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羲姮好像從他的臉上看出了糾結,踩著他的鞋面,在他長滿胡茬的下巴上親了一口,“好了嗎?”
衛澧眼睛一亮,把她抱到床上,戀戀不舍道,“那我去洗澡……”
“去吧!”趙羲姮給他翻找洗漱的東西。
衛澧一步三回頭,半眼都舍不得她,順便撇了眼在睡覺的栀栀,“那我真去了。”
“我真的真的去洗了……”
第132章 說話
他磨磨唧唧的一步三回頭,像中了什麼咒似的,愣是走不去洗澡。
“我走了,我真的去了。”衛澧還是戀戀不舍,其實,趙羲姮要是跟他一起去洗,也不是不行。
雖然她應該已經洗過了,但泡泡澡還很舒服的。
趙羲姮嘆了口氣,看他磨磨唧唧,一把拽著他的袖子,把他拖進去,然後扯開他的衣襟。
胸口的結痂的傷口裸露出來,她忍不住放輕了動作。
看起來傷得很深,血痂猙獰。
衛澧下意識躲閃,將衣襟攏上,“你出去吧,我自己能行。”
趙羲姮強硬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上身的衣裳全揭開了,與紋身交錯著的傷疤全盡數露出來了,深得淺的都有。
他卻面不改色,跟適不著疼似的。趙羲姮怕疼,手上剌道口子都覺得難受,如今一見他身上大小錯落的傷口,忍不住腿麻。
“別看了,怪醜的。”他說道,然後要把她往外推。他手指忍不住蜷縮,太醜了,麻麻賴賴的,趙羲姮看著不得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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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多的傷口,換誰身上都不好看。
“不醜。”趙羲姮眼眶微微湿潤,拿手指輕輕碰了碰,“疼不疼?”
也就是多餘問的廢話,怎麼可能不疼?
衛澧想了想,見她小心翼翼的神態,連忙皺眉咬唇,“疼,可疼了。”
他才不疼來著,傷口好得快,這都多少天了,早就長好了,就是瞅著嚇人罷了。
不過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他多喊兩聲疼,趙羲姮也能多心疼心疼他,最好是把他前些日子寫的“大不敬”的話全都掀過去。
“我看著也可疼了。”趙羲姮不敢再碰了,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她眼睛又圓又大,蓄滿了淚水,搖搖欲墜,看起來極為可憐,讓人心都跟著一揪。
衛澧心都疼化了,也不敢騙她了,連忙彎腰,用手背把她的眼淚擦掉,“別哭了,騙你的,早就不疼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當時被羅浩然帶狗咬成那樣,沒兩天就活蹦亂跳了,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麼的。”
“真的呀?”趙羲姮吸了吸鼻子,不確定地問。
“當然。”為了表示他所言非虛,衛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確是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那你剛才說疼是騙我的?”趙羲姮抹了抹眼角又問。
衛澧訕訕不言,他摸了摸鼻梁,這話不好回答,他選擇不回答。
“滾下去吧!死騙子!”趙羲姮一腔眼淚白流了,衛澧這個老狗比,剛才她哭的時候,指不定他心裡還偷著樂呢!
“诶!”衛澧身後就是溫泉,被她這麼一推,一時不察,踉跄著掉了下去,他臨了順手一抓,連帶著趙羲姮一並撲了下去。
倆人在溫泉裡撲騰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站穩了腳,渾身湿噠噠的跟兩隻落水鴨子似的。
衛澧下意識往溫泉邊兒上縮,生怕被趙羲姮逮著了,“咱倆平了啊!你不能再打我了!”
趙羲姮後槽牙磨了磨,“過來,我不打你,我給你搓澡!”
“這多不好意思啊。”他嘴上這麼說著,實際上磨磨蹭蹭,扭扭捏捏移過去了。
“嗷!你不讓我泡會兒再搓?就這麼生搓啊!”衛澧要跑,被趙羲姮拽著胳膊一把又拖回來了。
“閉嘴吧你。”趙羲姮手下又是一用力。
衛澧嚎出來,“疼疼疼!皮兒要被搓破了。”低頭一看,果不其然,身上紅彤彤。
“小點兒聲,一會兒把栀栀吵醒了。”趙羲姮威脅他,心裡充滿了威脅人的得意。
衛澧看著紅彤彤跟要滲出血似的胳膊,心想果然最毒婦人心。
兩個人從溫泉裡出來,天都快亮了。
久別重逢的旖旎感動,在一場搓澡中消散的無影無蹤。
衛澧湊過去,把自己快破皮兒的鎖骨露給趙羲姮看,小聲說,“你能不能下手輕點兒,都給我搓破了。”
他大咧咧衣襟一扯,露出大片緊致的皮膚,微凸的喉結和嶙峋的鎖骨。
趙羲姮眼前白光一閃,媽的,太刺激了。
他皮膚上還帶著被搓出來的斑斑紅痕,有種禁忌的誘惑。
她沒忍住,湊上去咬了一口,沾著水汽湿濡和栀子花澡豆的香的□□,像了不得的珍馐美味。
男色也挺毀人的。
她下口不太輕,衛澧倒吸一口涼氣,“我回來你就是這麼歡迎我的?”
“那你要怎麼歡迎?”趙羲姮舔了舔嘴唇,疑惑。
她不給他搓澡了嗎?這還不是歡迎?
衛澧揉了揉被她啃疼的鎖骨,捏著她的下巴壓下來,與她唇齒相貼,交換氣息。
良久後,兩個人皆是氣喘籲籲,他啞著嗓子,貼在她鬢角與她耳鬢廝磨,“這樣,懂嗎?”
趙羲姮抓著他衣襟的手收緊,將他衣襟弄得皺巴巴一片,紅著臉回身,見栀栀沒醒,長長松一口氣。
還好沒讓栀栀看到,不然他們兩個人給孩子做了壞榜樣。
親親這已經是極限了,趙羲姮不常熬夜,撐到這時候有些頭重腳輕。衛澧日夜兼程,現在也隻想睡覺。
兩個人混在一起,像兩隻交頸的小天鵝緊緊貼著,蓋著被子不多一會兒就睡著了。
栀栀孤零零一小隻睡在另一邊,好像被爹娘隔絕在世界之外。
一大早,衛澧是因為胸悶氣短而醒來的,一睜眼,就是栀栀湊近了的一張臉。他太累了,昨晚睡得實在太死,不知道栀栀什麼時候爬上他身的。
栀栀在他胸口上爬來爬去,正湊近了看他,見他醒了,眨巴眨巴眼睛,幹脆趴在他胸口上,把臉埋在他脖頸。
衛澧心都軟了,摟著她軟乎乎的小身體,翻了個身,把她放在趙羲姮和自己中間,悄悄問,“什麼時候起的?學了小貓的壞毛病,往人身上爬。再睡一會兒?”
栀栀拱進趙羲姮懷裡,把屁股對著他。
趙羲姮睡覺一向死,下意識把拱來拱去的小肉球摟在懷裡,迷迷糊糊繼續睡。
衛澧沒忍住,湊過去親了親栀栀的發頂,又親親趙羲姮的臉頰,把娘倆一起摟著,又閉眼眯了一會兒。
不多一會兒,栀栀大抵是餓了尿了,開始吭吭唧唧,衛澧把她抱出去給嬤嬤們喂奶換尿布。
趙羲姮昨晚熬夜,醒來後頭重腳輕的,她抱著被子在床上揉眼睛醒神,看到衛澧先是一驚,後又回過神,才想起來他昨晚回來的。
“大軍什麼時候回城?”她摸了摸頭頂,沒有炸毛,還挺好的。
衛澧一看就是先撇下他們回來的。
“大概半個月後。”衛澧倒了兩杯溫水,一人一杯。
“那你這次還是不跟軍隊一起進城?”
上次從高句麗取勝回來,衛澧便沒有再折回去,當日大軍進城百姓夾道歡迎的盛況他也沒切身體驗。
他不樂意讓人圍觀,就隨他吧。
衛澧沉吟半刻,搖搖頭,“不,這次我隨著大軍一起進城。”
“到時候你帶著栀栀,站在城牆上看我。我想讓栀栀看見她爹爹很厲害的樣子。”
當爹的大概都是這樣,想做孩子心裡的英雄,想在孩子面前威風凜凜的出現,衛澧也不例外。
就算栀栀現在還不記事,他也要以最好的方式出現。
到時候就算栀栀長大了,也能跟小伙伴炫耀,說她爹爹凱旋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圍觀歡呼,特別英武。
甲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騎著高頭大馬,身後是數以萬計的將士,轆轆戰車,旌旗飄揚。
趙羲姮把水喝掉,然後特別認真地點頭肯定道,“你肯定是天底下所有父親裡面,最俊俏,最神氣,最好的那一個。”
衛澧原本還一本正經的繃著臉,聽她這麼肯定,神情忍不住松動,露出些許驕傲,微微抬起下巴,“那當然!”
軍隊在不鹹城外修整時,衛澧換上甲胄,去與他們匯合。
他要趁著夜色出城,不然讓百姓看著不好看。
栀栀坐在床上,對他的整理打扮很是好奇,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他。
衛澧摸摸她的小揪揪,“阿耶明天就回來了。”
她又好像對這種場景非常抵觸,扭過頭,不應和他。
“你路上看著點兒,白天下雨了,地上積了水坑。” 趙羲姮叮囑他,提了一盞燈,將門推開,要送他出去。
不過隻是別離一夜,不至於湧起什麼不舍的情緒。
衛澧前腳才邁出去一步,忽聽後面栀栀大喊,“阿耶!”
他與趙羲姮齊齊回頭,隻見栀栀眼眶蓄上淚水,扁著嘴,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她好像是記得上次衛澧就是這樣走的,久久沒回來,因此這次見他又要出門,以為他還是要離開很長時間,情急之下喊了出來。
她不喜歡衛澧離開,總也等不到他回來。
趙羲姮驚喜地睜圓了眼睛,一把抓住衛澧的手,“栀栀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