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安芝看向棺椁,還是那裡的東西根本動不得,要不然邵家有的是法子將這通道建起來,那些東西哪還有存留的機會。
安芝想時,那些之前還很克制的客人,已經出現了紛爭,他們也有帶人來的,當然不會拿自己開刀,於是便要跟隨的人獻血。
可小妾的例子活生生擺在眼前,誰願意啊。
場面一瞬混亂。
安芝冷眼看著,不知誰拔了刀子,將傷著直接推到了鐵鏈上,這些人臉上皆帶著癲狂,每一次石板的延伸,都會讓他們更加瘋狂。
隻是他們自己都沒發現,石板的延伸越來越難,最初小妾一個人就能辦到,還不致死,到後來三個人都不足夠。
範先生雖說在下墓這事上是老手,可這樣的畫面卻是頭一回遇到:“應該是底下那些東西聚集到了石柱下,分量足夠時就會觸動機關。”
安芝點點頭:“現在需要的越來越多。”而活著的人,不夠用了。
安芝意外的發現,最後活下來的竟然是那個帶著小妾的客人,他將人搬過去後,發現依舊不夠,轉過頭看向安芝這裡,神情瘋狂。
“我給你們錢,好多好多,你們有四個人,四個人夠了,夠了的。”說著他滿手血拿著刀子朝安芝這裡衝過來,她看起來是最弱小的一個。
安芝將季先生往後推了些,轉身直接給了那客人一腳,將人踢了下去。
咚的一聲,沒來得及尖叫幾聲,窸窣聲湮沒過去,再無動靜。
“啪”“啪”掌聲響起,邵清音十分苦惱:“沒人了啊,這可怎麼辦,旬珵的棺椁就在前面,易公子的南海明珠也在裡面,你們怎麼辦呢?我看看,還差一格就成了,可惜。”
“也不是很可惜,還有機會的,算上你這裡的人差不多夠了,是要你們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幫你們。”安芝往後退去,走到牆邊玩笑看著她,“要不就從你開始。”
邵清音神情微凜,安芝手握成全,重重敲在一塊磚瓦上:“就像你剛剛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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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同時一支箭矢射出來,正對著邵清音的方向,邵清音躲過後,她後面的人卻沒這麼好運了。
邵清音笑了,眼神陰冷:“原來你發現了,計安芝。”
安芝向來頂得住誇:“不才。”
“既然他們都死了,你們也留在這裡,做個伴也好,很快我也會送那位沈少爺下來陪你。”邵清音直接動了手,那些入墓的邵家人圍了過來,十個對四個,要將他們置於死地。
安芝假裝訝異,學著她:“原來你發現了。”
“當初聽人說起來時我就覺得不對,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認出來了,你想到旬家墓裡來做什麼?找南海明珠?別妄想了,你祖父與父親害死了家主與大少爺,他舍不得殺你,我替他送你去與你爹娘團圓!”邵清音對安芝一直有執念,殺了她,讓她消失在這世上的執念。
安芝帶著她往前面引:“既然到這地步,有些事咱們不如說開了的好,我大哥出事你做了什麼?”
邵清音像是看穿了安芝的計謀:“你在這裡繞著也無用,我告訴你,你們計家人都該死,你大哥的事就是我和清儂安排的,我親眼看著船沉的。”
安芝沒再避她,直接迎了上去,衝著她笑:“那就行了。”
邵清音看出了不尋常:“你什麼意思!”
“之前你在傅園造作,惹出一些小麻煩我都不與你計較,你想害李大哥,最終也是沒害成,罪不至死,所以呢,我讓你中個毒小小懲戒一下。”安芝笑眯眯看著她,眼底卻透著寒意,現在有理由了。
“你以為你能……”話音未落,邵清音腳下的石板忽然下陷,她的一隻腳跟著陷下去,雖然□□的及時,卻讓安芝逼近了,匕首直抵在了她的脖子間,邵清音後退還是劃傷了她。
邵清音伸手抹了下脖子,出血了,第二次。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活著出去。”邵清音發了狠,用力砸了機關,數道□□射出來,安芝躲過後靠在石牆後,朝與邵家人打作一團的範先生那兒看了眼,目測了她與鐵鏈的距離,幾秒後翻出去,將邵清音往西南方向引。
快走到西南端鐵鏈時,安芝忽然跳上了鐵鏈,果不其然她踩上去沒多久四周機關就啟動了,牆上又□□射出不說,腳下的鐵鏈竟然開始拖動,使得人根本無法上前,而當安芝踩上石柱時,整個石柱往下沉去。
及時有預測,安芝走的依然費力,在石柱沉下去最後一刻安芝跳上了石板,攻擊並未結束,因為她還在整個圈子內。
邵清音從另一側踩上鐵鏈,比安芝還容易些跳上石板,兩個人一面要躲攻擊一面要避著相互間的,安芝朝最外側的石板過去,邵清音逼的很緊,誓要將安芝逼下石板到那怪物堆裡去。
看她跟過來後,安芝喊了聲範先生小心,一瞬間,四個邵家人被推下去,就在最後一個柱子的方位。
事情發生的很快,已經在底下徘徊的那些東西,在人落下去時就紛湧而至了,安芝抓住了邵清音的手,任由她的匕首在自己手臂上扎了一下後,用力拖著她,在石板延伸出來之際,將她推到中間。
邵清音以為自己要死了,安芝卻在石板將她夾住後用石塊抵住了最後的縫隙,邵清音被夾在那兒動彈不得。
而因為所有石板都延伸出來後,射擊不斷的□□也停了,周圍再度安靜,範先生那邊踢著幾個還活著的邵家人,特意留下年長這幾個,裡面說不定有當年下去過的。
“你是不是奇怪為什麼夾在這裡的是你不是我。”安芝蹲下來看她,將匕首拔下來,伸手撕開臉皮子,分外耐心的解釋,“那是因為我真的很想你來這裡。”
邵清音瞪著她,石板夾的太緊,她的胸口很痛,而要是沒有那石塊抵著,她會被這石板直接夾斷。
“所以我找人給你放了些消息。”安芝將匕首在衣服上擦了擦,看到匕首上的夜明珠時愣了下,這匕首的模樣,和她小的時候所說的差不多。
“果不其然你來了,而你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安芝輕輕敲著石板,在她動了殺機時給了她殺人的理由,她眼看著計家的船沉的?呵,今日邵家這行為,還能說自己是被害的那個。
“為什麼不殺了我。”
“看你慢慢死不比直接殺了你有趣,二十五年前,邵家人是怎麼害人的?和今天一樣?下墓有風險,人當時出了意外,卻不想都給人做了嫁衣裳。”安芝點了點底下,“你知道它們對人血渴望時會做什麼嗎?”
“計安芝!”邵清音怒瞪著她,“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原來你知道。”安芝臉上笑意全無,冷冷道,“它們會一個疊著一個,一個疊著一個,像是疊羅漢一樣,疊到能夠到你為止。”
“你,你這個瘋子!”邵清音不是沒看到過底下窸窣的可怕畫面,她不怕死,卻也怕這樣的場面,啃咬,撕裂,最後在恐懼中消逝性命。
安芝沒有理她,起身朝那幾個邵家人走去:“問出了麼?”
範先生搖搖頭,這幾個人是年紀最大的,他們若不是,那今天下來的人就沒有與當初有關的。
安芝看著這幾個邵家人,淡淡道:“那把他們切成一塊塊,從那邊塞下去喂給它們,也好讓邵小姐多活會。”
幾個人還在死守,直到其中一個身上的肉被剐下來,扔到底下時發出的聲音傳到他們耳中,將人徹底震懾。
被割肉的那個先行投降:“我,我,我說。”
“你知道二十五年前的事?”
“我,我……”他大汗淋漓,安芝看向另外兩個,“你們呢。”
有一個抬起手:“我,當,當時我,我在底下。”
安芝拍了拍他肩膀:“早這樣不就好了,不過得再等等,不用多久。”
安芝回到了邵清音這邊,撥弄手中的司南:“感覺到了嗎?如果它們順著你爬上來,說不定就會從這縫隙鑽出來。”
邵清音蒼白著臉色看著她,還呵呵的笑:“我死了又如何,清儂會給我報仇的。”
安芝將司南放回懷裡,拿起匕首在袖口上蹭了蹭:“等會兒你自己和他告狀啊。”
邵清音驀地抬起頭:“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安芝抬手,舉著匕首朝她腦袋刺下去。
也就是這瞬間,匕首被東西打中,叮的一聲偏開去,落了個空。
邵清音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活著,看向聲音來源處看去,見到來人後,是劫後餘生的高興,可轉瞬邵清音又喊道:“別過來,清儂你別過來,她就是為了引你過來才設的局。”
邵清儂看著安芝,便是急匆匆趕過來的,看起來也沒有絲毫的凌亂,他還是那樣和氣:“知知不會害我。”
安芝低下頭笑了,朝範先生那邊的邵家人看去:“現在可以說了。”
來的若是一幫人,這幾個邵家人或許還有些底氣可以不聽安芝的,可就來了個邵清儂,邵清音還被卡在那兒,被恐懼支配的邵家人,在看到安芝把玩匕首後,心態崩潰,想到什麼就開始說什麼。
“下了墓後,家主發現,發現沒法接近棺椁,就嘗試了很多辦法,最後發現除了人血之外別的都沒用,抓來的動物也沒用,於是,於是家主就命令我們對,對客人動手。”
要說這一回邵清音是準備齊全下來的,二十五年前,第一次下旬家墓時,一切都是突發狀況,墓裡的情況沒有像話本子裡描述的那麼驚險刺激,但危險還是有的,對於經驗老道的邵家人來說,這些都可以化解,唯獨是最後這上面犯了難。
東西就在眼前,唾手可得的,要是就這麼放棄了多可惜。
人是如此動的歪心思,又是如何能下的去手殺人,總有東西在引著他做這樣的事。
而殺人這樣的事,有了第一個,接下來就十分順手了。
安芝的祖父和父親之所以沒死,是因為他們當初下墓並不樂意,也不是很樂衷這件事,所以一直站在最後面,被控制後也是最後下刀子的,在輪到他們之前,血夠了。
邵家家主上前去開石箱,才打開第一個而已,墓地就出現了震動,不僅如此,那些石板竟慢慢收回去了,邵家家主隻能隨意抓了兩樣逃出來。
墓地要癱了,都忙著逃,也就沒有人看守安芝的祖父和父親,他們二人也跟著逃。
出路就這麼幾條,很快大家逃在了一處,後面不斷有人被壓死,前邊安芝的父親扶著父親走的吃力,忽然他們前方出現了坍塌,震蕩時也給他們留了生機,上邊震出了個洞口可以往上爬。
安芝的父親先頂了她祖父往上,不等他自己爬上去,人就被扯住了,底下的邵家家主想要把安芝父親拉下來給自己當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