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輝追不上,一個晃神,看見柏正表情:“正哥在笑臥-槽!”
幹人事嗎?
這種非人待遇下,還能笑得出口。
柏正是不是瘋了。
他此言一出,滿頭大汗的龐書榮也抬頭看過去,正哥不知道在想什麼,明顯走神了。
本來慢跑運動,他仿佛覺察不到身後的重量。眼裡帶著愉悅至極的光,跑得很快。留下一群懵逼的少年,呆愣愣看著他。
龐書榮說:“你們說,我們不跟上去,他會不會發現?”
大光一個爆笑。
於是一群少年幹脆站在原地,看看柏正什麼時候發現他們沒跟上去。
直到滿滿一圈結束,柏正直接路過了他們。
喬輝再也忍不住,就差捶地笑了。
“正哥,你還跑?”
柏正腳步停下,他轉頭,一群壞笑的少年過來擁簇著他。
“正哥,發生什麼好事了啊?你笑得這麼蕩漾。”
柏正推開他們:“滾。”
他眼裡帶著笑意,少年們並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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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書榮說:“是啊,頭一回看你心情這麼好。”眼裡的笑,都快漾出來了。
喬輝擠眉弄眼:“那天你去送小女神,發生什麼了講講唄。”
柏正彎起唇:“得了啊,是你們能聽的嗎?”
這句話信息量就足夠大,少年們紛紛起哄。
龐書榮笑著搖搖頭,他們和柏正認識挺久了,第一次見他周圍的空氣都沾上幾分甜度的愉悅。
仿佛原本的昏暗的未來,一瞬間點亮了光彩。
少年為此有用不完的力氣。
明明脾氣那麼大,偏偏又開始愛笑。
龐書榮眼中帶上幾分暗淡,如果他喜歡那個人,現在還在他身邊,估計他也會這麼快樂。
別說是他們,連學校其他人,都覺得柏正脾氣好了不少。
以前柏正當安全維護員的時候,誰犯了忌諱,柏正冷著臉,幾乎用錯誤懟死他們。現在他輕飄飄看一眼,偶爾還會放過人。
柏正忍住沒有去找喻嗔。
六月下旬到來,到了七月份,學校就要放暑假了。
徐學民那裡終於傳來了消息。
遠在e國的丁梓妍和劉瓊,要回國了。
她們不是風風光光回國,而是被騙光沒錢,在國外生活不下去了。
“那人完成了任務,問問這些東西怎麼處理。”
柏正看一眼,道:“老柏的東西,就給他送回去吧。牧原的別動,扔回給丁梓妍。”
他也壞,牧原送給丁梓妍這些東西,都算得上黑歷史了。
黑歷史肯定得給牧原留著。
徐學民笑道:“是。”
“劉瓊沒有高學歷,語言都不通,丁梓妍也不用說了,高中都沒念完。得知那個男人卷了她們的錢跑了,劉瓊當場哭得暈了過去。”
當然,丁梓妍也沒好多少,她媽暈了,她不敢跟著暈,還得一臉崩潰等人醒過來。
沒錢沒學歷,還沒工作,兩個人被迫回國。
當初幻想的國外生活有多光鮮,如今就有多狼狽。
更何況,人一回來,就落在了柏家的地盤。
柏正想了想,他手懶懶支著下巴:“把消息給老柏。”
他其實也想看看,柏天寇會怎麼對劉瓊母女。
*
丁梓妍和劉瓊狼狽回國,險些連買瓶水的錢都沒了。
丁梓妍心中十分怨劉瓊,要不是母親貪圖那個男人的富貴,即便在國外,她們也能衣食無憂過一輩子。
現在好了,凱子沒釣到,錢還全沒了。
她這時候就不會想到,自己原本也是默認劉瓊這一做法的。
國內之前柏家送的房子,早被賣了出去,如今一個容身的地方都沒有。
心中對母親再不滿,日子卻還得仰仗她過。
“媽,我們現在怎麼辦?”
去年她生日多光鮮啊,“慶功宴”觥籌交錯,宴請了半個學校的學生,如今一無所有,肚子餓得咕咕叫。
“怎麼辦,你就知道問我怎麼辦?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還留不住他們的心,我們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劉瓊罵罵咧咧,“實在不行,你給我去找柏正,找牧原!”
第60章 囚徒
“不行。”丁梓妍一聽這話, 連忙否決。
“為什麼不行?”劉瓊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以前你不是跟牧原好過嗎?現在他幫一把怎麼了?”
丁梓妍有苦說不出,她當時和牧原分手, 要了他十萬塊,說了再無關系。
至於柏正,她和媽媽幹了那樣的事,柏正脾氣那麼爆,不掐死她就算好的了。
丁梓妍支支吾吾把牧原那事給劉瓊說了。
劉瓊氣得直哆嗦,手指戳著她頭:“蠢貨, 十萬塊錢, 就讓你把一條路堵死了。他給你的錢呢?”
丁梓妍拍開母親的手, 也有幾分不耐煩:“花完了。”
之前她真沒覺得十萬是個多大的數字, 誰會想到有一天柏家不會再給她們錢呢?
劉瓊被她氣得夠嗆, 幹脆往地上一坐。
“行, 你不去,咱們母女要麼回你爸農村老家, 住那個土胚房, 要麼就在這兒坐著, 等著一起餓死吧!”
土胚房?丁梓妍一哆嗦, 她小時候確實有過一段苦日子,錦衣玉食慣了, 現在回憶起來,簡直是一段噩夢。
讓她回老家, 和餓死也差不多了。
丁梓妍一咬牙:“我去找牧原。”
劉瓊哼了一聲, 這還差不多。
*
柏天寇也知道了她們母女回國的事, 他沉著臉,因為上次的事, 牧夢儀至今還在療養,不敢出門。
“劉瓊什麼都不會,這麼多年,她基本被養廢了。”老管家道,“我猜她們也不敢來找您,丁梓妍以前和牧少爺、柏少關系不錯,或許會去找他們幫忙。”
柏天寇本想給她們一個教訓,聽管家這樣說。然而他性格到底穩重,聽管家這樣說,他道:“那就再看看。”
柏天寇無後嗣,以後柏家還得仰仗這群年輕人,他想看看少年們處理這件事的方式。
六月末,牧原回家,就看見在自己家門口轉來轉去的丁梓妍。
他許久沒見她,丁梓妍早不如以前光鮮,身上那些名牌早就賣了,如今穿的衣服十分普通。
她一見牧原,連忙迎上來:“牧原!”
“你來這裡做什麼?”
丁梓妍知道今非昔比,她再不敢拿喬,當即淚眼盈盈:“我知道之前我說了我們再也沒有關系,但是看在這麼多年的交情上,你能不能幫我最後一次。”
她抽泣著:“我和我媽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今天一直沒吃飯。”
少年皺眉看著她。
“不是我不幫你,你自己想想,對我姑姑和柏正做了什麼事?”
“那都是我媽的主意!”丁梓妍上前拉住他衣擺,“牧原,我們都知道錯了,你總不能看著我們餓死吧?”
“放手。”
丁梓妍如今誰也不敢忤逆,她連忙松了手。
她哭泣著,蹲在牧原腳邊。
牧原看著她這樣,心裡到底有幾分反差感造成的難受,以前她多光鮮,如今看起來就有多可憐。整個人的刺仿佛被磨平,再也跋扈不起來。
然而想起可憐的姑姑現在還在治療,牧原一咬牙,進了屋子。
丁梓妍一分錢沒要到,她自然不甘心。
她幹脆就在牧原門邊哭。
她知道相比柏家那群或成熟、或冷漠的人,牧原心腸最軟。
果然沒一會兒,牧原打開門,惱火道:“你究竟想幹什麼?我都說了不幫,你再待在這裡,我就叫老方來處理了。”
丁梓妍哭得更厲害:“你不要、不要告訴老方,要是柏叔叔知道,肯定不會放過我和我媽的,你就當給我們留條活路。牧原,嗚嗚嗚,我沒有書念,吃不飽飯,我後悔了。我以前雖然不好,可是從來沒有對你做什麼壞事。”
牧原不語。
半晌,他進屋,遞給她一個錢包:“隻有這些,並且是最後一次,你和你媽搬走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丁梓妍拿著錢,咬唇。
她心裡不甘心,但不敢得寸進尺。
她轉身離開之前,牧原叫住她,他猶豫地問:“你去找過柏正嗎?”
丁梓妍眸光一閃,搖搖頭。
牧原沉默下來。
那天雨中那一幕,讓他這段時間沉默不少。他騙不了自己,心裡失落又難過,生平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子。
然而卻輸給了……那個人。
丁梓妍也不蠢,她看見牧原眼中的黯淡,心裡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柏正和喻嗔在一起了?”
“你別亂說。”牧原低聲呵斥道。
丁梓妍幹脆厚著臉皮道:“你再給我一筆錢,我幫你一回怎麼樣?你知道的,以前柏正喜歡過我,如果喻嗔看見我和他在一起,他們說不定就吹了,到時候你……”
“閉嘴!”少年漲紅了脖子,他怒道,“你趕緊走!”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這個提議仿佛激起內心的陰暗,牧原喘著氣,指著門口:“我不會同意,你給我滾。”
他的生命光風霽月,他不能變成那種卑劣的人。
丁梓妍被趕出去,她心中冷笑,牧原倒真是個好人。如果這種事換成柏正,說不定那張狂陰險的少年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然而盡管牧原不同意,丁梓妍眸光卻亮了亮。
是呀,柏正現在也不是柏家少爺了,如果喻嗔不再喜歡他,他不是隻能選自己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柏正做過那麼多年柏家的太子爺,即便身份不同了,但不可能什麼都沒有。
她數了數手上牧原給的錢,有幾分不滿,錢確實不多,不到一萬。
丁梓妍抽了兩千塊自己收著。
她打定主意,要去找柏正。
*
柏天寇派人盯著丁梓妍,牧原給了丁梓妍錢的事,很快就被柏天寇知道了。
他嘆息一聲,撫了撫牧夢儀的發。
她回頭,笑著問:“怎麼了?”
柏天寇自然不好和她說牧原幹的事,他笑道:“沒什麼,公司那邊發生了一些事。”
牧夢儀體貼道:“那你去忙,不用整天陪著我。”
她的笑容雖溫婉,眼睛下卻有著淡淡青影,牧夢儀晚上睡覺,有時候依舊會被噩夢驚醒。
她像一朵日漸枯萎的花,看得柏天寇心中一痛。
也因此,柏天寇難免不滿牧原的舉動。
教養牧原長大的是牧夢儀,牧原那個酒鬼老爸幾乎不怎麼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