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衛澧忽然眯起眼睛,趙羲姮直覺他沒在想好事兒。
他牽著趙羲姮的手,壓在她的發頂停留片刻,然後穩穩地朝著自己平移。
“咚”,兩個人的手交疊著,衛澧帶著她砸在自己鎖骨處。
“這兒,你到我這兒。”
他一口白牙晃眼,然後捏了捏趙羲姮臉上的嫩肉,“你手不穩,不準。”
“不可能!”趙羲姮氣得快要跳起來,她長了很多,怎麼可能還到衛澧胸口?
“就是到這兒。”她又試了一次,手又觸在衛澧的下巴上,他下巴處有刺刺的胡茬,扎的她手痒,她欲往回縮手,還未來得及反應,衛澧便攬著她的腰,往自己懷裡一帶。
“站直。”他拍拍趙羲姮的後背。
趙羲姮整個人都貼著他,他身上好聞的松香冷雪味兒鑽入鼻腔,讓她忍不住紅了紅臉。
“站直了沒有?”衛澧問她。
“嗯。”趙羲姮臉還埋在他懷裡,悶悶應著。
衛澧抓著她的手,按在她的發頂,這下都不用虛空平移了比個兒了,趙羲姮的發頂直接觸著衛澧的鎖骨處,差距大小一眼明晰。
“明白了嗎?”為了照顧趙羲姮,房間裡的炭盆燒的很旺,衛澧渾身發燙,臉頰升起紅暈。
趙羲姮情緒低落地從衛澧懷裡出來,悶悶點頭,“嗯。”
她明明就長了很多,為什麼還不能到衛澧下巴處,上次到這兒,怎麼現在還到這兒?
“可能是衣服縮水了。”她坐到火炕上,難得有點兒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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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耶娘也都不矮啊,她怎麼現在不長個呢?
雖然並不矮,但她就喜歡像陳若楠那樣高高的個子。
衛澧把手伸過去。
趙羲姮看著他蒼白且青筋畢露的手腕沉思半刻,把自己的手交過去,他手心還是滾燙滾燙的,然後抬頭看他。
幹嘛?你是牽手手上癮了?
“我讓你牽我手了嗎?”衛澧嫌棄。
趙羲姮:“……”
那你倒是不要把我手握得那麼緊,給我撒開。
“那幹嘛呀?”
“我衣服也短了。”
她單知道自己長個兒了,忘記衛澧也會長個!
趙羲姮稍稍有受到安慰,但心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長到衛澧的下巴處呢?
氣氛剛剛好,很適合做點兒什麼,衛澧才順應本心坐在趙羲姮身邊,捏著她的手,忽然想起來自己要看的小畫兒還沒看。
睡覺睡覺!他臉色難看的松開趙羲姮的手。
兩個人將燈熄了大半,抱著被躺在暖融融的火炕上,小貓在趙羲姮懷裡跳來跳去的玩兒,趙羲姮用雞毛和鈴鐺逗它。
她側著身,背對著衛澧。
衛澧扭扭頭,看著她的背影,好像絲毫沒有要轉頭同他說話的意思,光顧著跟貓玩兒去了。
他把頭又轉過去,過了一會兒,小鈴鐺還在叮鈴鈴作響,他不耐煩轉過頭,“趙羲姮,你屬貓的一到晚上就精神?早上起那麼早,你不困啊?”
趙羲姮逗貓的手一僵,她好像真不困,畢竟回籠覺睡到了下午才醒。
小貓趁著她手不動,撲在逗貓棒上,整個身體掛在雞毛上。
趙羲姮把它摘下來,放在被窩裡,然後轉過去,揚起格式化的笑臉,給衛澧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困,這就馬上睡了,主公晚安。”
衛澧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準備睡覺。
小貓在趙羲姮被子裡竄來竄去,趙羲姮躺下按住它,把它放在臉邊兒親了親,“覺覺了,小乖乖。”
衛澧聽著心裡一麻一刺,繼而又覺得別扭。
什麼小乖乖?趙羲姮管貓叫小乖乖?
趙羲姮現在哪還顧得上他,狗蛋兒和她頂頭頭後縮在她枕邊像個小球一樣睡了,毛茸茸的身體起起伏伏,她被可愛的要化了,又親親貓貓的小腦殼。
衛澧越看肺越炸,幹脆閉上眼睛不看。
趙羲姮白天睡多了,下午才醒的,哪裡還睡得著,尤其“美貓在側”,勾著她的魂兒,她過一會兒就要看看狗蛋兒怎麼樣了,狗蛋兒一動,她就拍拍狗蛋兒後背哄它睡。
人在不滿意的時候,任何細小的噪音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就如現在衛澧,他聽見趙羲姮窸窸窣窣的聲音,就格外惱火。
他一把抓住趙羲姮的手腕,“你實話實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睡覺了?”
趙羲姮因為衛澧的質問心虛,但心虛過後頭一次對衛澧這張破鑼嗓子感到不滿,因為狗蛋兒因為衛澧說話一個激靈站起來了。
她趕緊把貓摁下,“你阿耶沒叫你,繼續睡吧乖乖。”
衛澧聽她的稱呼,心裡燙得慌,什麼阿耶呀,煩死了,趙羲姮真是逮著機會就開始同他撒嬌。
“你是不是背著我白天偷偷睡覺了?”但衛澧還是又問了一遍,這次壓低了聲音。
趙羲姮滾過去,眼巴巴看著他,“我哪敢呀主公,我一天都在等你回家,你不在家我好害怕呀。”
“哦。”衛澧不信。
“主公我現在好困啊,困死了,我要睡覺了。你下次巡營不要叫我起來了好不好?”趙羲姮閉上眼睛,軟軟道。
好家伙,你老狗比凌晨把我喊起來,還不許我中途補個覺了?
我正長個兒的時候呢,你不讓我睡覺,你當我是你那麼抗造?
“不可能,明天我巡營還會叫你一起起床,起不來就把你扔出去。”衛澧唇角勾起,對趙羲姮的懇求表示否定。
“主公最好了……”她話還沒說完,小貓又叫起來,讓趙羲姮陪它玩兒,在衛澧和小貓之間,趙羲姮到底是選擇了小貓。
反正早不早起都一樣,衛澧走了她還能繼續睡,就不再多費口舌了。
她滾回原來的位置,離衛澧遠一點兒,開始抱著貓親。
衛澧勾起的嘴角一點點落下,對著昏暗中趙羲姮的背影看了好幾眼,終究是煩躁閉上眼睛。
小貓睡覺不老實,原本是個球,半夜揮揮爪子,身體舒展開了,關鍵還不是豎著舒展的,是橫著舒展的,小腿搭在趙羲姮臉頰上。
趙羲姮怕自己壓著它,於是往衛澧那側滾了滾,然後繼續盯貓貓睡覺。
衛澧才有睡意,便又聽見趙羲姮窸窸窣窣發出響動,皺了皺眉,睜開眼睛打算訓趙羲姮一頓,發現她往自己這邊兒蹭了蹭。
嗯,煩死了。
他閉上眼睛繼續睡。
趙羲姮白天肯定背著他偷偷睡覺了,不然就憑著她那點兒小精神頭,怎麼可能撐到現在都不困。
趙羲姮一直用的栀子味兒的香膏,大概是天幹,所以混合了牛乳,還帶著點兒奶香,甜絲絲的很暖人心,衛澧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衛澧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還不曾亮,四側隻點著幾隻蠟燭,朦朦朧朧有些光亮。
趙羲姮蜷縮著身子,同他貼的很近,隻有一拳距離,臉頰白裡透粉,很健康的模樣。貓貓睡在她身邊,小聲打著呼嚕。
她衣裳是小了,露出小半截藕臂,白皙瑩潤。
衛澧看了會兒,從來不覺得冬日多冷的人,忽然覺得外面寒風呼嘯格蕭瑟,他又倒回去,將被子拉高,心想軍營去他媽,老子不想去了。
他翻了個身,卻睡不著了。
昨晚才跟趙羲姮說今日還要巡營,甚至威脅她不跟著一同起床就把她扔進雪堆去,那他今天要是不從床上爬起來去巡營,趙羲姮估計得在心裡瞧不起他。
這樣一想,衛澧忽然翻身一咕嚕起來了,然後迅速穿衣服。
“嗯……”趙羲姮被吵醒,迷迷瞪瞪中要睜開眼。
衛澧抬手,虛虛擋在她眼前,將那點兒微弱的光也遮上,輕聲說,“沒事,睡吧。”
“嗯。”趙羲姮嗯了一聲,翻個身抱著被又睡了。
她起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侍女說衛澧天還沒亮就走了。
趙羲姮感嘆了一句衛澧現在可真上進,然後把人拋到腦後。
衛澧沒有貓可愛,也沒有買東西能帶給她的快樂大。
“快快快,去不鹹,將有名的成衣鋪裁縫都請過來。”趙羲姮道。
“還有脂粉鋪的,首飾鋪的!”
今天真是有的忙了!她好久沒添置過這些東西了。
受到趙羲姮熱烈氣氛的鼓舞,整個院子的氣氛都歡欣起來。
以往在宮裡的時候,除卻尚衣局會每個月來為她們量體裁衣,若是有錢了,也能請宮外有名的制衣鋪子裁縫進來添時興款式的衣裙,宮外的衣裳往往設計更新巧些。
但這種待遇,自趙星列死後,趙羲姮便沒了。
侍女將趙羲姮以往的衣服收拾出來,“夫人留幾件這幾天穿,剩下的都教人拿去處理了。”
料子都是好料子,尤其是她家鄉晉陽的料子,千裡迢迢帶來的,趙羲姮扔了又舍不得。
“別扔了,給貓貓做衣服。”趙羲姮看向在喝奶的小貓。
衣服都是月白、櫻粉、豆綠、鵝黃等溫暖的淺色調,很適合年輕小姑娘,狗蛋兒雖然是個小公貓,但這麼可愛,穿什麼顏色都可愛。
不鹹城裡但凡是有頭有臉的鋪子在今日都被邀請去了長白山下的行宮,行宮來的使者令他們帶上自家店裡的好東西,是夫人要選購。
老板們戰戰兢兢,實在想不通自己是哪兒招了衛澧的眼。
一到冬天,各家的夫人小娘子怕冷不喜出門,都會令他們帶上店裡的商品上門去,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換在別人家平常的事兒,放衛澧身上就不對勁兒了,他們可不認為衛澧這種陰晴不定的人讓他們進府隻是為了選購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