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祁晏參觀完整個客廳後,卻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多看了幾眼他們牆上掛著的“名畫”。楊父面色有些尷尬,他自己心裡清楚,這些名畫大部分是為了充面子掛的赝品,真品隻有一兩件,還都是不太出名的作品。
“大師,我們再去樓上看看。”
楊父莫名覺得,自己有些正在接受老師檢查作業的小學生,雖然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錯覺。
樓梯是仿歐式的旋轉樓梯,整體效果金碧輝煌,拍豪門劇時常用的那種酒店風格。轉角處還放著一個碩大的落地青花瓶,高度幾乎與他將近一米八的身高持平。
“大師,這是我在一個拍賣場買的,四十五萬,你覺得怎麼樣?”楊父覺得,自己終於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祁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花瓶,仍舊笑而不語,隻是矜持的微微頷首,隻是動作幅度實在太小,小得讓楊父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楊父帶他去主臥,打開門他就開到牆角處放著的仿古式搖擺大鍾,紅木外殼,上面還雕著復雜的花紋。大鍾的對面,放著歐式梳妝臺,臺子上放著幾個沒有上鎖的首飾收納盒,看得出女主人應該有不少的首飾,並且對待首飾的態度非常的隨意。
不過從這個屋裡的氣場來看,女主人應該是個積下善德之人。
隨後楊父又領他看了其他的房間,從頭到尾祁晏都沒有說幾句話。三人回到客廳後,祁晏在奢華的沙發上坐下,直接道:“楊先生似乎並不太信風水一說?”
楊父笑著打哈哈道:“大師您這是開玩笑,若是不信,我又怎麼會專程請你到寒舍來?”
“你如果相信風水,又怎麼會把搖擺大鍾鄰床而放,把梳妝鏡對著床頭?”祁晏輕聲一笑,“楊先生近來身體如何?”
楊父臉上的笑意一僵,近兩年來他大病沒有,但是經常頭痛發燒,晚上睡覺還經常做噩夢,這段時間更是嚴重,不僅睡不好,脫發的現象也越來越明顯,他隻當是工作壓力案太大,壓根沒往其他方面想。
“大師,您的意思是說,是我家裡風水不對?”
“你怎麼會這麼想?”祁晏挑了挑眉,“我隻是覺得你氣色看起來不太好,需要多休息。”
楊父:……
“大師,大師,”楊濤終於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開口道,“那您給我們說說,我們家風水有哪些不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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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真話,真話,您盡管說,我們絕對改,一定改。”
“楊先生與尊夫人的感情應該很好,尊夫人性格堅定,快人快語,在工作上對楊先生也幫助頗多,對嗎?”祁晏見楊先生連連點頭後繼續道,“尊夫人就像是你們院子裡的那叢玫瑰,茂盛卻又自由,我建議楊先生不要動那叢玫瑰花,平時隻需要修剪一下就好,不要大動。至於門前的那個噴泉,最好把它給填了,大門外不要有東西阻擋,這樣既通風又順氣。”
“至於屋內……”祁晏還扭頭看了下四周,這棟別墅的裝修風格雖然一言難盡,氣流也有些雜亂,但是坐向還是很好的,戶型設計也很合理,其他小件擺設雖然亂七八糟,但是總體來說,對運勢方面真沒太大的影響。
很多人談風水色變,好像多擺個花盆,多扔一雙鞋,就能讓人運氣變得好或者不好。實際上這是非常不對的,對於大多數普通人來說,家中裝修風格首先要自己喜歡,就是風水的首要條件。
家對人來說,是一片有歸屬的淨地,如果連最基本的裝修風格都不合自己心意,那待在屋子裡能不糟心?心情不好,運勢自然就好不起來。
比如說楊家這裝修風格,對於他來說,十分的辣眼睛,可是看楊家人的態度,似乎對自家的擺設還挺自豪,說明他對自己的家很滿意,也能從裡面找到愉悅感 ,他如果硬要對方裝修成其他風格,沒準他們一家心裡還不得勁兒。
所以除了特別犯忌諱的擺設,其他東西隨心就好,太過刻意反而不美。
“別墅的戶型很好,窗明幾亮,富麗堂皇,並沒有太多影響運勢的東西,”祁晏指了指樓梯拐角處,“花瓶是瓷器,瓷器易碎,加上它太過高大,放在過道上不太合適,於運勢也不利。楊先生可以把它放到客廳的角落,這樣易觀賞又不容易摔壞。”
“至於原本放花瓶的地方,可以放金桔或者常青植物之類的盆栽,”祁晏想了想,又補充道,“另外床頭不可放鍾,鏡不能對床頭,改了這些便沒有什麼大的毛病了。”
楊先生聽了這些,心裡對祁晏的三分懷疑變成了七分信任。對方既沒有讓他買什麼法器,也沒有故弄玄虛擺手段,但偏偏就是這樣的態度,讓他有些相信對方的話來。
“還有……”祁晏眼神有些復雜的看了楊先生一眼,“尊夫人命格極好,又是心善之人,楊先生要尊敬愛護她,晚年定會福澤深厚。”
楊父心中一凜,微微移開視線,不敢跟祁晏對視:“我一定牢牢記住您這句話。”
沒有想到大師連這個都算了出來?!
高人,原來真的是高人!
上個月他認識了一個年輕女人,心思有些浮,如果不是想著與老婆多年的感情,恐怕早就犯了錯誤。現在聽到這位大師說的話,臉上竟有些發燒。
不過他也慶幸大師跟他提了一句,不然等他犯了錯,他肯定承擔不起那個後果,更是會後悔。
到了現在,他已經對祁晏的本事深信不疑,忍不住又有些擔心,大師對他這麼冷淡,是不是在進門的時候,已經看清了他心裡的態度?
“大師,在下有眼無珠,有冒犯的地方,請您千萬不要介意,”楊父瞪了楊濤一眼,“還不給大師倒水,坐在這兒幹什麼?”
被吼的楊濤一臉懵逼,坐在這裡都躺槍,他做錯什麼了?
“不必了,”祁晏從沙發上站起身,“楊先生貴人事忙,我也就不打擾了。”
“大師,大師……”楊父哪敢讓祁晏就這麼走了,“您看這時間也不早了,在下在附近的酒店訂了一桌酒菜,請您賞臉吃個便飯。”
“楊先生不必客氣,我不講究這些,告辭。”祁晏不為所動,堅持要走。
楊父又勸阻了好幾次,見實在挽留不住,隻好硬塞給祁晏一張支票,笑顏如菊地把他送上了車。
“大師您慢走,待您有空的時候,在下再去叨擾。”楊父搖晃著手,知道車影都看不見以後,才垂下手來。
“爸……”
“你現在別跟我說話,大師不是說了嗎,你那張嘴要改改!”楊父匆匆忙忙地拿出手機,開始找工人來填門口的噴泉,還有換大門。
大師的話,不能不聽!
至於被楊父奉為高人的祁大師,此刻正看著支票上的十萬塊人民幣,露出滿意地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祁晏:我的別名叫小錢錢。
第7章 真誠
“老楊最近幾天走什麼好運了,春光滿面的,”老李見到好友最近幾天一直樂呵呵的,好奇的問,“是不是上次看到的美人弄上手了?”
“胡說什麼呢,什麼美人有你嫂子好看,”楊剛面色一整,擺手道,“那些花啊草的,我可是不敢沾。”
老李以為楊剛是在開玩笑,可是仔細一看他的臉色,竟然十分認真,看來是打從心底裡覺得自家老婆最好,別的女人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看明白了楊剛的態度,老李也不再提美人的事情:“聽是你這兩天談了好幾單大生意,看來是最近交上好運了。”
“哪裡,哪裡,都是以前正談著的,剛好這幾天才談攏。”楊剛想起那位大師,心裡湧起無限的感激,他剛把噴泉給填上不到一小時,就有生意成功談了下來,簡直太神了。
“那這次南邊城市遭受冰雹災害,你可要多捐點。”老李心裡有些羨慕嫉妒恨,忍不住在這裡抬了抬楊剛。
哪知道楊剛竟然也不在意,連連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
見楊剛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老李頓時無言以對,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最近幾年南方發生很大的自然災害,冰雹加洪涝,讓不少百姓受了災。帝都的這些生意人,不管是真的同情災民,還是為了掙個面子,都聚集在了一塊,舉辦了一個捐贈儀式,給災區人民捐款。
反正不管他們用意如何,但是災民是真切收益的,所以各界人士都樂於見到這種場面。
捐贈儀式結束以後,楊剛正在跟幾個好友聊天,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傳來。
“幸好我聽了老婆的話,沒有去南邊出差,不然這次可要遭罪了,那個算命的高人可真是神了。”
聽到“高人”二字,楊剛忍不住扭頭看向說話的人,原來是岑家分支的人,這個人雖然沒多少能耐,但是為人本分老實,所以得以在岑氏財團總公司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職位,在他們這群人裡面也算吃得開。
因為再怎麼樣,衝著這個姓,大家都要對他客氣幾分。
不知道是因為他對高人太過於信任,還是腦子一熱,他就是覺得,岑春和口中提到的高人,有可能就是給他看過風水的那個高人。
隻有這樣的大師,才能識天機,斷人運,是有錢也難尋的人物。
引起部分富豪注意的祁晏,此時正躲在屋子裡吹空調,吃冰淇淋,打遊戲。因為帝都最近實在是太熱了,熱得他連跨出大門的勇氣都沒有。
王航打過他幾次電話,請他出門吃飯,他都因為外面又悶又熱的天氣,十分感動,然而仍舊拒絕了。
所以當他家的門被人敲響時,他下意識覺得不對。這個時候他沒有叫外面,也沒有快遞,誰會敲他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