難怪這兩天一直沒有看到張姐的身影,看來是出去找她兒子去了,但是這種找法無異於大海撈針,怎麼可能找到?
祁晏見她這樣,勸慰道:“你不要著急,先去房間裡休息,我幫你想想辦法。”
“謝謝您,祁先生,真的是謝謝您。”張阿姨連連道謝,在這個時候祁晏無疑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不是祁晏拉著她,她已經跪在地上給祁晏磕頭道謝了。
因為主家仁厚,收留她做了幫佣,她才能安安穩穩過日子。然而她終究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人脈也沒有財力,想憑借自己的能力找到孩子,實在是太難了。岑家規矩大,平時她們這些幫佣,也不能隨便去打擾主人家,現在祁先生願意幫忙,對她而言就是莫大的恩德。
“錢錢?”岑柏鶴回到家,看到祁晏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走到他身邊坐下,“怎麼了?”
“我在考慮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什麼問題?”岑柏鶴把公文包與外套遞給幫佣,“今晚吃什麼?”
“我是那麼沒志向的人?”祁晏用手肘撞了岑柏鶴一下,“我在想,假如有人想要對你的家人做什麼不好的事,會不會從你們家的幫佣身上下手?”
岑柏鶴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我就是腦補一下,”祁晏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對了,伯父說今晚上要去跟老朋友聚會,不跟我們一起吃了。”他沒有告訴岑柏鶴的是,最近兩天伯父看他的眼神,偶爾會有點奇怪。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岑家住得太久,有點討人嫌了。但是伯父對他的態度又不太像,反而變得更加的熱情,所以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五少,袁小姐來了。”
“哪個袁小姐?”岑柏鶴記得袁崇安有兒有女還有孫女,帝都被稱作為袁小姐的人還真不少。
“袁曉曦小姐。”管家見五少對此人沒有任何印象,於是小聲提醒道,“袁恆宇的獨生女,她來找祁大師談些事情。”
岑柏鶴皺了皺眉,扭頭看向祁晏:“錢錢,袁恆宇的女兒要見我們,你見嗎?”
“身為男人,怎麼能把女孩子拒之門外,見一面還是要見的,”祁晏挑起眉,“不然我們又怎麼知道她想說什麼。”
“你倒是挺有風度。”岑柏鶴低著頭,隨手翻了兩下桌上的報紙,“憐香惜玉?”
“有事直接說清楚,這麼吊著也沒意思,”祁晏沒有注意岑柏鶴的表情,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放心,我再憐香惜玉,也是自家兄弟重要。”
岑柏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拉下祁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我們先聽聽這芳香美玉要說什麼。”
祁晏斜眼看了看岑柏鶴,怎麼他好像覺得柏鶴有些不對勁?
袁曉曦做好了祁晏不會見自己的準備,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她隻在大門外站了一會,就有人來帶她進去。
岑家別墅區很大,她急著見祁晏,就覺得這條通往別墅住宅屋的路格外長,長到她心裡發慌。
“袁小姐,請進。”住宅屋大門的臺階上,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他對袁曉曦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請。”
“謝謝。”袁曉曦捏緊手裡的提包,深吸一口氣,踏進了大門。
“岑、岑五爺……”袁曉曦走了沒幾步,在看到岑柏鶴後,她鼓足的勇氣就消失了一大半,這個時間點,岑五爺為什麼會在家?她特意打聽過,今天岑五爺有個重要的會議,現在應該在公司才對。
“袁小姐,請坐,”祁晏仿佛沒有看到袁曉曦的失態一般,抬手示意她坐下,“請問你想喝點什麼?”
“果汁就好,謝謝。”袁曉曦挑了一個離岑柏鶴稍遠的位置坐下,把手裡的包捏得更緊了。說來也奇怪,岑柏鶴有這麼出眾的相貌,應該有很多女孩子傾心於他才對,然而事實上很多女孩子根本不敢靠他太近,也不敢主動跟他說話。
岑柏鶴拿著報紙往後一靠,修長的雙腿搭在一起,整個人說不出的懶散,也用行動告訴祁晏與袁曉曦,他就坐在這裡安安靜靜的聽,不會離開。
祁晏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倒是袁曉曦有些難以啟齒。難道岑五爺不知道她是專程來找祁大師,所以才坐在這裡聽他們講話嗎?
不然這也太失禮了些。
第76章 慈母心
兩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坐在一塊談一個不算太愉快的話題,氣氛想要不尷尬都很難。
“祁先生,我今天是向你還有岑先生道歉的,”袁曉曦抱著飲料杯子,咬著唇角瑟瑟發抖,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不知道能讓多少男人心生憐惜。
岑柏鶴冷眼看著這個女人,抖了抖手裡的報紙,轉頭去看祁晏,結果祁晏臉上並沒有自己預想的包容與溫柔。
“袁小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祁晏表情十分冷淡,“你知道你爸爸在外面做的那些事?”
袁曉曦想要撒謊說不知道,可是祁晏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能直透人心,讓她說不出撒謊的話,“對不起,我隻是晚輩,管不了他。”
“可是你也沒有代你爸爸向那些被你爸傷害過的人道歉,”祁晏諷笑一聲,“當然,這些事本來與你無關,你是無辜的,更不該你來道歉。所以今天這件事,我們也不需要你來道歉。”
袁曉曦唇角顫抖,半晌才情緒激動地開口道:“可惜我又有什麼辦法,遇上這樣一個爸爸,我能怎麼辦?”
祁晏對袁曉曦的嘶吼無動於衷,甚至覺得有些可笑。袁曉曦表現得這麼無辜,實際上她比她那個爸爸也好不到哪去,仗勢欺人,喝酒溜冰打人,玩弄人心,能玩的都玩過了,現在又以這幅姿態來掩蓋她的一切,讓祁晏有些膩歪。
說到底,她擔心的不是她爸,是她爸能夠提供給她的金錢而已。
“你能怎麼辦,是你跟你家人的事,我能做的就是把違法分子扭送到警察局,”祁晏沉下臉,“令尊有沒有罪,是由法律說了算。你就算來找我們,也沒什麼用。”
“呵,”袁曉曦見祁晏這麼不給她臉面,惱羞成怒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是抱上岑家大腿,就把自己當成了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