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國旭何德何能佔據他父親這個位置十八年!
謝重星渾身都發起燙來,秦鍾越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擔憂地看著謝重星泛紅的臉頰,小聲說:“咱們不看了吧?去泡澡休息休息?”
謝重星輕輕地“嗯”了一聲。
秦鍾越將他拉起來,往浴室裡帶,給他放好熱水,還是用了一顆小鯊魚浴鹽球,室內飄起一股淡淡的香氣,卻沒能像上次一樣舒緩謝重星的身心。
秦鍾越拿了新的睡衣過來,擔憂地問他:“你一個人泡澡沒有問題吧?”
謝重星慢慢地點頭,“沒有問題,你去忙吧。”
又說了一句:“謝謝。”
秦鍾越走出浴室,將門帶上,站在原地有些局促地抓了抓有些長長了的頭發,又朝浴室門看了一眼,搬了一隻椅子,坐到了浴室門口。
謝重星泡完澡,打開浴室門,看見他坐在浴室門口,嚇了一跳,問:“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秦鍾越窺著他的臉,發現他連眼角也是嫣紅嫣紅的,一看就是哭過,他咽了咽口水,說:“我怕你想不開。”
謝重星:“……”
謝重星說:“是有點想不開。”
秦鍾越大驚:“不行!你不要衝動!你才十八歲,以後的好日子多著呢,你不能因為這種小事輕視生命!”
謝重星見他這麼緊張,呼出一口氣,聲音裡染上了幾分溫度,“我跟你開玩笑的。”
秦鍾越慢慢冷靜下來,“……這種事情你可不能隨便拿來開玩笑,我害怕。”
謝重星微微彎起唇角,笑了一下,再一次真誠地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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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鍾越看著他因為洗過澡而染上了幾分薄紅的秀氣臉蛋,微微壓低聲音,問:“要我陪你睡覺嗎?”
謝重星一時沒有拒絕,他仰起臉,目光撞進秦鍾越那充滿了關懷擔憂的眼裡,“……嗯。”
秦鍾越揉了揉耳朵,“你要我陪你睡?”
謝重星說:“我們說說話吧。”
秦鍾越馬上應了。
謝重星看著他在地上打了個地鋪,有些不解,“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秦鍾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說:“我睡相不好,怕把你踹下床,我還是睡地上吧!”
謝重星看了看秦鍾越那健壯的四肢,沉默了。
熄燈後,謝重星先開了口,“一起睡吧,就算有地毯,但這個天氣,晚上會有寒氣。”
秦鍾越說:“我睡相真的不好。”
謝重星說:“沒事,我睡相好,你吵不醒我。”
秦鍾越一聽,心裡想,這個的確,謝重星睡眠質量一直都很好,他有時候醒了去弄他,弄結束了他都能不醒。
想到這裡,秦鍾越發覺自己又站起來了。
心裡幾乎是有些絕望了,為什麼,為什麼以前能盡情做的時候,他不樂意,嫌麻煩,現在又總是想。
現在這個情況,是他能亂七八糟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嗎?他這個禽獸!
禽獸!
秦鍾越很不明白,他還沒仔細去想,耳裡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他的被窩裡就擠進來一具溫熱的身體,謝重星那清晰悅耳的嗓音傳進了他耳裡,“你不去床上,我就和你一起睡地上。”
秦鍾越:“……”
他有點絕望了,吭吭哧哧地說:“你別…你別貼這麼近!”
謝重星沉默了一下,“怎麼了?”
秦鍾越不敢說話,他有點想哭,隻能努力平息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
謝重星說:“去床上吧。”
謝重星見他不回答,也沒有在意,低聲說:“去床上吧。”
秦鍾越:“……”
秦鍾越說:“去去去,你先上去。”
謝重星便從他被窩裡出去了。
秦鍾越又緩了緩,才能做到平靜地上了謝重星的床。
謝重星讓出大半的位置給他,將厚度適中的被子拉到臉上,擋住了大半張臉,聲音有些沉悶地說:“謝謝你。”
秦鍾越說:“這句話你說了很多次了,真的不用這麼見外。”
謝重星便沒有說話了。
又過了一會兒,秦鍾越問:“現在知道謝國旭不是你親爸,你有什麼打算嗎?”
謝重星拉開被子,低聲說:“我想知道,他們那天,是不是真的要賣掉我。”
秦鍾越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如果是真的呢?”
謝重星:“我想告他們。”
謝重星扭頭看向秦鍾越,雖然身處黑暗之中,但謝重星還是能看見些許秦鍾越的臉頰輪廓,他聲音放輕了些許,“我這個人,沒你想的那麼好,我很記仇。”
秦鍾越若無所覺地說:“記仇好啊,這樣才不會有人欺負你。”
他倒是習慣謝重星這樣的性格,他要不是這種性格,還真的很難撐起他家那麼大的一個財團。
尤其他還很護短,秦鍾越被他護過很多次,那種感覺也是極度舒適。
秦鍾越一想到前輩子謝重星除了愛管他,其他對他好的地方,心裡又復雜了起來。
要不是愛管人,太過冷酷無情,那謝重星真的是一個很完美的老婆了。
謝重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聽了秦鍾越的話,心裡動容,卻也不想再說什麼客氣的話,因而沉默了下來。
兩個人都懷著小心思睡過了過去。
*
翌日,謝家開始不太平了。
昨天晚上謝國旭和劉秀心裡都藏著事兒,沒有看電視,但雲水鎮一旦有一戶看了電視新聞,那謝家那麼點事情根本就藏不住,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劉秀一大早出門買菜,就發現鎮上的人都用著一種詭異的目光盯著她看。
她被看得心裡惱火,卻又按捺不發,到了菜市場,她去相熟的攤位買肉,豬肉鋪老板娘一看是她,立即就拉長了臉,“唷,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天天都能吃上肉,是不是你大哥的賠償金沒用完啊?”
劉秀心裡一跳,大聲說:“你胡說什麼?!”
老板娘哼笑道:“你還不知道啊,你家那點事兒都上電視了,你家謝重星不是你親兒子吧?我就說呢,怎麼都不見你帶他出來見人,人家那清華北大隨便上的成績,你還想讓他退學,這不是搞笑呢。”
劉秀心裡一驚,奴道:“你別胡說,沒這事兒!!”
老板娘說:“人家記者都採訪到你們老家去了,把你底褲都扒幹淨了,你還狡辯!你搬家就搬家,還搬到我們鎮上,敗壞了我們鎮上的名聲,影響遊客旅遊,影響我們鎮上發展,看誰會給你好臉色看!”
豬肉攤位上還有別的人,聽見老板娘說這話,啐了劉秀一口,“那孩子那麼乖,就你使勁糟蹋,人家年年考全校第一,拿學校獎學金,放別人親爹媽那兒,肯定都當成寶貝一樣寵著供著,就你,你當根草,拿著人家親爸的賠償金結婚買房買車,你不嫌這錢燒手!”
這話一出,劉秀全身的血都往大腦湧去,整張臉都像是潑了豬血一樣血紅,她連肉都不買了,一句話都不敢反駁,掉頭就跑。
跑回去的路上依然有很多人盯著她看,她現在終於知道那都是些什麼眼神了。
她羞憤得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讓她鑽進去!
回到家,她打開電視,正巧不巧,還有別的電視臺轉播這一條新聞!她心跳得越來越快,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她和謝國旭真的要全國出名了!!
這個猜測頓時讓她如墜冰窟,從頭涼到了腳底。
謝國旭沒過多久也回來了,臉色同樣得難看到了極點。
劉秀看他臉色,就知道他在外面也被擠兌了。
謝國旭最好面子,不然也不會有人求上門借錢,即使沒錢,他也要咬著牙借出去了,他到這個年紀,要的就是別人的尊敬,別人嘴上的好口碑。
但現在全被謝重星毀了!
劉秀沒等多久,就等來了謝國旭的發作,他怒道:“當初讓你送掉,你貪那五千塊,現在好了,現在太好了,我們出名了!”
劉秀氣紅了臉,“好啊,你就光說我,你摸摸良心問問自己,要不是你自作主張幫你哥拿了他女朋友那邊十萬分手費,你哥能出事?你哥就是你害死的你知不知道?!要怪也怪你!我才可憐,當初你要錢沒錢,要工作沒工作,我瞎了眼我才跟你耗那麼多年!”
謝國旭冷笑道:“我還不知道你,當初要不是謝清河有女朋友,你早扒上去了,還跟我耗那麼多年,你分明就是想找機會上謝清河的床,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除了我誰會要你,謝清河更不可能要你!”
這話一出口,劉秀氣瘋了,手腳並用,跟他打了起來,“謝國旭你沒良心!!”
謝國旭幾巴掌將她扇開,劉秀尖叫著又打了上去。
就這樣打了半個小時,劉秀到底是女人,力氣抵不過常年在工地打工的謝國旭,很快就被他打得滿臉都是淤青。
劉秀躺在地上呻、吟,又忽然冷笑起來,“他外婆送他過來,那麼大陣仗,我出的面,大著膽子借你哥的口跟她多要了二十萬的撫養費,分手費、撫養費、賠償金,林林總總加起來總共五十萬,給你買了房買了車,他媽那邊可不知道謝清河那時候就已經死了,你說這事兒要是越鬧越大,他媽媽看見了,會不會報復我們?”
謝國旭眼皮猛地一跳,沒有說話,隻是拿出了一支煙,用打火機點燃,狠狠地抽了起來。
他想起謝重星親外婆送他過來那黑壓壓的陣仗,至今心裡都殘留著淡淡的恐懼。
這事兒不能鬧大,絕對不能鬧大。
謝國旭夾煙的手指微微抖了起來。
他得去找謝重星好好談談。
*
謝國旭到了學校,因為還沒上課,他沒有找到謝重星。
他這下可真的算出名了,南陽學生都認得他,都不肯告訴他謝重星在哪兒,有的還撒謊,說謝重星在哪兒哪兒,讓他白跑一趟。
謝國旭不甘心,去打王俞學的電話,也被拒接了。
他暴躁得原地打轉,現在誰都在跟他作對!
謝重星離開食堂,還沒走出幾步,就有一個女同學走過來,語氣很溫柔地跟他說:“學長,你爸爸現在在教室門口守著,就等你上門呢。”
謝重星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女同學壓低聲音說:“學長,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一定要考個好大學,氣死你爸爸!”
另一個女生推了她一把,“你別亂叫爸爸了,那不是學長的爸爸。”
女同學立即道歉,“叫順口了,不好意思學長。”
謝重星對她笑了一下說:“沒事。”
看著那幾個女生相擁著離開,謝重星收回目光。
秦鍾越捏著嗓子學舌道:“學長,你要加油哦。”
謝重星看了他一眼,“你湊什麼熱鬧。”
秦鍾越酸溜溜地說:“小女孩叫學長叫得好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