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程譽不讓開燈,薛宥卡隻能摸黑爬過去。
程譽解開睡袋的扣子和拉鏈,準備跟他換。
下一秒,就感覺一雙手摸到他身上。
“對不起啊。”薛宥卡小聲說,“不是故意摸你的。”
薛宥卡躺著挪了挪,挪到他打開的睡袋裡,兩人鼻尖相距不過半寸。程譽霎時驚慌失措,手背不小心碰到他身上的毛衣,起了靜電反應,薛宥卡用自己的睡袋蓋在上面,把圍巾鋪在容易漏風的後腰底下,挨著程譽的身體,體溫與熱量毫無保留地侵蝕到他身上。
“Turbo,你那漏不漏風?”薛宥卡安靜了一會兒,忽然發問,挨得很近,說話聲音就吹在耳邊。
手環已經開始震動了,這種局部酥麻的感覺在這種環境下變得異樣起來,讓程譽動彈不得:“你別往我耳朵吹氣!”
“那我不說話了,晚安啊……”薛宥卡腦袋一埋,歪著頭睡了。
程譽心不在焉地地“嗯”了一聲,閉著眼,心髒跳得又輕又快。
過了會兒,薛宥卡開始進入睡眠,腦袋歪過去,幾乎是靠在程譽肩膀上的,一呼一吸間的熱氣噴在他脖頸處。
“咚咚、咚咚……”程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上又出問題了,密集的心跳讓他感覺不太妙。
“滴滴滴”聲響起時,程譽一驚,想也不想就把手環摘了下來。
他怕儲沛心半夜驚起給自己打電話,直升機二十分鍾飛到東靈山,在睡袋裡直接摸到薛宥卡的手,毫不猶豫地把手環往他手腕上一捋。
手環也是特別定制,有生物鎖,必須時刻碰觸。
薛宥卡迷迷糊糊醒了,要抬手:“怎麼了……”
“米米,你別亂動了。”程譽攥住他的手腕,怕睡著了不小心脫手,把他的手抓著揣在口袋裡,和自己相差無異卻格外感覺燙人的體溫傳遞過來,輸入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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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Chapter 34.
他睡著後, 程譽把自己的外套搭在他身上。
半夜有好幾次,薛宥卡睡覺中途想摳臉,結果手動彈不得, 迷迷糊糊地在夢中抽了下手, 程譽就醒過來。
力道稍微松了一些, 但程譽還是握著對方的手腕沒有放。
手環在薛宥卡手上相安無事, 連一絲震動都無,直到天色蒙蒙亮,外面有了一絲日出的光亮, 程譽覺得這下應該沒問題了, 才把手環快速褪下來,戴回自己手上。
這個手環他也苦惱了很久, 找過幾個黑客, 但這是生物鎖,沒有找到特別好的辦法,其中有個黑客幫他改了一些參數,說:“不行,這個沒辦法戴在其他人手上, 哪怕戴在其他人手上,也必須要你的指紋,也就是說, 你還是必須和手環形影不離。”
自此,程譽再也沒有摘過它。
早上, 程譽被外面的嘈雜吵醒,有不少人已經起床了, 帳篷根本不隔音,外面在做什麼聽得一清二楚。
他根本沒睡好, 也沒心思再睡。
程譽睜開眼,低頭看一眼薛宥卡那顆腦袋,不知道他怎麼睡的,睡著睡著,就拱自己胸口來了,毛茸茸的腦袋埋著,看不見臉,耳朵從黑發中透出,呼吸聲很輕,身上散發一很溫暖的氣味,並不是特別的香,但很勾人。
大概晚上還是冷,全身蜷縮著,倒也沒有特別不規矩把腿搭在自己身上。
程譽動作很輕地挪開身體,準備起身出去透氣,這裡太悶熱了,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氛圍,和陌生的衝動。
熱源一離開,薛宥卡就醒了,聲音是還沒睡醒的沙啞:“你去哪裡啊?”
程譽回過頭,薛宥卡睡得臉色潮紅,眼睛眯著,頭發亂七八糟。
“上廁所。”
“等我一下,我也去……”他打了個哈欠,爬出睡袋,聲音瓮著。
“你感冒了?”
“有一點點吧,不要緊,我帶了感冒衝劑。”
兩人在擁擠的帳篷裡各自穿衣,薛宥卡正在換襪子,程譽似乎有點急,拉開帳篷拉鏈準備出去,薛宥卡突然伸過手攔住他。
程譽扭頭。
“你要不……等會兒再出去?”
程譽衣服拉鏈沒拉上,褲子頂出一塊,薛宥卡倒也不尷尬,平時室友都這樣,偶爾早上還偷偷那啥,薛宥卡聞到味道就去陽臺透透氣。就是程譽這個有點太明顯了,薛宥卡一下就不困了:“你這樣,你要是尿-急,把我圍巾纏腰上,反正這個圍巾昨晚我裹在腰上睡覺的。”
“……不用了。”
程譽稍微有點不自在,他都是一個人住,白天起床,就那麼起來去洗漱,很少外宿,今天也是一下沒反應過來。
想象了一下這個米白色圍巾纏腰上的畫面,不是此地無銀是什麼。
“那我幫你把風,”薛宥卡麻溜地爬起來,穿上衣服出去,“放心吧,我在外面洗漱,不會讓人發現你在裡面幹什麼的!”
他摸出牙刷杯開始漱口,看群消息,說有學長下山買早飯去了,買得挺多,已經快回來了,讓他們等會兒過去吃。
薛宥卡聽帳篷裡面沒什麼動靜,偷偷地趴過去聽。
程譽躺在這頂軍綠色的帳篷裡,不算強的日光穿透篷頂,綠光照在他的頭上。
薛宥卡拿著牙刷杯蹲著偷聽的影子特別明顯。
程譽挑了下眉,抬腿往那兒輕輕一踹,薛宥卡感覺有什麼貼自己臉上,啊地叫了一聲就跳起來。
然後,帳篷從裡面打開了。
“你偷偷摸摸的,想幹什麼?”
“什麼?”薛宥卡拿著牙刷佯裝不知,“你好沒好啊?要去吃早飯了。”
“好了。”程譽穿好衣服出來,其實還沒下去,但他的衣服能遮一些,程譽平時的精力都消耗在打鼓上了,他的憤怒和體力,全耗在那上面了,平時倒不會想性方面的事。
今天卻總有點心猿意馬,但他也不會在外面露營的時候那樣。
早飯是社團幾個男生特意給女生買回來的面食,有簡單的豆漿油條,還有豆汁和燒餅。
Turbo跟著過來吃早飯,大家都沒想到,因為一直以來他給人的印象就是不近人情,太冷漠了點,除了幾個隊友,都不鳥其他人。
除了昨天一個車過來的有些懷疑他們的關系,其他人都不太清楚,以為兩個人就是關系好的朋友。
好多女孩子特別關切殷勤,給Turbo自己的牛肉醬,牛肉條,包裝好的各種肉食、海鮮,還有堅果,板慄仁……
幾個下山特意買早飯的男生一下就酸了……
Turbo統一謝絕了,說自己有面包。
是薛宥卡在超市買的小面包,不到十塊錢一大袋,還買了幾個銅鑼燒,全給程譽了,程譽倒也沒有嫌棄,都吃了。
大家對Turbo很好奇,但平日接觸不到,今天猛地近距離接觸了,太驚豔了,這張臉可比畫報帥多了,身材又極品,這完全是可以出道的水準了,加上這麼有才華……不出道讓人舔屏也太可惜了。
女生喜歡看帥哥美女,尤其她們還是搞攝影的,當即問程譽約拍:“你想拍什麼類型的照片,都可以找我啊,你們樂隊想拍照,也可以找我們,反正不收費。”
也有人問Turbo關於演出的事:“你們的票好難搶啊。”
因為票不多,有些忠實粉絲,場場都要聽,確實是一票難求。
大家在誇天蠍的歌好聽,有個天文協會的大三學長嫉妒得有點冒火了……沒想到出門露營撩個妹,妹全被一個男的撩了,這個男的還特裝逼,愛答不理的。
“天蠍樂隊嗎?我覺得好小眾啊,也就在咱們T大的知名度高一些,出了這一圈都沒多少認識的吧,歌也just so so……”那個男生指點了一大堆,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還是那個,行星樂隊最牛逼了,他們的搖滾才叫搖滾,你們這個Britpop,土不土洋不洋的……”
全場都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話,一臉尷尬地看了眼Turbo。
聽見這個“土”字,薛宥卡就知道,這肯定惹到程譽了。
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他還是那副沒表情的樣子,隻是眼神冷得刺骨:“行星嗎?他們主唱是沈淮麟吧,上次約我們合作,沒時間去。”
有個女生當場搜豆瓣評價:“天蠍是國內最好的英倫搖滾樂隊!Turbo是年輕一代最好的鼓手!”
“最好的?”那男生有些惱羞成怒了,“那要是最好的,我去過那麼多音樂節,怎麼一個都沒請他們的?還沈淮麟喜歡他們樂隊,約他們合作,這牛吹的……”
“芒果音樂節發官宣了!”有個女生在微博上搜天蠍,正好搜到了。
天蠍是一支幾乎不參加音樂節的小眾樂隊,此次突然參加下個月在上海的芒果音樂節,評論區有些說不認識,有些在尖叫:“天蠍要來上海了!!啊啊啊啊啊啊!!什麼時候開通票務通道,買!!!”
“天啊,我的媽呀是我想的那個天蠍嗎??他們鼓手Turbo超帥的!”
“主唱也帥啊,林時茂太帥了芒果最叼,竟然請到天蠍驚呆!”
“這不是這麼多人說沒聽過嗎?”那男生指著別人的手機屏幕,振振有詞:“天蠍是什麼,沒聽過,哪裡請的鄉鎮樂隊,吹嗩吶的嗎?”
“根本不知道天蠍……”
程譽嗤笑了一聲。
另一個天文社的男生也對這個裝逼的Turbo不滿,買個酒吧就被當成超級富二代了,這麼多人追捧,就是打個鼓而已,能有多牛逼?
他涼涼地道:“確實也不怎麼樣,玩這種樂隊,一個月隻能賺幾百塊演出費吧。”
這時,他突然在官微下看見一條轉發。
【@沈淮麟:終於找到機會同臺演出了,魔都見,一起喝酒啊!@天蠍Scorpio,@林時茂,帶上你們鼓手】
“哇……這個沈淮麟,是不是剛才你說的那個,很牛的主唱?”幾個特別喜歡Turbo的女生終於找回場子,衝天文社那兩個男生道,“你懂不懂啊,天蠍的歌你怕是沒聽過吧?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喜歡他們,可不是隻在五道口火,這是頂級音樂節!”
“看吧,你偶像公開說了喜歡他們,能不能別有成見。”
“唉,沒事吃什麼檸檬,把自己酸到了。”
眾人扭頭開始吹Turbo:“你真的太厲害了吧!大佬是不是隻跟大佬玩兒??”
行星這個樂隊出道了十幾年,在滾圈是知名度最高的樂隊,開過全國巡演,被邀請去過紐約中央公園的音樂節,一張票能被黃牛炒到幾倍的高價,哪怕不怎麼聽搖滾的人,也會有所耳聞。
“太叼了Turbo,這次音樂節全是大咖,但你們在網上最受歡迎!這官微底下全是說你們的啊……”
“往下翻了翻,這上萬條評論,起碼上千條都是你們天蠍迷。”
這下大家對Turbo和天蠍到底有多受歡迎,有了深刻的認識。
程譽冷冷淡淡,大家吹捧也隻是點點頭。
那兩個男生被晾在一邊,這下一句話也說不出,臉漲紅著,綠著臉被朋友拉走了。
程譽被人索要微信,但一個都沒給。他很討厭麻煩,討厭惹上麻煩後解決麻煩,沒工夫跟不認識的人闲聊。
收拾好露營裝備和行李,坐上豪華巴士。
薛宥卡這時候才想起來,問他:“對了啊學……昨晚上你是不是拉著我的手不放了?”他差點就叫了學長。
他發現程譽對“學長”這個稱呼很抵觸,猜測難不成是曾經被某個學妹傷害過感情?
“我怕你著涼了。”程譽晃了下黑色手環,毫不心虛,“把這個給你戴上了,如果體溫出現異常,會提醒的。”
“哦!這樣啊!”薛宥卡全然相信了他的說法,並且很感動,程譽人真的很好!
下午,車子停在T大東南門外,程譽提前十分鍾召喚了自己的車,跟薛宥卡說了拜拜,就騎車風馳電掣地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昨晚露營沒有洗澡,現在他已經非常受不了了,盡管和薛宥卡一起去玩是挺高興的,但他不喜歡這種跟團似的,一大群人的感覺。
太煩了。
次日晚上,程譽去了Live house,看見薛宥卡發消息,說收拾行李發現了他的藍牙耳機。
“還有衣服~我給你拿去幹洗了!”
程譽打字:“衣服不要還我,放我家隻是個抹布,我又不會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