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臨:“幹嘛,美女?”
“跟你說個事……”徐進看清了他的臉,話音一頓,捏起他的下巴,“這怎麼回事,跟人打架了?”
“哎喲媽,您指甲也太尖了!”徐西臨抱怨了一聲,“放心吧,我都擺平了,七裡香不會找你麻煩……嘶!”
徐進狠狠地在他下巴上的淤青上按了一下:“再聽見你給老師起外號,我就……”
徐西臨頭晃尾巴搖地衝她壞笑:“抽我嗎?”
徐進打量了一下這人高馬大的小王八蛋,感覺揍他也是自己手疼,於是說:“我就錄下來給你們班主任聽。”
徐西臨:“……”
不愧是幹律師的出身。
徐進說:“你橙子幹媽回國了,最近在跟她男人鬧離婚,家裡雞飛狗跳的,想把小孩送到咱們家住幾天,行不行?”
“住唄,怪可憐的。”徐西臨無所謂地放下書包,一口答應。
“橙子”是個小名,大名叫“祝小程”,是徐外婆的幹女兒、徐西臨的幹媽。
兩家人是祖父輩的世交,以前關系非常好——祝小程小時候,她父母因為工作原因不方便帶她,直接把孩子送到了徐進家裡養了一年多。
後來兩家人各有際遇,相隔兩地,過去年間交通也不是很方便,才漸漸少了聯系,最近三四年才重新熱絡起來。
祝小程是個大美人,漂亮得跟朵花似的,年過四十,回頭率不減當年。
隻可惜其人金玉其表,敗絮其中,除了撒嬌臭美,她別無長處,連運氣也不怎麼樣,嫁了個有錢人,有錢人是顆大粒人渣。
祝小程舍不下闊太太的身份,隻好半死不活地維持著婚姻,維持到實在過不下去了,她幹出了一件很奇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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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程同志她拋家舍業,拿著人渣老公的信用卡,跑到美國禮佛去了,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這事說起來,無論時間地點還是人物,都充滿了離奇的槽點,除了祝小程,尋常人幹不出來。
她人過中年,無心事業,也不愛經營家庭,和周圍的同齡人漸漸失去共同語言,不免孤獨苦悶,越發把徐進當成了自己的獨家樹洞——因為自認為在婚姻方面的失敗,她和徐進同病相憐。
每次祝小程回國,即便不回自己家,也要先抓住徐進傾吐一遍心裡的孤苦。
徐進才懶得跟她同病相憐,她其實從小就很煩祝小程,每次招待此人,平時舌燦生花的徐進女士都會變成個沒嘴葫蘆,除了“嗯嗯嗯”,就是“好好好”,並且平均三秒鍾換一個坐姿,老像是尿急。
可惜她自己煩沒用,她的親媽和親兒子都喜歡祝小程。
祝小程小時候甜蜜乖巧,相比叛逆期格外長的徐進,她是件真正的“貼心小棉袄”,徐外婆養過祝小程一年多,養得視如己出,喜歡得不行。
至於徐西臨,他喜歡祝小程的原因很簡單:第一,她是個大美人,第二,大美人每次來都不空手,限量版運動鞋,手表,電子產品……喜歡什麼她給買什麼。
給人當親媽,祝小程不怎麼樣,當幹媽,她能打一百二十分——反正徐西臨拿了禮物就跑,留下聽她哭哭啼啼念經的是他媽徐進。
“對了,媽,”徐西臨隨口問,“橙子他們家孩子多大了?男的女的?”
徐進一時讓他問住了:“……對啊,我還真不知道,她沒跟我提過。”
敢情祝小程每次跟她長篇大論地哭訴,竟能從一而終地不跑題,不肯稍離她自己的孤苦,就沒提過孩子一句!
徐西臨搖搖頭,感覺投胎給祝小程當孩子,上輩子非得是惡貫滿盈不可,這輩子才會倒此血霉。
正想著,他手機響了,是個本地的固話。
徐西臨接起來:“喂?”
“我,”蔡敬的聲音在那邊響起來,壓得低低的,“我拿公共電話打的,跟你說個事。”
徐西臨聽見蔡敬的聲音就很開心,眼角自然帶笑地問:“怎麼今天都要跟我說個‘事’,什麼事?”
蔡敬:“老黃讓我業餘時間幫他整理點東西,你知道的吧?”
“老黃”是他們班語文老師,是個返聘的老大爺,非常慈祥,很愛惜蔡敬的才華,知道他家的情況後,就總想辦法給他找些能賺錢的事,時常讓蔡敬幫他整理稿子攢點書,任務都不重,錢給得很厚道。
徐西臨:“嗯,怎麼了?”
“我在老黃辦公室待了會,臨走又想起有張數學卷子落在咱們班了,就回去取了一趟,”蔡敬說,“在樓道裡聽見濤哥跟六班那個大高個……”
“田徑隊的李博志?”徐西臨上樓的腳步一頓,這個李博志名聲很不好,上學期還因為跟復讀班的人起衝突,在校外打架被記了處分,“說什麼了?”
“好像是想整竇尋,還提到了你。”蔡敬小聲說,“我看他今天提這個話茬的時候你挺不高興的,跟你說一聲。”
第7章 群毆
吳濤跟誰有私人恩怨,徐西臨管不著,但是還頂著他的名義,這就很不夠朋友了。
周一清早本該徐西臨值日,他拎了一袋水果一袋零食拿給組員分了,找借口說自己“鬧鍾壞了沒起來”,又嬉皮笑臉地道了個歉,把同學都哄得開開心心,都不計較他偷懶了。
完事以後,他心不在焉地翻開英語課本,隨便找了一頁,加入了念經一般“嗡嗡嗡”的大部隊,同時心裡盤算著吳濤他們是怎麼打算的——因為這個竇尋,他活像教室後窗戶那棵吊蘭成的精,腳下仿佛生了根,基本是長在了教室裡,輕易不肯移動。
而李博志也好,吳濤也好,這幫小流氓其實就會欺軟怕硬,怎麼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中、七裡香的眼皮底下欺負她的心肝寶貝。
徐西臨一邊琢磨,一邊回頭看了竇尋一眼,不料居然被竇尋敏感地發現了!徐西臨還沒來得及尷尬,竇尋就惡狠狠地用眼神攻擊了他。
“操,”徐西臨莫名挨了一記眼刀,火冒三丈地轉過頭來,心想,“誰稀罕管你,愛死不死。”
於是很快,徐西臨就把竇尋丟在了腦後,滿心都被下午的體育活動課佔領了——每周一和周五下午才有一節體活課,周五那節恐怕要被月考徵用,這樣一來,星期一這天的活動時間就越發彌足珍貴起來。
課間,徐西臨跑了三趟校隊,腿都跑細了,才算堵住了教練,死皮賴臉地定了個籃球場,誰知第二節課後一出門,竟然驚見七裡香拎著一本教案下樓,大有不顧道義將體育活動據為己有的意思!
徐西臨扭頭就跑,三步並兩步地衝進教室:“羅冰羅冰!”
羅冰正埋頭化學作業裡,對著幾個小瓶子猜猜猜,化學式寫了一半,被徐西臨嚇了一哆嗦。
“七裡香下山了,”徐西臨一手撐在她桌上,飛快地說,“人民群眾需要你的保護,班長,體現你班幹部責任感的時候到了……我靠,大姐,怎麼還帶暗算的,擦不掉怎麼辦!”
羅冰的同桌女生趁他說話,摸出一小瓶指甲油,在他搭在桌上的拇指上畫了一顆小桃心,抬頭衝他一笑:“嘿嘿,試個色。”
徐西臨無暇跟她一般見識,因為感覺已經聞見了七裡香身上的“蚊香”味:“快快快,快上,靠你們了!”
七裡香剛進教室,就被以羅冰為首的幾個平時學習用功的學生圍住了,一人拿著一本物理練習冊,自發地排成一隊等著問問題。
一般自習課,數學和物理老師進屋都有這種待遇,他們基本已經習慣這種粉絲見面會似的場面了,七裡香也沒在意,等回答完了一堆的作業問題,抬頭一看——班裡的人跑了一多半!
羅冰迎著老師的疑惑,天真無邪地回答:“不是上體活去了嗎?”
七裡香:“……”
徐西臨呼朋引伴地佔領了籃球場,心情十分愉悅——除了每個遇見他的人都要問一句:“團座,你指甲上畫了個啥玩意?”
在體育場外面正好遇見吳濤和李博志說話,兩個人還地下工作者接頭似的換了根煙。
徐西臨抱著個籃球,手裡還拎著個從器材室挖出來備用的,用籃球撞了撞吳濤後背,衝李博志點了個頭:“今天人來得齊,打全場不?”
吳濤看著他,一搖頭:“你們玩吧,我今天有事。”
徐西臨心頭頓時一陣疑惑,他們好不容易從七裡香眼皮底下跑出來搶到這一節珍貴的活動課,說不玩就不玩了?別人不玩還算正常,畢竟快考試了,要復習,但吳濤可向來都是牽頭的!這跟飯桶不吃送到嘴邊的山珍,色狼推開投懷送抱的美女有什麼區別?
“哦,那行吧。”徐西臨運著球往前走了幾步,心裡忽然怎麼琢磨怎麼不對勁,把球往手裡一接,他回頭看了吳濤一眼。
正巧吳濤也在偷偷摸摸地看他,目光撞了一下,吳濤做賊心虛似的躲開了。
非常的不對勁!
徐西臨一直琢磨到了籃球場,忽然想起來,他抱著球從座位上跑出來的時候,竇尋好像沒在座位上。趕來的老成把外套往籃球架子上一搭,大呼小叫地跑來:“今天我隻能打半節課的,這期的數學小黃書答案還沒出呢。”
徐西臨把一個球扔給他:“你們先玩著,我……我肚子疼。”
“啊?”老成莫名其妙地接過籃球,“你指甲上封印了一個什麼妖怪?還有你蹲廁所抱著個籃球幹嘛,方便使勁嗎?喂!”
徐西臨沒理他,快步走了。
徐西臨從籃球場那邊繞回原路,遠遠地就看見吳濤跟李博志帶著幾個人往教學二樓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