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藍恆」
「不過不吃藥真的可以嗎?貓貓崽臉都煞白」
「不聽話的崽崽是會被」
「前面的你號沒了」
沈遲握緊鼠標開始今天的訓練, 他在邊城抗習慣了,輕微的感冒沒有吃感冒藥的習慣。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影響,訓練完頭腦昏昏沉沉, 回到華庭準備躺床上好好睡一覺,誰知剛走到臥室邊他的腰被泛涼的手攬住。
少年的額頭在嚴雪宵手上自然地蹭了蹭,然而下一秒聽見嚴雪宵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發燒了。”
官山從醫院趕過來時看到的便是紅頭發的崽子被押著量體溫,嚴雪宵看著體溫計上的刻度說:“38.3度。”
官山忍不住感嘆沈遲在他面前和在嚴雪宵面前完全是兩個人,他以為是隻不親人的冷漠小狼狗,可在嚴雪宵面前乖成安靜不動的小奶狗。
他詢問沈遲的病況後,從攜帶的藥箱裡拿出藥,對著嚴雪宵囑咐:“藥得連續吃兩天。”
待官山離開後沈遲在嚴雪宵的注視下吃藥,他接過杯子把最後一口衝劑喝完,舌尖彌漫濃重的苦意,仰起頭要親吻。
但他緊接著意識到自己是帶病之身,生怕傳染給嚴雪宵,自己嚴嚴實實戴上口罩。
忽然他的下巴被猝不及防地抬起,仿佛是獎勵般,嚴雪宵的吻落在淡藍色的口罩上,隔著口罩——
親了親他。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激烈響起,好像嘴裡的藥也沒那麼苦了,原本緊抿的唇角微不可察向上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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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嚴雪宵在他的背包裡裝好藥,他在直播休息時吃藥,座位旁的藍恆好奇地問:“你昨天不是說不吃藥嗎?”
“男朋友讓我吃的。”
沈遲就著溫水把藥喝下去。
藍恆:……被秀了
「哦,藍恆沒有男朋友」
「崽子的語氣好驕傲」
「崽崽秀兒媳婦啦」
季後賽在沈遲感冒痊愈那天來臨,十六支從常規賽突圍的隊伍將進行為期五天的比賽,冠軍隊伍將獲得柏林站門票。
解說季後賽的除開段世還有方升泉,段世問向搭檔的方升泉:“方老師對這次的比賽有什麼看法?”
“COV下放進PCLP,今年打入季後賽的新隊伍隻有TTL。”方升泉沒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從TTL講起,“TTL聯賽成績穩定保持在中上遊,但還是難以與頂尖隊伍媲美。”
「常規賽第四不錯了」
「今年冠軍得看VF和SWL」
「方老師挺客觀的,不像劉曉冬歪屁股天天吹Late槍法第一」
「全明星賽冠軍了解一下」
「純路人感覺就……不是第一也是第二的水平」
比賽隊伍依次走進場館,饒是參加過的杯賽不少,藍恆坐在比賽席上仍緊張,換在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在小貓直播當普通主播,難以想象一支從頭開始的隊伍能走到季後賽。
他沒想過自己離冠軍這麼近,如果能拿到獎杯這輩子沒有遺憾了,老了也能跟孫子說自己也摸過PCL的冠軍獎杯。
藍恆深呼吸了一口氣在座位上坐下。
下午三點遊戲準時開始,TTL沒了COV的幹擾在宿舍樓各自跳下,轉移到龍脊山側時沈遲敏銳聽到遠處傳來槍聲。
他悄無聲息接近,通過屏幕上的擊殺信息他做出判斷:“MAR和SWL在前面。”
TTL在常規賽和SWL交過手,他知道這支隊伍有難纏,即便知道SWL損傷不小沈遲同樣沒有貿然探頭射擊,而是先朝SWL的周廷川扔了個雷。
葉寧和許成迅速趕來,而藍恆負責斷後,不過藍恆的身後傳來槍聲,閃躲慢半拍被埋伏在後的天成打了個措手不及。
細心的段世留意著每位選手的表現:“藍恆今天狀態不太好,沒做好勸架的斷後。”
「TTL沒藍恆就完美了」
「這麼大年紀給選手當爺爺嗎」
「二十七歲也還好」
「體力跟不上了」
另一邊的方升泉反駁:“他的發揮比平時還要好,但其他對手在季後賽上更強了。”
雖然常規賽面臨降級的風險,但隻有後三名才會被下放到PCLP,常規賽的賽程長,實力強勁的隊伍或多或少會保存實力。
不過他們的注意力很快被Lion吸引過去了,由於沒觀察好信息秦柏文正對VF,Lion成為第一支被團滅的隊伍。
“VF的實力可見一斑。”方升泉語帶遺憾,“秦柏文是名成熟的職業選手,相信他會安撫好隊伍情緒。”
季後賽第一天結束,藍恆放下鼠標右手都在顫抖,他望向大屏幕上的積分排名。
常規賽10%的積分轉為初始積分,VF的實力太強了,積分的差距在一點點拉大,看著沒多少始終難以趕上,季後賽開始前他們離VF的積分差了七分,開始後積分被拉到十七分。
TTL的發揮還能說是平平,Lion大跌眼鏡排在末流,兩位解說準備結束下播。
“Lion常規賽表現不錯,季後賽表現不盡如人意。”段世可惜地說,“如果他們進不了前十俱樂部很可能面臨關閉的風險。”
Lion的老板對隊長出了名的客氣,什麼都以秦柏文的意見為準,但Lion先是在PDL沉淪整個賽,而後重回PCL表現中規中矩。
他理解Lion老板的壓力,俱樂部畢竟是要掙錢的,人喝露水活不下去,隻是遺憾Lion這支隊伍。
向來強硬的秦柏文背對著鏡頭眼圈隱隱發紅,沈遲默默遞過去一張紙。
他相信賽場上每個人都在背後付出努力,但冠軍隻有一個,巨大的壓力足以將人逼得喘不過氣,即便以風格冷硬聞名的秦柏文也是如此。
“謝謝。”
秦柏文開口。
兩個人沒有說話,沈遲走出場館坐上回基地的車,坐在前面玩手機的藍恆突然開口:“我想退出隊伍。”
他知道網上對他的評價,沈遲看起來對誰冷冷的但尤為護短,每次他被人打死總是沈遲一言不發解決對方。
藍恆不願意讓沈遲為難,與其讓沈遲提出來不如讓他自己說出口,說完他便裝作滿不在乎地低下頭:“我對打職業沒什麼興趣,比當主播累多了,正好回去幹直播。”
“老藍你開什麼玩笑?”
葉寧皺眉。
藍恆瞄向旁邊的韓渡秋:“你們不用擔心季後賽缺人,韓渡秋打得還成,成績不會差的。”
藍恆沒了一貫的嬉皮笑臉,沈遲抿了抿唇,以TTL現在的成績要奪冠難度大,如果讓韓渡秋上場的確能提升成績,但藍恆要離開TTL。
少年的心上沉甸甸的。
許成問出關鍵問題:“小貓直播能發工資嗎?”
“二維碼收款。”
藍恆回到基地便開始收拾行李,他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輪椅聲,轉過身看見韓渡秋的面龐:“你過來看我笑話的吧?”
韓渡秋扶著輪椅:“沒有。”
“得了。”藍恆擺擺手不以為意,“我知道你肯定怪我平時對你沒句好話。”
韓渡秋望著藍恆的背影,他開始也不知道為什麼藍恆對誰都好偏偏對他不假辭色,可當他與隊伍磨合得越來越融洽漸漸明白了。
藍恆是為了他盡快融入到TTL中,把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全教給他,他學會了對隊長的命令無條件服從,從一個人打遊戲到學會跟著團隊打遊戲。
見藍恆提著行李箱走下樓,韓渡秋扶著輪椅追上去,沒注意到高一截的臺階摔在地板上,整個人從輪椅落到冷冰冰的地板上。
韓渡秋黯然地看著自己殘疾的身軀,父母早早離婚有了新家庭,他因為沒錢治療不得截肢,從那時開始他就一個人生活。
來到TTL後他終於有了朋友,有了工資可以買新輪椅,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存在使得任何人離開。
他緩緩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胳膊的力度不足以支撐爬起來,這時一隻手遞過來,他聽見藍恆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好好打比賽我就不批評你了。”
藍恆費勁地把韓渡秋扶向輪椅,因為小心翼翼動作格外緩慢,他感到有什麼發燙的東西貼在自己身上。
他老臉一紅,突然反應過來韓渡秋不是下半身癱瘓,隻不過望著韓渡秋充滿歉意的目光他把話咽了回去。
當藍恆拖著來時的行李箱下樓,陳經理的鏡片升起霧氣:“在俱樂部呆得不習慣嗎?”
沈遲端著溫水瞥向藍恆。
藍恆把隊服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沙發上,沒忍住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我看論壇說Lion俱樂部可能要關閉了,有韓渡秋在我一個闲人不拿工資了。”
“我們俱樂部有錢。”
陳經理馬上說。
“經理你別安慰我了。”藍恆說,“我們戰隊什麼情況我清楚,打比賽的獎金還沒每個月別墅的租金高,有錢也沒這個花法。”
他自己也舍不得離開TTL,習慣在基地有說有笑訓練不知道要怎麼適應一個人在房間直播,但他更希望TTL能成為PCL長盛不衰的戰隊而不是沒錢倒閉。
“我沒安慰你。”
陳經理跑樓上拿出俱樂部的財務資料:“我承認我對電競這個行業處於摸索中,去年經營無方導致主營業務收入為負,隻有投資收益超過一百四十萬美元,給大家造成不小的比賽壓力。”
“多少?”
藍恆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陳經理扶了扶眼鏡:“一百四十萬美元。”
藍恆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在他印象中陳經理做飯都比經營俱樂部好,沒想到合著是個投資人才,一百四十萬美元都能說成隻有,他算明白了他們俱樂部是投資之餘業務搞電競。
沈遲望著藍恆的反應揚眉:“我給你訂車。”
藍恆迅速道:“我還是留著當替補好了。”
葉寧將泡著枸杞的溫水遞向迅速變臉的藍恆,許成默不作聲把上鎖的門打開了,而沈遲的嘴角上揚了兩分,而韓渡秋握著輪椅的手終於松開了。
少年走上二樓訓練室訓練,彈幕關切地在問。
「今天怎麼還要訓練」
「會不會太辛苦了呀」
「抱抱崽崽」
沈遲每天訓練已成為習慣,他登上遊戲的訓練場練習打靶,一片關切的直播間出現一絲不和諧的聲音。
「臨陣磨槍有什麼用?TTL這垃圾水平要能進前三我能喊爸爸,關鍵是能摸到邊嗎」
沈遲揚眉:“兒子乖。”
「哈哈哈哈哈哈哈舒服了」
「擱這來裝孫子」
「好家伙,原來是MAR的粉絲」
「拿第四把他們酸死了吧」
沈遲收回視線繼續訓練,可直播間上顯示出一條系統消息,他已經八百年沒收到過小貓直播的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