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一個小娃兒睡覺,這對於霍筠青來說是第一次。
先親自伺候他洗澡。
之前覺得雅達三歲多已經不小了,但當洗澡時候,霍筠青才意識到,這真得是一個小奶娃兒,身上肉突突,小屁股軟乎乎,小胳膊小腿兒也很嫩。
他看著小娃兒那小胖身子,啞然失笑,一時突然覺得,三歲小娃兒就應該有人摟著睡覺。
雅達看他突然笑起來,氣鼓鼓地道:“幹嘛!”
霍筠青笑著道:“看這小屁股。”
說著,捏了一把小屁股,油光水嫩小屁股,滿手都是嫩肉。
雅達:“哼,我告訴我娘,不許捏我!”
霍筠青這才罷了,拿來了軟巾,幫他擦幹淨了,又抱起他到床上:“好了,睡了。”
可是躺倒床上後,雅達也不安分,開始提要求了:“你給我講個故事吧,不然我睡不著。”
講故事?
霍筠青蹙眉,他何曾給人講過故事。
雅達抗議:“我要聽故事,不然你就是壞爹,不是好爹!”
霍筠青挑眉,無奈了,為了當好爹,他必須想出一個故事。
於是霍筠青想了半響,講了一個書上典故,雅達滿臉鄙夷地皺著小鼻子:“這不是聽濤記裡故事嗎?”
霍筠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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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達:“我娘可是都給我講過,當我不知道嗎,竟然拿書上故事糊弄我。”
霍筠青看著他那小模樣,忍不住揉了揉他臉頰,最後沒辦法,講了自己年輕時候打仗故事。
他這麼一講,難免就講多了,雅達聽得聚精會神,之後還忍不住問:“那後來呢?”
霍筠青:“後來,就到了第二天。”
雅達:“第二天?”
霍筠青:“對,現在閉上眼睛,睡覺,第二天,我們繼續這個故事。”
雅達:“哼!”
原來是不講了啊,他還想聽呢。
霍筠青:“那你給我講一個,我就繼續給你講。”
雅達不太情願地看了霍筠青一眼,想想覺得也可以,不過他一時也不知道你講什麼。
霍筠青:“說說你小時候,你在草原上生活。”
其實他想知道,香嫵在草原上到底是什麼情況,到底嫁人了嗎,那男人是什麼時候死。
但是雅達雖然聰明,到底是小娃,且人家隻講人家喜歡,所以霍筠青這一晚,聽雅達講了草原上草多麼嫩,草原上肉多麼香,草原上奶多麼濃,草原上馬多麼高,最後聽他喃喃地說:“我小馬駒,我小馬駒……我要我小馬駒……”
最後沒聲了,他看過去,人家睡著了。
霍筠青微微側身,看著這睡得香甜小東西,仔細端詳了半響,心口越發泛起一陣陣溫柔來,那溫柔中甚至帶著些許酸楚。
他想起來香嫵。
不管怎麼樣,她為自己生下來一個兒子,且獨自撫養他這麼大。
霍筠青甚至想起來自己後來尋到那金鏈子,那被砸斷金鏈子。
按照時間來推斷,她把那金鏈子當了時候,恰是她肚子要大起來時候吧。
霍筠青深吸了口氣,將胸口泛起異樣感壓下,他小心地起身下榻,過去了香嫵所住院落。
窗棂外,依然菊花輕淡,屋子裡亮著一盞燈,那燈映在白色窗紗上,便暈出一團淡橘色光,溫柔而恬靜。
霍筠青便想起過去一些時候,其實他每每會有一些念頭,覺得她就那樣陪著自己,可以陪一輩子。
隻是過去自己太過驕傲,驕傲到目無下塵,從來沒去想,自己到底需要什麼。
以至於也就沒有去想過,自己應該把她娶進家門。
他沉默了很久,終於敲開了那門。
屋子裡,並沒有回應。
霍筠青站在那裡:“香嫵,我知道你在。”
他能聽到她細微呼吸聲。
她顯然還在生自己氣。
霍筠青望著那如水月色,緩緩地道:“香嫵,我做錯事,我向你道歉,我們別鬧了,我們好好過日子行嗎”
香嫵也是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突然過來了,聽得他聲音,又恨又疼又無奈.
高傲如他,有一天也會說“過日子“這種話?
一時咬著唇,不說話。
霍筠青聲音中有著濃濃疲憊:“這幾年,我孤身一人,每每想起過去,總想著自己做錯了什麼,如今想來,錯是沒能早早娶你進門。”
這句話正好戳中香嫵心思,當下故意道:“我這身份如此低微,哪配嫁給你!”
霍筠青:“香嫵,別說氣話。”
香嫵:“難道不是,你怎麼也得娶一個侯爺女兒不是嗎?如今娶了沒了,倒是來說這種好聽話來糊弄我!”
霍筠青:“什麼叫娶了沒了,這不是胡說嗎?”
香嫵終於受不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幾天不是還去為你夫人掃墓嗎?!”
她這話幾乎是吼出來。
女人家吼,雖然依然軟軟,但確實用了力氣,看得出她惱極了恨極了。
霍筠青聽到這話,卻是怔住,之後恍然。
“是雅達告訴你?他都說什麼了?”
“難道不是嗎?”
霍筠青幾乎氣得臉色鐵青,之後想想,又覺好笑。
“胡說八道什麼,你知道我那發妻寫得什麼名字?”
第86章 冰釋前嫌
香嫵聽得霍筠青說, 卻是越發惱恨了。
她氣得幾乎手顫,想著這個男人太過可恨,如此欺辱自己,左不過是把自己當一個小丫鬟不當回事罷了!
如今他發妻不在人世了, 一個人自是孤單悽涼, 年紀也不小了,看自己為他生了兒子, 便想著骨肉親情了, 可是之前呢, 之前他幹什麼了?!
一時又記起來, 當時自己懷著身子,本是想回去,但是他小肚雞腸,到處搜羅自己, 那是要自己命架勢,如果不是自己機靈運氣好, 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當下恨聲道:“你發妻, 寫了什麼名字, 管我什麼事?我憑什麼又要管你們家事, 我往日隻是區區一個侍妾,你問我這個做什麼!”
霍筠青在窗外,聽著她咬牙說出那賭氣話, 真是又好笑又好氣,又覺無奈。
想著這幾日她對自己說得話,許多未必不是賭氣, 隻是不懂那氣從何來, 自己過去自然是有不是, 但往日她也沒這麼惱,怎麼倒像是積怨了多少年,好像一股腦恨透了自己。
如今才知,竟還有這一出誤會。
又想起雅達,這小娃兒,倒是很會學舌,隻是學舌終究學了一半,倒是讓香嫵這般誤會。
他想明白這個後,倒是淡定了許多,不自覺間姿態也低了,站在窗外,哄道:“香嫵,你我怕是有些誤會,你讓我進去,我們說清楚,可好?”
他這麼一哄,香嫵卻是沒來由更惱:“你給我鎖上這鏈時,倒是一股子狠勁,像是要把我吃了,如今又這般低姿態,是給誰看?你以前是安定侯爺,我隻是小小奴婢,自然是比不過你,如今你你高高在上安定國公爺,我隻是一個寡婦,更是比不得,我如今落在你手裡,你想怎麼欺負便怎麼欺負,你若要這身子,盡管強我就是,何必如此哄我!”
霍筠青聽這話,隻覺得這小女人語調軟軟,卻帶著一股子勁,又想著她那惱意來處,一時竟有個念想,恨不得闖進去狠狠地將她摟在懷裡,往死裡親她要她。
不過到底是忍下來了,勸哄她道:“你當我為什麼要給你鎖一個鏈子?”
香嫵掉眼淚:“你不把我當人,你當我是個物什,想要就要,想拋就拋棄!”
霍筠青:“那我和你一起當個物什好了。”
香嫵:“你又是哪裡學了話來哄我!你都是騙人!”
霍筠青低嘆:“香嫵,前些日子,我在邊疆尋到一些物件,那是你用過,我當時誤以為你已經不在人世,便為你立了衣冠冢。”
香嫵原本惱恨得兩頰通紅恨不得撲過去撓那霍筠青,突然聽得這話,也是一怔。
霍筠青:“那日我去掃墓,恰遇到雅達,當時墓碑上刻著是什麼,你可知道?”
香嫵想到了什麼,一時心跳如鼓,隻是不敢去想。
霍筠青繼續道:“刻著是發妻香嫵之墓。”
香嫵咬唇,過了一會,才低聲道:“我才不信!你又在哄我?”
霍筠青:“那我現在帶你去看。”
說著,他就要破門而入。
香嫵一看這個,慌了,推拒道:“不要,你肯定騙我,我不要去看!”
她看他那架勢,多少是信了,隻是不敢相信他竟為自己立下衣冠冢,更有些心虛不敢面對,隻好胡亂抗拒。
霍筠青心思敏銳,便是再不懂女人,此時也看透了,於是再不顧忌,破門而入。
香嫵一看他闖進來,倒是有些慌了。
說什麼墓碑上刻是自己名字,還說自己是什麼發妻,她聽了心慌意亂,並不敢信,也不敢去問,更不敢聽他再說什麼,竟是下意識想逃避。
如今他闖進來,香嫵竟有種奪路而逃衝動。
霍筠青一腳踢破了那門,看香嫵竟然往裡面跑,他自是一個箭步追過去。
香嫵連滾帶爬,跑到了榻上,霍筠青大踏步上前直接按住了。
“說,你信不信?”霍筠青咬牙在她耳邊道。
“不,就是不信!你騙人,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灼人氣息就在耳邊,香嫵心慌意亂,體軟心酥,不知如何是好間,竟咬死了倔著。
霍筠青低首看這女人,鴉青色長發已經散開,黑緞子一般鋪散在窄瘦肩頭,動作間形狀動人。
霍筠青越發按住了她:“不許動!”
然而香嫵哪裡能不動,她羞惱成怒,他說別動,她偏要動,當下掙扎得厲害。
霍筠青按著她,隻覺眼前風情動人,一時哪忍得住,撩起袍子來,按住她不放,香嫵越發扭動,霍筠青隻覺得眼前那秀發擺動,那細軟腰肢扭得蕩人,倒吸一口氣,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