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黑色腕表的修長手指將跳棋一路跳到對方的陣營。顧亦居才拿帕子擦擦手,低沉穩重地問道:“人接到了?”
李哥恭敬地應道:“嗯。”
顧亦居長腿放下來,穿了室內鞋,笑了聲,“還挺上心的嘛,為了這女孩,用了我幾個人。”
李哥笑笑:“這不正好?總要有人治治謝少爺的。”
“貓狗都嫌的家伙。”顧亦居轉身進了裡面配備的臥室。
李哥看著人進去了,悄然退出大門。保姆把門關上,八樓陷入安靜。
*
蘇荷一覺到天亮,早上是被服務員的早餐門鈴叫醒的。她端過早餐說了聲謝謝,隨後洗漱洗臉吃早餐,換了一身衣服,就往人民醫院走去。她隻有今天一天的假期,看完了王惠,就得趕回海市。
到了人民醫院,上了樓。
蘇荷站在病房門口,遲疑了會,才擰門進去。
一進去就碰上周語語。
周語語穿著白色T恤跟及膝裙,見到蘇荷那一刻,眼眸猛地一縮,臉色閃過一絲忿恨,但很快消散。
蘇荷正等著她唧唧歪歪呢,周語語卻低下了頭,說:“阿姨剛醒。”
蘇荷挑了下眉,沒應她。
轉而走到王惠的病床前,王惠正低頭喝著周父喂她的粥。
王惠臉色很蒼白,向來養尊處優的手背此時挺多針孔的。蘇荷站了一會,他們兩個人才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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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蘇荷的那一刻。
王惠眼眶裡含滿了淚水,後她用手背去擦,周父趕緊拉開她的手,拿了紙巾塞著道:“用這個擦,別弄到手了。”
王惠撇開頭,嗯了一聲。
好像一場病,將她給擊敗了似的。
周語語拿了張椅子進來,不情願地推到蘇荷的身側,蘇荷沒坐,隻問了周父,王惠的病情。周父說王惠要多休息,不能太操勞,否則心髒承受不住。
蘇荷嗯了一聲,王惠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周語語靠在牆壁上,一副看你們假惺惺的表情。
又站了一會,這病房很小,人來人去的。蘇荷好幾次被擠得碰到王惠的手,王惠指尖動了動,像是想抓蘇荷,後還是松手了。
周父讓蘇荷坐,蘇荷沒坐。
一直沉默,後來漸漸地,跟王惠稍微聊了下,王惠沒有提及那股票的事情,也沒有提及那三十萬的事情,也沒有讓蘇荷出錢。
兩個人這樣算是相安無事。
周父還多加了一句,對蘇荷道:“本來你媽那事就不關你的事情,這三十萬....就當買個教訓吧。”
說得很隱晦,但看得出來,這錢顯然不是周父自己要給王惠的,估計是王惠從他手裡騙來的。
蘇荷嗯了一聲,冷情冷臉。
中午,周父留蘇荷吃飯。蘇荷說不用了,她出去吃,下午再回來看王惠就得回海市了。
周父喊周語語送蘇荷。
周語語呵一聲,真送了。
蘇荷看她這不符合常理的樣子,沒搭理,直接下樓。
果然,走到門口,手臂就被周語語一把拉住,拽了過去,周語語冷著臉眯著看蘇荷:“你以為我爸爸那樣說你就真不當一回事嗎?要不是因為你什麼錢都自己藏著,你媽能那麼沉迷玩股票嗎?蘇荷你要不要臉的?”
她一眼就看到蘇荷身上穿著的C牌的裙子,妒忌得眼紅了。
蘇荷甩開她的手,正想說話。
周語語就後腿兩步,捂著脖子喘起來。
蘇荷一愣。
這時,蘇荷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看一眼。
是謝樓。
他低沉的嗓音道:“上車,門口不能停車。”
蘇荷立即往門口一看,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停在那裡,車窗搖下。
謝樓支著下巴,挑著眉眼看她。
後看她還愣著,勾唇一笑:“幹什麼?認不出我了?”
蘇荷轉頭看周語語一眼,周語語噴了哮喘藥了,眼神直直地落在蘇荷還有那保時捷的車上。
蘇荷懶得理周語語,走下臺階,上了副駕駛。
謝樓傾身過去,幫她扣安全帶,順便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蘇荷緊貼著椅背,呼吸微頓,謝樓還伸出舌頭舔了下她的唇瓣。蘇荷低聲喊了句:“謝樓。”
謝樓懶懶看她,嗯了一聲,隨後回到自己的椅子,啟動車子,驅離了醫院大門。
蘇荷側著臉看他,“你怎麼回過來?”
謝樓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嘖一聲:“還不是為了你。”
*
黑色保時捷走開了,那車身流暢,如王者一般的車。周語語全看在眼裡,她甚至不敢置信,那個男的還親了蘇荷一下,她喘得更厲害了。握緊了藥瓶,跌跌撞撞地上樓,推開門,看到王惠蒼白的臉色。
周語語咬斷了牙根。
憑什麼蘇荷這麼好命?
第54章
“想吃什麼?”謝樓對B市還挺熟的, 東拐西拐,開到商業大街這兒。今天不是周六日,學生陸陸續續從學校裡出來, 斑馬路旁, 很多車排著隊給學生讓路。
蘇荷唔了下, 說:“都可以吧。”
“都可以買菜回去你給我做。”謝樓搖下車窗, 拿了根煙要點。
蘇荷側頭看他一眼, 謝樓咬著煙, 圈著打火機頓了頓,揚著眉毛看她。
蘇荷道:“車不是你的吧?在別人的車裡抽煙不好。”
她鼻子裡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感覺想吐, 如果再聞上煙味, 會更想吐。謝樓捏下唇角的煙,低笑一聲, “車是我舅的, 我開了就是我的, 沒關系。”
“但你不想我抽,我就不抽。”他將煙放回煙盒裡。
蘇荷:“你舅也在B市?”
謝樓懶懶地道:“嗯, 他哪兒都有地,跟公狗一樣。”
蘇荷:“......”
學生終於走得差不多了, 車道開了。謝樓指尖點著方向盤,啟動車子, 尋了一家港式餐廳,在外面停好。謝樓下車, 牽著蘇荷走進去。
服務員帶了一個比較偏的卡座,蘇荷跟謝樓一人坐一邊,他把餐牌遞給蘇荷:“看看,想吃什麼。”
蘇荷對港式的茶點比較有印象,還有臘味燒鵝之類的。
她說:“你點吧。”
反正都不辣,謝樓估計也吃得不多。
謝樓伸著長腿,膝蓋抵著蘇荷的膝蓋,笑一聲:“都交給你點。”
蘇荷在桌子底下躲著他的膝蓋,才拿起餐牌,點了三個菜跟兩碗飯。謝樓加了一忠燉湯,給蘇荷的。
蘇荷問道:“你怎麼從Y市過來?”
謝樓洗了筷子跟碗,道:“開車過來的,車子進了B市就拋錨了,讓人拉走,才開了我舅的車過來接你。”
蘇荷:“你一早從Y市出發啊?”
“是啊。”謝樓抽了紙巾,往後靠,懶懶地擦拭著手掌的湿水,隨後指尖勾了勾領口,扯了兩下,領口才開。
他將紙巾扔垃圾桶,湊近她:“這麼近,不過來看看你,哪兒行?嗯?”
“你這氣人的女人。”說著,他側頭,吻她唇角一下。
蘇荷臉刷一紅,她看到服務員往這兒看。
立馬推開他。
*
不一會,菜跟飯上了桌。
兩個人低頭吃飯,這會兒蘇荷多注意謝樓。發現他這毛病又犯了,吃得不多,還挑,蘇荷給他夾了幾次菜。
謝樓唔了一聲,喝了一口冰可樂。
謝樓問蘇荷:“下午還去看你媽嗎?”
蘇荷動作一頓,腦海裡都是王惠那蒼白的臉,她道:“去,陪她坐會。”
“嗯。”謝樓點頭,“買點兒水果進去吧。”
蘇荷:“我早上沒買。”
謝樓掀起眼皮看她,玩味兒一笑,沒有說話。
兩個人很快吃完飯,蘇荷端著湯,一口一口地喝著。喝完了,謝樓買單,牽著她的手出來。
謝樓很喜歡牽蘇荷的手。
十指緊扣。
上了車,謝樓:“先回去休息?”
蘇荷搖頭,“不了,還要趕回去海市,你也一起回去嗎?”
謝樓點頭:“嗯,跟你一起回。”
“噢。”
黑色保時捷調轉車頭,在快到醫院的鮮果園門口停下。謝樓對蘇荷說:“你在車裡等會兒。”
後他推門下車,上了臺階,進了店裡,買了一個果籃出來。
將果籃放在後座,謝樓回到駕駛位啟動車子。
蘇荷轉頭看了眼果籃,又看了看他菱角分明的側臉,心裡一暖。
來到人民醫院門口。
謝樓讓蘇荷提著果籃進去。
蘇荷看他。
謝樓說:“我去抽根煙,你慢慢聊。”
蘇荷:“嗯。”
隨後她提著果籃上臺階。
黑色保時捷往醫院的地下車庫開去,去停車。
*
這個點的醫院,到處都飄著菜香。蘇荷來到王惠在的病房裡,周父跟周語語都不在,王惠正拿著紙巾擦拭嘴巴。手背上有點回血,蘇荷將果籃放在桌子上,王惠跟著抬頭,她眼神有些復雜。
順著蘇荷的手,看到那果籃。
剛才。
周語語說蘇荷談戀愛了。
跟富家子弟。
王惠垂下眼眸,“來就來,不用買水果,你...能來我很開心。”
蘇荷坐在周父之前坐的椅子上,問道:“你吃飯沒?”
王惠:“吃了,你周叔叔剛送你妹妹回去。”
蘇荷:“哦。”
兩個人這會兒,又沉默了。
王惠想往後靠,蘇荷看她有點吃力,頓了頓起身,伸手扶了下她的後背。王惠靠著後,說:“現在你周叔叔家裡條件越來越差了,不知道你妹妹考完試,還能不能上大學。”
周語語正好六月份高考。
蘇荷對周家的事情不感興趣,她隻說:“你為什麼買這麼多股票?之前你不是玩玩而已嗎?這次也太沒有分寸了。”
王惠眼睛閉了閉,道:“都是被人給騙的。”
“誰能想到,那人看著富貴逼人的,卻是個騙子。”
就那天股票崩盤後,王惠跑到牌室去找那個隻知道叫阿晴的女人。卻得知她不在B市了,至於是哪裡的人,還有聯系方式之類的,也都沒人知道。
這不是騙子是什麼?
蘇荷靠在椅背上,手交握著放在膝蓋上說,“你總是這樣。”
自從家裡敗落後,王惠始終沒有真正走出那樣好的生活。見著一人看起來裝扮好些,她就當人家能帶她發財。
這會兒這坑摔得不冤枉。
自找的。
王惠有瞬間想罵蘇荷,說她沒心沒肺。後忍住了。
或者,兩個人都不想破壞這暫時的寧靜。所以都忍著,盡量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坐了一會。
周父過來了,他給王惠拉了拉被子,說:“語語回學校上課了。”
後他又看向蘇荷道:“蘇荷,謝謝你來看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