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邢燁的思維已經被面具控制了,但小鏡子通過“共情”的力量,控制邢燁點擊了手環中的二維碼“紙替身”。
陸明澤是可以使用邢燁的二維碼和積分的,隻是不能用初始技能。他用“紙替身”替換了邢燁,恢復意識後的邢燁立刻使用“偷天換日”瞞過了面具,將“紙替身”作為自己的身體藏在面具下,而他則出現在山洞中。
“偷天換日”是邢燁的成就稱謂,每個世界隻能使用一次,隻要他做得巧妙精細,就可以用“偷天換日”瞞過世界規則。
他用“紙替身”+“偷天換日”悄無聲息地從面具和黑袍中逃出來,隻是小鏡子還暫時留在紙替身身上,需要邢燁手動取回小鏡子。
方才為大家解釋的,是可以發聲的陸明澤。
邢燁道:“之前‘安魂曲’對黑霧中的活屍生效時,我就想過,這個世界搞不好有怨靈類的能量存在。而活屍本身沒有太多怨念,他們也是被控制。那麼唯一能夠產生怨靈的,就是這個山神祭了。所以我猜,所謂山神說不定就是曾經的祭品,一切的悲劇,都是這個村子的人自己醞釀而生的。”
“那‘安魂曲’能不能平息怨念?”曹茜問道。
邢燁搖搖頭:“一個世界有一個世界的規則,‘安魂曲’僅在校園世界最有效,但在這個世界,威力還不夠。”
錢大妞問道:“那我們要怎麼結束這個悲劇的輪回,讓怨念們不再困住山神村呢?”
“其實我們早就找到了答案,隻是被村長拿走了。”
邢燁走到村長身前,他被溫泉水泡得扁扁的,不過衣服是完好的,邢燁從他的口袋中,拿出一個布娃娃和一些繡著字的碎布。
“這是曹奶奶的遺言,”邢燁道,“我一直在思考,它的用處難道僅僅隻是告訴我們山神村有外面的世界嗎?如果是這樣,村長也不會找得這麼辛苦。”
現在這些本來就很薄的布料已經湿透了,邢燁將碎布疊放在一起,幾塊碎布的繡字全部疊起來,組成了一個二維碼。
“還有這種二維碼?”錢大妞驚嘆道,“這個世界的二維碼怎麼回事?連續三個都藏得這麼深,以往的高級世界二維碼也不會這麼難找。”
因為這是有遊戲規則介入的世界,不會存在普通的二維碼,每一個二維碼都象徵著遊戲的力量。
“你來掃描吧。”邢燁對曹茜道。
Advertisement
曹黑黑是曹家的孩子,保險起見,還是她用比較好。
曹茜掃描過二維碼後,手環中的二維碼提示信息是:媽媽的愛可以包容一切。
看到這個描述後,曹茜拿起最後一塊碎布,那上面全是漢語拼音,當初曹茜騙村長這些拼音是在說外面村子的事情,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這是一封信,一封曹奶奶寫給早逝兒子的信。
曹茜拿起來念道:“給我最親愛的兒子,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如果你還活著,應該也兒孫滿堂了。媽媽不知道當年你究竟在哪裡走丟的,我一次次爬上山,呼喊你的名字,卻得不到回應,我每天晚上哭,哭得眼睛快要瞎了,後來我不敢哭了,怕萬一你回來,我卻哭瞎看不見你的臉。
“我要去陪你了,如果能有來生,我還想做你的媽媽,這一次一定把你藏在家中,牢牢守著,絕對不會再弄丟你了。”
聽過這段話後,錢大妞喃喃道:“我知道為什麼隻要藏在屋子裡,就不會被陽光控制,也不會被黑霧傷到了。因為家是曹家孩子心中唯一的淨土,他大概覺得,就是因為自己離開了家,才會被抓走害死的。怨念們覺得,家是安全的。”
邢燁沒有反駁,他想這一次,錢大妞說的是正確的。
曹茜問道:“現在就要使用二維碼嗎?”
邢燁搖搖頭道:“等晚上。”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鍾了,邢燁等人將被泡了的紙人們捆在一起,帶回村子裡,擺在廣場上。嚴和壁也將自己的幾個護衛隊隊友帶回去,護衛隊的人沒說什麼,他們也想等待這個故事的終局。
至於王四胖與秦小二,邢燁如果能夠過了這一關,他們也受益,就算不想聽邢燁的控制,可是順命道具被嚴和壁搶走了,外加邢燁的力量確實讓他們不服不行,於是兩人直接閉嘴不說話,聽從邢燁指揮了。
村子裡能活動的紙人全部在廣場上,村支書在邢燁的建議下,帶著村民中們守在廣場上。
五十年了,該結束了。
夜幕降臨,黑霧漸漸湧上來,無數手掌從黑霧中伸出來,抓住了躺在地上的紙人們。
黑霧村長的聲音響起來:“哈哈哈哈,楊小毛,你做得太好了!”
邢燁沒有說話,而是對曹茜使了個眼色,曹茜立刻點擊二維碼,靜夜中傳來一聲呼喚:“寶寶,你在哪裡?媽媽一直在找你。”
“母親的呼喚”,山神村專用二維碼,曹奶奶的呼喚能夠喚醒一切的起源,終結罪惡。
此時邢燁已經將面具人帶了過來,聽到這聲呼喚後,面具劇烈抖動起來,脫離了邢燁的紙替身,飛入黑霧中。
第199章 回家
黑霧明明是受面具怨氣影響產生的,卻絲毫沒有畏懼面具的意思,一隻手抓住面具開始撕扯。
這樣下去不行,邢燁當機立斷畫出“安魂曲”二維碼,安寧的曲子讓黑霧中的活屍暫時安靜下來,面具的怨氣也少了許多。
唯有“母親的呼喚”聲還在“安魂曲”中回蕩著,並沒有因鎮靈而消失。
面具所到之處,黑霧就會消散一點,眾人看到面具在每個活屍上碰一下後就跳到下一個活屍身上,漸漸地黑霧中的活屍緩緩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在做什麼?”牛小花不解地問道。
曹茜回答道:“大概在找自己的母親吧。”
這時一隻手握住了面具,在“安魂曲”的作用下,這具活屍竟然還能做出動作,她將面具抱在懷中,黑霧從她身上散去,露出楊嬸的臉。
楊嬸的臉上掛著淚滴,她的嘴不知在黑霧的作用還是“母親的呼喚”作用下微微張合,發出一點點聲音:“大毛、二毛、大妞……是娘沒用,你們帶我一起走吧。”
面具隻在她身上多停留一會兒,就離開楊嬸的懷抱去尋找其他活屍。
楊嬸維持著擁抱的姿勢倒在地上,邢燁上前幫她放下手,卻無法改變她的姿勢。
一個又一個母親被找到,她們與楊嬸的動作表情一致,都是悔恨加擁抱,面具隻讓她們抱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它始終沒有放棄尋找。
直到面具碰到一隻滿是褶皺的幹枯手臂時,一股喜悅感不知從何而來,感染了每個人的心。
纏繞著那具活屍的黑霧褪去,露出一張蒼老的臉,但從眉眼中,還能看出與曹茜有一次相似。
她無需動,面具自動貼到她的心口處。此時眾人才發現,空中回蕩的呼喚聲,竟是發自這位老人的口中。
“是曹奶奶。”錢大妞摸了摸心口,看到這樣的場景,她竟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將面具貼在心口一會兒後,曹奶奶竟然動了,她摸摸面具道:“別害怕,媽媽幫大寶報仇。”
說罷,她竟是戴上面具,借助面具的力量,走進黑霧中,幹枯的手臂一把抓出一個與村長長得有五成相似的老人,是黑霧村長。
“是你殺了我的大寶,”戴著面具的曹奶奶對著那具活屍恨聲說道,“是你一直在主持這種祭祀,害死了那麼多孩子!”
黑霧村長畢竟已經死了,他的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音,卻無法說話。
黑霧村長還是有一些力量的,他在曹奶奶手中不斷掙扎,曹奶奶自己打不贏他,曹茜想幫忙,被邢燁攔住了。
“繼續看下去吧,”邢燁說道,“這已經不是我們玩家能介入的了。”
曹奶奶抓著黑霧村長走到紙人村長面前道:“還有你,你用我的孩子長出的山神草,把自己和村民變成長生不老的紙人。”
曹奶奶雙手抓著黑霧村長空不出來,隻能用腳狠狠地踹村長,村長此時已經幹了不少,能夠做小幅度的動作,躲開曹奶奶的攻擊。
這時呼喚聲更大了,竟不再是從曹奶奶一個人口中發出,地上躺著的活屍們齊聲發出呼喚孩子的聲音。
她們不知是借助了什麼力量,從地上爬起來,一部分幫助曹奶奶抓住紙人村長,一部分去攻擊黑霧村長。
一陣撕扯後,紙人村長化為碎片,一陣清風吹來,將碎紙片吹走。
黑霧村長則是瞪大眼睛倒在地上,似乎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母親們用盡了最後的力量,一個個閉眼躺下,重新變為屍體。唯有戴著面具的曹奶奶還能動,她一步步地移動著,試圖離開村子的廣場。
但她的力氣已經很小了,根本走不了幾步。
這時邢燁對曹茜點點頭,曹黑黑跑過去抱住奶奶的身軀,一路狂奔到曹家的小院子中,將戴著面具的曹奶奶放進屋子的炕上。
曹奶奶緩緩抬起手,摸了摸曹黑黑的臉後,便伸手摘下臉上的面具,以一個不容別人搶奪的姿勢摟在懷中。
“我的大寶,媽媽帶你回家了。”曹奶奶抱著面具,說出了最後的一句話,靜靜地閉上眼睛。
她閉眼的同時,不斷回蕩在村子中的呼喚聲頓時消失,陳舊面具上的血跡也越來越淡,直至完全看不見了。
曹茜望著懷抱面具的曹奶奶不自覺地流出淚水,為這段即使過了五十年,即使被生死阻隔,卻從未消失的感情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