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淼一臉懵逼。
譚深:“我問你,我要是告訴你,我今天去買藥的時候看到一個女孩子好像你,我覺得我想你了,你怎麼回答?”
這種套路的問題,楚千淼是知道答案的,她在網上看到過求生欲測試題。
“……應該先問你,為什麼去買藥,是生病了嗎?”
譚深又一敲桌:“ok!那我問你,我說我回去幫你搬家,你到底應該怎麼回答?!”
楚千淼把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在腦子裡走了一遍,終於,答案顯現了。
“哦哦哦,你快回來了?”
“對啊!!!”譚深倏地向前靠近,楚千淼幾乎懷疑他要從他那邊的手機屏幕鑽進去,從她這邊的手機屏幕裡鑽出來。他近近地也緊緊地盯著屏幕,問:“怎麼樣,聽到這個消息,意不意外?驚不驚喜?開不開心?”頓了頓,他放狠話,“你給想好再回答!”
楚千淼:“………………”她很想問一句,這位海歸人士你做人為什麼不能直接一點?!而且有什麼好驚喜的,上回視頻不就說過這件事了嗎,到底還要鋪墊幾次啊!!
“譚哥,深哥,哥!套路少一點,北京還是wele你的!”
楚千淼結束了和譚深的視頻通話後,走出書房去找任炎。
她看到任炎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低頭看手機。客廳另一邊,邵遠周書奇他們還在忙碌著澄清聲明的事情。他們沒有看到她的出現。
她悄悄走到沙發前,引起任炎地抬頭注意後,她兩隻胳膊一悠,做出向書房有請他的動作。
她的動作悄咪咪地。任炎起身時,她還豎了根手指在嘴唇前,她嘴唇一嘟,一個氣聲的“噓”被她嘟了出來。那樣子有點傻乎乎的也有點嬌憨。
任炎的眼神馬上從她嘴唇上挪走。短暫的一瞥就夠他看明白了,她是怕周書奇發現她出來,狗屁膏藥地過來纏她。
他遂了她的請求,沒出聲,抬腳返回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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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淼踮著腳跟在他身後,等進了書房,她慢慢地輕輕地關上門,像怕驚著空氣似的。
等她關好門回了身,發現任炎已經坐好在他剛剛的座位前,又開始在敲敲打打改文件了。
那樣子就好像他沒有中途離開過一樣。
她也走回去坐好,想找機會和他說個話,道個謝或者道個歉什麼的。
但任炎始終也不撩一下眼皮,不肯偶遇她充滿發言欲的目光。
楚千淼於是想,既然你不抬眼那就算了,我就大大方方地研究一下你的長相吧。
等她研究到他鼻子下面的人中都長得很帶勁兒、假如他昏迷時一個大拇指掐上去一定會掐得很順手的時候,任炎又點了她的名。
“楚學妹。”
“到!”
“我臉上有錢嗎?”他終於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想從我臉上把自己看成一個百萬富翁嗎?”
哈哈。
楚千淼幹笑兩聲。這大哥有時候的反問句還挺幽默。
她趁他眼皮沒耷拉回去,說:“學長,我就想跟你道個謝也道個歉,謝謝學長你讓出空間給我和我朋友視頻,抱歉學長,我們的視頻打斷了你的工作。還有我前男友他思路比較跳脫,直接呼了你的名字,他要是冒犯到你了,我幫他向你說聲不好意思。”
任炎挑一挑眉,直擊要點:“他為什麼能一下就直呼出我的名字?你跟他提過我嗎?”
楚千淼訕笑著點點頭。
投行大佬的思維果然犀利敏捷。
“……是的,以前我和我朋友視頻的時候順嘴提到的,他說他認得你。”頓一頓楚千淼一拍手,說,“好吧,我向他說過你,為了公平起見,學長那我也跟你說說他。”
“他叫譚深,我大一那年他大三,和我寢室的三個學姐室友是一個班的,金融系,屬於你的直系學弟,邵遠的直系學哥,”頓一頓,她補充,“他還說,你替你導師代過他們班的設計呢!”
楚千淼看到任炎把眉頭皺得都起了座小山丘。
“你不用告訴我他是誰,叫什麼,說這麼多。”任炎的聲音冷淡,語調平平,聽上去沒有波瀾起伏,楚千淼卻覺得他話裡有種莫名的不耐煩,“我並不想知道。”
……哦。
*
瀚海家紡反饋的事情搞定之後,任炎就不大過來公寓這邊了。他忙著準備瀚海家紡上會的事情。
谷妙語那邊,行業協會經過調查,判定她在月月家裝修的事情上,沒有任何過錯和責任。邵遠和周書奇他們幾個人也在網上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有理有據地把事實真相公布於眾——是月月父母歪曲了事實,賣慘蒙蔽大眾,引導輿論。
很多人選擇相信,但也有很多人依然言辭鑿鑿,說行業協會的調查有貓膩,說邵遠他們的那個鬼聲明是谷妙語花錢找人寫的。他們選擇對“正義長存”睜開眼睛,選擇對“事實證據”做個瞎子。
楚千淼這時候有種深深的無力感。網絡推進了一些進步,但也滋生了這些假道德衛士,他們的一張嘴就能成為殺人武器。
谷妙語因為這次風波失去了工作。楚千淼安慰她:“就你們公司那操蛋勁兒,出了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員工推出去送人頭,這樣的破地方不待也罷!”
谷妙語很快用雞湯把自己又灌得振奮起來。她調整心情,重整旗鼓,準備找下一份工作。
楚千淼看她又能笑對人生了,總算松口氣。
谷妙語這邊的事情有了起色,瀚海家紡那邊也有了好消息。
瀚海家紡ipo成功通過發審會審核。
過會的消息一傳出來,整個項目組成員和瀚海家紡所有人全都歡天喜地。周瀚海特意在大酒樓裡請所有中介機構方大吃了一頓,以示慶祝。
這餐飯大家都吃得歡欣振奮,那些加班對材料對到東方既白的日子,那些在榮大熬著夜做材料的日子,那些為上會嘔心瀝血做準備的日子,到了今時今日,總算都沒有白費,總算結出勝利在望的果實。
等隨後拿到證監會的發行批文,瀚海家紡就可以到深交所去敲鍾了,從此瀚海家紡就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上市公司。
忙過了一切是是非非紛紛擾擾、迎來了一席風平浪靜的楚千淼,終於有了精力思考一下,她和谷妙語下一步的居住問題。
她和谷妙語都覺得長期白住在任炎的公寓,不是個長久之計。他又不是她們的爸爸,憑什麼把房子白給她們住。
所以和谷妙語商量之後,楚千淼決定等瀚海家紡完成上市,她就和任炎提搬家的事情。而在敲鍾之前,她還是先不要拿個人私事煩他了。
所幸瀚海家紡這邊一切順利,比較快就拿到了發行批文。周瀚海特意置辦了一身新的西裝,準備到深交所敲鍾時穿。各中介機構方負責人、項目組主要成員都會一起去深圳參加敲鍾儀式。敲鍾儀式後有上市酒會,張騰特意告訴楚千淼:“準備身禮服,好看點貴一點的那種,給自己好好撐個門面!”
楚千淼一聲“得嘞”,去商場殺掉了大幾千塊,殺得她心頭滴血,殺回了一身黑色晚禮服回來。
到了家她把晚禮服穿給谷妙語看。她皮膚白,人苗條,晚禮服裹在她身上,把她裹出個肌膚賽雪楊柳蠻腰。
禮服領口是個大v字,從脖頸處開放,露出她大片雪白肌膚和秀美鎖骨,然後向下漸行漸收攏,一直到胸前若有似無的溝壑前以v字的小尖兒做了一個誘惑的結束。
谷妙語看著楚千淼,一抬胳膊擦著口水說:“水水,我要是男人我就讓你穿著這身禮服,然後我兇殘地佔有你!”
楚千淼哈哈地叉腰大笑:“你要是男人咱倆就都不愁找對象了,直接咱倆過,那可真是好極了!”
谷妙語看著她,搖搖頭:“算了,看著你這副像個老爺們的樣子我還是決定踏踏實實做個女人吧。”
楚千淼精心地把禮服打包在行李箱裡,登上了飛往深圳的飛機。
直到她臨行前谷妙語還不忘追在她屁股後面耳提面命地叮囑她:“水水,穿上禮服以後不要叉腰,不要大笑,不要一步恨不得走出一米五,容易扯著襠!走路的時候幻想自己是蛇精,扭扭腰扭扭屁股,小點步笑著走,哈!”
楚千淼想象了一下,如果按照谷妙語的要求,自己會化身為一個合格的騷包。她不由笑起來。還不知道做騷包是什麼滋味呢,過癮不。倒是可以試一試呢。
她和張騰與任炎秦謙宇他們乘的是同一趟航班,他們落地後在深圳的寶安機場碰了頭。
楚千淼又有幾天沒有見到任炎了。她覺得自己以前拍的彩虹屁其實是心裡話,她真的每次看到任炎都能從他臉上身上發現一種新的帥感。
她覺得就這麼幾天任炎好像又更帥了點兒,一種大事將至之前運籌帷幄的帥。
大家一邊寒暄一邊等著企業提前約好的車趕來接他們去預定好的酒店。
任炎正和張騰說著話的時候,他手機響了起來。他把電話接通,喂了一聲,說了句你好。
剛剛任炎和張騰是並著肩聊天,楚千淼就站在他們肩膀與肩膀的縫隙後。從任炎手機裡正向外漏著音,她和張騰都能聽到。
漏出來的音正給打電話的人自報家門,說他是名記者。
楚千淼站在任炎肩膀後,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到他說了聲:“請稍等一下。”然後他把手機拿離耳朵看了下。
楚千淼想他應該是在觀察那個手機號碼,看是否能瞧出什麼端倪。
隨後任炎又把手機貼回到耳邊,言簡意赅:“請說。”
楚千淼從漏出的音裡聽出了個大概。這位自稱是記者的人,告訴任炎,他本來想聯系瀚海家紡董事長周瀚海的,但他的電話似乎不接陌生來電,所以他才打給他。
至於他打電話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想告訴他們一聲,瀚海家紡雖然拿到發行批文了,雖然馬上就要敲鍾了,但其實它埋著一個雷。假如這個雷被引爆,那瀚海家紡的ipo將會被炸得粉碎,止步於此。
任炎側轉了下身,躲了下從他面前跑過去的行人。楚千淼於是得以看到任炎半側臉頰的表情。
他完全沒有表情,一派波瀾不驚。楚千淼想他真是鎮定,想必項目做得多了,這樣的事情也經歷得見怪不怪了吧。
任炎很平靜地對著手機問:“那麼請問,您有什麼指教。”
那位記者說:“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