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同學來公司幹嘛?哎,我聽說周總結婚了,不會是他老婆吧?”
“你別說!還真有可能哎!我天,如果是的話,那也太浪漫了,從校園到婚紗。”
……
黎穗攥著保溫盒,目光微定,錯雜情緒翻湧而至,過了會兒,她起身朝前臺走去。
前臺禮貌微笑著問:“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嗎?”
黎穗把保溫盒放到臺面上,笑了笑道:“麻煩幫我把這個給你們周總,周景淮。”
“周總?”前臺猶豫片刻,又問,“冒昧請問您是?”
有一股衝動,在蹭蹭往外冒,黎穗姿態坦蕩,嗓音不輕不重地回答:
“我是他老婆。”
第70章 (二更)
《我靠本事賺錢》的節目熱度越來越高,劉文姿和陳瑤的店門口,隊伍也越來越長。
送走一位顧客,黎穗撐著下巴,遙遙望著那隊伍出神。
前臺小姐姐在聽到她說自己是周景淮的老婆後,那震驚的表情,此刻還在她腦袋裡不斷浮現。黎穗覺得自己好像衝動了,幾句傳言而已,其實根本不必當真的,但轉念又覺得,這種衝動也未嘗不可。
“她們這節目什麼時候殺青啊?”
突如其來的詢問打斷了黎穗的思緒,她收回視線,隻見趙亦旋悠闲地撐在桌角,目光也停留在那隊伍處。
黎穗一邊拆著糖塊,一邊回答:“好像說是年底吧,具體哪天我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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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趙亦旋嘆了口氣,遺憾道,“真希望她們能一直開下去。”
黎穗笑:“那你可不得賺成富婆。”
來店裡的幾乎都是女性觀眾,對於周邊一些店鋪的幫助自然也不小,最樂不可支的就是賣旗袍的趙亦旋。
“確實哈哈哈哈。”趙亦旋想想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但沒一會兒,又斂了神色,“不過好像也不隻是因為這個,我最近也在看她們的節目,確實挺有意思,以前我還真沒聽說過那些什麼絨花啊面塑啊,原來那麼漂亮。”
“是啊。”黎穗樂觀地說,“說不定看節目熱度這麼高,會有第二季呢。”
“希望吧。”趙亦旋點了點頭感慨,視線收回時,恰好看到黎穗插在一旁做展示品的立體玫瑰。
那本來是黎穗推出的七夕限定,但由於銷量不錯,經常有顧客問,她就索性把它作為常駐產品了。
趙亦旋細細端詳了一會兒:“你這還挺有創意的哎。”
“我給你做一朵。”黎穗笑著舀起半勺糖漿,脫口而出,“就當感謝。”
“感謝?謝我什麼?”
“謝……”
黎穗噎了片刻,餘光卻見不遠處,一道挺拔的身影快步而來,可惜趙亦旋背對著,並沒有看到。
黎穗伸手指了指,轉移話題:“江灼。”
趙亦旋回頭,正好看到江灼跟回家似的,熟練跨進店裡,她坦然承認:“我倆……暫時在一起了。”
黎穗熟練地壓著糖片,並不意外,隻是好奇:“什麼叫暫時?”
“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趙亦旋聳了聳肩,“他都還沒畢業,你沒聽說過嗎?畢業季,分手季,說不定等他一出象牙塔發現,靠,漂亮的小妹妹這麼多。”
“你……”雖然好像不太吉利,但黎穗還是忍不住問,“如果覺得一定會分手,為什麼還要在一起呢?”
“人嘛,及時行樂不就行了?”趙亦旋像逗小貓似的,撓了撓黎穗的下巴,“以後的事情,等以後來了再說,也不遲。”
說完,她接過黎穗遞來的糖玫瑰,道了聲謝,便轉身回了自己店裡,綽約的背影,如同春日裡的一株柳葉,飄然自在。
黎穗的腦子嗡嗡的。
手機也在嗡嗡作響。
黎穗關了火,從抽屜裡拿出手機一看,又是周景淮發來的消息。
從驟雨回市集的路上,黎穗就收到了他的消息,道歉說開會的時候沒看手機,誇了她的粥很好喝,還問她怎麼不上去,她不知道怎麼回答,就隨意找了個理由,說趕著來市集開門。
他似乎並沒有懷疑,黎穗也沒有跟他提傳言的事情。
而這一回,他說的是,沉野慶祝結婚紀念日,晚上約了再遇,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黎穗覺得疑惑:【我記得杳杳姐的結婚紀念日,是在五月啊?】
周景淮:【他說是結婚第891天的紀念日。】
黎穗:“……”
即便無語,但黎穗還是答應了,想著正好最近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就當輕松一下。
傍晚下班時,周景淮的車已經在門口等著,倆人吃了飯,直奔再遇。
包廂裡,其他三個人已經到了,舒杳坐在中間的長沙發上,低頭看著手機,沉野就在一旁耐心地剝著核桃,剝一片,往她嘴裡塞一片,舒杳頭都沒抬,似乎早已習慣。
作為老婆唯一不在這兒的男人,徐昭禮看起來則孤單很多,縮在角落裡跟人發語音。
聽到開門動靜,舒杳抬起頭來,眼裡溢出笑意,朝黎穗揮了揮手。
黎穗很自然地走過去想跟她坐一起,卻被周景淮握著手腕,拉坐在了他身邊,柔軟沙發陷入的弧度,反倒使兩個人貼得更近。
“人齊了。”徐昭禮神秘兮兮地從旁邊的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朋友送的,嘗嘗?慶祝我們沉哥,第890天新婚快樂!”
沉野糾正:“是891天。”
“哦對,也不重要,反正你明天還得過第892天結婚紀念日。”徐昭禮把酒瓶放在茶幾上,開到一半,突然又道,“這麼喝,好像沒什麼意思,不然咱玩會兒遊戲?”
周景淮了然地問:“真心話大冒險?”
“錯!”徐昭禮擲地有聲,“玩我有你沒有吧。”
“稀罕啊。”沉野打趣道,“今天不炫耀你那定制的勁爆真心話大冒險遊戲桶了?”
徐昭禮說了一個讓眾人完全無法反駁的理由:“別說了,已經丟了,前幾天有個顧客喝醉了,把那桶當尿壺用,連裡面的籤子都不拿出來,還說尿壺裡有暗器,要向酒吧索賠。”
“……”
我有你沒有這遊戲很簡單,黎穗大學的時候和舍友玩過,每人開局十根手指,輪流自曝一件覺得自己做過但在場其他人應該沒做過的事情,沒做過的人就要折一根手指,但如果這件事,在場其他人也都做過,自己就要折一根手指。
“咱得立一個規矩,這樣吧,遊戲輸了的人喝。”徐昭禮思索片刻,又道,“再加一條,既然是考驗真心的遊戲,那如果撒謊被舉報成功,撒謊的不僅要喝酒,還要受懲罰。”
“搞這麼專業。”
“廢話,人稱遊戲判官。”
眾人都沒什麼意見,遊戲就從徐昭禮開始了。
“我昨晚做——”徐昭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景淮踹了一腳,警告意味很明顯。
他緊急改口:“做了束玫瑰花給我老婆。”
一句話殺死比賽。
四人齊齊折下手指。
“不是吧?”徐昭禮歪著身子,欠嗖嗖地朝沉野和周景淮道,“你們都不是每天給老婆送花的嗎?太不合格了。”
沉野抓起桌上一核桃就朝徐昭禮扔了過去,有樣學樣:“我結婚八百天以上。”
“……”這次隻有黎穗和周景淮的手指被迫折下,其他三人絲毫不動,黎穗深切覺得,這根本不是聚會遊戲,完全是撒狗糧遊戲。
周景淮看向黎穗,哼笑一聲道:“知道我為什麼不抽煙了嗎?”
黎穗不理解他怎麼突然跳躍到了抽煙的話題,搖搖頭:“不知道。”
周景淮微抬下巴:“這倆比煙欠抽多了。”
黎穗:“……”
還好下一個是舒杳,她的目光掃了眼現在的戰況,緩緩開口道:“我沒喝斷片過。”
黎穗能感覺到,舒杳這話是在幫她挽回局勢,因為就在她話音落下的下一秒,徐昭禮和沉野就默契地折了一根手指。
但很可惜,她沒救成功。
見黎穗也折下一根手指,舒杳驚訝地問:“穗穗,你不是不喝酒的嗎?還斷片過啊?”
“就是因為不怎麼喝酒,喝了來兩次,斷了兩次”。”黎穗撓撓臉,“杳杳姐,你這一刀也太狠了,無人幸存。”
“有啊。”舒杳指了指她旁邊的周景淮。
黎穗驚訝側頭,果不其然,周景淮隻折了兩根手指,比她少一根,她勝負欲起,忍不住大義滅親:“你明明斷片過的啊!”
“哦豁!”徐昭禮立刻看熱鬧不嫌事大,“被舉報撒謊是要懲罰的啊。”
“沒撒謊。”周景淮不慌不忙,抬眸看向黎穗,“你說哪次?”
“我大二暑假那次,你明明醉得死死的,連……張姨喂你吃胃藥都沒反應,第二天我問你昨晚是不是斷片了,你說嗯。”
“那時候沒說實話。”周景淮目光坦然,開始翻舊賬,“其實我知道那一晚是你給我喂的藥,一邊喂還一邊罵我,說我這樣愛喝酒的擱你們村裡都娶不到老婆。”
“……”這人,還真聽得一句不漏啊。
眼見著其他三人就差抱包瓜子圍觀了,黎穗收回眼神,清了清嗓子:“那繼、繼續吧。”
“輪到你了啊。”徐昭禮架著腿,懶洋洋提醒。
黎穗思索片刻,說:“我上過綜藝節目。”
三個男人陸續折下一根手指,隻有之前也擔任過綜藝嘉賓的舒杳開心地和她擊了個掌。
遊戲又過了兩輪,再次輪到黎穗時,其他三人都豎著兩根手指,隻有黎穗和周景淮,隻剩一根獨苗。
她看周景淮也在生死邊緣,到底還是秉著夫妻一條心的原則,準備自救的同時也救救他。
要想掰平局勢,她必須自曝一個她和周景淮做過,但其他三人絕對沒做過的事情,或者反過來,她和周景淮沒做過,但其他三人絕對做過的事情。
其他三人沒做過什麼,她不確定,但有一件事,他們絕對、絕對做過。
黎穗以牙還牙,底氣十足地說:“我還沒和人接過吻。”
其他三人折下手指的同時,徐昭禮忍不住控訴:“穗穗,你偏心偏得也太明顯了,你這明顯就是為了救周——”
徐昭禮的話說到一半,卻陡然停下,連帶著臉上的笑容也有些許僵硬。
黎穗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周景淮折下最後一根手指,骨節分明的右手徑直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我輸了。”
第71章
黎穗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她突然想起,之前周景淮承認,他讀書的時候是有白月光的,隻是後來她以為,這個“讀書的時候”指的是大學,那個白月光,可能也就是她自己。
但現在……
雖然說都是過去了的事情,但一想到,他曾經和其他人親密擁吻的樣子,黎穗總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明明大半年前,她看到他和秘書站在一起,還隻會八卦地評判一聲配不配,現在,心裡卻翻江倒海地泛起酸意。
從下午到晚上,黎穗這才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對周景淮在感情上,已經有了那麼強的佔有欲。
看到她的臉色明顯變了,徐昭禮驚慌地和周景淮使臉色,解圍道:“你是不是記錯了?老子跟你認識這麼多年了,就沒見過比你更不近女色的。”
沉野和舒杳對視了一眼,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此刻的問題。
“沒記錯,另外——”周景淮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左手抬起,覆蓋在黎穗的手背上,把她的最後一根手指也壓了下去。
“舉報撒謊。”
黎穗繃著小臉掙了掙,一臉不服氣:“我哪撒謊了?”
周景淮索性牽著她的手站了起來,徑直往外走:“處理點私人問題,你們繼續。”
黎穗的腦子有點混沌,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他拉出了包廂,除了這間他們專用的包廂,其他都大門緊閉,顯然有人在。
最後沒得選擇,周景淮打開了走廊盡頭一間員工休息室的門。
休息室不比包廂,空間狹小,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圓桌,就已經佔了大部分空間。
黎穗往後退了一步,靠在牆壁上,還不忘為自己辯解:“我和談霄又沒有接過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