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地記得,在自己五歲那年,母親當著她的面跳樓死了。
後來不過短短幾個禮拜,她的父親便傾吞了所有家產,又新娶了一位妻子。
那位新妻端莊美麗,卻頗有心機,登堂入室時,懷裡還抱著一個與自己同齡的孩子。
別人都說,那是父親多年前的私生女。她們的存在逼死了媽媽,還來了個鳩佔鵲巢。
也讓年幼的她,在變得陌生的家裡,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錯,遭來虐待。
她活得那麼小心翼翼,隻是想守護曾經在這個家裡的最後一點美好。可最後,還是被她和她的女兒一起“棄屍荒野”,差點沒命。
要不是被福利院收養,估計就再也沒有如今的顏致婼了。
但恢復記憶的事情,她誰也沒告訴。也沒想過回林家揭發他們,她想要憑借現今自己的力量,讓那一家三口,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當然,隻把她失去的東西全部拿回來,不足以令人泄恨,他們必須要付出更深的代價。
而在她的計劃裡,林安茹,就是第一個突破點。
不過……
或許從現在開始,由另一個點進行突破,似乎也沒什麼難度。
——
和封敘一起,將人引到這艘郵輪的VIP套房裡。
那位貴婦一到,便被早些時候就等在套房裡的服務員,領去了浴室更換衣服。
顏致婼脫掉累人的高跟鞋,換了雙比較舒適的拖鞋,隨後癱坐在沙發上,雙眼緊緊盯著封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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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來的時候,順手遞給了她一杯酒,詢問的語氣波瀾不驚:“說吧,你這腦瓜子裡,到底在想什麼。我雖然沒阻止你,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在連同我一起算計。”
“一定……要知道?”顏致婼清楚,自己的小心思在封敘這是躲不掉的,所以她也沒打算瞞著。
男人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冷然的面色,一雙眼睛卻微有星辰般的溫度與執著:“一定。”
接著,他低下頭來,貼近她的呼吸。那雙深邃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呼吸也逐漸與她纏繞,“你這人素來不喜歡熱鬧,但我邀請你來參加這種宴會時,你都會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模樣。你明明討厭與人結交,今日一反常態主動與人示好。婼婼,這不是你,所以,你一定有你自己的打算。”
顏致婼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自己心虛了,心在對視他的時候,狂亂得像《命運交響曲》上的樂符,被凌亂地彈起,又被重重地按下。
不過哪怕再擔心近在咫尺的男人,會因為她的話而大發雷霆,讓她的計劃毀於一旦,但這一次她還是賭了。
“封敘,你願不願意……再被我算計這最後一次?”
他的唇幾乎就要貼在她的唇上,使得顏致婼在說話時,不由自主地屏息。生怕唇齒張閉的幅度大了,會擦到他的唇。
相比女生的小心翼翼,男人卻根本不在意兩人此刻的曖昧。
臉色平靜與呼吸的穩定,讓人不由自主地以為,就算是是現在馬上有炸.彈要炸了,這人依舊能雲淡風輕,漠不關心。
“商人重利,你有什麼籌碼可以讓我心甘情願被你算計?”最終,他嚴肅地談判起來。
籌碼……
她能有什麼籌碼?
她經商的本事比起他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別把他坑了就算好了。
美色?
要是美色能誘惑他的話,不至於到現在,她連他的肉.體都沒有嘗過。
忽然,顏致婼變得很是挫敗。
她好像真的沒有什麼是能吸引到他的地方。
那也就是沒有任何籌碼。
真是讓人覺得頹廢。
她幹脆坦誠道:“我沒有籌碼。”
“不,你有。再仔細想想。”男人的眼神十分戲謔。
顏致婼討厭極了他現在的這副模樣,會讓她認為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穿,毫無掩飾。
“走開。”她伸手推了他一下。
原本以為男人會被自己推動,或者他會看出自己不想與他靠得那麼近,會順勢退開。
誰知並沒有。
導致站起來的女生,因為沒能滿足平穩站立的條件,又摔了回去。
怕摔得慘烈,女生連忙抓了一下男人的領帶,想要緩衝,卻沒想到直接把那重心不穩的男人拉入了自己的懷裡。
等她反應過來時,最先感受到的是鎖骨處的一抹溫熱。
隨之……
她慢吞吞移眼到近在咫尺的男人上。
清晰地看到他埋頭在自己的鎖骨處,至於那抹溫熱是什麼,不言而喻了。
突然,另一面的門被打開。
服務員領著那貴婦人回來。
在看到沙發處兩個人的姿勢時,都紛紛掩面回避。
而顏致婼發現了她們,連忙推推身上的人,紅著臉頰催促:“快起來!”
怕惹惱了臉皮薄的小東西,男人慢悠悠地站起來,理了理身上昂貴的西裝。
隨意招呼了一下:“你們進來坐會,我出去與他們商談一下商業上的事情,等會再回來。”
音落,便大步離開。
而那已經換好衣服的貴婦人安悅,走過來姿態端莊地坐下。
服務員給他們倒好兩杯茶後,離開時順便帶上了門。
微微沉悶的氣氛,由安悅先行打破:“顏小姐,您好,久仰大名了,原本以為你這種名人,我啊是一輩子都見不到了,沒想到今日這麼有緣。而且我經常聽你的歌,每首歌都寫得好,我特別喜歡您寫的一首《媽媽》,每一句話都仿佛是女兒對媽媽最親昵的思念,聽這首歌,我就能想起我那在工作的女兒,她也和你一樣是個歌手,但因為工作忙所以很少能回家來,不過我想,她對我的思念也和您對您母親的思念一樣。”
嘴角微微一勾,顏致婼端起珐琅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是嗎,得您厚愛,實屬榮幸。”
“顏小姐,您太客氣了。”安悅雅笑著。
顏致婼抬眸看她:“不過您剛才說……令愛也是歌手?”
“對,以前還和您在一個團,叫林安茹,現在在參加《pd》這個節目。”
“我有印象,她唱歌跳舞都很好。”
“不過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得顏小姐的提拔?你也知道,娛樂圈的路有多不好走,這不前兩天,網友還罵她罵得厲害。”
女生既不心虛也不表露出厭惡,隻微笑著回:“這個事情我也有關注……”
“還請顏小姐幫幫忙。”畢竟身為母親,自己的孩子她當然心疼。
顏致婼微微一笑:“或許我們可以換個方向來。你也知道我在娛樂圈之所以能站得那麼穩,並不是因為我有才華,而是因為我的人脈,和我身後的男人。”
安悅一愣,在等她的話。
女生繼續說:“我相信夫人能明白我的意思,你們林家也不是小企業,但比起封氏的ls來說,卻是九牛裡的一毛,如果你們能和封家合作上,以後找你們林氏來合作的公司還會少嗎。”
“顏小姐的意思是……有意撮合我們和封氏合作?”
“這個倒不完全是我的意思,封先生和我提了一嘴我便記住了,而且封先生最近似乎也看重您的女兒,估計也是有和你們封氏合作的意思。我想……或許你們林氏攀上封氏的日子來了,攀上封氏,您的女兒還怕在娛樂圈裡立足不了嗎?”
聽此,安悅立馬綻開笑來:“能與封氏合作,那是極好的……極好的。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林氏就有出頭的日子了。顏小姐,還請你多多在封總那美言幾句。”
“客氣客氣。”顏致婼擺擺手,面子上全是“包在我身上”這句話。
她隻慶幸封敘不在。那麼就沒人能看出來,她眼底的陰暗與算計。
——
坐在回程車上的人,隻有封敘一個。
剛剛他和唐千闕還有三兩好友,坐在一起喝了一會兒的酒。等再回去找顏致婼的時候,人已經不在套間裡面了。
隻在桌幾上給他留了張紙條,說是在家等他。
於是車子一到院子裡,男人便下車直奔自己的房間,有點急不可耐。
這三十年來,他唯一一次的不平靜都給了她,何況這一次……她說想到了他要的籌碼是什麼。
期待與她心意相通,男人便再也不願淡定。
走在路上,他的步伐帶起了風。
一直往房間走,期間他還脫下了身上的外套。
來到房門口處。
停在那猶豫了一會兒,他伸手按在門把手上。
最終推門而入。
作者有話要說: 要是隔壁的封銘和韓素相互算計,商人銘免不了會索要一場持久的XXX來補償自己的精神損失。
但你們猜猜這兩隻口中的籌碼是什麼。
不過這兩隻的身世都有點異曲同工的可憐,將來我會輕點虐的。
第12章 撒嬌
顏致婼看上去已經等待了些許時間。
在聽到開門的動靜時,她連忙轉過身,臉上盈著笑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封敘沉著步伐過去,剛想開口詢問她關於籌碼的事。
卻見她伸手過來,遞出一份牛皮紙文件袋。
男人的心隨之驀然一沉,涼著嗓音,寂然發問:“是什麼?”
女生笑盈盈的說:“籌碼呀,我想到一個很好的籌碼,你也肯定會接受的籌碼。”
她的雙目真摯,仿佛是將自己的至寶,親手捧給他。
可這一次,封敘卻不敢接受了。
先入為主的思想,讓他認定了裡面的東西是《離婚協議書》。
“這個並不是我要的。”
顏致婼一愣,一邊拆牛皮紙袋,一邊納悶地解釋:“怎麼會,你一定想要這份東西的。”
小小一個的她,所有的細節都落入了男人的眼裡。
而男人垂在大腿一側的手,也緩緩捏成了拳頭,越握越緊。
最終,因為不想看到那份冰冷的紙張,封敘過去抓起她的雙手,用了極大的力將人拖入自己的懷裡,讓她的雙手圈在自己的腰際。
顏致婼一時沒反應過來,慘兮兮地撞在他的胸膛上。
事出突然,導致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隻覺得手腕火辣辣的疼:“封敘你……”
“別拆。”
顏致婼懵懵的,有些委屈與犯難:“可是我隻能想到這個籌碼。”
“我不要的,就不叫籌碼。”
“那你要什麼?”女生把剛剛癟起的嘴一收,往他懷裡又靠近了一步,仰著頭雙目緊緊攝住他的,眼睛裡有爛漫,她像是年少時期一樣,朝他撒起了嬌,“說嘛。”
封敘覺得,今晚的顏致婼甜得不像話,甜到讓他克制不住某種情愫的騰起。
下一秒,他克制住自己,並把她推開,轉身解開領帶與袖扣。
可不過一會兒,又伸過來兩隻手,從後抱住了他的腰。
男人也不好一直對她冷臉相向,漠聲開口:“跳舞吧,我想看你跳舞。”
“什麼?就這個?”儼然是經歷過了風風雨雨的顏致婼,也沒想到這個生活裡仿佛“老年人模式”的封敘,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畢竟除了她幼兒園時候有給他展現過“才藝秀”,別的還真沒當著他的面跳過。
舞臺老手的顏致婼,第一次為表演這件事而感到害羞。
“真要看?”
“不想跳的話,我不為難你。”
男人把領帶往桌上一放。
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悶騷要求,女生閉了閉眼,答應:“好。我跳。”
隨後取過他剛放下的領帶,套到他的脖頸後,她一步步悠闲地牽引著他來到床邊。
把人推倒在床上後,她嘴角帶笑,鬼靈精怪的:“既然想看我跳舞,那麼接下來……你可要看好哦,別~眨~眼。”
“嗯。”男人冷冷地,鼻尖輕哼。
用手機放了動感的音樂,又放下周圍的紗幔。
顏致婼肆意地在寬大的廳裡舞動起來。
可她無論做什麼動作,那一雙眼睛都牢牢地鎖住了那男人。
許是看他看得太入迷,女生忽然就想到了那件讓兩人生出嫌隙的事。
那一年她二十歲生日還沒到。
封敘也剛從國外讀書回來不久。
兩個人用了好長時間磨合彼此空白的四年。
哪怕在他留學那段時間,一有時間他們就會視頻聊天,一有空他就會回國來看她,可也抵不過兩人越來越忙,再無聯系。
所以磨合期間也產生了許多的誤會。
直到有一天,老夫人找過來,說是有她親生父母的消息。
作為清楚知道自己對於封家始終是外人的顏致婼,自然是想看看本家是怎樣的。也想問一句到底為什麼自己會流落在外。
到底,自己是走失的還是被拋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