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道謝重星撞了大運,嫁給了秦氏太子爺秦鍾越,還被其捧在手心裡寵愛了五年,是有名的恩愛夫妻。
然而不知秦鍾越對這段婚姻有諸多不滿,他對好友傾訴:“他就是個管家精,不讓我抽煙喝酒,不讓我泡吧聚會,還要設門禁,讓我十點鍾就回家!”
“每周交十次公糧,隻能多不能少,還要半個小時以上不然就做補湯氣我!”
“工資卡銀行卡上交,每天就給我一百塊!讓他舒坦了才會多給幾百!”
秦鍾越怒氣衝衝,又委屈巴巴,“鴨子都比我貴!我還隻伺候他一個!”
“要是重來一次,我絕不會娶他!我以前零花錢可都是一個月八百萬的!”太子爺對好友如是說。
說完這句話的第二天,秦鍾越便重生到了十七歲的時候。
這時候的謝重星十八歲,貧窮得隻有一套舊衣服,襪子破洞,鞋子髒汙且開膠,是學校裡有名的窮鬼,即使長著一張好臉,也被人鄙夷看不起。
謝重星父母來給他辦理退學手續的時候,秦鍾越才知道他是年級第一的學霸,年年都拿獎學金,是學校所看重的狀元苗子,而不是他弟弟嘴裡說的“不愛讀書眼裡隻有錢的輟學廢物”。
秦鍾越無法忍耐,將謝重星拉進懷裡,怒氣衝衝:“你給我繼續念!我們老秦家就沒有出過狀元,你必須給我繼續念!”
謝重星抬起眼,迷惑地看著他,眼裡的情緒似在問:你誰?
秦鍾越想起婚後謝重星的獨、裁,哆嗦了一下,一臉的正氣凜然:“我隻是一名不想透露姓名的好心人!”
後來,秦鍾越腆著臉問謝重星,“要是我們結婚,每天零花錢能不能給我一千塊啊?”
謝重星:“?”
秦鍾越:“……五百也行啊。”
第1章 謝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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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輕霧酒吧
一名休闲打扮的男人依靠在沙發上,酒吧暗色的光線打在他臉上,能看清他長著一張很俊美的臉,他垂著眼,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沒過一會兒,一個梳著背頭的男人走過來,坐到了他身邊,手指刮了一下桌上的酒瓶,無奈道:“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秦鍾越哼了一聲,說:“我千杯不醉。”
說著,坐直身子,給背頭男人,也就是黎均倒了一杯酒,“你也喝。”
黎均拒絕道:“別了,我在戒煙戒酒,不過你家那位能讓你這麼喝?別回去後跪搓衣板。”
秦鍾越道:“現在家裡是我說了算,他不敢訓我,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黎均意味不明地說:“是嗎?”
秦鍾越聽出了他語氣裡的質疑,有點惱怒,震聲道:“當然,我跟你說,以前是我懶得管他,他才自作主張,現在我認真起來,他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黎均說:“哦,妻管嚴現在翻身做主人了啊,這難見,趕明兒得叫幾個兄弟出來一起慶祝慶祝。”
又說:“唐明新開了一個會所,裡面妞質量很高,反正你老婆管不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快活快活?”
秦鍾越說:“開什麼玩笑,我有老婆。”
又不客氣地說:“你們小心得病。”
黎均笑了笑,說:“哥們幾個隔三差五體檢,誰得病都輪不到我,不過你這麼早結婚,不覺得可惜?”
他們這些富家子弟都愛玩,隻有秦鍾越特殊,22歲的年紀就結婚了,到現在都已經5年了。這世界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所有人都知道他那個老婆出身很差,甚至還是個男的,也不知道有什麼魅力。
秦鍾越聽了黎均的話,又灌了幾杯酒,開始憋不住話了,“有些事情我憋的心裡難受,我當你是兄弟才跟你說。”
黎均聽了,來勁了,湊了過去,“你說說。”
秦鍾越有些微醺,白皙的臉頰都微微泛起了紅,他雙眸黑潤,都快三十歲的男人,唯獨隻有秦鍾越還透著一股天真純然的味道,他壓低聲音,說:“我爸很喜歡我老婆。”
黎均:“啊?什麼意思?”
秦鍾越說:“我和我老婆認識,就是我爸牽的線,還放狠話,說我不娶他,等他引退,秦氏資產就全都給我堂弟。”
黎均驚了,“給秦文軒啊?不是吧。”
誰都知道秦文軒那家伙就是個二世祖,特別能搞事,秦氏要是交到他手裡,估計沒幾年就破產了。
秦鍾越說:“還能有假?我娶了他之後,我爸就讓他去公司工作了。”
黎均心裡忽然一驚,有了一個很不妙的猜測,“你爸這兜兜轉轉的,不會就是為了把公司給你老婆吧……?”
秦鍾越沒有說話,黎均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便隱晦地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你老婆那個出身,和你爸……”
秦鍾越壓低了聲音,悄聲說:“我偷拿了我老婆的頭發和我爸的,去做了鑑定,沒有血緣關系。”
黎均松了一口氣,原來秦鍾越也懷疑過,他訕笑道:“應當是不可能的,你爸那個人,不可能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兩人相顧無言。
秦鍾越伸手拿過酒瓶,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
黎均說:“你少喝點,等會兒喝醉了還要我送你回去,到時候又要看你老婆臉色。”
秦鍾越哼哼道:“他敢,我才是一家之主。”
黎均說:“是是是,你是一家之主。”
秦鍾越仰起脖子,喝了大半杯的酒下去,又沉默了。
黎均看他,就看見他雙眼泛紅,眼睛水潤潤的,他嚇了一跳,“老秦,你這是哭了?”
秦鍾越嘀咕道:“我難受。”
黎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實在不喜歡你老婆,幹脆離婚算了。”
秦鍾越說:“那不行,我老婆都坐到副總裁的位置了,離婚了那些股東要鬧。”
黎均無語,秦氏太子爺混到這份上也算是頭一個了。
秦鍾越說:“其實他比我厲害多了。”
又很鬱悶地說:“就是太愛管我了,不讓我抽煙喝酒,不讓我泡吧聚會,還要設門禁,讓我十點鍾就回家!”
黎均點點頭,這些他是知道的,秦鍾越那老婆謝重星,控制欲很強,秦鍾越在外是沒什麼自由的,連朋友之間的聚會,都會打電話過來查崗,讓他準時回家,甚至有必要的時候,還會親自來接人。
黎均也知道,謝重星看不慣他們這些人,所以黎均和秦鍾越其他朋友也都看不慣謝重星。
就是這麼相看兩厭的狀態。
秦鍾越剛剛還說自己是一家之主,謝重星管不了他,但現在喝酒喝多了,就開始忍不住往外傾倒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了。
“每周交十次公糧,隻能多不能少,還要半個小時以上不然讓阿姨做補湯來氣我!”
“工資卡銀行卡上交,每天就給我一百塊!一百塊啊,這能幹啥,伺候他伺候舒服了,才會多給幾百。”
秦鍾越說到深處,眼眶越發湿,他抹了抹眼角,委屈巴巴地說:“說真的,外面少爺都比我貴,人家出場都是上萬呢,我還比少爺幹淨,也不知道他幹嘛管我這麼多,我爸給我零花錢一個月都八百萬,他全沒收。”
黎均聽的目瞪口呆,已經不敢繼續聽下去了,怕被清醒過來的秦鍾越暗鯊,趕緊打斷他道:“你喝多了,哎,手機給我,我找找你老婆電話,讓你老婆接你回去。”
秦鍾越說:“別打,他去出差了,不然我怎麼敢出來喝酒。”
黎均:“……”
……剛剛是誰吹噓自己是一家之主,是誰?
黎均起身去奪他的酒杯,“別喝了,喝醉了我可不送你回去。”
秦鍾越怒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都說了我千杯不醉!我能自己回去。”
黎均:“……”
他隻好坐下來,想著待會兒要是醉了給他開間房。
秦鍾越接著剛剛的話茬,繼續說:“要是能重來一次,我絕不會娶他!我爸要真的不想把家業給我,我讓他認我老婆當兒子,我就當多一個哥,秦氏給我老婆總比給秦文軒好。”
黎均心裡復雜,說:“你心真大。”
幾千億的家業說給外人就給外人。
他也跟著喝了點酒,見秦鍾越許久沒說話,扭頭去看,原來這廝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
*
這一天,小雨,淅淅瀝瀝的雨聲激蕩在這個古鎮裡,山林之間氤氲起淡淡的霧氣,繚繞在青瓦飛檐之間,模糊了這古鎮本有的古樸。
因為這潮湿的雨天,牆上回潮得厲害,細細的春風從窗外吹進來,將牆上的日歷吹得窸窣作響,日歷是新的,被撕了一些,停留在當天的,是鮮紅的數字,2010年4月。
在這樣細密輕柔的春雨之中,一個少年戴著一個鬥笠,身穿一件發白的T恤,赤著腳在水井邊打水。
他面容俊秀,白膚黑發黑眸,身材大約在175左右,不算嬌小,也不算高大,處處都透著一股江南水鄉滋養出來的秀氣與精致。
他手腕細瘦,卻能輕易地提起滿滿一大桶的清水,張開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指,仿佛還能窺見他手心裡厚厚的繭子。
這是一雙做慣了農活的手。
這便是十八歲的謝重星。
他老練地挑起扁擔,那兩桶清水看著是那麼沉重,在他肩膀上搖搖欲墜,清水激蕩,濺湿了他沾滿泥點的腳踝,清洗出了那麼一些白皙的皮膚。
但即使如此,他最後還是穩穩當當地將水挑了回去,注入家中的那個大水缸之中。
來回往返幾次後,才將那個人高的大水缸注滿。
此時謝重星已經飢腸轆轆。
家中這個時候是不會給他留飯的,他回到自己房間,拿出一個小小的糖盒子,打開一看,裡面的零錢也不見了。
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謝重星表情都未變一下,將盒子合上,放了回去。
他拿起扁擔,走出了門。
他在隔壁陳奶奶家吃了兩碗幹飯,代價是為陳奶奶挑滿一水缸的水。
做完這些,謝國旭和劉秀三人也回來了。
謝重星弟弟謝子安一進門就囔囔道:“媽,遊樂園真好玩,下次還要帶我去。”
劉秀說:“去個屁,那裡泡面都賣50塊一桶,就你這個敗家子死活要吃,浪費了那麼多錢!”
謝子安癟嘴,“那味道和普通的不一樣,肯定用了好料,不然能賣那麼貴嗎?”
劉秀說:“能有什麼不一樣,別貧嘴。”
謝子安不說話了,他看見謝重星,又叫道:“謝重星,你給我寫了作業沒?”
謝重星對他直呼自己名字習慣了,謝國旭和劉秀都縱容,他也沒有去糾正,他語氣淡淡地道:“沒寫。”
謝子安跳了起來,又怒又急,“都下午了,你還不給我寫!明天我要是交不上去,我讓爸爸不給你生活費!讓你喝西北風去!”
謝重星看了他一眼,本來謝國旭就沒給他生活費。
謝國旭也不覺得尷尬,板著臉說:“你這一天幹什麼去了?快去給安安寫作業。”
謝重星說:“以後高考也要我代勞嗎?”
謝國旭一擰眉,道:“你頂什麼嘴,你弟比你聰明多了,他是有大出息的人,你能和他比?做人得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