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鶴這才發現大哥在樓下,他朝岑大哥點了點頭,把手機請放在床頭後,才往樓下走去。
岑家今天的晚餐非常豐盛,因為在外省任職的岑三哥一家調職了回京,所以特別辦了一桌家宴。夫妻二人看到胃口向來很差的幺弟竟然吃了不少的飯菜,終於相信大哥“小弟身體好了很多”的說法了。
晚飯後,岑三哥滿臉喜色地找到岑秋生,“爸,柏鶴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這次他去的是哪家醫院,效果竟然這麼好?”
岑秋生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三兒子的問題。他記得很清楚,兒子從醫院出來那天,氣色還非常難看。但從祖宅回來以後,就突然有所好轉,前幾天穿著一身半湿的衣服回家後,變化就更大了,簡直就像是……就像是有人給他逆天改命了一般。
想到這,他眼皮微微輕顫。作為一名父親,他非常疼愛自己的孩子,但是逆天改命這種方法實在是害人不淺。他曾經一度心動過,可是實在做不出這種傷害眾多人,隻為了自己孩子續不知道多久性命的行為,這個心思也就放下了。
醫院沒有辦法,請來的大師也沒有辦法,就在他已經放棄希望後,柏鶴的身體卻突然開始轉變,這難道真是老天不忍見他白發人送黑發人,才讓柏鶴身體健康了起來?
“怎麼了?”岑三哥見他爸的臉色不太對,大哥也坐在旁邊沉默不言,“難道這跟醫院無關?”
他突然想起前段時間二姐跟他提過,老爸請了幾位大師去祖宅看風水,他心裡雖然不信這些,但是也沒有反對。或許在他內心裡,也希望有奇跡在柏鶴身上發生,才會拋棄一直以來的唯物主義,對他爸所做的一切視而不見。
“長谷,我記得看祖宅那天,是你全程陪著祁大師,”岑秋生突然道,“當時那位祁大師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他對其他四位大師了解得比較多,他們說沒有辦法解決那就肯定是沒有別的辦法。唯一讓他了解得不太透徹地就是祁大師,這位祁大師人雖然年輕,但是在他看來卻不像是普通人,因為對方的眼神太亮,亮得連他都不敢與對方直視太久。
“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舉動,那天我陪他到山上看了祖宅後面的山脈走勢後,他就下來了,”岑大哥也就是岑長谷搖了搖頭,隨即他又補充道,“不過我們準備下山的時候,遇到了柏鶴,祁大師讓……讓柏鶴伸出了手。”
“柏鶴他同意了?”岑秋生有些意外,他記得小兒子對這些風水之說並不感冒,所以他當時請大師去看祖宅還有意瞞著他。哪知道陰差陽錯,那天柏鶴剛好從醫院趕了回來。
岑大哥點頭:“柏鶴對祁大師的態度溫和有禮,我沒看出他有什麼排斥感。”
“祁大師是誰?”岑三哥半信半疑的看著岑秋生,“爸,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是這位祁大師治好了柏鶴?”
他雖然不信風水,也知道帝都有哪些出名的風水大師,這位祁大師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壓根就沒聽說過。
岑秋生沉默良久:“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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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位祁大師真有辦法,為什麼他開口詢問時,祁大師與其他幾位大師的說法一樣?可如果不是他,還能是誰?
但如果是祁大師,對方用的是什麼方法替柏鶴改命?他活了這麼多年,所見所聞的逆天改命之法,沒有一個是不用傷及無辜的。
“爸?”
岑秋生擺了擺手:“這事我也不清楚,找個時間我去問問柏鶴。”身為父親,他希望兒子長命百歲。可是身為岑家的家主,他又希望兒子健康的身體沒有建立在別人的傷亡上。
岑大哥與岑三哥兄弟二人見父親面露疲態,起身離開父親的房間,讓他好好休息。
“大哥、三哥,”岑柏鶴走出房間,見兩個哥哥站在父親房門口,“這麼晚了,你們還不睡覺?”
“我剛回來,就想跟爸還有大哥多聊一聊,”岑三哥走到岑柏鶴面前,溫和的眼神裡帶著擔心,“又失眠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眼神不大好,柏鶴的臉上好像長了點肉。
“沒,最近我睡得很好,”岑柏鶴對兩位哥哥不自在的表情視而不見,“我喝杯水就會,你們也不要熬夜太久。”
“好,”岑三哥看著弟弟的背影,補上了一句,“睡前不要喝太多水。”
“嗯。”
樓梯下傳來弟弟不鹹不淡的應和,岑三哥轉頭看向大哥,“哥,柏鶴的性子太冷,我總覺得年輕人還是要鬧騰一些比較好。”
岑大哥聳了聳肩:“要不你去勸勸他?”反正這個弟弟從小就這樣,他已經不再試圖去改變他了。
岑三哥:……
林玉覺得自己最近身體雖然不太好,但是眼睛的運氣還不錯,早上出去跑個步回來,都能遇到難得一見的極品大美男。
有一種男人,就算身上穿著保守的白襯衫與西裝褲,也都會變成行走的荷爾蒙。
比如她眼前的這個,雖然每顆扣子都一絲不苟的扣好,頭發也打理得整整齊齊,但是卻給人一種禁欲的性感。略顯蒼白的臉色,舉手投足間的優雅,簡直就是模範版優雅貴公子。
她看到極品美男身後的壯男按了樓層7,而他自己拎著一袋子早餐,氣質斐然的站在那,讓她有種自己不是站在電梯裡,而是站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裡的錯覺。
“這位小姐,請問你到哪?”壯男聲音有些粗獷,但是非常禮貌。
林玉沒好意思讓他幫自己按,紅著臉按了自己的樓層數。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有種直覺,這個極品美男就是去找七樓那個萌帥哥的。也許昨天萌帥哥困在電梯裡時,與萌帥哥一直保持手機通話的好基友也是他。
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腦補三次元真人,林玉捏了捏臉,讓自己清醒一點,不能做這麼掉節操的事情。電梯很快在六樓停下,林玉走出電梯後,還不舍的往後看了一眼,隻可惜極品美男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簡直就是大寫的冷漠。
祁晏被敲門聲吵醒後,第一個反應是老三又來蹭早飯了。可是當他從床上爬起來,看到門口湧動著的紫氣時,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岑柏鶴站在門口打量了一下祁晏家的大門,門上貼著春聯,春聯以簡單的紅紙為底,上面的字是手寫體,而非印刷品。但是不管怎麼看,這都不像是“大師”居住的地方,更像是普通的民居。
就在這時,大門打開了,穿著睡衣頂著一頭卷發的祁晏睡眼朦朧站在門口,對他露出大大的笑臉:“早安。”
“早,”看到祁晏這個笑臉,岑柏鶴覺得自己心情瞬間好了很多,“我打擾到你休息了?”
“沒,平時我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起床,”祁晏把岑柏鶴買好的早餐放到桌上,彎腰從鞋櫃裡找出兩雙拖鞋,“你們先隨便坐,我去洗個臉。”
岑柏鶴失笑,換好拖鞋後,開始擺弄他親自帶來的早餐。保鏢見他把碗筷擺來擺去,動作生疏,覺得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五少,這種事交給我來做就好。”
“不用。”岑柏鶴擺好筷子,看著桌上擺好的早餐,頗有滿足感。
保鏢暗自在心裡嘀咕,五少平時哪做過這些,現在自己擺弄個早餐,也能稀罕成這樣。
祁晏洗完臉刷好牙出來,見岑柏鶴已經把早餐擺好了,噴香的玉米粥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他走到岑柏鶴身邊坐下,笑眯眯道:“來就來,哪用得著特意買早餐來。”
嘴裡雖然這麼說著,手卻已經很誠實地動起筷子來。
岑柏鶴看著祁晏吃得眉眼彎彎的模樣,唇角也染上了點點暖意。
原來真心為朋友付出,會讓人心情如此地愉悅。
第29章 偉大
吃完早飯,祁晏特意去換了身衣服洗了手,對岑柏鶴道:“我現在就去給你畫符,你要不要跟我進書房看看?”
“我在旁邊會影響你嗎?”岑柏鶴放下手裡的過期雜志,抬頭看祁晏。
“不會,”祁晏見岑柏鶴人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就猜到他內心對畫符還是有些好奇的,於是笑著道,“我畫了這麼多年的符,哪會因為身邊有沒有人受影響。”
如果真這麼容易受影響,隻能說明本事還不到家。術士們鬥法的時候,可不管你周圍環境如何,直接手底下見真章。比如說幾天前他遇到那個奪運陣法時,操縱陣法的人用噬魂奪魄咒害他性命可半點都沒有手軟。
當時他為了拆陣,靈力耗費了大半,如果不是岑柏鶴突然出現,沒準當時他真要跪了。
實際上岑柏鶴好奇的不是祁晏怎麼畫符,而是他的書房擺設。因為不管是客廳還是大門,祁晏的家都太不符合玄學大師的風格了,他從沒有見過哪位玄學大師的家如此接地氣。
當書房門打開後,岑柏鶴心生“果然如此”之感。與客廳的樸實風格不同,書房裝修得十分古色古香,桌椅書架全是原木制成,書桌上擺著古樸的文房四寶,整個屋子沒有半點現代風格的痕跡,他甚至沒有在屋裡找到一個電插孔。
祁晏從書架上取下一隻木盒,拿出裡面的朱砂筆,又從另外一支盒子裡面取出兩張黃色符紙,朝東方鄭重地拜了三拜,才開始落筆。
他從小在符篆一道就特別有天分,當時老頭子發現這一點後,一直為他感到可惜,因為現在的人已經不相信符篆之物,就算求也是求桃花運符、事業運符、求子運符這類由騙子開發出來的無作用無根據符篆,若是早在幾百年前,他沒準會成為歷史上有名的大人物。
當然,當最後老頭子發現他其他方面也格外優秀後,反而不再扼腕嘆息,隻是搖著頭對他說了一句,生不逢時,這一切都是命。
倒是他自己對這一切感到無所謂,玄學是他的興趣愛好,天分好與不好,是不是生不逢時根本就不重要。
從那以後,老頭子就教給他很多亂七八糟的奇葩術法,還美其名曰都是壓箱底的好東西,盡管很多術法連老頭子自己都不會用,隻讓他跟著古籍依葫蘆畫瓢的學。
以祁晏的能力,畫先天符已經是順手為之的事情,甚至畫符前那些繁瑣的儀式,他也可以精簡不做,但是畫出來的符卻比其他人的更有效力。
先天符一落筆就要從頭畫到尾,如果靈氣不足或是中間有斷隔,畫出來的就是一張廢紙,毫無作用。
兩張符紙一蹴而就,不用對著符紙噴水,更不用拿著桃木劍請神,送神,過程簡單得讓站在旁邊的保鏢懷疑祁晏是不是在畫著玩兒。
祁晏把兩張制好的符疊好,放入兩個錦囊中,對岑柏鶴道,“祥雲紋錦囊裡是安神符,福字紋錦囊裡是平安符。”說到這他忽然笑了,“不過這個平安符你可能用不上,回去後可以送給你的家人。”
岑柏鶴眼神復雜的看著祁晏,昨天祁晏隻跟他提起畫安神符,今天卻送給他了兩道符,這是順手還是別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