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孟歡面前,陰影落下,抬之撥了撥他額頭的碎發,聲音溫和:歡歡先去休息,本王盡量早些回來,乖。
語氣透露出擔心孟歡一個人寂寞的寵溺感。
孟歡後背發麻,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嗯了一聲。
被人群簇擁著,藺泊舟離開了。
孟歡站在原地,松了口氣。
風枝仔細打量他的臉:王妃
沒事。孟歡搖頭,走了幾步,他的雙腿酸軟無比,骨頭裡打晃,身子內還有異物感,周圍靜下來後,提醒起他剛才在泉水池裡的一切。
脫掉衣服的藺泊舟,簡直就是荷爾蒙的化身,一舉一動都讓孟歡滿臉透紅,受到活了十八年從未體驗過的刺激,被他輕言細語帶動著一步一步滑入沉溺的深淵。
明明對他沒有感情,可卻也忍不住被他帶了進去。
完了。
真犯錯誤了。
孟歡眉頭皺起,唇角情不自禁往下一撇。
有些事情開了口子,就會有一次兩次三次。
如果跟藺泊舟睡得太多,睡出了感情,都不說會影響他跑路時的決心,要是真把是非觀都睡沒了,以後小奸臣這個帽子就沒跑了。
畢竟,藺泊舟真的好會啊。
不愧是18禁小說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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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色吧裡的一句名言湧入頭腦:萬惡淫為首,戒色,戒出精彩人生。
孟歡背著手,滿臉惆悵:風枝。
風枝聽他長籲短嘆了半天,試探著問:王妃,怎麼了?
附近有寺廟嗎?
有啊,夫人是想
孟歡抬手:我要去求一本清心咒。
孟歡的決心很強。
他吃完飯,便讓下人帶路,去最近的寺廟。
其實也是一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想法,現在藺泊舟議事,他闲的無聊,好不容易出趟府門,正打算到處走走。
背後有藺泊舟的侍衛跟著,明著說保護他的安危,但到底是什麼想法,孟歡也懶得猜了。
眼前是一座規格還算宏大的寺廟。藺泊舟的私人田莊位於京畿,雖不在京城繁華的內城,但也在經濟輻射區域,居住的老百姓數量非常多,山林裡修建的廟宇也很漂亮。
孟歡觀賞著廟宇內的菩提樹,禪師,茶室,這些文化遺產,現在隻能旅遊才能看見,可在古代,卻是別人的衣食住行。
進廟後,孟歡對著菩薩先磕了個頭。
菩薩,我有罪,孟歡試探著懺悔,我被一個男人的美色迷惑住了,他實在過於誘人,長得帥,身材好,聲音好聽,活兒也好我心志不堅定,和他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系,現在十分慚愧,還請菩薩賜我清心之法。
跪下時膝蓋的疼痛,讓孟歡更加篤定來這裡非常有必要。
他嘀嘀咕咕碎碎念時,背後響起聲音:施主,天色已晚,敝寺將要謝客,請問施主還要停留多久?
是個和尚,穿著素衣,手裡拿著一卷經書。
孟歡新奇地看著這個和尚,問起:我能要幾本經書嗎?
當然可以,施主請隨我來,和尚對來客很和善,問,施主平日讀過什麼經書?
沒有讀過,現在才開始向佛。
闲聊著走到內院。
和尚推薦幾本,孟歡立刻捐了一兩銀子,和尚頓時眉開眼笑;施主平日可以常來,與貧僧議論佛法,微言大義。
嘿嘿嘿,好。
孟歡心情愉快,這就要走,耳後傳來說話的聲音。
以為是寺廟內的其他遊客,孟歡也沒在意,直到耳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孟公子。
孟歡扭頭,看到了塗脂抹粉衣著鮮豔的許若林,和拿著折扇正扇風的盧南星。
孟歡停下了腳步。
腦子裡,瞬間湧起的是那晚的綺想和記憶,還有馬車裡的事情。孟歡目視他,合攏了嘴唇,將目光垂落了下來。
許若林神色驚訝:藺泊舟出獵,也帶你來了?
孟歡抿了抿唇,說:你過來,我有件事要問你。
許若林搖著扇子,嘿嘿笑了兩聲,和盧南星對上視線,明顯猜到了他想問什麼。盧南星神色緊張,道:阿歡。
孟歡走向人客較少的回廊後。
許若林跟上來,果然聽到問:那天在客棧裡,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孟歡聲音雖然平靜,但從他臉上難得看見惱意,惡狠狠地瞪他。
許若林面露思索,撓了撓下颌:孟公子,這事兒說來復雜,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聽我解釋。
孟歡心沉著,心想你要是說不出不給我下春藥親爹今晚會暴斃的理由,那我就給你邦邦兩拳。
許若林先嘆了聲氣,一副很有苦衷的模樣。
孟公子,那天我聽說,你想離開王府去找孟伯父,我認為這是不理智的行為。
哦?
孟公子當初議論藺泊舟的惡行,可是我們鞭闢最入裡的,按理說,孟公子好不容易混進王府,應該找機會取了這奸臣的性命才對,可孟公子為什麼隻顧自身安危,而忘了這樁名留青史的大事?
孟歡:
絕了。
他真的好會說。
搞了半天,自己被擄入府中強納為妾,不僅不值得同情,反而還成了一個行刺藺泊舟的機會?
而自己沒行刺,他居然還有責怪問罪的意思?
雖然,這道理從某方面來說是對的,但
並不適用於雙標的人。
孟歡歪了歪頭,眉毛皺著:那天藺泊舟出現在酒樓,你怎麼不一個滑鏟,當場弄死他呢?
許若林臉色微變:孟公子這話
你不僅沒有當場怒罵他來展示出你的氣節,你還十分諂媚。那你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行刺呢?你明知道就算行刺藺泊舟成功,可刺客一定會被王府護衛斬成肉泥,當場死掉,可你還是慫恿不停。你想藺泊舟死,自己卻不敢動手,隻想把危險轉移給別人,自己坐享其成。
孟歡這一段話說得擲地有聲。
他不懂政治,但是懂公平。
許若林臉色真的變了,顯然被他激怒:孟公子,你說的很有道理,可生命有高低之分,孟公子可以犧牲,我卻不能犧牲。
旁邊,盧南星表情有點繃不住了:小侯爺。
孟歡沒聽明白這句:什麼意思?
許若林冷笑:你一個禮科給事中的兒子,死了就死了,算個什麼?而我是鎮關侯之子,我想成就事業,需要別人的屍骨來捧起我,而你就是那根捧起我的屍骨。你死了,我會為你收屍,風光大葬,甚至贊揚你的名聲。可你沒死,你就是一條貪生怕死,親生父親被害,卻還諂媚於權貴的喪家之犬!
好像被當頭潑了一桶冷水。
孟歡怔在原地,胸口心髒狂跳,咬緊牙關:所以,這就是你給我下藥的原因?讓我斷了後路,不得不憎恨藺泊舟,不得不仇殺藺泊舟?
許若林哼聲:我可沒說藥是我下的,我也不懂有什麼藥。
盧南星的臉也開始發白。
這事如果追究,他一定會為許若林背鍋。
許若林是小侯爺,父親是侯爵,勳為超品,超過一品,隻授予給極少數的皇親國戚和功臣。一般人根本動不了他,要是侯爵出面求情,也許藺泊舟也要給三分薄面。
孟歡胸腔中熱意湧動,氣得無以復加,他腦子裡嗡了一聲,沒有多的思索,抬手。
邦!,一拳砸在他臉上。
許若林臉上的脂粉被打落了一層,狼狽不堪,他勃然大怒:孟歡,你不過是個五品小官的兒子,怎麼敢對本侯爺動手!!!
他回頭:來人!給我打他!
他出行背後會跟著侯爺府的健僕,聽到這話,健僕抄著袖子就上。盧南星白著一張臉勸架:小侯爺,阿歡現在可不是什麼五品小官的兒子,而是藺泊舟的人!
呵呵,看來他們還不知道孟歡晉為王妃的事。
對面的人來打孟歡,人高馬大的奴僕,孟歡剛有點兒畏懼,背後風枝猛聲尖叫:打人了!打人了!來人啊!
原本跟在孟歡背後,隸屬於藺泊舟的王府護衛,大步衝上前來。
他們是王府護衛,佩戴有刀劍,目光銳利,掃視著許若林背後的健僕。
孟歡跑到護衛背後,氣到爆炸:打!給我打他!
他們古代少爺的奴才打人是很常見的,不過打之前一般會掂量對方的出身。許若林這邊,健僕們囂張異常:大膽!看你們誰敢動小侯爺!
孟歡一頓,問:能不能打?
護衛點頭:侯爵勳職高,不建議打,但王妃想讓小的們打,也可以打,因為王爺比侯爵高。
孟歡一咬牙:那就打!
傍晚的寺廟裡,兩班人馬鬥寓家毆在一起。
把住持嚇的要瘋,慌慌張張前來勸架,結果一聽都是侯爵,王爺,嚇得眼前一黑,直接暈過去了。
不止他暈,侍女們也嚇得要暈了,有人往回跑:奴婢這就去通知王爺。
下人們打在一起,難分難舍。
孟歡看了一會兒,沒忍住,衝上去一把拽住了許若林的頭發,抬手狠狠朝著他臉再來了一拳。
第28章
大宗承平已久, 這些少爺們日子安逸,競相比美,崇尚白瘦纖弱, 臉上還愛塗抹脂粉。
孟歡這一把抓過去,把許若林臉抓花,他很憤怒,但又手無縛雞之力,隻好望向一旁的下人:愣著幹什麼?打他!
孟歡好歹是王妃,有人要打他,旁邊的侍衛衝上來,一腳給這健僕踹飛了出去,哐當砸碎一個養金魚的池缸。
住持眼前的光明好不容易恢復,又看見這人體飛來飛去的場面,遍地狼藉,腦仁嗡嗡疼。
瘋了,都瘋了!
田莊宴會廳內。
大廳中間,巧笑倩兮的美人談琵琶助興,來客互相左右議論, 表情甚為快樂。
藺泊舟坐在當中正首,修長的指尖端起一隻酒杯,仰頭喝了下去,喉結線條利落分明。
大廳門口處探出傳話男僕的頭顱,焦急張望。侍立在藺泊舟身後的山行笑意頓住,走近,道:王爺現在興致頗高,普通事務不必匯報,等過了宴會,王爺回府再處理。
男僕搖頭:這應該不是一般的事務。
怎麼?
王妃和鎮關侯府的小侯爺打起來了。
山行:?
王妃和鎮關侯的小侯爺,也就是許若林起衝突了?
立刻,山行想到了什麼,回到藺泊舟坐著的正首,低聲在他耳畔說了這件事。
藺泊舟側頭看了他一眼,垂眸,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面。
不輕不重的聲音,藺泊舟眉眼沒表現出憤怒,隻是眼尾微微眯起,一股子冷厲感漫了上來。
山行知道他生氣了。
先前的藺泊舟身心清朗,看不得起浮豔的言行舉止,可今下午他和孟歡竟然在溫泉池裡待了好幾個時辰,青天白日宣行淫道,山行就猜著,藺泊舟現在對孟歡非常上心,上心至極。
宴會上客人太多,王爺直接離席恐怕會引起慌亂,山行替他想了個主意,要不然小的過去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