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麼時候偷拍的呢?她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但仔細一想,還是能回憶起當初的細節,那是兩人唯一的一次約會。這幾年明燭總是會想起那一天,記憶太深刻了,像電影老膠片似的,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
當時,明燭說起宿舍裡有個女孩談戀愛了,帶著小心翼翼地試探:“她男朋友要請我們宿舍的人一起吃飯,說現在都這樣,嗯……以後我談戀愛了,男朋友也要請客吃飯的。”
說完那句話,她臉有些紅,悄悄抬頭看他一眼。
陸焯峰直直地盯著她,嘴角含笑:“是嗎?那你想去哪裡吃?”
明燭臉更紅了,握著刀叉的手抵著盤子,低頭細細地切面前那塊牛排,“等……有男朋友再想這個問題。”
她知道他一直盯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好幾分鍾都沒抬過頭。
也許,照片就是那時候拍的。
明燭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對面,安晴把蘋果咬得咯嘣響,靠在沙發上晃著腳丫,看向明燭,猶豫地問:“嫂子,那個……是你繡的吧?”
“嗯?”明燭回過神,抬眸看她。
“就是,一幅嫁妝,是你繡的麼?繡給陸哥的。”安晴好奇地問,嘴角已經快憋不住笑了,賀程也低著頭,嘴角掛著笑。
明燭抿了抿唇,看著安晴,堅定地搖搖頭。
安晴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小聲說:“騙人,肯定是你繡的,不然……陸哥怎麼會那麼著急地要買回來,還生那麼大的氣,你不知道,我從來沒見他臉色那麼難看過,跟吃了屎似的。”
明燭沒忍住,笑了,“你這比喻,別讓他聽見了。”
安晴也笑了,“那你說嘛,是不是你繡的?你肯定會的對不對,聽說你外婆是劉漢君,特別有名的一個老繡娘,很多人求著她給繡嫁衣呢。”
“你知道我外婆?”
明燭有些驚訝,安晴連她底子都摸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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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晴抬頭,看見陸焯峰大步走過來,低頭咯嘣又咬了口蘋果,嘴唇紅豔豔的,“知道啊,嗯……聽說的。”
其實是她自己去查的,因為徐敬餘和賀程都不跟她說,那天陸焯峰用她淘寶賬號買了那個嫁妝之後,她的好奇心就被勾到了極點。
明燭是個挺有名的編劇,百度百科上有簡單的介紹,順著那個介紹摸出去,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了,令她吃驚的是,明燭家庭背景,還挺驚人的。
明燭餘光看見男人的身影,忙把手機放下,想了想,也沒什麼可藏的,又拿起來,按亮屏幕。
陸焯峰在她身旁坐下,低頭瞥了眼,就看見舊手機的屏幕上那張照片,他坦然自若地看向明燭,嘴角勾了勾,“怎麼了?”
明燭小聲說:“你……偷拍我照片。”
他大方承認,頗有些可惜地嘆了聲:“嗯,就這一張。”
早知道的話,應該多拍幾張。
明燭看著他,眼睛水亮清潤,半響,才問:“那這個照片你還要嗎?”
這麼老的手機,也不知道能不能把照片取出來。
“當然要。”
“怎麼拿出來?你這個手機好像連Q和微信都下載不了。”她試了幾下,發現這個手機真的就是塊磚頭,想下載個東西,能卡半天。
陸焯峰笑了下,把手機拿過來,看向賀程,“這個手機裡的相片可以拿出來嗎?”
賀程看了眼,點頭:“可以,你給我。”
陸焯峰把手機給他,安晴連忙湊過去看,眼睛瞬間亮了,哼了聲:“我就知道你們倆認識很久了,還說不是你繡的,我反正是不信的。”
第61章
照片裡的明燭明顯比現在青澀許多,明燭和陸焯峰都默認了,安晴被賀程拖進辦公室,過了沒一會兒,明燭微信上收到一張照片,安晴發過來的。
陸焯峰偷拍的那張。
明燭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陸焯峰低頭看了眼,也低笑了聲,她抬頭看他,“我給你換手機了哦?”
陸焯峰拿過她手裡的SIM卡,又把剪刀拿過來,“我來剪。”
“等一下。”
明燭想說把自己的SIM卡拿出來比對著剪,就看見他幹脆利落地咔嚓四聲,剪好了,一點兒沒崩壞。陸焯峰把小小一枚芯片放到她手心,剪刀扔回茶幾上,“好了。”
“你好厲害。”明燭感嘆了一句。
“是嗎?”陸焯峰翹了翹嘴角,這也能算厲害?
明燭點頭,把SIM卡裝進新手機,開機,成功了,她抬頭看他,“我幫你下了微信,幫你注冊嗎?”
陸焯峰手搭在她肩上,在她側臉摸了摸,低聲說:“嗯,注冊吧,注冊好了加上你,再把照片存到手機上。”
明燭抬頭看他一眼,抿唇笑了笑,低頭幫他注冊微信,加上好友後,又把照片發過去保存到他相冊裡,全程,陸焯峰都看著,他拿過手機,試用了一下,給她發了個信息。
聽見她手機亮了一下,勾勾嘴角,“好了,以後有事可以給我發微信,我拿到手機的時候看見就回復。”頓了一下,“沒事的時候也要發。”
明燭點頭:“好,想你的時候就發。”
他低笑:“嗯。”
徐敬餘洗完澡出來,飯菜剛好送到,他一身清爽的站在沙發前,“那兩人呢?”
“辦公室。”
陸焯峰拉著明燭站起來,“先去吃飯吧。”
俱樂部有個空出的會議室,裡面各種設備很齊全,咖啡機,果汁機,消毒櫃碗筷等等。安晴和賀程已經把飯菜擺上了,這會兒天氣冷,這邊地點比較偏,出去吃飯比較麻煩,有時候他們都點了外賣讓人送過來。
明燭早餐吃得隨便,就吃了片面包和一杯牛奶,這會兒是真的餓了,坐下後,她看了眼桌上的碗,嗯……都挺大個碗的,連安晴面前都是一大碗飯。
她有些想笑,這群人的飯量都是小時候鍛煉出來的?這麼大個碗,陸焯峰估計能吃四碗,他食量一向大,徐敬餘估計也差不多。
安晴不知道她食量小,給她弄了很滿的一大碗飯。
陸焯峰瞥了眼,拿起她的碗,分了半碗米飯過來,又給她夾了塊魚肉,安晴看見後,感嘆了句:“哎,嫂子你怎麼吃這麼少啊?”
“你以為別個女人都跟你一樣似的?”賀程毫不猶豫地損了一嘴。
“我每天都要練功啊,還要排練,吃多點兒不正常嗎?”安晴憤憤地拿筷子戳米飯。
明燭點頭:“嗯,我窩在家裡時間多,運動少,所以吃得也少。”
陸焯峰睨了她一眼,她抬頭,“怎麼了?”
他問:“你不是說你經常運動?”
“是啊,我辦有健身卡和瑜伽卡的。”
陸焯峰拿了個小碗,仔細地給她剔魚刺,“多久沒去了?”
“也沒多久……”明燭有些心虛,這段時間太忙了,哪裡還有時間運動,她已經好幾個月沒去健身房了,也沒去上瑜伽課,連跳舞也沒有。
陸焯峰也不戳穿她,把小半碗魚肉放到她面前,整條魚最嫩的地方幾乎都被他夾過來了。
安晴小聲說:“太偏心了,幸好我喜歡吃魚頭。”
陸焯峰沒搭理她,賀程把魚頭弄到她碗裡。
安晴是個闲不住嘴的姑娘,她吃著飯,看向明燭,“你們下午要去哪裡啊?回陸家老宅嗎?”
如果是回陸家老宅,那他們可以一起回去。
“不是。”陸焯峰說。
明燭抬頭看他,沒有再問,反正他帶她去哪裡,她都願意去。
安晴對吃喝玩樂很感興趣,晚上有一場拳賽,陸焯峰和徐敬餘的,安排在飯後,拳賽頂多一個多小時,打不了太久,重在切磋,之後還有好幾個小時時間。
她興致勃勃地說:“陸哥升校了,我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晚上去唱歌喝酒吧。”
陸焯峰前段時間確實升校了,現在是陸少校。
明燭聽說過這件事,但沒想到這麼快,有些驚訝地轉頭看他,“什麼時候的事?”
陸焯峰笑笑,“你上次離開部隊後的第四天授銜。”
“你在電話裡沒說過。”明燭說。
“現在不是知道了?”
而且,陸焯峰不覺得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隻要他還在部隊,這是遲早的事,早晚的問題。
徐敬餘打了一場拳賽,大概是餓壞了,之前一直悶頭吃飯,已經吃到了第三碗,速度緩下來,夾了塊排骨,瞥了眼陸焯峰,“如果不是之前受傷休養了將近一年,估計去年前年就能升校了。”
賀程笑了聲,“說得也是,那年陸哥身體真是虛,情緒也低,整個人跟塊廢鐵似的。”
2013年,陸焯峰幾乎一整年都在養傷。
明燭知道,現在聽他們提起,心還是揪著疼了一下,她抬頭看他,“去嗎?是好事,也是大事,安晴說得對,是應該慶祝一下。”她說,“你今晚什麼時候回隊裡?”
“你這三杯酒量,就別跟安晴瞎起哄。”陸焯峰看了她一會兒,低笑出聲。
知道她酒量不好,是她大學的時候跟同學出去聚會,有次打電話,正好她跟同學在外面玩,喝了點兒酒,說話聲音都比平時軟了三分,陸焯峰一問,才知道她喝酒了。
他問她喝了多少。
明燭說:“兩杯。”
兩杯啤酒說話聲兒都變了,酒量差成這樣還敢出去喝酒,陸焯峰當下罵了她一頓,明燭連忙保證:“我知道,我三杯之內保證還能清醒,不會超過三杯。”
嗯,明燭的酒量隻有三杯。
明燭這幾年酒量比以前好了不少,至少能喝五杯了,有時候覺得酒還挺好喝的,偶爾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在睡前喝杯紅酒,她把一碗魚吃得幹淨,“我酒量現在聽好的。”
陸焯峰挑眉,“你想去?”
她點頭。
想去。
“那就去吧。”陸焯峰翹了翹嘴角,又夾了塊魚肉剔魚刺。
安晴很興奮,摟著賀程亮眼發亮,“太好了,那今晚等你們打完拳就去,嫂子,我跟你說,其實陸哥的酒量也不好,哈哈哈哈哈哈……”
徐敬餘低笑出聲,“對,這個我可以作證。”
陸焯峰直接一腳踹在他椅子上,“吃飽了?”
“沒。”徐敬餘笑,又盛了一碗飯,“還沒撐著,跟嫂子開開玩笑,也不算開玩笑,本來就是事實,你酒量確實確實不行。”
明燭沒見過陸焯峰喝酒,她轉頭問:“真的?比我還差?”
陸焯峰低頭睨她,漫不經心地說:“比你還是好很多的。”
徐敬餘說:“嫂子,告訴你,陸哥喝多了最符合酒後吐真言的人設,如果有機會,你可以試試盤問一下,保證能把平時藏著的話全部給套出來。”
“真的?”明燭非常感興趣地問。
“嗯。”徐敬餘點頭。、
安晴也跟著瞎起哄:“真的!男人都這樣。”
賀程斜了她一眼。
陸焯峰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在明燭後腦勺捋了捋,低聲說:“別聽他們瞎說。”
她點點頭。
明燭不知道徐敬餘說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估計他也不會承認,之前他說過徐敬餘知道她,估計就是所謂的酒後吐真言。
安晴吃飽後,拿出手機無聊地刷明燭的朋友圈,她一邊刷一邊點贊,就是明燭的朋友圈發的少,她一下就刷完了。
賀程看了眼陸焯峰:“今晚去哪兒?老地方?”
所謂的老地方,是陸焯峰父親開的會所,以前幾個人經常在那邊玩,有個專門的包廂,不過陸焯峰很少去,以前還沒入伍的時候跟他們去的多,這幾年很少去了。
安晴:“好啊,去那邊能省錢。”
賀程:“你差錢兒?”
安晴嘆了口氣:“差啊,我距離億萬富婆還有很多距離。”
“結婚吧,離婚的時候分你一個億。”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