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位好友滿身貴氣,我這輩子都沒都見過命格如此特殊之人,”沈道長皺了皺眉,想要說什麼,可是看到祁晏笑盈盈的雙眼,又把這話咽了回去,“放心吧,既然他是你的朋友,該注意的我們都會注意到。”
其他大師也都對岑柏鶴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擁有這種貴極命格的人,就算再想作死的術士,也不敢動他一根頭發。他們修士最不敢跟這種人打交道,既不敢得罪,也不敢太過親近,免得給自己帶來因果麻煩。祁晏這個年輕人,看著挺聰明的,怎麼會牽扯上這麼大一個麻煩。祁晏修為高,懂得的又多,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可是他還是與這樣的大麻煩做了朋友。現在的年輕人,她是越來越不理解了。
不過他們修道之人,本就講究一個隨心,她雖然不太理解祁晏的做法,不過也沒有去說三道四,這就是她對道友最基本的尊重。
“那就多謝各位前輩啦。”祁晏對諸位大師露出一個燦爛地微笑,賣萌賣得毫無心理壓力。
岑柏鶴低笑出聲,朝幾位大師點了點頭:“昨天我來得太晚,也沒有好好跟大師們打聲招呼。錢……小祁還年輕,讓大師們費心了。”
“岑先生不用客氣,”趙大師道,“祁大師人雖年輕,但是卻幫了我們很多忙,這次的解陣之法如果不是祁大師,我們也想不到這麼穩妥的方法。”
雖然來之前,他們已經做好了送死的準備,可是能不死的時候,誰不想活著。
等大家都客氣得差不多了,林巫師道:“我們昨天雖然暫時把煞氣壓制住了,可是現在距離中秋隻剩下一天多時間,我怕幕後之人狗急跳牆,還會做出其他的事情來。”
“這兩個陣法如果靠人力全部催動,幾乎是不可能的,”虛道長擦了擦嘴,滿足的放下筷子,“也許這些人正在背後偷偷看著我們,等著我們解陣失敗看笑話。”
“我們這些老家伙死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林巫師搖了搖頭,實在不明白背後之人費這麼大力氣來算計他們,究竟圖什麼。
“樹大招風,”趙志成開口道,“我們懷疑這是境外勢力想要針對我們的龍脈。”
“龍脈?!”
常有影視作品裡面提到所謂的龍脈,影視作品裡面的反派隻要炸一炸山,砍一顆樹,就能破了風水,斷絕了龍脈。實際上龍脈並沒有這麼簡單,而華夏的龍脈也不隻是一條,當然也不是誰擁有龍脈就能成為皇帝,那純屬是影視作品的藝術加工,與事實還是有些差距。
龍脈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但是它卻能佑山河永固,大地生機不斷,讓這片大地上的人們有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大規模砍伐樹木、水質汙染、無節制的開採資源,實際上就是對龍脈的一種慢性傷害。
要想強行阻斷龍脈,就要開山破石,找到龍脈的陣眼,再以靈氣法器以及陣法強行破開龍脈,釋放出地底的生氣,讓龍脈“死亡”,這才是真正的斷絕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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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龍脈斷絕,有可能發生巨大的自然災害,也有可能出現大規模傳染病,對於華夏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痛苦。
龍脈存在於山川,存在於河流,存在於五湖四海,存在於華夏每一個可能存在的地方。每一條龍脈都是大自然對這片土地上生靈最慷慨的饋贈。若是能夠保護龍脈的修士都死了,或者修為大退,那麼當有人裝作普通人靠近龍脈,再進行大肆破壞時,誰又能及時發現,及時去阻止?
“是的,龍脈,”趙志成低下頭,起身朝諸位大師深深鞠躬,“在下學藝不精,在修煉一途上毫無寸進,還請諸位大師多多保重,華夏還需要你們。”
大師們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國有難時,匹夫亦以身護之。”
岑柏鶴看著說這句話的虛道長,想起自己對這類修士抱著偏見,開始感到羞愧起來。不管哪行哪業都有人渣出現,但是若因這些人渣來否定整個行業,那就是偏見與愚昧。
他自以為冷靜理智,實際上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大師們又在別墅住了一天,不過或許是背後之刃偷襲他們的行為已經被發現,當天晚上沒有再出現奇怪的東西。
唯一不適應的隻有岑柏鶴,因為這天晚上錢錢睡著了以後,沒有把腿放到他身上,而是整個人都滾到了他這邊被窩裡。他一讓再讓,差一點就從床上滾到地上去了。
早上起來,祁晏發現岑柏鶴長了兩個黑眼圈,關心的問:“是不是不習慣兩個人睡?要不今晚我跟趙大師去擠一擠,你一個人睡?”
“不是,”岑柏鶴這兩個字開口後,察覺到自己話說得有些急,於是放緩語速道,“我昨晚夢到有人一直再追我,所以沒怎麼睡好。”
“噩夢?”
岑柏鶴表情怪異的點了點頭。
“不對啊,”祁晏在屋子裡看了一圈,“這個房間風水很好,你的命格又這麼好,怎麼會做這種噩夢?”這就跟魚被水淹了,實在太讓人驚訝了。
“可能是最近兩天接觸的新事物太多,我心神不寧才做了夢,”岑柏鶴見祁晏差點就要檢查地毯下有沒有奇怪的符紙了,忙道,“你怎麼光著腳,快把鞋穿上。”
“地毯上踩著挺舒服的,不穿鞋也不冷,”祁晏低頭在床底下找到一隻拖鞋,“還有一隻呢?”
“這,”岑柏鶴在床腳撿起另外一隻拖鞋,走到祁晏面前,彎腰放到他腳邊。
這個時候,他看到錢錢的左腳有一點點奇怪,竟然沒有長小拇指。而且這隻腳不像是受了外力傷害斷了,而是天生沒有長。不過雖然比普通人少一根腳趾,但是錢錢的腳卻一點也不難看,反而有種難言的美感。
“嚇到了?”祁晏見岑柏鶴盯著自己的腳看,以為他在害怕自己的腳,於是把腳往後微微移了一點,剛好遮住了前腳掌。
第59章 不要看,不要聽,不要想
“為什麼會嚇到?”岑柏鶴輕聲笑道,“挺好看的。”
祁晏抽了抽嘴角,他一個大老爺們被誇腳好看,這個誇獎聽起來好像有點奇怪。
“祁大師,您準備好了嗎?”趙志成在外面敲門,焦急中又透著小心,似乎是在擔心敲門會惹得祁晏不高興。
穿上拖鞋,祁晏拉開房門,對趙志成道:“我等下就來,其他大師準備得怎麼樣了?”
趙志成注意到祁晏身上還穿著睡衣,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祁大師,打擾到您了。外面車已經準備好,等諸位大師用好早餐,我們就進山。”
“好。”祁晏拉了拉身上的睡袍,“我跟柏鶴換好衣服就下來。”
趙志成這才看到站在祁晏身後的岑柏鶴,朝他含笑點頭,岑柏鶴微微頷首算是還禮,“祁大師,岑先生,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扭過頭,他緊繃的肩膀才松了下去,岑先生的臉色看起來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
農歷八月十五上午十點,特殊小組與特種兵分隊帶領九位德高望重的大師進山,無關人員全都不可靠近山頭,有聞風而來的記者剛進入王鄉鎮,就被當地警方攔了下來,美其名曰為了當地百姓與記者朋友的安全。
在這種偏遠的小縣城,如果有外地人進來,還是很容易被發現的,所以幾座山頭被保護得水潑不進,外地人就算想要找個小路山道都不行。後來有記者鬧著說他有新聞自由,最後被一位軍官吼了回去。
“這事涉及到國家軍事機密,誰如果寧可冒著生命危險偷偷進入,那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們就有可能是境外勢力派來的間諜。”
牽涉到家國政治,誰也不敢亂來。原本鬧得比誰都厲害的記者在見到士兵們手裡的機槍後,氣焰頓時消了一大截。最後你看我,我看你,隻能蹲在外圍等著軍隊把炸彈全都拆除,他們也能拍個照片爭取版面。
外面的風風雨雨,祁晏等人不知道,他們還在坐著猶如碰碰車一般的吉普,趕往陣心所在的山頭。
“知道我為什麼讓你早上不要吃太多了吧?”祁晏走下車,勉強壓制住胃裡翻騰的感覺,同情地看了眼幾位吐得厲害的大師,從車裡取了幾瓶水給這些大師遞過去。
“剩下的這段路,你們不用跟來了,”祁晏轉頭對趙志成道,“無關人全部退下山,不要靠近這幾座山頭。另外……如果有人非要進山,你們的人不要去追,更不要跟著人跑進來。”
“祁大師……”趙志成從這短短幾句話裡聽出了緊張,“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沒了,”祁晏垂下眼睑,“明天早上六點過後,來接我們回去吃早餐就好。”
“是。”趙志成看著這些大師,腳下重如千斤,怎麼也邁不出離開的那一步。
“行了,快點走,”虛道長一甩拂塵,“不要打擾我們做法。”
“是。”趙志成咬了咬牙,與高榮華帶著其他同事坐上車,離開了這個煞氣陣陣的地方。
“隊長,大師他們會成功吧?”向強回頭往車後看去,隻看到崎嶇的山路,還有道路兩旁茂密的樹叢,一顆顆柏樹傲立在期間,讓整座山都被綠意包裹著。
“會。”趙志成加重語氣道,“一定會的。”
“敬請法器!”
隨著某位大師一聲高呼,岑柏鶴才發現到這些大師每人都帶了自己的箱子,就連平時做什麼時都愛兩手空空的錢錢,也帶了一口雕刻著復雜花紋的木箱。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祁晏身上,就發現這次錢錢的態度,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慎重。
“二十三代弟子祁晏,恭請祖師法寶。”祁晏雙膝跪地,雙手打開木箱,朝著裡面的東西拜了三拜,取出八卦袍穿在了身上。這件八卦袍與普通的道袍不同,並不是黃色而是朱紅色,袍子正中繡著八卦圖,其他地方還繡著祥雲龍鳳,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不像是正統道袍,更像是野路子東西。
然而祁晏穿的時候卻格外恭敬,不僅穿上了道袍,還特意穿上了棉布青底靴。箱子底部放著一個小孩手臂粗的錦盒,祁晏手指輕輕在錦盒上拂過,從裡面拿出了一支玉如意。
“自在無為八卦袍,九天祥雲玉如意?!”虛道長看到祁晏手裡拿出來的東西以後,手裡的拂塵差點沒有拿穩,“你是天一門弟子?!”
“是的,晚輩乃是天一門第二十三代掌門人,”祁晏見虛道長一臉震驚的模樣,心裡暗自犯嘀咕,他們師門與虛道長的門派,應該沒有什麼矛盾或者衝突吧?他一直以為老頭子說他們門外有多厲害是吹牛,畢竟哪個厲害的門派隻有一個師傅一個徒弟的,不過現在看虛道長的反應 ,他們門派好像還有點名氣?
虛道長表情變來變去,半晌才長嘆道:“天意,天意。”
他們門派曾有記載,上天有好生之德,為天下萬物留一線生機,所以華夏有一個神秘的道家門派,名曰天一門。凡是天一門弟子,莫不驚才絕豔,是難得一遇的天才。但是關於天一門弟子的最後一次記載,還是在一百多年前的亂世時,從那以後再無人見過天一門的人。
有傳言說天一門的弟子不小心死在了亂世,從此再無天一門。他年輕時讀到關於天一門的資料時,還曾為天一門惋惜過,這樣一個傳承幾百近千年的門派,竟然就這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