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小人間》, 本章共3854字, 更新于: 2024-11-08 17:36:38

「忘工位上了,我上去取一下。」


我作勢下車,畢竟是他送我的第一件東西,不能隨便對待。


賀瀧制止我:「沒丟就行,明天下班戴上就好。」


他的聲調沒什麼起伏,也沒什麼強烈的語氣變換,但我察覺到了,賀瀧有一點不開心。


我理解他的心情,送出去的東西不被珍視,擱誰誰都會不快的吧。


「對不起。」


賀瀧淡淡地說:「沒事,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你想放哪都行。」


他雖然這樣說,但我還是感覺出來他有些不開心。


我在車裏靜坐著,賀瀧不再開口,我也不知道如何開啟一個話題。


於是開始打量這輛在賀瀧眼裏算普通的車。


我摸著座椅,贊嘆:「這車看起來保養得很好啊,跟新的一樣。」


賀瀧看了我一眼,抿出淺笑:「今天剛提的。」


聯系一下前因後果,我忍不住問:「是因為我不讓你在樓下停車嗎?」


上午我看他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啊,怎麼就去提了一輛對他來說平平無奇的車。


賀瀧目視前方,手指輕打方向盤:「我知道你的顧慮,我也有能力消除你的顧慮,如果能讓你輕松些,我怎樣都可以。」


等紅燈的間隙,他側頭看向我,如月一樣的眼睛凝望著我,柔情似水:「我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後,過得遮遮掩掩,而且我很期待你將我介紹給你的朋友們。」

Advertisement


賀瀧說話慢條斯理,句句都飽含深情,被他溫柔對待,我真的產生了幾秒鐘的錯覺,誤以為我們愛了很久。


我不知道怎麼回應,恰好綠燈亮起,賀瀧繼續開車,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他在一條巷子口停車。


我沒看到飯店,疑惑地問:「在這裏嗎?」


「巷子裏,車開不進去。」


我下車,和他並肩走。


手指不經意地和他的手指輕觸,竟然會升騰起一種羞澀。


明明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還是會感覺到不好意思。


賀瀧面上看不出來變化,隻是在下一次手指相觸的時候,緊緊地牽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都忘了上一次牽手是什麼時候,大概在大三?


總之過去很久了。


賀瀧醇厚的嗓音在我的身側響起:「我們會牽手、擁抱、接吻,做情侶之間做的所有事情,你不要因為結婚證而感到有壓力,我們隻是把結尾變成了開端。」


我毫不懷疑他有洞察人心的能力,我內心對這段快速到來的婚姻產生的惶恐和憂愁,他都能感覺到。


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緊,像是要給我力量,讓我對這段進程混亂的感情多一點勇氣。


賀瀧說:「陳安,你相信嗎?不循規蹈矩地活著,或許可以收獲更圓滿的結局。」


我用力回握過去,試圖讓他知道我會認真對待這場婚姻。


穿過狹窄的小巷,露出的景致給人豁然開朗的感覺。


裝修別致的餐館就立在不遠處。


走過餐館修築的石拱門,入眼就是古色古香的小庭院。


侍者見賀瀧進來,恭恭敬敬地喊了聲:「賀先生。」


隨後領著我們入座。


賀瀧把菜單遞給我,我擺了擺手:「你點吧,我沒什麼忌口的。」


賀瀧把菜單還給侍者:「按老樣子來。」


等餐的過程裏,賀瀧為我倒了一杯黑皮諾葡萄酒:「試一試,味道很濃鬱。」


我正準備接,卻看到了包廂門口的人影,如同條件反射一般一下就站了起來。


那杯未品嘗的酒被我的動作帶倒傾灑在桌子上,我看了一眼快速道歉:「抱歉。」


「我先出去一下。」


說完不顧賀瀧的反應匆匆離開。


出了包廂,向左,走到木制長廊的盡頭,我看到了那個整整六年音信全無的男人。


我試探地朝著那個西裝筆挺的背影喊出聲:「徐澤宇。」


男人回了頭。


那張臉和記憶裏青澀陽光的少年對上,人還是那一個人,氣質全變了。


變得成熟穩重,還有一絲成年人的狡黠。


「陳安?」他問。


我朝著他走過去,打量著他。


看著看著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眼淚不停地從眼眶湧出。


徐澤宇不耐煩地問:「你哭什麼?」


對啊,我在哭什麼?


我看著他,慢慢抹幹臉上的淚,轉身往包廂的方向走。


大學時,我哭,他從來都是好言好語哄著,一次都沒有不耐煩。


愛與不愛,一清二楚。


我剛進長廊就被賀瀧一把按進了懷裏,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來的,隻知道他的懷抱溫暖,讓我覺得踏實。


已經止住的淚,被他一抱再次決堤,仿佛有天大的委屈。


頭頂傳來賀瀧聲音,帶著一絲霸道的質問:「確定要在結婚第一天當著我的面,為別的男人哭?」


他輕拍我的背:「乖,不哭了。」


3


我的手攥緊了他的西服,努力平復情緒。


徐澤宇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賀學長?」


我的額角抵在賀瀧的胸膛,隔著胸腔聽他的聲音悶悶的。


賀瀧的聲音冷了很多:「哪位?」


徐澤宇快速回答:「我叫徐澤宇,大學小學長兩屆,我們一起打過球。」


賀瀧皺眉像是在回憶,隨後淡漠地說:「沒印象。」


徐澤宇訕訕一笑:「也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賀瀧臉上看不出喜怒,聲音已經聽出來有些不耐煩了:「徐先生有事?沒事的話,我和我太太就先去用餐了。」


徐澤宇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微怔後問:「你們……結婚了?」


我剛想從賀瀧的懷抱裏退出來回應他,賀瀧卻用力按著我的後腦勺,讓我繼續趴著。


賀瀧瞥了他一眼:「徐先生難道還認識我太太?」


我以為徐澤宇會直截了當地說不認識,沒想到他卻說:「認識,有幾面之緣。」


他的語氣讓我聽不出任何惋惜後悔的意思,我和他的感情仿佛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隻是幾面的緣分。


我的心被徐澤宇澆了一盆涼水,心裏那顆原本還為他燃燒著的顫巍巍的小火苗,被他親手撲滅,隻剩下嗆人的煙,燻得我落淚。


我攥著賀瀧西服的手慢慢放鬆,最後垂落。


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賀瀧卻因為我這細小的變化握緊了拳頭。


賀瀧不想再和徐澤宇多糾纏:「徐先生,我帶我太太用餐了。」


徐澤宇沒再說話,隻是點頭相應。


賀瀧摟著我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徐澤宇叫我名字:「陳安,你會幸福嗎?」


我的腳步一頓,會幸福嗎?我也不知道。


我沒理會,繼續向前走。


我的身體隻在徐澤宇叫我名字時僵直了一秒,身旁摟著我的賀瀧就察覺到了。


我側頭看他,他的臉色很難看。


我一邊走,一邊開口:「對不起。」


結婚第一天,因為我變得無比糟糕。


我的情緒低落,一半源於徐澤宇,一半源於對自我的否定。


我好像真的很擅長搞砸一切,這樣的我拖著優秀溫柔的賀瀧,真的可以讓彼此幸福嗎?


賀瀧全程沉默,對我的道歉也不予理會。


直到再次進入包廂,滿桌精緻的粵菜映入眼簾。


「吃飯吧。」賀瀧催我落座。


我食不知味,猶豫了半天放下筷子:「你後悔嗎?和我結婚。如果你後悔了,我可以和你盡快離婚。」


賀瀧往嘴裏送菜的動作停住,眼神緩緩從盤子上移到我身上:「你說什麼?」


我知道他聽見了,而且聽得很清楚:「我們本來就不是因為愛才走到一起的,我現在的狀態也很糟糕,你沒必要為了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意外賠上自己後半生的幸福。」


「婚姻是大事,不是兒戲,你明白的,賀瀧。」


賀瀧把夾的菜放回他面前的盤子裏:「我明白,那你呢?陳安,你真的明白嗎?」


「你這樣說,到底是為我考慮,還是……你自己後悔了?」


一語中的,是我害怕了,是我後悔了。


我不再開口,賀瀧繼續正色說道:「結婚第一天你跟我說後悔了可以盡快離婚,你把我當什麼?你把婚姻當什麼?」


我低頭,眼淚往下掉,哽咽著對他說:「對不起。」


賀瀧把視線移向窗外,不再看我:「你今天第幾次跟我道歉了?」


很多次了,我難堪,覺得自己除了對不起什麼都不會說。


「吃飯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回到家,爸媽還在看電視,打了聲招呼把結婚證放到茶幾上就回房間了。


我馬上二十八了,爸媽催婚催得緊,這個時候我就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隨便是誰,他願意娶我就嫁。


於是和賀瀧閃婚,如此草率地邁入婚姻。


過後才發現,這對自己,對賀瀧都是一種不負責。


我進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裏鼻頭通紅的自己,一時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哭的。


手機鈴聲響起,是賀瀧。


我按了接通,他醇厚低沉的嗓音通過聽筒傳入我的耳中:「下周三我爸媽從墨爾本回來,到時候兩家人一起吃個飯,可以嗎?」


我說話的鼻音有些重:「好。」


「又哭了?」


聽他的聲音我就能想像到他皺眉問這句話的樣子。


我對他的細微表情已經熟悉到這種地步了嗎?


可明明,我們相處還沒有多久。


「沒有。」我否認哭過的事實。


「我們家沒有離婚的先例,我也不希望成為第一個。


不要胡思亂想,好好休息,明早見。」


賀瀧的話像有魔力一樣,撫慰了我。


我的心情稍微好了點:「明天我給你做早餐,帶下去給你。」


「好,晚安。」


「晚安。」


時間一晃到了週五,剛到公司就被總監點名帶上廣告方案去甲方公司。


我到工位上拿檔和 U 盤,拿完匆匆忙忙跟上總監。


到了甲方公司的會議室,對方領頭坐著的竟然是徐澤宇。


我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講述完廣告方案的,最終效果還不錯。


總監和徐澤宇寒暄,我站在一旁不作聲。


徐澤宇看向我,問:「他就給你戴這麼劣質的圍巾?」


總監的眼神在我和徐澤宇之間遊蕩:「徐總認識我們小陳?」


「不認識。」


到底是在職場混了多年的老油條,總監識趣地將話題引向別處。


回程路上也沒問我和徐澤宇的關系,有些人能當領導,真的是應該的。


下班的時候賀瀧依舊開著那輛黑色寶馬過來接我。


剛坐進車裏,他就問我:「週六搬還是周日搬?」


我被他問住,想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問我什麼時候搬去他那。


我問他:「你想讓我什麼時候搬?」


「我想?我想現在。」


他的答案讓我感覺到意外。


今天搬的話,時間上有些趕,但想到和他結婚的這一周,每天他都來回跑著接送我上下班,我就覺得也應該為他做些什麼。


如果今天搬他能開心,那我就今天搬。


「好,那我們現在回去搬。」


賀瀧側頭問我:「真的?」


我點點頭,確認。


賀瀧家裏的裝修風格和他個人的穿搭風格一樣,偏沉悶。


他為我拿了一雙淡粉色拖鞋放在我腳邊的地上,在黑白渲染的大理石地磚上顯得格外突兀。


「鞋子是週一送完你買的,幹凈的。」


週一,那個收尾很糟糕的週一嗎?


我換好鞋子,他帶我往臥室走。


賀瀧推開臥室的門,對我說:「我給你訂了梳妝臺,最晚周日送來。」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細心地添置東西,我以為這些都會讓我自己操心置辦。


「謝謝你。」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我有責任讓你過得舒適。」


臥室裏面是一個衣帽間,賀瀧的衣物整整齊齊地掛在左邊,右邊空缺。


「我的放右邊?」

潛力新作

  • 舔狗打工日記

    我舔了江岸三年。 給他做飯洗衣,還幫他寫選脩作業。 後來有人問他:「江岸,林晩月舔了你這麼久了,你就沒動心?」 昏暗的燈光下,我聽見他輕笑了一聲。 「嗯?她衹是個保姆而已啊,我為什麼要動心。」 全場一陣哄笑。 但他們不知道,江岸每個月給我 6 萬塊錢。 我其實……真就是他高薪聘請的校園保姆。

    系統要我攻略他

    系統讓我攻略男主。 攻略到一半,他把男主噶了。 漫不經心道:「手滑了。」 我:.… 後來,他披上男主殼子。 主動解開襯衫,引誘我坐到他身上。 「來,用我教你的那些,撩撥我,攻略我…..」

    萬米心動

    飛機失速那一刻,機長男友下意識喊了副駕白月光的名字: 「若真埋在同一片土地裡,是不是也算與子偕老了?」 後來,他倆教科書式的迫降成為一段佳話,而我作為塔臺指揮主動離職。 許久後再見,仍是他執飛的航班,他在客艙廣播說等一個人回家。 我走到廊橋盡頭等他下機,笑問道:「周機長還沒跟許小姐合葬吶?是缺錢買盒嗎?」

    我穿成了葫蘆娃救爺爺裏的反派蛇

    我穿成了千年蛇妖。剛睜開眼,耳邊就炸雷般響起那道經典臺詞:「妖精,快還我爺爺!」隻見洞口,七個美少年正嫉惡如仇地瞪著我。再看看我身旁,那個赤著胸膛被捆綁起來的銀髮性感美男。Vocal!!居然是傳說中的葫蘆娃救爺爺?

  • 春心動

    "多事之秋,永盈郡主遭遇山匪撞壞腦袋,記憶錯亂,誤將自己當成了某話本的女主人公。 這不要緊,要緊的是,她還將那位與自己勢同水火的「死對頭」認成了常與她私會的情郎。 眼看情郎打完仗回京後遲遲不來尋她,仿佛全然忘了她,向來眼高於頂的郡主氣呼呼放下身段,搬了把梯子,一把架到了將軍府牆下。"

    淋雨小狗和它的傘

    照顧 10 年的瞎子男朋友復明了。我妹妹冒充我跟他談起了戀愛。 男朋友來我家,妹妹卻聯郃爸媽把我鎖在衣櫃裡。 我透過縫隙看著兩人漸漸地親在一起,嘴角卻漸漸勾起。 她還不知道吧,這個瞎子是東南亞背著數條人命的瘋批。 後來她被關在陰暗的地下室,被人廢了一雙腿,求著我換廻來。 我平靜地看著她,「這個地下室我待了 10 年,現在輪到你了哦,我親愛的妹妹。」

    你看起來好兇

    和相親對象認識不到半個月就領證了。婚後三個月都是分房睡,半夜他來敲門。 聲音沙啞:「這房該圓一圓了。」

    病弱陰沉竹馬被我親懵了

    許鳴翊什麼都好,明亮耀眼,宛如天上的驕陽。唯一的不好,就是他心裡有個白月光,他半點也不喜歡姜寧。——這一點,直到車禍中他棄未婚妻姜寧不顧,選擇衝上去保護白月光,姜寧才明白。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