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是剛裝修的,裡面的甲醛超標了,難聞。”
“難怪我進去感覺有點惡心。”
邊維有些驚慌無措,“小寶寶不會有事吧?我要不要去醫院做個B超?”
章亦誠揉揉她的頭發:“沒多待,不要緊的。”
邊維的心理作用作祟,覺得肚子不舒服,她找個椅子坐下來緩緩。
章亦誠這段時間目睹她的辛苦跟痛苦,不指望二胎了,太受罪,他看著也心疼,沒有一天踏實過。
邊維緩了會兒繼續逛,她看上一個裝電池的小豬佩奇,可以錄音。
章亦誠說:“質量不行,聲音聽起來有點刺耳。”
邊維撇撇嘴:“這種小玩具就是這樣的,我要買,你幫我去付一下錢。”
說完,她就笑眯眯的把最後一句錄下來,用佩奇的聲音喊:“章先生,你幫我去付一下錢,麼麼噠!”
“……”
章亦誠拿她沒辦法,給她把小豬佩奇買了。
店員賣力介紹其他玩具,邊維買了好幾個,她那樣子恨不得把整個店都抱走。
在章亦誠眼裡,那些玩具都沒有他的小妻子可愛,沒有絲毫購買欲,碰都不想碰,買回去純碎就是佔空間,還需要不定期的清理灰塵。
但這話他沒說,看著小妻子抱著小玩具,笑的眼睛彎成月牙,臉頰邊露出小酒窩,他覺得做什麼都值。
晚上七點半,邊維跟章亦誠大包小包的回酒店,她進去就脫了鞋躺在床上,不想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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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亦誠接了個電話,是章舒打的,問還要不要吃飯,要是不吃,她就不把飯局推掉。
“我帶邊維來的,下午陪她四處走了走,把這件事忘了。”章亦誠說了吃飯的地點跟時間。
章舒有些驚訝:“邊維也來了?她的身體行嗎?”
章亦誠說“這邊是晴天,她過來會好一些。”
章舒沒搞懂晴天跟身體好的關聯點,她說:“按理說,四個月已經穩定了,是可以適量活動活動的,坐車也沒多大問題,不過還是要擔心點,整個孕期都是。”
“知道。”
章亦誠跟她聊了幾句後掛斷電話,將打包的點心拿出來。
邊維:“姐是不是懷疑了啊?”
章亦誠搖頭:“她在工作的時候智商高過多數人,對待感情上面低過多數人。”
邊維抽抽嘴,聽起來像是兩個極端,她不解:“姐的情商不低啊。”
“不是低不低的問題。”章亦誠說著就進了衛生間。
“……”
邊維對著天花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老是說話說一半,把人吊起來不上不下,殘忍!
等到章亦誠從衛生間裡出來,那個話題就無聲無息翻篇了。
邊維刷刷手機,突然抬頭問她家章主任:“你說姐跟陸肖復合的可能性有多大?”
章亦誠沉默不語。
邊維等半天也沒等到回應,以為沒希望了,隻能自己圈地玩猜猜,就聽到男人說:“六十。”
她滿臉認真的說:“我覺得有八十。”
因為那兩個人之間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第三者,誰也沒背叛過誰。
八點左右,章舒出現在餐廳裡面,她一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剛浮現在臉上的笑意頓時就不見了。
邊維偷偷去拉身旁男人的大手,給他使眼色,姐這樣好可怕啊,不會當場掀桌子吧?
章亦誠從容淡定,不至於。
章舒在空著的那張椅子上坐下來,無視陸肖的存在,她把目光放在弟弟身上,等對方給個解釋。
章亦誠看向服務員。
服務員會意的趕緊上菜上酒。
餐廳被陸肖包下來了,沒有其他客人,優美的鋼琴曲緩緩流淌,色調浪漫,卻依然沒能改變僵硬的局面。
按照計劃,邊維說不舒服,章亦誠陪她回去,剩下陸肖跟章舒。
邊維還在想怎麼演的逼真一點,結果大概是她太緊張,真的不太舒服,她放下刀叉,整個人都縮了起來。
章亦誠沒有耽誤,立即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匆忙跟章舒陸肖打了個招呼,大步往餐廳門口走去。
“一會兒我去找你們。”
章舒沒有後腳就走,她依舊坐在桌前用餐,眼皮都沒抬一下。
回到酒店,邊維喝幾口溫水躺著不動,神情蔫蔫的:“姐不會已經走了吧?”
“沒有,要是她走了,陸肖就會給我打電話,或者直接來找我。”章亦誠靠在旁邊,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手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肩膀,“你睡一會起來再吃東西。”
邊維的好奇心重,卻架不住身體太沉,她的眼皮打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餐廳裡,令人窒息的氣氛在蔓延。
彈鋼琴的小帥哥都手心潮湿,汗流浃背,緊張的彈錯了兩個地方。
服務員比他強點兒,堅強的眼觀鼻鼻觀心。
陸肖先開口打破僵局,語氣是跟他一貫作風極不相符的溫和:“安安畫的畫拿了第一名,她拍照片給我看了,畫畫的很……”
章舒並未出聲打斷,而是面無表情的等他說完:“陸總,你這樣有意思嗎?”
陸肖恢復成平時的冷峻姿態:“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非要叫的這麼生分?”
章舒也很冷:“不是叫的生分,是我們本來就很生分。”
陸肖的眉頭緊鎖:“我們是夫妻。”
章舒提醒:“已經離婚了。”
陸肖繃緊了下顎線條,他後仰一些靠著椅背,疊起長腿看著章舒,單手端著紅酒輕晃了晃,抿了口到嘴裡。
“我老了,拼不動了,想找個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可是我發現無論我怎麼找,都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章舒,你沒有失敗,你很成功。”
那時候他們二十出頭,對未來充滿期待跟幻想。
章舒無比自信的說一定要陸肖的生活離不開她,即便哪天離開了,也能順著原路回來。
現在陸肖回來了。
可是此時此刻,章舒卻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也確實笑了:“陸總,我們要是合適,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陸肖覺得她的笑容很刺眼:“人都會犯錯。”
章舒將一塊牛排咽下去,她拿帕子擦擦嘴:“還有什麼要說的,一次說完,我希望下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你是盛天的老板,我是橙藍的負責人,我們之間要談的內容隻有公事。”
“對了,不是說要收購橙藍嗎?那就朝著這個方向努力看看,我拭目以待。”
陸肖突兀的說:“盛天的名字是你取的。”
章舒戴在臉上的完美面具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
餐廳裡的氣氛越大。
這回不止是鋼琴師,連服務員都忍不住往餐桌那裡看,暴風雨前的寧靜維持了很久,還是沒有爆發,卻比爆發更加壓抑。
陸肖微闔的眼皮撩起,他的眼裡有燭光,看過去的目光像是帶著深刻的感情。
“章舒,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一次機會,我們重頭來過。”
話落,陸肖說:“安安也想有一個完整的家。”
章舒料到陸肖會甩出孩子這張牌,她太了解他了,了解到了一個讓她自己都自我厭惡的程度。
時間會帶給一個人太多的東西。
“我的前半生過的很累,後半生不想為孩子去遷就。”
遷就?陸肖被一股無名火吞噬,他的理智正在一點點被燃燒著:“你曾經說我是你最好的選擇。”
章舒輕描淡寫:“誰都有個年少無知的時候。”
陸肖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面,他的情緒越激動,怒氣越大,看著對面的女人那張仿佛置身事外的樣子,就越難受,心口堵得慌。
“我不想跟你吵,今天是我們十周年紀念日,我……”
章舒起身離開。
餐桌上隻剩下紅玫瑰,溫暖的燭火,還有幾道慢慢冷卻的精美菜餚。
陸肖合了合眼,他解開西裝裡面的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往後仰頭,突起的喉結上下滾動,眉宇間難掩暴躁跟憤怒。
意料之中的結果,還是讓他的心情差到極點,感覺自己掉進了深淵裡面,一直往下掉,倍感無力。
陸肖這輩子隻挫敗過兩次,全在章舒身上。
一個多小時以後,邊維睡醒,問章亦誠有沒有接到陸肖跟章舒的電話。
章亦誠說:“姐來過電話,現在應該在來酒店的路上。”
“看來陸肖搞砸了。”邊維喝了口水,“按照小說裡的套路,陸肖應該把姐灌醉,扶著她去酒店,第二天早上醒來……你懂得。”
章亦誠:“……”
邊維的眼睛發亮:“還有一種套路,姐喝多了沒法開車,也不想回去,就一個去住酒店,結果她看錯門牌號,進了陸肖的房間。”
這個比上一個更狗血,章亦誠沒保持沉默:“她是怎麼進去的?”
邊維投過去一個“這都不知道,你弱爆了”的眼神:“一般這樣的設定,門肯定是開著的啊。”
章亦誠無語。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陸肖後面回房間,看到床上有人,他準備聯系酒店經理,結果發現是姐。”邊維嘿嘿,“然後他們就可以這樣那樣了。”
章亦誠搖頭嘆息:“三年才剛開始,還有的傻。”
完了還來一句:“本來就笨笨的。”
邊維不想跟他說話了,生氣。
不多時,有人過來,不是章舒,是陸肖,他的西裝外套脫了,隻穿了個黑色襯衫,扣子隨意敞開,露出性感的喉結跟一小片古銅色胸膛。
原本一絲不苟的發絲也凌亂的散下來,毫無形象的搭在眉眼上面,身上的威嚴跟壓迫感因此淡去不少,多了幾分頹廢。
邊維剛把頭伸過去,就被小心眼的章亦誠捂住眼睛帶回房裡。
陸肖昂首:“出去喝一杯。”
章亦誠說不去:“我不放心維維一個人在酒店。”
陸肖的眉峰一擰,不理解有什麼不放心的,又不是小孩子,他無心管別的:“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你姐的車在後面,她現在應該到酒店大堂了,有她在,邊維不會有事。”
章亦誠還是不太想去。
陸肖按按太陽穴,嘆口氣道:“我不想讓你姐看到我這個樣子。”
房裡的邊維在偷聽,她聽到這裡覺得陸肖不愧是個霸道總裁,真的老霸道了,完全不懂女人,而且他才是真的情商低,低到可憐。
稍微聰明點兒的都知道就是要讓女人看到自己頹廢消沉的模樣,苦肉計使一波,她不就心軟了嗎?
要是沒有,那就使第二波,多來幾回,真誠些,保證會軟的一塌糊塗。
可是陸肖太蠢了,還有得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