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汐面上裝得那叫一個穩,其實心裡是慌了又慌。
傳言薔薇獸王是被國師背叛才失蹤。
傳言虎國現在真正的掌權者是國師。
傳言國師是為了奪權才謀害了獸王。
傳言國師治國極嚴,政令嚴苛……
謝汐後悔,早知道還有一個斜,他肯定多打探一下情況。
如今可好了,都被迎回宮了,還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麼劇本!
好在謝汐堅信江斜不會害自己(坑不坑以及坑有多深就不好說了),回宮是肯定沒有危險的,沒準還能趁機治好身體。
本著以不變應萬變的基本原則,謝汐決定裝淡定裝到底,反正他是王,高冷點沒毛病!
國師斜自始至終沒有看過獅子斜,仿佛這小獅子是個不值一提的存在。
他輕聲問:“陛下,可要沐浴更衣?”
謝汐點點頭,轉頭對小獅子說:“昨晚沒睡好吧,去休息下吧。”
獅子斜眼巴巴地看著他。
謝汐對他安撫一笑:“等晚點我去找你。”
獅子斜道:“先生……”
謝汐拍拍他手背道:“我不是故意瞞著你,隻是沒什麼機會說起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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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斜頓了下,謝汐又道:“你看我哪裡還有獸王的樣子?我說給你聽,你會信嗎?”畢竟是資深“渣男”,哄人的話那是張口就來。
獅子斜嗡聲道:“你說的我全信。”
謝汐彎唇道:“在村子時,你可沒這麼聽話。”
獅子斜立馬想到讓他娶妻的事,胸腔又是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他說不出話了,心中空落落的,那種遙不可及的感覺鋪天蓋地襲來,壓得他喘不過氣。
謝汐又溫聲道:“去休息下,晚點見。”
獅子斜點點頭,跟著侍從離開了。
謝汐支開獅子斜就是為了從國師斜這邊打探下情況。
自己到底為什麼離開王宮,國師斜這樣子可不想是反叛,那麼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任謝汐有天大的想象力,也猜不透老邪的劇本。
說起來國師斜叫什麼?謝汐不知道。
這時有侍從過來,先向謝汐行禮:“陛下萬安。”又對國師斜道,“大人,已經安排好了。”
國師斜點頭,侍從退下去了。
別看這侍從先向謝汐行禮,似乎很恭敬,可事實上卻全是看江斜眼色行事。
這倒也正常,畢竟自己失蹤這麼久,誠然八國全亂,可國師壓住虎國肯定不難。
國師斜對謝汐道:“陛下,請。”
謝汐走進了殿裡。
虎國的王宮很有江斜特色了,這個薔薇控簡直控到了極致。
太陽穿過穹頂,玻璃窗上的薔薇花紋起到好處的倒映在光潔的地板上,讓人仿佛置身花叢之中。
謝汐走進後面寬敞的浴室,被這泛著湖藍色光芒的池水給映得心曠神怡。
這應該是個溫泉池,嫋嫋熱煙朦朧的繞滿整個空間,上方雕琢精致的假山上有活水像微型瀑布般流下,池子裡也有三處泉眼在翻滾著水流。
水的顏色非常好看,清澈見底卻又如夢似幻,甚至還有淡淡的清香氣撲鼻而來。
浴室裡沒有旁人,國師斜道:“屬下為您更衣。”
謝汐頓了下,心道:你不是國師嗎?國師還負責這類工作?
算了……鬼知道這國師是不是虎國的“師母”。
謝汐輕輕頷首。
國師斜先脫下了自己的鬥篷,如雪的長發散開來,這不是顏哲的那種銀發,而是非常純淨的白,哪怕在這熱氣縈繞的浴室裡,也還帶著寒意的雪色。
很美,卻莫名帶了些悲戚。
謝汐留意到他發間有一個鑲著紅寶石的玉簪,鮮豔的紅與雪色的發形成鮮明的對比,仿佛落在雪地上的鮮血,紅得觸目驚心。
那是……一朵薔薇花?
謝汐記得村裡人說過,薔薇獸王左耳天生有一個耳釘。
他很確定自己沒有耳釘,可這玉簪頂上的紅寶石,小得像個耳釘。
謝汐時刻留意著細節,努力揣測著情況。
國師斜幫謝汐寬衣,謝汐也沒什麼不自在的,都老夫老妻了,這有什麼。
拖下衣服時,國師斜看到他胸腔的傷口,他眼睫輕顫了下,什麼都沒說。
他不說,謝汐更不會主動開口,說到底,他連國師的名字都不知道。
謝汐下水,整個人泡到池子裡後不禁輕嘆口氣——真舒服。
他這身體,走一段路就累死累活了,能這樣歇一歇實在美妙。
他這邊剛松口氣,卻見到國師跪在了池邊。
不是單膝下跪,而是屈膝全跪,像罪不可赦之人,等待著死刑宣判。
謝汐一怔,隻聽國師微顫的嗓音響在空蕩蕩的浴室裡:“陛下,請您回來吧,我……屬下再也不會妄求。”
作者有話要說: 啊 美人斜,想……【不,你不想。
第268章 崩壞的八界12┃又渣又綠茶,合稱……
謝汐:“……”
一邊心疼, 一邊他也從這話裡鋪捉到不少蛛絲馬跡。
這麼看來是告白失敗了?他是為了躲開國師才離開王宮?那這身體的傷呢?
能統一八國的獸王總不會是這麼個破敗身體吧?
江斜是不可能打傷他的,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汐斂住了發散的思維, 看向國師斜:“如果我計較,就不會回到都城。”
國師斜抬起頭,淺灰色的眸子裡仿佛倒映了湖藍色的池水:“您不走了嗎?”
謝汐道:“暫時不走了。”
暫時二字讓國師斜薄唇緊抿, 但他沒再說什麼。
謝汐又道:“不過我闲散久了,不想再管國事,那些都交給你了。”他這身體要是再熬夜加班處理政事, 他要死在這薔薇宮裡。
國師斜愣了下, 立馬道:“為陛下分憂,是屬下的職責。”
謝汐靠在池邊, 閉眼應道:“嗯。”
他不敢讓江斜走,他怕自己泡久了上不了岸, 淹死在池水裡才是丟人丟大發了。
國師斜也沒想走,他起身道:“我來幫您沐浴。”
還有這服務?總覺得不大對勁。
應該隻是單純的沐浴吧, 畢竟之前才告白失敗……
謝汐眼睛睜開一條縫,裝作漫不經心實則偷偷瞥了眼。
國師斜穿著衣服下了水,雪色的發落沾到湖藍的水, 美得驚心動魄。
謝汐心砰地一跳。
屬性老流氓的江斜冷不丁擺出這種模樣, 還真讓人……
咳,謝汐閉上了眼。
他最近做的夢有點糟糕,不能鬼迷心竅!
要知道偏殿裡還有個獅子斜,回頭和國師斜搞起來,小獅子怎麼辦?
按下葫蘆浮起瓢的事做多了, 謝汐很懂分寸:要想維持平衡,就得保持距離!
謝汐腦子裡轉悠完這些,不禁苦笑,他這不僅渣,還是個綠茶,合稱綠茶渣。
嗯……謝綠渣想家暴!
國師斜守規矩得很,自己衣服都不脫,擺出的姿態也像自己的發色一樣純,至於心裡是不是黃不溜秋就不知道了。
他拿了個嶄新的柔軟帕子,輕輕為謝汐擦拭身體。
謝汐能感覺到他的氣息,眼睛睜開還能看到他專注的神態……
為防自己不規矩,他閉上眼,抱元守一,像個柳下穗一樣穩健。
國師斜的視線一直在他的胸口上,緊緊盯著那處傷疤。
謝汐吃了止痛藥,一點都不痛,隻是身子弱,自己太廢。
國師斜輕聲問:“很痛吧?”
謝汐的耳朵根痒,因為他這聲音太好聽,溫柔繾綣還有些無可奈何,配上磁性的聲線,又是這樣的近距離,實在迷人。
“還好。”謝汐很男人了。
國師斜道:“今天來不及了,明天的藥浴我已經讓人備上,等天亮就可以用。”
謝汐太想治好自己的身體了,趕緊應了下來。
可惜國師斜半點都沒有說起這傷的意思,他肯定知道,但也肯定不願提。
謝汐也不好問。
這情況謝汐有思索過要不要直接拋出失憶梗,直接說自己忘記前塵了,咱們重新來過吧。
但他思來想去覺得不妥。
假裝自己知道前情,還能唬住這倆,要是真失憶了,那一切既往不咎的他才真要面對“你到底愛他還是愛我”的生死場了!
所以他不能失憶,隻能像個偵探一樣,努力去捕捉劇情,找到切入點,從而一箭雙雕。
這聽起來挺簡單,做起來就……呵呵,誰試誰知道!
洗完澡後謝汐換了一身行頭。
筆挺的銀白帝服上有著淡淡的薔薇花紋,這紋路很暗,隻有在陽光照耀時才會微微反射出一點,僅這繡工就能看出華貴非凡。
讓謝汐意外的是,這帝服十分服帖,完全是量身定做——難道他以前也這麼瘦?
說好的威震八國,大殺四方的獸王呢?
怎麼還是個弱雞!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煥然一新的謝汐瞧著氣色都好多了。
按理說他這年紀不小了,畢竟八國都分裂許多年了。
可單看他這張臉,實在是嫩得很,仿佛才十八九。
國師斜沒有伺候他穿衣,他剛才湿身下水,現在也去收整自己了。
不一會兒他換好衣服出來,謝汐忍不住眼前一亮。
這種雪白的發色一般人真的駕馭不了,可國師斜的氣質太好,猶如天邊寒月,光芒冷冽。
國師斜向他行禮,謝汐抬了下手。
國師斜在與他並肩走出寢宮時已經戴上了鬥篷的兜帽。
似乎除了謝汐,他不願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容貌。
這有什麼講究嗎?
謝汐留意到了細節,但沒推敲出原因。
晚餐十分豐盛,謝汐入座後,小獅子才姍姍來遲。
他也休整了一番,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把高大的身體修飾得英俊帥氣。
他一進來就看到了正中央的謝汐——身著帝服,高高在上,一個他陌生卻又熟悉的謝汐。
人還是那個人,好看到讓他心砰砰直跳,可似乎更遠了些。
王宮裡自然是有規矩的,王有王的位置,客人也有客人的位置,他們不可能坐在一起。
獅子斜向他行了禮,謝汐道:“無需多禮。”
小獅子心情很復雜,他垂首入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