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說得對,兒臣如今也還是乳臭未幹,母後不知,朕兒時母親走得早,沒有吃上幾日乳……”
他真是個……
太後腦門心一跳。
便聽他道:“母後就疼疼朕,喂喂朕。”
每回皇帝來,屋子裡的人都識趣地避開,可就算避到了外面,還是能聽到裡面讓人面紅耳赤的動靜聲。
李高揚頭示意,讓人把太子帶到外面去。
待人一人,身旁的一名太監忍不住小聲同他道:“總管,陛下這,這也太……”不合規矩了。
夜裡偷偷摸摸就算了,如今竟演變到了白日。
這要是傳出去,皇帝的臉往哪裡擱。
可皇帝這般放縱,日日往太後的宮殿裡鑽,想來也沒要在意什麼名聲。
李高沒出聲。
微微偏頭往屋內看了一眼,神色平靜,可眸子落下時,眼底閃過了一絲涼意。
皇帝正在興頭上,看著身下被紅暈染成了桃粉色的女人,她熟得正好,媚得正好,小|嘴|兒一呼一吸,都能要他的命。
皇帝總算明白了,為何先帝不顧眾臣反對,執意要封她為皇後,從此隻寵她一人,因為同她相比,後宮的那些個庸脂俗粉都稱不上女人。
一室荒唐,皇帝逐漸失了控,最後人癱在太後的肚皮上,喘著粗氣,“母後,兒臣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天色快黑了,皇帝才出來。
Advertisement
為避耳目,從寧壽宮出來坐上龍撵,皇帝得繞了好大一段路,才能回到他的正殿。
開始幾日,皇帝還覺得新鮮,跑了幾日後又熱又累,頓覺無味。
他是皇帝,整座宮殿都是他的,他在自己家裡,犯得著偷偷摸摸?
心頭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雖說足以讓他背負千古罵名,可那想法一旦冒了出來,便愈發地抑制不住。
李高喚他:“陛下?”
皇帝一門心思在太後身上,李高喚了他幾聲,才回過神,看向他,“怎麼了?”
李高把手裡的名冊遞給了皇帝,稟道:“朱副統領伏法後,東宮的禁軍統領一職,尚且空缺,這是內閣那頭篩選出來的人選名單,還請陛下過目。”
陛下對東宮的事,不是很上心。
太子人都去了太後宮殿,東宮的那幫臣子暫且都用不上了,留著禁軍有何用。
李高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湊過去低聲同皇帝道:“陛下,這夏季來了,正殿內酷熱難耐,不利用陛下處理政務,奴才聽說先帝那會兒,每年這時都會找一處地方避暑,行宮太遠,搬遷麻煩,最常去的便是凌湖旁邊的宮殿,有山有水,風也涼快。”
凌湖?
太後娘娘的寧壽宮不就在那兒。
旁邊是有一處偏殿,收拾一番,確實是個不錯的避暑之地。
皇帝心頭突然敞亮了,看向李高,李高含笑弓下腰。
知道他心裡清楚自己與太後的事,皇帝也沒加以掩飾,“那就照你說的辦,早些收拾出來,朕搬過去,離得近,也能看顧好太子。”
李高應道:“是。”
想到往後自己見太後再也不會跑那麼遠,無需再特意繞一個大圈,皇帝的心情挺不錯,把他適才呈上來的折子打開。
當初給太子的禁軍是他特意挑選出來的,如今不過就差個統領,且太後和太子都在寧壽宮,安危這一塊,不能馬虎。
皇帝查看了幾個名字,大多數都熟悉,唯有一人沒有印象,皺眉問道:“這孟弘是何人?”
李高回道:“陛下單看此人名字,怕是記不起來,待奴才說完其背後家族,陛下定能想起來,此人乃揚州孟家的幼子,揚州孟家便是於先帝有救駕之功的孟老爺子。”
皇帝想了一陣,恍然大悟,“白家大夫人的娘家?”
李高笑著道:“正是。”
皇帝意外,“內閣怎麼舉薦了他?朕記得孟家人丁並不興旺,以至於先帝的獎賞最後還落在了白家頭上。”
白家白之鶴因娶了孟家女,得了個侍郎之名,這才走上了官途之路。
“確實如此,孟老爺子膝下隻有這麼一位兒子,孟老爺子走時,幼子也才幾歲,如今十幾年過去,幼子快到而立之年了,此人前不久在揚州徒手擒了一虎,因此揚名,揚州縣令惜才,把人舉薦到了江寧,本是讓他投靠軍營,為國效勞,殊不知內閣的人知道後,看上了孟家救駕的名聲,這才把名單遞了上去。”李高笑了笑:“陛下也就瞧著,孟家說到底是個生戶,沒什麼背景……”
“沒背景好啊。”有了朱光耀的前車之鑑,皇帝最痛恨的就是背景,而且,“誰說他沒背景?”
白家大夫人的娘家,不就是晏家少夫人的母族,就算是晏長陵見了人家,還得叫一聲舅舅呢。
“不用選了,就他吧,明日把人帶進宮,朕瞧瞧。”
李高便沒再說什麼,領命道,“是。”
說起晏長陵,皇帝想了起來,“晏侯爺被朱光耀砸了一槍,腿出了問題,你派個太醫到府上去瞧瞧。”
“是。”
皇帝又道:“順便問問晏世子的傷好了沒?好了讓他來一趟。”
他有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了。
李高適才剛碰到了沈康,回稟道:“隻怕今日晏世子來不了了,據沈同知的消息,晏世子一早便同陸公子一道去了寺廟。”
第73章
陸隱見先前從不信神,自錢雲歸一場大病之後,別說神,鬼他都信,上到宮中的御醫,下到市井偏方,什麼都試過了,最後隻剩下了求神仙保佑。
從進門開始,每一尊神他都要跪拜,“一個都不能漏,萬一漏的那個,偏生就是個能辦事的呢?”
他慢慢跪拜,晏長陵先走了進去。
兩人今日來的是一處皇城妙觀,觀主聽說晏侯府的世子來了,親自出來接見。
晏長陵為陪陸隱見而來,順便求一道平安符,並不想驚擾他人,打發走了觀主,自己去太歲前添了香,之後便坐在內堂等陸隱見。
陸隱見先是磕頭燒香,後又誦讀,再到算卦,折騰起來頗為費時。
晏長陵等了一陣,周清光突然進來,目光往外示意,“刑部侍郎。”
晏長陵一愣。
裴潺?
揶揄道:“罪孽太重,消災來了?”
恐怕不是,周清光又才道:“白家二娘子在求平安符。”
晏長陵:……
前陣子裴潺提親,白家二娘子答應了,兩人如今也算是未婚男女。
怎麼著也是他的小姨子,就算定了親,一日沒成婚,也不能讓他裴潺佔了便宜,晏長陵說了一聲,“去看看。”起身出了門。
白明槿確實來了,正跪在堂內的蒲團前,雙手合十閉目許願。
自四五年前遇劫之後,白明槿再也沒有去過寺廟。
昨兒半夜白明霽突然上門,她心頭擔心,一夜未眠,早上得知金秋姑姑沒了後,今日便硬著頭皮來了此處,為姑姑點了一盞燈,再替白明霽求一道平安符。
姑姑的燈已經點了,就差一道平安符。
起身從堂內出來,剛穿過廊下轉角,迎面便撞上來了剛從一堵牆上跳下來的裴潺,冷不防地相遇,白明槿霎時緊張得手足無措。
裴潺也愣了愣。
既然遇上了,總不能不打招呼。
裴潺上前幾步,瞅了一眼她紅透的臉,問她:“來燒香?”
白明槿忙點頭,“嗯。”
見她腳步往後退了兩步,目光怯怯地瞅著他,明擺是在懷疑今日又是特意在此堵她。
那就冤枉了。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裴潺沒想與她解釋太多,“你姐夫也來了,改日我再同你……”
“姐夫,他很好。”白明槿慌忙打斷他,紅著臉急切地同他道:“他沒去過青樓,裴公子下回若是想要見我,知會一聲便是,不要再汙蔑他。”若這些話姐姐聽了,又何等著急。
裴潺:“……”
今日這是什麼劫。
腳彎突然被一粒石子砸中,裴潺悶哼了一聲,隻能認栽。
白明槿忙問道:“裴公子怎麼了?”
裴潺咬牙,“沒什麼。”又問她,“什麼時候回,我送你下山。”
白明槿呆愣地看著他。
裴潺見她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似是要在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不由伸手輕彈了一下她額頭,“問你話。”
白明槿猛然醒過來,垂下頭,臉上的紅暈到了耳根,聲音如同蚊吶,“我替姐姐求一道平安符便回。”
“嗯,半時辰後,山道上等你。”
不待她應,裴潺便輕扶住她的肩膀,從她身邊走過,這頭剛從夾巷裡出來,廣百便迎上來湊在他耳邊道:“今日人多,對方先走了,倒是同主子留了一句,說主子正在調查的事,不必再插手了。”
人確實有點多。
裴潺忍不住抱腿,揉了揉被打中的腿彎,咬牙‘嘶’出一聲,晏長陵那狗東西,下手真狠。
廣百一愣,“主子咋啦?”
裴潺沒應,“我刑部沒有糊塗賬,我查怎麼了,關他屁事。”晏侯府雖結了案,但張嬤嬤的案子沒有。
廣百點頭,“是。”
裴潺又道:“查不到就跟著晏長陵,最近他的人似乎去了揚州,多盯著點。”
“明白。”
既然碰頭人不在,廣百道:“主子,下山嗎?”
“先等會兒。”
廣百疑惑道:“主子要等誰?”
裴潺瞥他一眼,一面瘸腿往外走,一面曼聲道:“你未來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