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
沈遲聚完餐回到華庭,打開門透著暖色的光亮,男人坐在沙發上看書,桌上放著烤好的新鮮蛋糕。
他坐到嚴雪宵旁邊,柔軟的紅發往男人懷裡蹭了蹭,像隻聽話的狗崽崽。
“拿了冠軍還不開心?”
“今天見到沈夫人了。”少年垂下琥珀色的眼,“當初拼命想得到她的認可,現在再次見到沒有任何波動,隻是疑惑為什麼會戴那麼顯眼的假貨。”
紅發被指尖溫柔地撫摸,他低下頭藏住發紅的眼圈,正好瞥見放在沙發邊令人臉紅心跳的書。
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般,嚴雪宵低低說:“看完了。”
“要檢驗下嗎?”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沈遲下意識答應了一聲, 吻印在他的唇上,先是淺嘗輒止,而後撫起他的後腦勺, 攥取他口腔裡稀薄的空氣。
薄薄的奶油淌在指尖塗抹, 無聲無息誘導他放松,嗅著奶油味他稍稍失神, 隻不過強迫自己回避危險。
可已經來不及了, 月光溫柔地照在海邊, 他被拖入看不見底的海面。
他絲毫沒有經驗,一個勁地掙扎,嚴雪宵吻在他的脖頸上, 制住他往上浮的動作。
盡管他保持緊閉,連睫毛也因為緊繃顫抖,然而海水不受控制地一點點湧入, 直覺告訴溺水的危險逼近, 他掙扎得更厲害了。
嚴雪宵察覺到了他的反應, 安撫地咬住他的後脖,一遍遍廝磨鎮定, 吻得太過輕柔,他放松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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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喜歡的。”
他聽話地沒有動,然而正在這時海水洶湧灌入,他嗆水得厲害, 眼前幾乎一黑,那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深度。
嚴雪宵的吻更用力了,他大腦空白到發麻的地步, 瀕死掙扎著想浮出海面, 可男人從他身後死死固定住他, 將他拖回來親吻雪白的側頸。
他眼角眉梢泛紅,被拖回來時發出脆弱的嗚咽聲,意識模糊下海水灌入,隱忍的少年第一次控制不住叫了出來,聲音弱不像是自己能發出的。
TTL銀狐杯斬冠的消息傳遍論壇,誰也想不到領獎臺上面無表情的年輕冠軍面紅如潮,皮膚湿漉漉的淌著海水,被迫承受侵佔般的深吻。
少年仰起修長的脖子,好讓自己得到喘息,然而湧入的海水越來越多,遍體是腥鹹的液體。
在密不透風的撫吻下他的眼圈泛紅,冰涼的刺青貼在他的皮膚上,真切地意識到他哥是年長男性,輕而易舉地將他掌控。
他好不容易浮上水面又被重重拉下,由於缺氧身體顫抖痙攣,隻能跟小狗崽般嗚咽叫哥哥。
嚴雪宵溫柔吻上他沾染水霧的眼,如同不忍般在耳邊低喃:“我的沈遲。”
可下一秒將他拽入更深的海域,他在海水的浸沒中失去意識,被完完全全圈入領地。
*
燕政法的宿舍中,季舒坐在床下的書桌前,復習著功課,忽然間電話急促地響起,顯示出是沈夫人的電話。
他放下手裡的書本,走到陽臺接通電話。
“你在學校怎麼樣?”
季舒第一次被沈夫人詢問近況,語氣透著驚喜:“我挺好的,同學室友都關照我,在食堂吃飯也便宜,花不了什麼錢。”
“那就好。”電話那邊的女人似乎松了口氣,“你父親腦溢血進了醫院,需要八萬塊的手術費,你向你的同學募捐五萬。”
不待季舒開口,沈夫人便掛斷了電話。
季舒將手機捏得細微作響,他從沒求過人,在邊城時季家把他當成寶,在燕城隻有周圍人求他的份,吃的用的都是朋友裡最貴的。
他難以啟齒募捐醫藥費,這意味著他要把沈家的變故和盤託出,承受憐憫的眼光。
季舒艱難做出決定,打開門回到宿舍時,聽到門內室友們毫不掩飾的交談。
“你們說他看不上燕政法幹嘛搬回來住?”
“聽說為了期末復習。”
“期末還早著呢,我看著他那滿口謊話的樣子就煩,誰不知道沈家破產了。”
季舒握住門把手,他一直以為採訪的風頭過去了,原來他交好的朋友都這麼看他,他以為的人緣好並不存在,都在背後看他笑話,想讓他從高高的位置上跌下來。
然而聽著刺耳的議論,他沒有勇氣推開門反駁,更別談提募捐,隻能渾渾噩噩站在門外。
*
沈遲醒來後感受貼近處的溫熱,嚴雪宵還沒離開,他隻是稍稍一動便被摟住,背後傳來熟悉的動作。
即便清理過腿間還殘著水痕,向來體力好的少年根本提不起推開的力氣,被抱在腿上親吻。
杯子搖晃發出水聲,時而快時而慢,剛開始少年咬著床單硬撐著,到後面哼哼唧唧的求饒。
沈遲下床時遍布著紅痕,嚴雪宵染上情欲的嗓音蠱惑般響起:“別去了。”
少年本想點頭,可很快又搖頭,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走出門,嚴雪宵還給他戴上漂亮的小羊毛圍巾。
他下車走到基地,客廳裡藍恆看著手機:“電競周報都看好我們春季賽,不過我們家粉絲和MAR粉絲打架上熱搜了。”
“打起來?”
許成目露擔憂,不僅是他在場的人都憂心忡忡粉絲的平安,隻有少年扶著腰緩緩在椅子上坐下。
“你不擔心嗎?”
“不會吃虧。”
沈遲知道昨天燕深在,要不然低頭做人的粉絲也不敢喊那麼大聲,當面跟MAR的粉絲嗆聲。
“你怎麼知道?”藍恆語露詫異,“昨天MAR粉絲挑事,我們五百個粉絲將他們三千人打得全趴地下了!”
沈遲淡定地打開直播,隻不過壓下緩緩吐出的冷氣,嚴雪宵雖然盡力溫柔,可依然像鈍刀子緩慢研磨。
「崽崽看熱搜沒有」
「不是我說,MAR三千個人被五百個人揍趴下,粉絲數量重要質量也挺重要」
「他們為什麼這麼想不開」
少年思考了一陣:“酸的。”
「聽說MAR全隊昨天被教練罵到自閉」
「崽崽昨天比賽完還要訓練嗎,看臉色好辛苦的樣子,要不今天休息一天」
「當職業選手真的很辛苦」
少年坐在電腦前進行日常訓練,他倒不覺得辛苦,隻不過他感受著下方傳來的疼痛,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這件事的辛苦,昨天腿沒閉上過,站起來時都發顫,比打比賽累多了。
他訓練完躺在基地床上,打定主意這周說什麼也不回去,起初向嚴雪宵發完消息後有點惴惴不安。
【沈遲】這周不回家了
但他早訓完躺在沙發上用手柄玩遊戲機,藍恆給他剝松子吃,陳經理在旁邊噓寒問暖遞牛奶,他突然覺得在基地住也不錯。
藍恆給閉眼休憩的少年剝著松子,忽然房間的門開了,容貌出眾的男人走進房間。
他正要告狀時男人接過他手裡的松子溫和說:“我來吧。”
藍恆算是看明白了,這完全就是被慣出來的。
而少年閉著眼,忽然一隻細長分明的手將松子遞到唇邊,他正要呵斥大膽時,睜開眼映入嚴雪宵的面孔。
他吞吞吐吐:“我說了這周不回去。”
“為什麼不回去?”
他紅著臉不說話。
嚴雪宵輕輕問:“哪裡不滿意?”
少年細密的睫毛顫抖,男人喂松子的手指若有若無濡湿他的唇,讓他想起吐咽的動作,臉紅到了脖子根:“你……太大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沈遲說完話面色通紅, 兇物般的鈍刃再溫柔依然會貫穿,他有理有據補充:“這周還要從MAR手裡拿沙漠圖的P城。”
端水過來的藍恆聽到顛倒黑白的話抽了抽眼角,MAR怎麼肯心甘情願讓出P城, 分明是把對方打趴了搶過來。
他將水杯端到嚴雪宵面前:“MAR可和小門小戶的黑鯊不一樣, 是塊硬骨頭,一周能打下來估計夠嗆。”
嚴雪宵接過水說了聲謝謝,看著沙發上點頭的少年平靜說:“可惜家裡做了蛋羹。”
沈遲的耳朵動了動。
“清蒸鱸魚。”
“糖醋排骨。”
聽到糖醋排骨四個字, 少年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猶豫,最終抵抗不住誘惑抬起頭:“我收拾東西。”
嚴雪宵的薄唇輕輕往上勾了勾。
*
醫院的病房中彌漫消毒液的氣息,家裡能變賣的東西都變賣了還是湊不齊日益增加的治療費, 沈夫人看著病床上的沈父蹙了蹙眉,如同在看無底洞似地。
她離開醫院向租的房子走去,為了節省租金從小區的舊房搬到地下室的單間,房間裡沒有窗戶,隻有一床一桌和破舊的櫃子。
地面的湿氣堵在房間出不去,桌上擺放的筷子潮湿發霉,空氣裡彌漫著難聞的味道, 向來有潔癖的她厭惡地扇了扇鼻子。
沈夫人打開衣櫃的最底層, 一張張數著剩下的錢,數來數去隻有九百塊, 別說治療費這個月的生活費都不夠。
正在這個時候地下室的門被敲響了, 她趕緊關好櫃子打開門, 季舒出現在門外。
季舒的視線劃過發霉的物品, 他到燕城那天起以為自己會成為渴望的人上人, 然而家裡如今的境況差得隻能住地下室, 還不如他在邊城的日子。
“還沒吃飯吧?”
沈夫人把桌上剩的菜拿到爐子上熱, 地下室潮湿招蟲蟻, 留意到菜葉上有隻被冷油浸泡的蚊蟻。
她望著盤子皺了皺眉,可也隻是拂去那片弄髒的菜葉,沒舍得把中午炒的青菜倒掉。
她不是一個願意將就的人,但沈父倒了沈家就沒有翻身的機會,她不願意過底層人的生活,所以要省錢付醫藥費。
沈夫人沒下過廚,怕被油濺到攏緊袖子熱菜,一邊熱飯菜一邊問:“你向你同學募捐了嗎?”
“還沒。”
季舒繃緊身體。
“怎麼連醫藥費都籌不到。”沈夫人回過頭,熱油不小心燙在保養良好的手部上。
季舒的頭低得更深了,連塊紙巾都不敢上前遞。
沈夫人擰緊眉正要說話手機響了,點開屏幕頓住了,沈遲向她轉來十萬元塊,恰好能交醫藥費。
沈夫人的臉上流露復雜的神色,過去的她看不上這點錢,還不如一個手包貴,可現在對她而言是雪中送炭的救命錢。
她把沈遲扔在邊城時,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視為殘次品的沈遲資助,說過的話歷歷在目,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可沒底氣轉回去。
沈夫人將熱好的飯菜端到桌上,一盤炒青菜一盤拌豆腐便是他們的晚餐,青菜由於放置時間長的關系失去色澤,葉身裹著摻雜鐵鏽的油。
季舒這時才抬起頭,看著不沾葷腥的菜色沒有半分食欲,不由得問:“沒買到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