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筠青添著唇,額發垂下間,深邃幽冷眸子帶著幾分警告意味:“再胡說八道,你看我不咬死你。”
香嫵瞪大眼睛:“你,你屬狗嗎?!”
他竟然咬她!
便是打,也認了,他卻竟然用牙齒咬!
霍筠青磨牙:“你可以繼續說,看我屬什麼。”
香嫵一下子惱了:“你下去!!”
霍筠青一臉淡定:“我女人在這裡,你讓我去哪裡?”
香嫵:“我才不是!”
霍筠青不搭理。
香嫵:“我要回我家,你回你自己家!”
霍筠青:“你家就是我家,你去哪裡我去哪裡。”
香嫵簡直不敢置信,那個高冷高傲侯爺呢,怎麼成了一賴皮,她指著他控訴:“你賴皮!你竟然賴皮!”
霍筠青笑,白牙在黑暗中閃光:“你是沒見過賴皮嗎,氣成這樣。”
香嫵悲憤至極:“來人,來人!”
她喊了幾下子,奈何本應該隨行侍衛根本不見人影,到了這個時候,她突然慌了,發現不對勁了。
這馬車已經行了一段路了,這是去哪裡了?
Advertisement
還有,侍衛呢,兒子呢,隨行人員呢?
她趕緊打開車窗翹頭去看,卻見天已經大黑了,暗夜中隱約可以辨出兩邊都是樹,至於侍衛,至於兒子,哪裡有半點人影!
“雅達呢?”她慌了:“我兒子呢,我兒子丟了!你到底做了什麼,我們這是去哪裡?”
霍筠青淡聲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82章 我對你怎麼不好?
香嫵聽得這話, 看過去,卻見霍筠青冷湛湛眸子莫測幽深,墨黑劍眉壓下來,讓人根本看不懂。
明明是磨著牙仿佛要一口把她吞下氣勢, 但是說出口話確實那麼平淡冷靜。
這讓香嫵越發怕了, 就如同海面一般,看似平靜, 其實底下怕是已經藏了滔天怒意。
況且眼前不是別個, 是昔日橫掃邊疆霍筠青, 他那是什麼性子, 她在北狄幾年,也多少聽到過,並不是什麼好相與性子。
“虎毒不食子……”香嫵哆嗦著說:“那是你兒子,你不能傷害他!”
“你現在承認還是我兒子了, 既是知道,我血脈, 為何忍心一個人帶著他遠走他鄉?“
“我走時候也不知道……”香嫵低聲辯解。
“極好, 那現在你知道了, 你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 香嫵別過臉去。
“你若是不聽話,你看我會不會六親不認。”霍筠青淡聲道。
“你!”香嫵咬牙,心裡氣恨, 又覺悲涼:“你是他親生父親,雖說不是你自己養大,但到底是你親骨肉, 你怎麼可以這樣!他才多大, 還是個孩子!”
霍筠青聽著這話, 也不言語,就那麼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香嫵隻覺得,他眸光銳利冷漠嘲諷,狠狠地落在她身上,於是她很有些不自在起來,一時竟不敢言語了。
車廂中陷入沉默,香嫵大氣不敢喘。
她發現了,哪怕自己如今已經是北狄公主了,哪怕自己也是有娘孩子有人撐腰了,但在他面前,她永遠是當初那個小丫鬟,骨子裡還是怕他。
良久後,霍筠青抿著唇,收回了目光。
他也是不明白了,自己像是那種殺人不眨眼連親生骨肉都不顧人嗎,為什麼自己在她心裡就是這樣?
馬車繼續平穩地前行,車廂裡沒有半點聲響,隻偶爾外面傳來幾聲鴉叫,襯託出幾分荒涼氣息,這讓香嫵更加擔心了。
兒子到底被他藏哪裡去了!
她甚至想著,若是他太過分了,自己就要讓人寫信給娘了。當然萬不得已,她也不想這樣,若真得讓娘出面,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最後馬車終於停在了一處,霍筠青握著她手腕,親自扶著她下了馬車。
香嫵隻得隨著他下了馬車,一看,倒是有幾分熟悉,又不太一樣,仔細辨別了半響,恍惚認出,這有些像之前自己去過那處莊院。
隻不過自己以前去過那處莊院清雅幽靜,竹聲蕭蕭,這一處卻是種滿了菊花。
一看到這些菊花,香嫵頭疼不已。
倒是想起了往日,明明自己要金子,他卻不懂,自以為風雅地送自己菊花,她要那麼多菊花幹嘛?
而霍筠青捏著香嫵手踏入這莊院後,卻是側首看了香嫵一眼。
香嫵別過臉去,不看他。
霍筠青:“今晚先住這裡。”
香嫵:“我為什麼要住這裡,我要回去!”
霍筠青挑眉:“回去哪兒?”
香嫵:“回到我夫君身邊去!”
霍筠青眸中泛冷:“你不是寡婦嗎?雅達不是說他父親已經死了嗎?”
這言語冷冰冰地扔過來,香嫵心虛,不過還是強自道:“我是說他養父死了,我離開後,嫁了一個男人,他已經死了。”
霍筠青抿緊唇,不說話了。
他定定地望著她。
香嫵被看得越發心虛,她知道自己嘴巴裡沒一句真話,他必然是惱了。
但,但那又如何!
他自己不是已經娶妻喪妻走了一遭了,憑什麼自己編個瞎話都不行?
於是她繼續說:“他對我挺好……”
霍筠青:“是嗎?”
香嫵:“嗯……”
霍筠青:“對你再好,也死了。”
言語輕淡,充滿幸災樂禍鄙夷。
這人可真壞。
霍筠青卻不再理會,徑自拉著她就要往裡走。
香嫵不肯:“我得回去,不然我不見了,隻怕家裡人來找。”
霍筠青:“家裡人?你有什麼家裡人?”
他隻是這麼隨口一問罷了,但是香嫵頓時有些惱了。
她以前是一個孤兒,是寄人籬下丫鬟,無依無靠,任憑欺凌,但是她現在不是了,她現在是北狄王女兒,是北狄公主,論起血緣,她還是大昭皇帝女兒,她親兄長就要繼承皇位了,無論哪邊算她都是公主!
結果在他嘴裡一說,變成了沒什麼家人可以依仗了。
於是香嫵倔性子上來了,過去在他那裡遭受許多委屈,一下子湧了上來,她咬著唇兒,倔著性子道:“我怎麼就沒家人,我憑什麼沒家人?”
霍筠青挑眉看她。
他這麼一個挑眉,在香嫵眼裡看來,卻是居高臨下鄙薄和壓迫,她越發惱了:“你快放開我,我要回家,你再把我兒子還給我,不然我家裡人知道了,必不能饒你!”
霍筠青聽這話,眸中泛起嘲諷笑:“是嗎?”
這下子香嫵徹底爆發了:“你可知我是誰,我是隨著北狄王使團過來,我夫君是北狄大將軍柯敬,他如今雖然不在人世了,但是他家人族人都在,我兒子是隨著柯敬姓氏,是他族人,我是柯敬遺孀,你若是這麼羞辱我,又搶我兒子,那我隻需一封信函回去,到時候兩國起交鋒,你負擔得起嗎?”
霍筠青就那麼看著她,看著她松軟胸氣得一鼓一鼓,看她臉頰緋紅猶如火燒。
片刻後,他眸中微暗,驟然間打橫抱起她。
香嫵驚叫,很快發現自己像麻袋一般被霍筠青抗在肩頭,她嚇到了,一邊拼命拍打著他肩膀,一邊喊道:“你放開我!放開我!”
香嫵叫聲傳出很遠,幾乎響徹莊院,空曠遙遠,卻無人回應。
香嫵絕望了,她知道這裡必有侍衛,但是這些都是霍筠青屬下,沒有人會來救她。
她很快被扛著進入了一處房中,然後被扔到了炕上。
“你這混蛋,你太過分了,霍筠青你太過分了!”
然而隨著她喊叫,霍筠青已經覆了上來。
扭動著細軟香膩碰到那精壯有力體魄後,仿佛被燙到一般,越發掙扎起來。
“不是說我負擔不起嗎?那我今日再要了你身子,讓你那夫婿一家子來找我算賬好不好?”霍筠青聲音帶著一絲壓抑而緊繃瘋狂。
要了身子這四個字一出,香嫵半邊已經軟了下來。
男人這麼說話時,自是有賭氣意思,但是香嫵她是一個女人家,她可是知道這男人在床榻上是如何威猛,曾經自己又是怎麼被他伐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混蛋!”香嫵兩手握成拳,捶打著霍筠青肩膀;“你放開我!”
口中這麼說,隻是那拳上力道,在霍筠青來說,卻是香軟綿綿,仿佛火上澆油一般,惹得人欲罷不能。
便是原本隻想嚇唬她一下,如今卻是割舍不得了,箭已在弦上,不能不發。
莊院夜寂靜無聲,屋檐下燈籠或明或暗地輕輕搖晃,灑落了一地紅光,在這麼無聲而靜謐夜裡,屋子裡動靜就顯得格外大了。
大到仿佛整座莊院裡,也隻有他和她兩個人而已。
待到一切平靜下來時候,夜已經是極深了。
香嫵一臉淚痕地趴在那裡,輕輕地蜷縮著,背對著霍筠青。
她好生羞愧,也痛恨自己,分開了那麼幾年,心境早就淡定,覺得自己根本不把他當回事了,但是現在,他對自己說出那麼粗俗話來,自己竟然就禁不住,幾乎是巴巴地纏上去。
她甚至記得自己剛才那不知羞恥模樣。
而更難以切齒是,她也確實好生喜歡。
這讓她無顏面對霍筠青,羞慚得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那裡。
霍筠青躺在她身後:“喜歡嗎?”
男人聲音沙啞慵懶,隻那麼一說,便讓人再無半分力氣,隻願意偎依在他身邊永不離開。