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淼說:“你或許猜得到的,是任炎。”
聽到這個名字,譚深臉上的表情陷入瘋狂。
他把玫瑰花一下摔在地上:“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喃喃重復這幾個字,情緒幾乎癲狂,“他答應我不跟你在一起的!他憑什麼?不行,你們分開!我不允許他得到你!你們必須分開!”
楚千淼被他的話和他的樣子驚到也嚇到了。她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靠在辦公室的牆壁上。
她吸口氣,問譚深:“為什麼任炎要答應你不跟我在一起?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系?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易?”
譚深看著她,忽然笑起來,笑得詭譎又陰森。
“你等等啊,我把他叫來,讓他親自告訴你!”他說完拿出手機,打了電話,他告訴電話那邊的人,他現在人在哪裡。
電話一下就掛斷了。他收起手機,還是笑得詭譎陰森,對楚千淼說:“他急了,哈!”
他話音剛落,楚千淼辦公室的門就被人一把推開。
楚千淼扭頭看,是任炎帶著風似的跑進來。
任炎進了屋,看看楚千淼,又看看譚深。他眼神冷冷的,聲音也冷冷地,對譚深說:“你怎麼在這?”
譚深卻衝他笑嘻嘻:“就別跟我裝生疏了吧,表哥!”
楚千淼一下呆在那。
“表哥?”她不可置信地重復。
她看看任炎,又看看譚深,聲音裡幾乎帶了些顫音:“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譚深笑得吊兒郎當地:“我剛才說了啊,我們是親、表兄弟!”他把那個親字咬得特別重,“他媽媽可是我的親姑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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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深忽然一拍頭,又對楚千淼笑嘻嘻地說:“哦對了,我們談戀愛的時候,我帶你見過我奶奶對吧?我奶奶就是他外婆呢!”
楚千淼腦子裡轟地一聲,炸開一顆雷。
第124章 我們分手了
聽到譚深宣布他和任炎的關系時, 楚千淼不知道到底是這個世界在天旋地轉,還是她在天旋地轉。
一切疑問,現在都解釋得通了。
所以任炎這麼久都沒有帶她見家人。因為他的家人, 他的外婆,是譚深的奶奶。那位老人家是見過她的, 那時她是譚深的女朋友。
所以她之前對他表白, 他那麼義正辭嚴地拒絕了她, 可拒絕了她之後又來和她好。他一會推開她,一會抓住她,反反復復地。原來都是因為她曾經是他弟弟的女朋友嗎?
所以他總是不讓她告訴譚深,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他其實就是怕譚深一旦知道了他們的關系, 他和譚深的關系也就會暴露了, 接著事情會演變成眼下這樣吧?
原來疑惑是疑惑時, 未必不好。疑惑被解開了才叫人不寒而慄。
楚千淼咬著牙根。冷汗浮上來,體溫降下去。
她想這兩個人, 到底是什麼人?有如此的血緣關系,卻能滴水不漏地在她面前扮演陌生人。
真是可怕!
她轉頭看向任炎。她不用張嘴,她的眼神、她蒼白的臉色、她驚恐的表情已經在對他說: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任炎卻不敢迎視她的目光。
他轉去看譚深,冷冷怒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譚深被他這句話點燃了。
他幾乎即刻暴跳起來, 指著任炎咆哮:“問你自己啊!你不是說我們倆誰都不碰她嗎?我答應你了, 我也做到了,我好一陣子沒有找她,不是嗎?!可你都幹了什麼?你私下把她變成你女朋友?!她楚千淼,是我的, 我的女人!”他表情忽然陰森下來,嘴角彎著詭異的猙獰的弧度,聲音也帶著古怪的抑揚頓挫,“表哥,不是我的女人你都不屑碰嗎,為什麼你還碰她呢?”
譚深說到最後時,看著任炎,抬手朝楚千淼一指。
“譚深你閉嘴!你真的要當著她說這些嗎?!”任炎喝止譚深。
他轉頭看,楚千淼臉上的血色在消失。他的心也跟著失了血的疼。
可他無法讓癲狂的譚深閉嘴。
“我為什麼要閉嘴?不是你親口說把她讓給我的嗎?那為什麼食言?任炎,你就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譚深指著任炎,表情越發猙獰。
不是我的女人你都不屑碰嗎……不是你親口說把她讓給我的嗎……為什麼食言……
耳朵裡循環著這幾句話,楚千淼覺得自己要站不住了,哪怕她正在扶著桌子。
任炎過來扶她,轉頭對譚深低吼:“譚深你閉嘴,滾出去!”
她腦子和耳朵裡都嗡嗡地響。她把他推開,她不必他來攙扶。
她是物件嗎?要被這兄弟倆讓來讓去?
她忽然想到每次一提起譚深後,任炎就瘋狂地要她,他在床第間仿佛較勁的用力,用力得她幾乎發疼。她以為他隻是在吃醋。可原來,他是在跟他的不屑原則糾結較勁嗎?她要感激他嗎,因為他太喜歡她了,連那麼重要的原則都放棄了?
她咬著牙根,喉嚨口幾乎泛出腥味。
且不論她和譚深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他們憑什麼,憑什麼就這麼聯合起來把她置於這樣的境地?!如果他們中有任何一個人告訴她,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她一定躲得他們遠遠的!
她努力穩住自己,別暈眩,別跌倒。她想說話,卻幾乎發不出聲音。她像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把黏合在一起的聲帶撕開一條口子,送出沙啞的聲音。她轉頭問任炎:“你們是表兄弟嗎?為什麼要瞞著我?這樣瞞著我,看著我夾在你們兄弟之間,我算什麼呢?”是笑話嗎?是物件嗎?是逗悶子嗎?
譚深在一旁笑得猙獰,吊兒郎當地告訴她:“你算我們兄弟倆共有的女人!”
楚千淼臉上的血色徹底消失。
任炎衝上去一拳揮在譚深下巴上。他用拳頭擋住他傷人的汙言穢語。譚深被打翻了,踉跄著差點摔倒。站穩後他也衝過來揮拳反擊。
楚千淼扶著桌子看著他們兄弟倆纏打在一起。
真是醜陋。
他們的樣子真是醜陋!
她就在那一刻忽然又想明白了一件事。
每次提到譚深後,任炎那麼瘋狂的用力的要她,甚至他隻要和她在一起,就是要她,一次次地要她……這除了他是在跟他自己妥協以外,也是要以此證明她是全然屬於他的、她不是他們兄弟共有的女人吧。
那一刻楚千淼暈頭轉向,雙耳狂鳴,腦子裡亂得像被人連根拔起所有的神經。
她覺得自己沒辦法呼吸、也沒辦法思考了。桌子已經撐不住她,她踉跄退了兩步,靠在牆上。她拼命讓自己冷靜。
她看著那對纏打在一起的兄弟。
她想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明明是兄弟,可他們每次在她眼前的碰面,卻好像是陌生人一樣。他們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們每次見面,互相在心裡叫著對方哥哥或者弟弟時,她正夾在他們中間做著一無所知的傻子!
她心口嘔著一大團的憋悶,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想他們兄弟間到底在玩什麼變態的把戲?
兄弟共有的女人?
她真的覺得這個人世間,太醜陋了。
她咽下窒息,費盡力氣張嘴說話。她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她感覺到自己在吼,卻吼不出如願的大嗓門,她的聲音像被卡住了一樣,用盡力氣卻也隻是透出沙啞的一線。
“你們倆,停下來!”
纏鬥在一起兩個人動作停下來,一起看她。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幾乎有了地獄使者那樣的味道,悽絕,冷極,陰惻惻。
“所以一直以來,你們是把我當傻子嗎?瞞著我看我周轉在你們兩個人之間?”
她看到任炎臉上有了痛。她看到譚深臉上有了猶豫。
她看著任炎想好啊,你就再痛一點,痛到我現在痛的程度!這種一直被人欺騙的蝕心的痛!
她撕裂開聲帶,發出聲音:“你們聽著,我楚千淼就算再沒出息,也不要一輩子周旋在你們倆之間,做你們兄弟爭強鬥勝的戰利品!”
她聽到任炎叫她千淼,想向她走過來。他嘴角都裂開了。
她喝止他站住。
她對看著他,心口忽然像萬箭穿心地痛,像烈火焚燒般地痛,像千刀萬剐地痛。
如果是這樣的結果,當初他又何必回頭找她。就讓他們在她的告白被拒絕後,彼此錯過不好嗎?何必兜兜繞繞這麼一圈後,還是走到同一個結果————
“我不想,再跟你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有任何私人瓜葛!”
她抬手指著門,對他們說:“出去!”
他叫了她一聲“千淼”。她從他聲音裡聽到他心碎了。
也好啊,她的心早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