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偷風不偷月》, 本章共3370字, 更新于: 2024-11-08 22:25:59

指尖懸停在鍵盤上,楚識琛說:“我隻是約了朋友談事情。”


項明章道:“連你床上的風流事都如數家珍,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朋友,恐怕以前經常‘談’吧。”


楚識琛下意識地反駁:“不……我沒有。”


“也對。”項明章說,“處處留情的叫風流,你這種單純宣泄的行為叫下流。”


楚識琛披著這層身份,否認也是枉然,可他認為項明章沒有立場教訓他,生氣地說:“對,我曾經年少輕浮。”


項明章看他連遮掩都省去了,聲調冷下來:“那你跟我離開幹什麼?不怕耽誤你的好事?”


楚識琛轉過身,反問道:“那你為什麼去找我?連鋼筆蓋子都來不及扣?”


項明章站起來,由仰視變成俯視,猶如在施壓:“你以前什麼德行我略有耳聞,我以為你變了,所以我要去看一看,這段日子你是不是在裝模作樣。”


“那你看到了。”楚識琛說,“我衣服沒脫,一個男人沒碰,現在伏在桌邊給你打字,你滿意了嗎?”


項明章道:“不滿意。”


楚識琛:“那你還想怎麼樣?開除我?”


項明章厲聲:“我根本不會再開除你!”


楚識琛愣了愣,他以為項明章是去抓他現行,難道他誤解了?


那項明章在不高興什麼?


楚識琛今晚已經夠煩了,從懂事起就循規蹈矩,生怕所作所為有違家教,何曾受過這般指摘。


他氣不動了,也想不明白,簡直委屈:“錢樺說是酒吧,我以為就像你帶我去的那個一樣。”

Advertisement


項明章的語調變低、變輕:“那你不應該找他,應該找我。”


楚識琛疲憊地將鍵盤一推,難得任性地說:“找你喝酒嗎,還是加班?”


“我的酒不比黑窗的差。”


項明章走向牆邊的恆溫酒櫃,裡面擺著幾十瓶洋酒,年份和口味不盡相同,有的用來待客,有的是收藏裝飾。


玻璃櫃門映出楚識琛望來的影子,極好看的眉眼沒了神採,冷冷的,垂著手,興味闌珊到有一些傷懷,仿若酒櫃頂層的水晶杯,漂亮易碎,讓人想束之高閣誰也觸碰不到。


項明章拉開櫃子,拿了一瓶酒和一對酒杯。


瓶身玻璃厚重,寫滿了花體洋文,楚識琛酒量欠佳,問道:“這是什麼酒?”


項明章走到他面前,低聲說:“伏特加。”


第34章


楚識琛怔了一下,說:“我沒喝過。”


項明章把兩隻酒杯放在桌上,一邊擰開蓋子一邊問:“敢不敢喝?”


酒液從瓶口潑灑而出,倒滿杯中,楚識琛端起一杯,沉甸甸的,散發著濃烈又霸道的香氣。


項明章端起另一杯,與楚識琛碰了一下。


今夜正事未辦,卻見識了十足的荒唐,楚識琛仰頸飲了一大口,伏特加滾入喉嚨,有些嗆人的痛快。


半杯喝下去,手心都出汗了,楚識琛說:“這下真沒辦法打字了。”


項明章道:“你偶爾罷工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剛才那一句“不會開除”猶在耳邊,楚識琛半信半疑:“要是我辦壞了事呢?”


項明章說:“扣薪水。”


楚識琛加碼:“辦得壞透了。”


項明章說:“薪水扣光。”


楚識琛輕嗤一聲,將剩下半杯酒一飲而盡,神情掠過一絲瀟灑氣,問:“等會兒要是喝醉了,在你的辦公室吐了呢?”


項明章轉過椅子坐下:“別假設那麼惡心的事。”


“有什麼所謂。”楚識琛回想酒吧裡的畫面,無數扭動的身體,鄙俗的言辭,今晚的一切已經夠惡心了。


他又倒了一杯酒,一口接一口地咽下去,澆熄胃部翻湧的不適。


項明章想著錢樺說的,同感不堪,可那是楚識琛曾經沉迷並引以為樂的生活,過往的齷齪是真,如今楚識琛的厭惡似乎也是真。


一人兩心,項明章的思緒有些亂,他失神的工夫楚識琛斟滿了第三杯,卻不再說話了,恢復傷懷的模樣默默啜飲。


喝完,楚識琛放下酒杯,手不太穩,不小心把瓶蓋掃到了地上。


楚識琛稍一低頭,頓覺天旋地轉,他不信這酒的威力如此強勁,等視野清明,他彎腰尋找,搖晃間項明章勾住他一隻手,說:“別跌倒了。”


瓶蓋滾到了辦公桌下,楚識琛緩緩蹲下去,抽出手掌在地毯上摸索。


這時一道靴子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然後有人敲了敲門。


項明章神情自若地說:“進來。”


門被推開,是執勤的保安進行夜間巡邏,說:“項先生,我看辦公室亮著燈,過來看一下。”


寬大的辦公桌遮擋住楚識琛的身軀,他終於摸到了瓶蓋,撿起卻未動,屏息仰首,含醉的眼光透著些遲疑。


項明章垂眸瞧著膝旁的這張面容,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他料到楚識琛不會出聲、不會反抗,指尖,接著掌心,逐寸覆蓋上那張淡紅的臉頰。


他在桌下撫著楚識琛的臉,對保安吩咐:“我今晚留下加班,這一層不用巡了。”


保安說:“好的,打擾了項先生。”


門關上,人走遠,楚識琛拂開項明章的手:“請你自重——”


話還沒說完,項明章扣住他的小臂,一把將他拉起來,他來不及站穩,身體猛地騰空了一秒。


項明章把楚識琛抱到了辦公桌上,雙手卡在楚識琛的大腿兩側,微躬著背,好聽點是籠罩的保護姿態,難聽點叫“壓迫”。


他拆穿道:“楚秘書真要面子,怕人家撞見你在辦公室飲酒,躲著不起來,反而怪我不自重?”


楚識琛第一次坐辦公桌,成何體統,他想下來,奈何被項明章死死擋著,嘴硬地說:“你是總裁,這是你的辦公室,萬事有你頂著,我沒什麼好躲的。”


“你以為躲得了嗎?”項明章說,“桌上放著兩隻酒杯,人家看見不會奇怪?”


楚識琛喝了酒反應遲鈍,恍然道:“那他會不會以為……”


項明章說:“以為我在和另一個人鬼混。”


楚識琛立刻否認:“不是我。”


項明章的手心碾壓著桌面,齒冠磋磨出字句:“你要是沒跟我走,現在是不是已經跟那個金毛狗混在一起去了?”


楚識琛含怒瞪他:“別血口噴人。”


“我在做合理假設。”項明章前半句鄙夷,一頓,後半句藏著隱隱的不服,“你喜歡混血兒?”


楚識琛不能推翻這個身份的一切過往,甚至怕自相矛盾露出馬腳,他心一橫點了點頭:“是,以前很喜歡。”


項明章接著問:“那現在呢?”


楚識琛回答:“現在不喜歡了。”


項明章說:“那現在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縹緲酒意彌散在體內,楚識琛頭腦空白,雙目微微失焦,第一次有人關心他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楚識琛緩慢地搖頭:“不。”


項明章逼問了一遍:“回答我。”


楚識琛神色茫然,一雙朦朧醉眼意味不明,頭頂的燈光縮映在瞳孔上,像烏黑絲綢綴了幾顆碎晶,許久,他想了一條:“喜歡黑頭發的。”


項明章得寸進尺:“還有呢?”


楚識琛說:“沒有了。”


“所以是個黑頭發的就可以?”項明章道,“酒吧裡那麼多黑頭發的,技術差也行,身材不好也行,誰都能把你帶走然後發生關系?”


楚識琛愈發不清醒:“你在編纂什麼,我明明就跟你走了。”


那瓶伏特加很純、很烈,項明章心底的矛盾被麻痺、攪亂,他是個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厭煩所有不切實際的空中樓閣,但此時此刻,他企圖將當下的楚識琛與過去一分為二,徹底切割開來。


項明章拿起那瓶伏特加,兇狠地灌了一大半,停下來,喉嚨卻無比幹燥:“那你猜我想對你做什麼?”


撲面而來的酒氣太濃,叫楚識琛不敢直視,他盯著項明章襟前搖晃的絞絲長鏈,抬手抓住拽出口袋裡的懷表。


他緊緊攥著,說:“我的。”


長鏈另一頭別在項明章的襯衫紐扣上,楚識琛一拽,項明章被牽引著靠得更近:“你隻要懷表,還是連我也要?”


楚識琛混亂地向後閃躲,隻覺暈得厲害,整個人脫力倒了下去。


紐扣拉扯崩開,項明章顧不上去撿,眼疾手快地託住楚識琛的後腦。


片片紙張壓在背後,“喳喳”的,楚識琛仰躺在辦公桌上,身底白紙黑字,更襯得他面色如霞。


手機從口袋中滑出來,響起鈴音,是錢樺打來的。


楚識琛沒有理會,繁復如花的吊燈太亮了,照得他眼前一片白光,他舉起懷表遮一遮,表蓋彈開,經年舊夢如水底浮萍在半夢半醒間展開。


記得是個春日,四處爛漫光景,他剛剛十六歲,即將隻身赴海外念書,走之前一家人去騎馬踏青。


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手臂和膝蓋,父親幸災樂禍地說:“幸虧沒有蹭到臉,萬一破相就討不到老婆了。”


母親不以為然:“我兒是成大事的,兒女私情有什麼要緊。”


父親說:“成家又不耽誤成大事,你我當初要是這般想法,還會有兒有女嗎?我覺得王家的小囡不錯,性格開朗活潑,我們兩家還是世交。”


母親道:“你不要幹涉,現在講究自由戀愛。”


沈若臻嫌煩,去樹下的吊床上假寐,實際心思飄浮。


他自小跟著父輩社交,不像其他孩提那麼不諳世事,這兩年愈發靈醒,終於察覺出自身的異樣。


他似乎對女孩子沒有感覺。


沈若臻不知道該怎麼辦,更不能言明,父親和母親仍舊在討論婚嫁之事,有幾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同學,在留洋前先定了親。


母親胸襟遠大,說:“急什麼,趁若臻去念書,你這個做父親的多攢些聘禮給他預備著,還怕闲著不成?”


父親笑道:“區區聘禮,我們沈家還要特意去攢嗎?”


母親有一把心愛的紫檀琵琶,是明末傳下的古董,她說:“隻有金銀錢財好俗氣,屆時我將琵琶給他作聘,文雅一點,寓意琴瑟和鳴。”


父親說:“會彈的人是他,應該對方送給他才對。”

潛力新作

  • 近視眼勇闖恐怖遊戲1

    我進入恐怖遊戲後,因為高度近視看不清。 把血裙鬼蘿莉當親女兒愛護,把大Boss當老公處,把老詭異當親爹媽孝敬。 初次見面,我一把薅住大Boss的腹肌感嘆: 「身材真不錯,可惜就是矮了點。」 Boss氣笑了,把手裡的斷頭安到脖子上,磨牙: 「我一米八六,你現在再看看呢?」

    戀愛遊戲NPC在恐怖遊戲當玩家

    "我是戀愛遊戲的路人NPC,每天都在圍觀玩家花式攻略校草。 可是今天我突然被隔壁的恐怖遊戲當成玩家給選中了。 【歡迎來到S級副本「青森高校」。】 開局遇上存活率僅0.01%的副本,彈幕紛紛為我點根蠟。 副本boss卻在見到我的一剎那把頭迅速安上,若無其事地擋住腳邊的屍體。 「寶貝,你怎麼在這裡?」 「來,老公帶你去睡覺。女孩熬夜不好。」 彈幕都炸了。 【現在恐怖副本都沾親帶故的了嗎?】【大boss的落跑小嬌妻?】 我也想知道我的親親男友和同學們怎麼都背著我來當恐怖遊戲詭異的。"

    皇帝擺爛日常

    「臣妾不想做皇後了。」朕本來在慢吞吞地批奏折,忽然聽到朕的皇後來了這麼一句話。 朕手一頓:「……你想當皇帝?」 皇後:「?」 皇後平靜地說:「那倒也不必。」

    相術師

    我家是相術師血脈,能測生死無常。 大姐辨人善惡,二姐知人壽數,我能看到別人的死法。 除了四妹是撿來的,隻會抱我的大腿。 我爹死後,皇帝為我們賜婚。 大殿選夫時,大姐和二姐選走皇叔和太子,隻剩丞相和將軍。 四妹跪求我告訴她,誰的下場最好。 我指向了丞相。 四妹卻不信我說的是真話,搶先選走心悅於我的少年將軍。 她自作聰明,以為我留了一手。 可她不知道,我第一眼見她,就看到了她會死在我手裡。

  • 嫡次女

    我是家裏的嫡次女,生來就被長姐踩在腳下。 父母偏愛,長兄寵溺,就連我清冷禁欲的未婚夫,也在書房裏掛了長姐的畫像,日日思慕。 上輩子,我不服輸地和她爭,最後被打斷腿趕出家門,凍死在大街上。 這輩子,我不想爭了。 父母的愛,長兄的寵,那冷漠似天神的未婚夫,我統統不要了。 哪怕無人愛我,我也會好好活下去。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粟禾

    我和妹妹都是亡國公主。城破那日,敵國士兵要凌辱我們,妹妹將我推了上去。 她以為我必死無疑,孰料我被敵國少主救下,還成了他的貴妃。 妹妹則淪為奴隸,每日苦不堪言。 妹妹含恨殺了我,與我一起重生了。 這次,她搶先跟著敵國士兵離開。 「姐姐,這次,貴妃隻能是我。」 她不知道,我並不想做貴妃。 有著公主血脈,要做,就做那復國的女帝。

    滿糖磕瘋了

    我縯了個男二火後,影帝的一段採訪就上了熱搜。 「最難過的事?哦,被甩了算嗎?」 「對方是誰?前兩天剛火的,同行,你們猜。」 我:你不如報我身份證?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