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就再也沒能出來過。
他們叫了酒店餐食,吃完了就開始胡天胡地。胡天胡地的時候她忽然想起缽缽雞。他哄著她說,不許分心,明天一定帶她吃。
第二天大天亮的時候楚千淼才睡飽醒來。這一晚的胡天胡地,讓他們變得更親密。
她發現自己是在他懷裡醒來時,忍不住臉又紅了。她還沒有習慣這樣的早起方式。
他吻著她的耳朵,聲音帶著初醒後的那種啞,呢呢哝哝地在她身上放火:“我們還有什麼沒做過嗎,為什麼還這麼害羞,嗯?”
她被他弄得耳朵痒心也痒渾身都痒,裹著被子跳下床逃進衛生間。
在衛生間裡,她看到自己的臉紅得像喝了酒。她指著鏡子裡的自己,說:“沒出息!”說完又忍不住無聲地偷笑。
沒出息就沒出息吧。她想。誰叫外面那人腹肌長得那麼騷情呢。
洗漱完畢,任炎帶著楚千淼先出去吃了飯,特意吃了她心心念念的缽缽雞。然後他牽著她的手直接走進商場。
他一路把楚千淼牽到了奢侈品專櫃。
楚千淼有一點怔地問他:“學長,我們來這幹嘛?”
任炎看著她,一挑嘴角:“給你置辦行頭。”
楚千淼:“啊?”
任炎把怔怔的她牽進店裡:“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走出去談事情手邊得有點像樣的東西。”
雷振梓昨天告訴他,包是女人的第二張臉,一個好的包包能給女人長臉。
“我給每個女朋友都送包包,她們沒有一個不喜歡的,有的恨不得馬上跟我分手然後再談一次,我好再送她們一個包。”雷振梓昨天是這麼告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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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們去買個包。”
楚千淼怔怔地被任炎帶著,遊走在一個個奢侈品牌店裡,聽他不斷問自己,喜歡哪一款。
她不忍心掃他的興致和面子,同時也確實覺得那些昂貴的包包真的很美好很可愛。最後她選了個小小的單肩包,算是所有包裡最便宜的,可也花掉了大幾萬。
就當是犒勞自己升了職加了薪也拿了項目獎金。楚千淼這麼告訴自己。
可付款的時候,她沒有搶到花錢的機會,任炎直接買了單。
所有的服務員都笑著羨慕她,對她說:“你男朋友好好哦,又帥又肯為你花錢!”
她笑笑,想著那就別在這拂了任炎的面子了。
當晚回到酒店,任炎又把她扣下了,不許她走。
他們合力把床單弄皺之後,兩個人都是一身的黏汗。她先去衝了澡,出來後換任炎。
她在任炎衝澡的時候,把買包的錢轉賬給了他。
任炎洗完澡腰間松垮垮地裹著浴巾從衛生間裡出來。他一邊擦頭發一邊劃開手機。
看到那條轉賬信息後,他的表情一怔,接下來整個人冷鬱下來。
他轉頭看楚千淼。她正坐在床上,倚著被子,懶洋洋又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還對他笑了下。
他走過去,和她面對面地坐下,衝她晃晃手機,問:“這是什麼意思?”
楚千淼察覺到了任炎似乎有一點不高興,討巧地笑了下,說:“把買包的錢給你。”
任炎皺眉看她:“為什麼給我?我不能給你買東西嗎?”
楚千淼咬了下嘴唇,說:“能啊,可是你送我幾百塊的東西就好,幾萬塊的包,就太貴了……”
“你和我算這麼清?”任炎眉間已經擠出一座山峰。
他們剛剛才做過最親密的事,床單上的褶皺還沒開,他們蒸騰在房間裡的汗水還散發在空氣中。可她現在居然就跟他算得這麼清。
楚千淼察覺到了任炎的不痛快。但她不想就這個問題因為他的不痛快就有所妥協。她想了想,措著詞,試圖讓他明白她的意思:“學長,這不是算得清不清的問題,這其實是……嗯……自立的問題。我自己既然消費得起,為什麼要佔你的便宜呢?這是大幾萬塊錢不是大幾百。”
任炎抬手做著想要說什麼的手勢,手卻停在半空,話也噎在喉嚨裡。
他腦子裡的思緒被楚千淼剛剛的一番話擊得一團亂。他從來也沒這麼亂過,連上一秒想好的該說什麼下一秒都忘了。
他把手撐在額頭上,閉上眼睛,呼吸。三秒鍾後,他放下手,起身去撿來自己的外褲,掏出錢包,從裡面抽出一張黑色的卡,站在床邊把它遞向楚千淼。
“你是我的女朋友,你花我的錢天經地義。”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可楚千淼知道,越聽不出情緒,越說明他很不高興。
她不接他那張卡,也皺起了眉,仰頭看他:“我們雖然是男女朋友,可我們是獨立的個體,我們不是夫妻啊,沒有共同財產這一說,我花你的錢怎麼會是天經地義呢?我不是菟絲花,我自己也能掙錢,我為什麼要花你的錢呢?”
任炎捏著那張卡無聲運氣。隨後他又坐到她身前,看著她的眼睛問:“千淼,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跟我算得這麼清?嗯?是不敢全然地依賴我嗎?”
楚千淼被他的連文句問得一怔:“……可我為什麼要全然地依賴你呢?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負責,這是你教我的啊學長?”
任炎一下也愣在那。
“學長,這是你教我的啊,你說的人應該對自己負責,雖然這件事很難。但也正因為人對自己負責都難,對別人負責就更難,所以你才不婚的。我原來不理解你,但現在我理解這個話了。”楚千淼說到理解時,對任炎一笑。
任炎的心口卻是一悶。像不防備的時候,被人用針刺了一下,並不致命,卻隱痛得難受。
“你是生氣我之前跟你說我不婚,拒絕了你嗎?”他半晌後,出聲問。
楚千淼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學長你為什麼要這麼想?真的我不是小孩子,我為什麼要怄這個氣?相反,我是因為在項目上在生活中見多了那些對婚姻對伴侶不負責的人之後,我覺得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對。”
任炎看著她,感覺她的話像一隻無形的手,握住了他的心髒。
楚千淼看著任炎,認真地說:“所以我現在想,不婚其實也挺好的。”
任炎覺得握著他心髒那隻手,使勁地一攥。
她又衝他笑起來,笑得嫵媚又真誠:“學長,現在你不婚我也不想結婚,我覺得我們倆在一起談戀愛談得特別和諧!”
那隻手把他的心髒攥得快要不通血了。他胸口悶滯。
她把他手裡的卡抽出來,幫他放回他的錢包裡。在把錢包還給他之前,她欠了欠身親了他額頭一下:“所以我們就不要因為錢這點事鬧不開心了!”她笑著說,眉彎眼彎的。
任炎看著她笑得俏麗又坦蕩的樣子,心口又悶起了隱痛。他知道她是真的這麼想,她不是在跟他怄氣。
這認知讓他的心情一落千丈。她還不如是在跟他怄氣。可她這樣自立自愛,毫不依賴他。原來不被人依賴是這樣叫人沮喪的事。
看著她的笑臉,他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他的腳很痛。
第111章 這是他的錯
星期天, 楚千淼把任炎送到機場後,自己又打車回了逐風汽配。
任炎下了飛機到酒店就用手機撥雷振梓的視頻。
視頻一接通,雷振梓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
“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煩躁?”雷振梓瞪著桃花眼說, “講真,我從認識你之後, 隻有你對我講你家事的時候, 你這麼情緒外露過, 所以這次是怎麼了?”
任炎翹著一邊嘴角苦笑一下:“有這麼明顯嗎?”
他平鋪直敘言簡意赅地把買包轉賬的事說了。
雷振梓聽完說:“這不是好事嗎,你以前不就是覺得這樣能做到內心獨立的女孩子好嗎,懂事省心不粘人,沒那麼多糾纏。起初慄棠不就是這樣, 你才會答應和她在一起的嗎。”
任炎抬手撐了下額頭, 又放下:“你別故意諷刺我。”頓了頓他說, “可是千淼這樣,讓我覺得她跟我分得很清, 她沒有全然把心放在我這裡,她保留了一部分她自己。”
雷振梓看出任炎是真的煩惱,不逗他了,正色問:“那你呢, 你保留你自己了嗎?”
“沒有。”任炎果斷地答。
雷振梓笑了:“所以覺得不公平了?阿任啊, 想不到你也會有為感情斤斤計較的時候。”
任炎看著他,沒說話。
雷振梓臉上的桃花被他短暫地收起來。他神色裡甚至有了點滄桑的味道:“可是我的阿任啊,談戀愛這回事就是這樣,哪有什麼公平, 總是更喜歡的那一方卑微些。你看我風流得什麼似的,哪次笙姐隨便喊我一聲,我不是放下尊嚴狗一樣跑她身邊去?我們能怎麼辦?我們隻能卑微,誰叫我們願意呢!”
任炎不作聲,不安慰自己,也不去勸雷振梓。他們此刻都是為情所困的人。
他在飛機上一直在想,為什麼聽到楚千淼說了她的自立觀,他胸口會這麼憋悶。直到剛剛一瞬,他想通了。
和喜歡到骨頭裡的人,是想有羈絆的。想為她負責,也想讓她為自己負責。而這羈絆的最有效方式,也許就是婚姻吧。
他忽然聽到視頻那端的雷振梓一掃陰鬱放聲狂笑起來:“阿任啊,我怎麼覺得你們本壘之後,千淼好像更瀟灑些、你好像更放不下些?哈哈哈哈哈原來拔x無情是你拔x她無情,哈哈哈哈哈阿任啊我能看到你有今天這副德行我真是死都瞑目!”
任炎面無表情地點斷了視頻。
到了星期一,楚千淼精神抖擻地進入工作狀態。她在項目上統籌安排做得不錯,大家也都配合,到目前為止,項目進展都很順利。
有時法律上的問題她會和王駿探討,探討的過程還挺默契。
有時她和唐捷探討財務問題,有幾次王駿也在場。第一次聽完她和唐捷的討論,王駿顯得比較驚奇,對她說:“千淼想不到你現在財務方面也這麼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