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枝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旁邊世聯航空的大樓,因為是新建的總部大樓,佔地面積也比以前的舊址要大,足足有兩萬多平方米。
他們能在這麼大的地方,一天偶遇兩次。
溫枝都不禁要懷疑,她和顧問周身上是按了什麼定位器?
但腦子裡雖然是這樣的念頭,但溫枝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向顧問周走過去。
“不好意思,顧機長叫我。”她淡然說了句,直接離開。
誰知常寒宇不僅沒離開,居然還跟著她一起過來了。
他跟著溫枝,一起走向顧問周,居然還主動打招呼:“顧機長。”
“剛才幹嘛呢?”突然,顧問周抬頭看著他問道。
常寒宇笑著解釋說:“您別誤會,我就是跟溫枝借了筆記,所以想請她吃頓飯答謝一下。”
顧問周冷眼看著他,一張臉說不出的冷淡,不笑時,連眉梢都透著沉沉的壓迫感,惹得原本還嬉皮笑臉的常寒宇,一下不敢再笑了。
旁邊的夏亦行猛地嗤笑了下,笑聲裡透著不屑。
小兔崽子,還擱這兒耍花招呢,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以為誰不知道啊。
顧問周朝溫枝看去,淡聲道:“你想跟他去吃飯?”
“我剛才就說了不用,同事之間借個筆記而已,用不著這麼客氣,”溫枝直接說道。
此時顧問周原本緊繃著的後背,一下松了下來。
他身姿微傾著,盯著常寒宇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聽見沒,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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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寒宇哪兒還不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上了,他一個新飛哪兒敢得罪機長,要是被隨便找個理由被停飛,真是哭都沒地兒哭。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常寒宇趕緊衝著溫枝道歉。
說完這話,他也不敢多留,找了個借口,直接開溜。
顧問周雙手插在兜裡,朝著他離開的方向,微抬了抬下巴:“經常騷擾你?”
溫枝知道這話,是問她的。
於是她搖頭:“倒也沒有一直這樣,之前是搭話而已,就今天過分了點。”
“這種新飛改裝都還沒改好,就忙著追小姑娘,真的是不務正業,”一旁夏亦行搭著顧問周肩膀,叮囑道:“要是下次還這樣,你就直接跟你的顧教元說。”
顧問周當下就朝夏亦行瞥了一眼,讓他閉嘴。
夏亦行卻有些無辜:“我又沒說錯,現在最重要的是改裝,他要總是這麼打擾溫枝,她還怎麼安心改裝。溫枝,你現在就要警惕這些糖衣炮彈,免得耽誤你的改裝。”
夏亦行大道理說的挺厲害。
溫枝給面子的點頭:“夏機長說的是。”
“別叫機長啊,我現在還隻是個副駕駛,”夏亦行無奈擺手。
溫枝嗯了下。
反倒是夏亦行笑嘻嘻地補了句:“我聽說你也是飛院的,咱們說起來還是校友,其實你叫我夏學長也行。”
其實民航這個圈子不算大,畢竟國內頂尖航校就那麼幾家。
很多大航司也就喜歡跟這幾家航校合作,因此很多航司的飛行員論起來都是校友關系。
顧問周冷眼看著他作妖,實在沒忍住:“你也好意思。”
“我本來就是學長啊,”夏亦行看了他一眼,點頭了悟道:“是不是吃味了?來來來,溫枝,介紹一下。”
溫枝莫名朝他看去,就見夏亦行手朝顧問周面前一攤,介紹說:“這位是你的顧學長。”
顧問周直接抬手捏住,面前的那隻手,朝著反角度的方向用力掰。
這會兒真沒客氣,骨關節登時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咔咔聲響。
夏亦行也是措不及防被他拿捏住,但也不敢硬扯胳膊,連忙求饒:“別,別,顧神,顧機長,我這可是飛行員的手。”
顧問周也沒真想擰斷他胳膊,也就是給個教訓,讓他別什麼話都說。
見他求饒,這才慢悠悠放下。
“體能該練練了,”顧問周睨他一眼,冷淡說道。
夏亦行:“……”
媽的,男人的自尊徹底沒了。
男人最怕的,不就是在女生面前,被說不行。
但他也不敢多嘴什麼,默默忍了下去。
溫枝剛才沒笑,但是這會兒看著夏亦行這幅受了委屈又不敢說的小媳婦嘴臉,登時有點兒被逗到了。
她又不好意思直接笑,拼命強忍著。
顧問周看過去的時候,就見她臉頰肉微鼓,輕咬著嘴唇。
要笑不笑的,幹淨清澈的眼瞳裡蘊著淺淺笑意。
“想笑就笑,不用顧忌,”顧問周輕輕哂笑了下,直接說道。
溫枝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卻還補了句:“那多不好意思。”
夏亦行看著她笑得狡黠的模樣,徹底無語:“你那是不好意思的模樣嗎?還真是什麼師父帶出什麼徒弟。”
溫枝挑眉,她覺得自己挺冤枉的。
她這個徒弟,兩個星期才見到一次活的師父,她跟顧問周哪兒有很像。
正好溫枝手機響了,她說了聲抱歉,就走到旁邊去接電話。
夏亦行趁機小聲說:“我說你有沒有良心,我這盡職盡責的給你當僚機,你就這麼對我。”
“僚機?”顧問周嗤笑,他怎麼不知道。
夏亦行說:“剛才我不是讓溫枝專心改裝,別讓那幫臭小子有可趁之機。等她改裝結束,你不是要親自帶飛她一段時間,到時候你們朝夕相處,你就可以一舉拿下她。”
新飛改裝完成後,建立航段,要跟著航班見習一段時間。
在駕駛室內,觀察機長和副駕駛的操作,全程不能操控飛機。
而這段時間,基本都是跟著自己的教元一起飛。
還別說,夏亦行給安排的劇本,確實挺靠譜。
先打擊競爭對手,再利用這段朝夕相處的時間,加深彼此感情。
顧問周沉默片刻,沒什麼情緒地開口:“別再亂點鴛鴦譜,她對我沒那意思。”
此時正好,溫枝的電話也打完。
她走過來,直接說道:“顧機長,要是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顧問周想也沒想,直接開口道。
一旁的兩人都驚呆了。
夏亦行哀嚎:“那我呢?”
他今天沒開車,本來打算蹭顧問周車回去的。
溫枝則是一臉詫異:“太麻煩你了吧。”
顧問周朝她看了一眼,語氣松散:“正好有事兒跟你說。”
溫枝有些奇怪,不明白有什麼事要說。
但也沒辦法,她隻能跟著顧問周離開。
留下夏亦行一人,原地無語。
隻是兩人走出去很遠之後,原本正打算在公司群裡,問有沒有順便去市中心的夏亦行,突然抬起頭。
等等。
剛才顧問周說什麼來著。
——別再亂點鴛鴦譜,她對我沒那意思。
是她對我沒那意思,而不是我對她沒意思。
夏亦行猛地察覺到,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這狗東西,心思不純啊。
溫枝上了顧問周的車,剛系好安全帶,就直接問道:“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啊?”
“沒什麼事。”
一旁的男人已經啟動汽車。
溫枝:“??”
見她滿臉疑問,顧問周慢條斯理解釋說:“夏亦行讓我開車送他去市中心,我懶得去而已。”
所以!
她就隻是一個他拒絕別人的工具人。
這算什麼?
塑料兄弟情。
溫枝朝他看了一眼,誠懇說道:“顧機長,其實你可以直接跟夏學長說的。”
顧問周嘴角微抿了下,眼底溢出些許情緒。
顧機長,夏學長,分的還挺清。
“要不我調頭,現在再回去告訴他?”顧問周口吻冷淡。
溫枝:“……”
那倒也不用。
但她明顯能感覺到,顧問周似乎心情不太好。
於是她也安靜的閉嘴,不再多說什麼。
因為顧問周之前就開車來過她家,因此導航裡,還有之前的定位。
這一路,車廂裡有種死寂般的沉默。
溫枝也不是很想說話,她現在反而更適應跟顧問周在手機裡交流,現實裡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眼看著氣氛太過安靜,溫枝想了下,還是問道:“鹿琦最近在幹嘛?”
正好遇上紅燈,顧問周緩緩將車速降下來,這才抽空掃了她一眼:“你不是有她微信,可以直接問她。”
溫枝:行吧,這人直接把天聊死了。
她不說話了,反而顧問周心底又有點兒後悔。
好不容易開車送她回家,何必氣氛弄這麼僵呢,不就是一個稱呼而已,估計也就是隨口一叫。
顧問周也沒想過,他會這麼擅長寬慰自己。
真挺好。
等他重新啟動車子,這才說道:“她現在還是暑假,應該就是在家玩吧。”
難怪。
其實鹿琦約了她好幾次,一起出去玩。
但是溫枝實在沒空,她這段時間全力忙著改裝。
“鹿琦的姓跟你不一樣,她是跟你媽媽姓的嗎?”溫枝隨口說道,其實現在跟媽媽的孩子挺多的,她就是。
顧問周淡聲道:“不是,她是跟她爸姓的。”
啊?
溫枝怔住,電光火石間,她立即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他跟鹿琦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溫枝暗暗後悔,她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什麼話題不好聊,非要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